高武大明:开局被赐婚赵敏! 第424章

作者:云烟遮掩流星

  初冬,北风渐寒,老聃院子里种的李树已经快掉光了叶子,朱樉跪坐其下,心中一片安宁,嘴里正不紧不慢地将这段时间的所思所想娓娓道出。

  与韩伍达成初步意向后,朱樉本想趁热打铁,在返国前跟于芫一起把最终协议敲定下来,可等他赶到荥阳时,于芫却去成皋;马不停蹄的到了成皋,于芫已经渡过大河坐镇邪丘。

  这真是天意弄人,虽然邪丘就在河对岸不远,可朱樉却不想再跟过去了。那毕竟已经属于亚加普交锋的前线,他好不容易才从瓦刺渼洲之战中解脱出来,实在不想再度卷入两国争斗之中。

  写了封信派人交给于芫,告诉他自己已经回来及韩伍初步同意提升两国关系的事后,他便一路疾驰返回了洛邑。

  目前两国之间的讯息传递渠道已经相当顺畅,即使以书信联系,一日之间也完全可以走个来回,并不是一定要会面才能解决。

  相比于之前的彭城之行,这一次由于可以共用亚加达的官驿体系,归程就轻松多了,无需专门停下来让马儿吃草喝水,直接在官驿换马即可,连后勤保障都不用再作考虑。

  回家休息一晚后,第二天一大早朱樉就专程拜访了老聃,其实也就也是出门左拐的事。

  虽然这一路行来他的心情已经渐渐平复,还收获了与亚加达达成约定的意外之喜。

  可他却深知“信仰危机”的严重后果,若自己这个死结无法彻底解开,这条漫长而艰苦的路就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了。

  将前因后果合盘托出后,朱樉伏地而拜:“弟子心中有惑,无法排解,恳请老师指点迷津。”

  老聃尚未开口,侍坐在旁的尹喜抢先道:“原来师弟的问题跟我一样,惑于无我而执于自我。”

  说起来,尹喜确实是个“无我”之人,计冉和朱樉都不在,再没有人给他下达“指令”,。

  他便只能进入“待机”状态,终于跟老聃一起“发呆”,甚至一整天二人间都未必会有一句话的交流,可他却怡然自得。

  不过尹喜能够安于无我的状态,朱樉却无法忍受其带来的那种莫名的惶恐。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的历史虽然学得不怎么好,可多少知道原本历史的大致走向,出现过哪些社会形态、各种社会形态的优劣之处、哪些没有走通、哪些又笑到了最后。

  正因为如此,所以当洪辰仇质疑他的道路时,他突然之间感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空虚和恐惧。

  根据既有的经验,不管遭受了多少非议,洪辰仇的选择最终被证明是正确的,甚至深度影响着其后数千年的历史。

  而且通过彭城那场交谈之后,他才知道历史上的洪辰仇才仅仅完成了其三分之一的构想,就已经取得了如此骄人的成果。那么在这个特异的时空里,若其有机会实现全部呢?

  反观自己,拥有的却是一个“失败者联盟”。

  农、墨、杨三家就不用说了,完全属于那种“天下公敌”的角色,不仅没有取得过成功,反而遭到了无情封杀。

  即使是空梓的儒家,也是在经过“改良”而面目全非后才拥有了独尊的地位,而原滋原味的儒家,在这个时代同样属于被嫌恶的对象。

  周地目前的发展理念,主要就是建立在这四个“失败者”的基础上,当然这其中朱樉也功不可没,可他起的作用更多的属于调和,远远谈不上引领。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所在了,这些已经经过历史证明行不通的思想,在经过自己的揉合之后,就真的能够达成一个宏伟之极的目标吗?

  如果它还是如原本历史上那样,根本就行不通呢?那自己努力拼搏一生所求的,竟然只能是失败吗?

  这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一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可能毫无意义,对朱樉心里的打击之大就可想而知了。

  说到底他只是个普通人,既没有什么过人的天赋,也没有什么出众的才华,唯一所具备的优势不过就是拥有众多的“模仿对象”。

  不论是其“四化理念”还是民本思想,都不是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借鉴、模仿、揉合,然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呢?自我在哪里?.

