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请我当皇帝 第701章

作者:四代重奸

原来这一跳不要紧,却是摔断了小腿骨。

“将军,将军你没事儿吧!”早有两个忠心的家奴冲了上来,一左一右架住道。

“我没事儿,退下去再说!”祝世昌应了一声,连忙在两位家奴的帮助下,一瘸一拐的离开了战场。

“镗镗镗!”而就在祝世昌退下之际,鸣金声响彻了起来,原本气势汹汹的后金兵如同潮水一般退了回去。

“怎么样?”代善一见儿子瓦克达和一瘸一拐的祝世昌进得帐来,连忙开口问道。

“不成,攻不下来!”瓦克达摇了摇头,有几分无奈道。

“如今的辽阳城铁板一块,竟没有一个肯心向我军,看样子非得上红衣大炮不成!”

“你觉得呢?”代善皱了皱眉头,扭头又向祝世昌问道。

“奴……奴才也是这般认为!”祝世昌闻言连忙上前附和道。

原来这祝世昌投降后金以后,被划进了镶红旗,其主子正是礼烈亲王代善。

“那好吧,那就写信给安平贝勒,让他派人送了红衣大炮!”代善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无奈下令道。

这后金士卒虽精,然而却长于夜战,拙于攻城。

先前老奴起兵,之所以能够连克城池,占据辽东,主要依靠的是间谍和城中大户的里应外合。

如今黄得功先是冒险除掉了辽阳城内祝、王、段等家,又把李、崔、韩三家绑上了自己的战车,城中早已经没了后金的“自己人”,这仗就难打了。

“鞑子的伪王到了辽阳?”就在代善刚刚赶到辽阳城外不久,移驻牛庄的张三百便得到了消息。

“对,硕讬一部约莫有五千人;代善一部约莫有万余。”那使者连忙汇报道。

“三千对万五,这仗不好打啊!”张三百眉头一皱,不由叹了口气道。

“要不……要不向殿下再讨些人马?”骑兵将领张大受闻言,不由开口建议道。

义军大举东征之初,前后共调用了二十万兵马。

除却南路洪承畴一部,如今盘踞在宣大蓟镇及京师附近的兵马至少还有壹拾伍万之多。

而在这壹拾伍万人马之中,只有五万之数调来了辽东,故而张大受才有此建议。

“不成,不成!”不意张三百摇了摇头道。

“张兄有所不知,这辽东除了我义军之外,尚有旧军六万余人,拢共有一十一万兵马在此。”

“这辽东经历战火,农桑废弃,大体饷粮全赖山陕河南等地供给。”

“若再增兵,吾恐粮草不济矣!”

原来明开国之初,辽地一片荒芜,每年需要运送粮饷七十余万石。

明太祖朱元璋便在此地设立卫所,进行屯田,及至永乐年间,征收子粒已达七十万石,收支大抵相抵。

等到万历年间,一则屯田制度败坏,二则辽事渐起,朝廷连番用兵,辽东之地早已入不敷出。

再经过老奴杀戮破坏,辽东经济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

故而义军若想支撑辽东的战争,一切粮饷,只能依靠内地运送。

然而,如今的义军不过占领了山陕河南及北直部分地区,境内又多灾多难,本就难以筹措粮饷。

更不要说以原明军天津水师为基础组建的新水师力量还很薄弱,更是无力长时间、大规模运输粮草。

和作为纯粹将领的张大受不同,如今张三百成为了这三军统帅,自然对这一切都心知肚明。

这一仗张顺不会再给他派遣任何援军了,他手底下只有这五万战兵,六万守兵。

“那……那怎么办?”张大受闻言傻了眼。

若是让他上阵厮杀,他是一等一的好手。

若是让他解决粮草问题,他只有一个老办法,那就是抢!

“不好办!”张三百摇了摇头道,“当务之急,是赶快确定鞑子主力所在。”

“一旦为其所趁,吾等大事儿坏矣!”

“报,辽泽传来紧急军情!”张三百话音刚落,突然见一人急匆匆闯了进来,大声汇报道。

“哦?快快呈上来!”张三百闻言一惊,连忙下令道。

“好,好,真是天助我也!”等到张三百用颤抖的双手打开一看,突然大喜道。

“辽泽情形,究竟如何?”张大受一干人等一见张三百神情,忍不住开口问道。

“哈哈哈,鞑子主力浮桥被我水师连番焚毁,受困辽河,一时间无法东渡!”张三百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递给张大受一干人等道。

“啊?这……这真是太令人意外了!”众人闻言亦大喜过望。

原来当初正当那多铎率领后金主力抵达辽河西岸之际,正好被张三百派去的水师焚毁了浮桥。

那多铎无法渡河,正好命人再度造桥。

只是这辽泽之中树木匮乏,难以打造,只能以芦苇代之。

这芦苇轻薄干燥,沾火就着哪里抵得住义军的火船?

于是,后金造一座,义军烧一座;鞑子遭两座,义军烧一双。

只烧得多铎暴跳如雷,连番下令让士卒捉拿、驱赶,奈何后金没有船只,辽泽之内又泥泞难行,根本无法追击。

只能眼睁睁看着义军七八条船只纵横于辽河之内,引得四万大军望洋兴叹。

“那……那咱们这就去驰援辽阳?”祖大寿见此情形,立刻明白战机已现。

“嗯!”张三百点了点头,然后下令道,“张大受留下守城,其他人等随我水陆并进,前往辽阳!”

第563章 “满门忠烈”

就在张三百准备支援辽阳的时候,在牛庄驿以东九十里的海州,一场激烈的攻防战也进入了尾声。

这海州北距辽阳一百二十里,南距复州一百二十里,西距广宁二百四十里,乃是进入辽东腹地的交通要道。

正所谓“襟带辽阳,羽翼广宁,控东西之孔道,当海运之咽喉,辽左重地”是也。

也就是说,无论是走辽西走廊,陆路进入辽东,还是走旅顺口,走海路进入辽东,海州都是内地深入辽阳、沈阳的必经之路。

而正因为此地如此重要,故而洪太将此地封给前明降将尚可喜,以期其遮蔽明军。

然而,世事变幻无常,任凭他洪太如何老谋深算,万万没想到自己和尚可喜一干人等竟会一起折在了关内。

如此以来,原本实力雄厚的金盖复海四州折损严重,丁壮尽去,其中又以辽阳孔有德和海州尚可喜为最。

这海州城中虽然仍然有千余老兵驻守,奈何白广恩“强将手中无弱兵”,其麾下人马同样能打。

双方鏖战了两日,义军终于用火炮轰开了城门,这才一拥而进,杀入了城中。

那城中兵丁本就不甚多,如今失了城池,更是难以抵挡,很快被义军杀到了尚府。

“天助兵”溃兵便躲入尚府,继续抵抗,义军数攻不进。

那白广恩一边调动火炮,一边大声劝降道:“尔等本为华夏之民,无辜遭鞑虏屠戮,本与其仇深似海。”

“今王师已至,如何不箪食壶浆,反倒助纣为虐耶?”

白广恩此话一出,顿时在“天助兵”中引发了一阵骚乱。

实话实说,几年前他们还都是抗击鞑虏道好男儿,与后金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结果没曾想,才过没几年鞑虏竟是我自己。

如此自相矛盾,难免引起军心动摇,上下相疑。

“好一副尖牙利齿!”不意就在这时,突然走出一人,大声驳斥道,“我乃尚可福!”

“我的父本东江旧将,天启二年援鹿岛,没于阵中;我二兄尚可爱、三兄尚可和,天启七年出哨凤凰城,遇虏尽忠。”

“我五哥尚可畏,不从刘兴治作乱,当被身戮。我大兄尚可进,追虏于獐子岛,不意敌众我寡,为虏掳,生死不明。我六哥尚可义从黄总镇死守旅顺,战死殉国。”

“吾父子兄弟‘七只狼八只虎’,前后死于王事者六。更有满门数百口,尽数遭戮。”

“诸位评一评理,我尚家哪一点不忠,哪一点不义?我们天助兵哪一点不忠,哪一点不义?”

“我敢拍着胸脯说,我们对得起大明,是大明对不起我们,对不起我们尚家!”