第1069章 奇怪的梦

  缺乏自我认同感,让他这几年费尽心血才建立起的自信和自尊受到了严重的影响,也让他对未来的期待值大打折扣。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普遍的问题,个体形成自我认同是每个人在青年时期所遇到的一个重要任务,是个人发展过程中需要解决的主要矛盾,而洪辰仇只不过是引发了这一点而已。

  “痴儿。”老聃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神中闪烁着慈祥与智慧的光芒:“可明水之道乎?”

  这哪能不知呢,朱樉几乎条件反射地吟诵:“上善若水……故无尤。”

  当初他意外堕马受伤,濒死之际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由此而质疑自己,还是老聃以水之道加以开解,才让他疑云顿消。

  这几年来他也一直以水自居,调和诸子,联合各家,努力让他们团结起来为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奋斗。

  而现在,他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水过头”了,以至于连自我认同都为之动摇。

  老聃静待朱樉吟诵完毕之后,这才又道:“水之道之要诀……为冰则坚。”

  “水亦有我乎?……前后相随,恒也。”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老聃语有颇有赞赏之意:“伯继,上善之道亦为最难之道,能有此惑,正是你又有长进的表现。世人皆执于我……可近圣窥道也。”

  “弟子……”朱樉听得有些激动,自己此番动摇竟然是正常的,还是进步的表现。他此时就像一个小学生被老师大大的表扬了一样,心潮澎湃,不能自己。

  “既为上善……无有而无不有,善也。”

  “弟子知道该怎么做了。”朱樉稽首再拜,起身而别,眼中已透着无比的自信。

  一个新的时代,缓缓地打开了大门。

  于芫立于野王邑南门的城楼上,遥远远方刚刚冒出地平线的那轮红日,眼神中竟闪过一丝紧张。

  若不是因为刚好位于亚加达领土的腰眼位置,野王邑根本就不是什么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城墙矮小、防备松驰,这才被温县的几个小贵族领着一千私兵轻松拿下。

  不论强攻还是智取,亚加达要夺回野王邑根本就花不了什么力气,可惜事情却远非这么简单。

  即使在韩伍面前一力主张强硬,可于芫心里却非常明白,亚加达的变法正进入关键时期,起码还需要五年时间,所蓄积的实力才有可能在防守战中与普京一争高下。

  是的,只能是防守。亚加达的地缘形势实在太差了,不管向哪面发展,都逃不脱腹背受敌的恶劣局面。除非实力能够远远超过周边的几个强国,才能具备向外扩张的条件。

  当前最佳的策略仍然是隐忍,尽可能地争取更多的发展时间增强自己的力量,只可惜野王邑绝不容失。

  野王邑和温县一样,原本也属于“京畿”边邑,虽然大部分都属于平原,可境内仅有沁水和丹水两条河流,因为周边与赵魏多有交叉,并不是亚加达发展的重心。

  在新夏国落成后,一口气在这里修了六条六大渠、四座水库,这才勉强满足农业所需。而现在,几乎没有任何水利设施的野王邑,只不过一座仅有两三万人的小邑而已。

  亚加达所看重的,是与其一山相隔的上党,这个在后世拥有“煤铁之乡”美誉的资源宝库。特别是其中出产的无烟煤,可以直接用来替代焦煤作为冶炼之用。

  正因为有着这一得天独厚的优势,亚加达的冶炼业才能在列国之中独树一帜,历史记录最早的炼铁鼓风炉便首先在此地发明和使用,最为著名的“阳阿古剑”也产自这里。

  从春秋伊始到其后的数千年里,这一带的冶炼业一直长盛不衰,直到朱樉所处的那时代,仍然有着巨大的开发潜力,其矿藏之丰富便可见一斑了。

  “天下之强弓劲弩利剑皆从韩出”,而亚加达的强弓劲弩利剑也可以说皆出于上党,其地位几乎可以视之为亚加达的立国之基。

  普京此番在野王邑发难,目标自然是相当清晰的,只要将亚加达拦腰斩断,不管是北上夺取其最重要的武备库,还是南下直取“粮仓”新圳平原,对亚加达来说都是一场灭顶之灾。

  为了化解这一危机,于芫不知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双鬓也为此首现银丝。

  幸好普京向来都有不少“大嘴巴”,虽然费了不少功夫,可总算让于芫探到其后续部署。

  野王邑的贵族私兵只是个诱饵,一旦亚加达武力夺城,驻守在温地的那一万多普军便会出面“调停”。调停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只要亚加达不肯放弃野王邑,摩擦便再所难免。

  当双方正规武装发生冲突时,这个时候普京整装待发的“第三梯队”主力大军才有了充足的借口,以雷霆之势惩罚这个胆敢“犯上”的诸侯国。

  普京毕竟才刚刚称王,亚加达也相当顺从,若是没有一点拿得出手的借口,不论是魏王还是初登相位的魏成子,还是拉不下这个脸来的。

  为此于芫苦心谋划了整整一个月,不仅通过不断渗透在合适的时机里应外合,兵不血刃的夺回野王邑,还向朱樉下了一份“私人订制”的大单。

  当收到城中所有魏人都被控制的消息后,于芫立即让人发出预定的信号,准备接收自己的“包裹”。

  很快,隐匿在数里外河湾中的船队开始向野王邑开出,一艘接着一艘,当第一艘停靠在城外的临时码头之际,仍然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临时码头仍在不断的兴建扩大着,最先停靠的五艘船跳下来数十个工匠,开始有条不紊地将船上的各种零件运到码头上组装起来。

  几乎像是在快速生长的一般,没多久,五具数米高的大型起重器械便耸立在了码头上。

  稍稍调试一番后,五艘船迅速离开,早已等在后面的另外五艘配合默契地填补了空出来的位置。

  这五艘船上装的是几个巨大的箱子,在起重臂的运作下很快便被吊装到了岸上的空地上.

第1070章 特制的推车

  更多的工匠涌到了码头,他们每组十人,目标明确地打开各自负责的箱子,取出其中的各种零件,采用流水作业的方式埋头安装起来。

  与此同时,新建好的几个临时码头上也停近了几艘船,一队队身着劳动套装、肩扛钢铲的筑士,源源不断下船登岸,每集结好一个百人队则向野王邑列队而行。

  第五个百人队开出之际,工匠们的组装也已接近尾声,大箱子被拆成了一堆码放整齐的木板,箱子里那些零件则变戏法似地成了数百辆特制的推车。

  几乎像排演过无数次一般,推车装得差不多时,第三批停靠的船上跳下来一批“推车士”。

  人手一辆地推着车返回码头,将随船而来的稍小一点的箱子放到车上,撒开腿沿着第一队筑士修好的临时道路奔向城墙。

  数十名工匠跟在推车士身后,指挥着他们将箱子间隔着摆放在城墙脚下,然后三五个人一组开始拆箱组装。

  筑士们陆续抵达城下,一队队地开到预定地点,随着钢铲的舞动,一条宽不到半米,深仅一米的沟渠迅速沿着城墙向前延伸。

  当第二批推车士一拉一拽,稍显吃力地将一块长两米宽一米的水泥预制件运到城下时,先前抵达的工匠们已经完成了机械臂的组装。

  留下一名工匠指挥推车士们利用机械臂,将水泥预制件安放到已经挖好的沟渠中,其他工匠则马不停蹄地赶到下一个地点继续之前的工作。

  很快,数十块水泥预制件立了起来,码头上也传来了整齐的号子声:“1、2、拉!”

  只见几个差不多有一人高的“铁疙瘩”从船上运下,然后专门的运输车上,每二十人一组将其拉向上游正在修建的临时渠坝处。

  城墙上的亚加军将士被这一前所未见的奇怪物体给吸引住了,一边围观一边猜测其到底有何用处。

  在万众瞩目之下,铁疙瘩便被架了起来,十余名工匠围着它一阵忙碌,随着一阵欢呼,它竟自己缓缓地转动起来。

  亚加军将士很快就发现一种新的推车出现码头,在推车士的奔走下将一车车的水泥、沙子倒入铁疙瘩的“嘴”里,还有人往里面倒入一桶桶的水。

  这是要干什么?

  不要说这些亚加军将士看不懂,这种最新式的水力驱动式混凝土搅拌器,在周地也才刚刚出现不到一月。

由于义鹊新城大量采用混凝土修建各种设施,采用人工搅拌不仅每次量很少,更无法做到标准统一。有了问题,当然就要解决,在朱樉影响下已经成为很多工匠的“恶习”。

  从最开始的中型滚动木桶到最终以铁铸,“水搅1号”终于问世,目前也仅生产出十二具,还几乎都安装在义鹊一带,连洛邑城中的很多人都没有见过。

  为了满足于芫这份私人订制,朱樉也是下了血本,几乎将能够利用的人力物力全部用上,这才在一个月的时间制作好一万余块水泥预制制。

  是的,朱樉给于芫送上的这个包裹里,装的是一座要塞!