只见那尚可福神情激动,说到伤心之处,撕心裂肺、涕泪直流。

“说得好!”白广恩闻言也不由对尚可福刮目相看,不由先夸了一句道。

“你父兄满门忠烈,理当青史留名,流传千古!”

“奈何你哥弟二人,贪生怕死,认贼作父,以至于尚家声名,遗臭万年。”

“若汝父汝兄泉下有知,尔等又有何面目见汝父兄乎?”

“你……你……你个乱臣贼子,也敢与我谈忠义乎!”尚可福听到这里,只觉得一股悲愤之气郁积在胸中,一时间喘不上来气来。

原来自辽事大起以后,尚家多有尽忠者,尚可喜与兄弟尚可福亦以此自傲。

只是谁也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素来以“忠义”自诩的尚家兄弟,最终还是无奈的投靠了与自己有深仇大恨的后金。

白广恩这一席话正说到了尚可福的痛处,故而让他又羞又怒,忍不住骂了出来。

他这一骂不当紧,基本上代表着白广恩劝降的失败。

“真不再考虑一下吗?舜王殿下为人仁义,尚家若肯来降,仍不失富贵……”白广恩仍不死心,又追问道。

“大丈夫义不在辱,昔日我等兄弟判明归清,已是不忠不孝,岂有再投他人,做一个‘三姓家奴’之理?”尚可福不由拒绝道,“今且死矣,勿复多言!”

“好吧!”白广恩沉默了片刻,不由最终无奈的下令道,“开炮!”

原来就在两人交涉之际,早有士卒把义军的野战炮、黄金炮拉了过来。

随着白广恩一声令下,对尚府对总攻打响了。

猛烈的火药,推动着沉重的铁弹,狠狠地砸在了尚府的墙上。

这尚府修建的虽然十分奢华、坚固,但是终究不是标准的军事设施,根本无法抵挡义军火炮的轰击。

轰了四五轮以后,只听见一声巨响,尚府的一处院墙轰然倒塌,义军一拥而入,见人边杀,很快就杀入到尚府之中。

“夫人,你快走!”而就在义军杀入尚府之际,尚可福匆匆忙忙地赶进府内,对着几个女眷、孩子大声道。

“尚府守不住了,某已经决定殉国,还请夫人及几位嫂嫂尽快离开……”

不意那“夫人”凄然一笑,看了看左右和怀中的襁褓道:“我跟着你四哥颠沛流离,好容易才安稳了下来,不曾想他竟又撒手去了。”

“我听说自古失败者,身家性命皆操之于人手,虽欲苟且偷生,尚不得生。”

“我虽妇人,如何比不得尚家儿男耶?”

“愿陪夫人尽节!”其他女眷闻言,脸色大变,却仍然强撑着回应道。

原来当初尚家就住在旅顺城中,后来尚可义一干人等追随东江总兵黄龙战死,尚家满门数百口或自尽而死,或落入“鞑子”手中,几乎受尽屈辱,死伤殆尽。

待到尚可喜投靠后金以后,洪太发还尚家人口,只寻得二十七口。

这尚可喜夫人刘氏及一干妻妾妯娌,虽未遭此难,对此亦多有耳闻。

如今听闻“顺贼”攻来,无不战栗,生怕当日之事重现。

“好,好,大家都是好样的!”那刘氏闻言满心欢喜,遂取了火把引燃了早已经堆在院子里的硫磺、柴草。

火焰瞬间蔓延到整个院子,随即熊熊烈火和滚滚狼烟都冒了出来。

“火,火,火!”而就在尚可喜夫人所在院子燃烧起来的时候,义军士卒也早发现了这边的动静。

“快,快灭火!”早有人不由叫嚷道。

你们死了倒一了百了,那我们道功劳、战利品怎么办?

“算了,让他们烧吧!”不意白广恩却伸手阻止了他们,一声长叹道,“由她们去吧,好歹是‘满门忠烈’!”

“这……这算什么劳什子‘满门忠烈’?”有人听了,不由愕然道。

“父兄忠于国,兄弟忠于仇,如何称不得‘忠烈’耶?”白广恩面带讥讽道。

“须知认贼作父的父,亦是‘父’耶!”

第564章 抵达

海州已下,义军通往辽阳的水陆通道彻底打通。

从牛庄至辽阳,水陆皆为二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