  野王邑易攻难守,就算夺回来也无法防止普京再在此生事,所以二人几经商讨之后,朱樉决定像搭积木那样,利用极短的时间彻底改变其防御态势。

  利用手中大把的能工巧匠,朱樉很快便完成了其模块化设计,然后则调动所有力量进行“零部件”生产。

  为了达到预定效果,两国合力筹集了四百多艘船只,并利用邪丘为中转基地,待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于芫这才出手夺回野王邑。

  在要塞完工之前,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于芫将所有魏人扣留下来,又故意制造亚加军无奈撤走的假相,可这也仅仅只能争取到三天的时间。

  三天,已经是非常理想的状况了。两地相距实在太近,按此前观察到的规律,在无事发生的情况下,每隔三日野王邑的魏人便会与温县互通一次消息。

  三日完成一座要塞,还必须是这一万多普军望而生畏以至无力生事的要塞,这可不是人多就能够达成的,当今天下恐怕也只有朱樉敢提出这样的计划并付诸实施。

  可这并不是在说大话,而是马上就要以实践检验的,虽然得到了朱樉多次保证,于芫仍然不免有些紧张,直到现在他才初步明白朱樉所说的模块化设计和预制件搭建是什么意思。

  五架“水搅1号”同时运作起来后,一车车严格按配比标准进行搅拌的混凝土浆,被倒入先前立着预制件的沟渠中,填满了剩下的所有空隙。

  等到中午时分,整个野王邑已经换了一“衣服”,原来只有不到四米高的土坯墙已经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以三块为一组构筑的五米混凝土墙。

  不仅如此,城外新挖的护城河已经初具雏形之际,组装重点也已经转移到城内,亚加军士兵也被动员起来,将新挖出来的土填充到新的城墙内。

  当天黄昏之际,整个墙体的组装工程便已宣告结束。

  连夜组织人手夯实墙体后,第二天一大早,周地此次派出的三千各类专业技术人才便开始有序撤离,仅留下一千人硬化城墙顶部和安装不断运来的各式防御利器。

  等普军察觉有些不对劲,提前在第三天派人前来查看时,护城河里的水都已经灌满了,而且还凭空多出来一座奇形怪状的坚固要塞。

  洛邑城愈发热闹起来。

  就在一个月前,周公开在洛邑与大明、亚加、渼三国举行了签约仪式,正式确定与这三国建立战略互助合作伙伴关系,协定条文随之“泄露”,整个天下为之震动。

  这个时代各国之间虽然也会订立各种各样的盟约,可一般来说都是相当简要而且极为宽泛的,比如什么“永世修好”、“同心同德”之类愿景式的外事辞令。

  虽然信守盟约也是一项美德,可绝大多数情况下,不要说永世,很多盟约连一世都无法维系,几乎都只能维持一时,无不随着双方实力等综合原因的变化而变化.

第1071章 漏洞的空间

  毕竟要找一个破坏盟约的借口,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而周与三国所签订的并不是什么盟约,而是协定,最大的区别就是它竟是有时限的。

  协议的第一条便是“在双方共同协商且均无异议的基础上,达成以下条约,以十年为期,期满后根据双方意愿决定是否续期或废止”。

  仅是这第一条就刷新了所有人的认知,至少在表面上,谁会不希望双方的关系拥有近乎无限的“保质期”呢?连个人都如此,更何况国与国之间。

  除此之外,协定的内容也大异于以往的盟约。一般来说盟约的内容都是写在帛书或是铭文的形式体现,现内容自然是越精简越好,如此一来,高度凝练的词汇便成为首选。

  不过夏国语言向来“微言大义”,同一个词汇包含着极为宽泛的含义,甚至在不同的语境上有着迥然不同的释意。如此,便给毁约者留下了大量钻漏洞的空间。

  可周与三国的协定完全没有遵循这一传统,每个条款的内容相当详尽,采用的词汇更几乎都是“大白话”,尽可能地避免歧意出现。

  如此一来,一份协定的“体量”就相当可观了,完全不能称之为一“纸”协定,而是一本接近百页载有近两万字的“大部头”著作。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很多著作,内容都是相当简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