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请我当皇帝 第410章

作者:四代重奸

要打湖广我自己不会打吗,还用你教我?

镇南将军,镇南将军,我这话说的还不够直白吗?

湖广最重要的三个支点,分别是襄阳、武昌和荆州。

以天下言之,则重在襄阳;以东南言之,则重在武昌;以湖广言之,则重在荆州。

什么意思呢?

从南北对峙的角度来讲,湖广最重要的地点是襄阳。

襄阳不仅位于南阳盆地南端,更位于湖广腹地的北端。

如果襄阳有失,北方大军不但可以杀入湖广腹地,而且可以借助汉水造船建立水师,削弱南方独有的水面优势。

故而襄阳为天下之腰臂,中原得之以并东南,东南得之可以图西北。

南方政权北伐常常从襄阳出发,而北方政权南征统一全国也常常以襄阳为重要的军事枢纽。

而在明代更兼有“湖广熟,天下足”的美名,对于缺粮严重的义军来说更具有极大的吸引力。

然而,襄阳的问题和汉中的问题一样。

重要不重要?重要!

义军知道重要,难道大明就不知道重要吗?

所以只要义军敢伸手,大明肯定也要死战到底。

到时候别说张三百所谓的“万余人”,恐怕没有三五万人根本没法夺取襄阳。

即便夺取了襄阳,还要面临大明从湖广、江西、南直隶甚至两广等地调来的精锐,与义军拼个你死我活。

这特么不是另外开辟了一条战线了吗?

你特么属于昭和参谋吧?运粮水道受影响要拿下郧阳和襄阳,拿下郧阳和襄阳以后,受到威胁需要全据湖广。

拿下湖广又担心川、贵、江西和两广,是不是还准备再拿下这四省之地?

想法很多,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张顺不由皱了皱眉头,对马英娘道:“我说你写,给你那哥哥回一封军令!”

“第一,不能如例请示,擅自妄为,处以杖责三十之刑,以儆效尤。到时候当着使者的面,给我扒了裤子狠狠打!”

“第二,将龙驹寨所立税所交接给商州知州郝杰管理,军队不得擅自插手。其中用度、粮饷一并正常拨付,不得自取。”

“第三,准许‘争世王’蔺养成扩建一营人马,张三百麾下自补五百缺额。这六千人马皆由张三百一并调度,驻守各关卡。”

“第四,严令不许他擅动兵戈、再起战端!”

“明据襄阳,我据南阳;明据郧阳,我据商州,本是本王定策,不得擅自更改!”

第41章 用人之道

马英娘别看人长得漂亮,其实字迹也不咋地。

草拟完军令以后,她自己都羞红了脸,背在身后,根本不想让张顺看。

“都老夫老妻了,我还能笑话你不成?”张顺不由哄道,“拿来吧,我看看意思表达清楚了没有。”

“好……好吧,不许笑!”马英娘凶巴巴的警告道。

“……”张顺夺过来一看,不由嘴角上扬,但是憋着了。

“你故意的不是?你故意的不是?”马英娘见状不由大怒,上来就要拉扯张顺。

两人拉拉扯扯了半天,好容易消停了下来。

张顺见马英娘神色好了一些,这才放下心来。

对于人才的使用分为识才、养才、量才和用才四个方面。

比如陈长梃、萧擒虎刚开始都是有能力之人,但是更重要的是性情深得张顺欣赏,三人这才结拜为兄弟。

原本张顺以为能力较强的陈长梃更容易成长为一员出色大将,却万万没想到常年在深山狩猎养成了谨慎、冷静和果决性子的萧擒虎反而成为张顺手中最先担任方面之任之人。

原来有时候天生的性情比后天的能力更加重要,后天能力可以培养,而先天性情却难以改变。

悟到了这个道理的张顺,反过来再看陈长梃和而张三百,对这二人顿时一目了然。

他们俩一个出身于江湖镖客,既能打又能处理好人际关系,是关键时刻能稳住形势的军政双料人才。

而另一个出身于市井之间,性子狠辣、坚韧又有常年和人勾心斗角的机警,非常适合用来打进攻、打硬仗的人才。

张顺这一次调任陈长梃驻守固原,协调处理甘肃、宁夏等地的军务,就是他反思以后的心得。

而张三百之所以被他派去担任运粮使,也是为了让他除了指挥作战以外,能够熟悉后勤辎重的管理,以便为后来指挥大战打下基础。

没想到这厮成长也挺快,已经懵懵懂懂触摸碰了战略问题。

所以张顺在严令他必须擅动的时候,还特意提点他道“明据襄阳,我据南阳;明据郧阳,我据商州”之语。

这是一个双方暂时都能够接受的界限,但从地理上来讲,明军可以依据以上两地北上,而义军也可以依托另外两地南下。

依托各自地形,保持了“攻则不足,守则有余”的平衡。

而类似的情况在汉中、山西也是同样如此。

义军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要地,但是也留足了官兵进攻的战略要点。

当然,双方其实并不满意这个结果,但是需要大家都“安静”下来,积蓄下一次“破坏平衡”的力量,这才是战略。

张三百不懂不要紧,可让他慢慢懂,也可以直接下令禁止他这么做。这是量才而用、培养人才的正道。

如果像崇祯那憨批,袁崇焕喊一句“五年平辽”,便欣喜若狂的擢为蓟辽督师,等到平辽平到北京城下,再拉出来片了,不仅无济于事,反倒导致辽事大坏。

当然当时崇祯还年轻,容易被骗。

等到后来就长记性一些,但是仍然免不了“刻薄寡恩”,将人才往死了用的毛病。

正当这时,洪承畴已经到了,马英娘连忙回避到后室。

两人客套了一番,张顺这才道:“我意请先生帮我草拟军令一封,准备调登封李际遇率兵前来,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幕僚长洪承畴并不知晓李际遇和张顺的关系,不由问道:“莫非其中有什么蹊跷不成,好端端的怎生来回调动起来?”

张顺便将昔日李际遇有几分野心的事情和洪承畴说了,那洪承畴也不由为之莞尔。

废话,现在张顺地跨秦豫,地方千里,拥众十万,天下为之震恐,哪里是一个小小李际遇所能撼动?

不过柴时华前车之鉴,张顺一来也不想失去这员将领,二来也怕他关键时刻给自己来这一下子。

干脆就有备无患,将他调离了老巢,且放身边看顾着。

“也成,只是用什么理由呢?”洪承畴捻了捻胡须,不由问道。

“是这样,前些日子我不是组建了一营火铳营吗?”张顺不由解释道。

“那徐全前些日子给我回信的时候,特意提到这火铳营步战还成,就是尤其惧怕骑兵。”

“当初就王朴那厮四五十骑,差点就冲烂了徐全的铳刀方阵。”

“我就寻思要不要添加点长枪手,以抵御骑兵的冲锋。”

“结果我那婆娘倒提醒了我一句,说‘凉州大马,横行天下’,如今义军已经占据了甘陕等地,良马甚多,何不组建骑兵,以骑攻骑。”

“我意将此人调过来,为我组建骑兵,也算是坏了他的根基。”

“好,好,如此甚好!”洪承畴一听,也发现张顺这办法真的挺毒。

那李际遇的根基不外乎两点,一则是登封故乡,二则是麾下苦心经营的一营人马。

张顺不但把他调离的故地,更是夺了他的兵马,让他一切从头开始。

而且由于骑兵的特殊性,骑将若想有所作为,实在是难上加难。

如此这般,想必这李际遇也应该按捺下心思,老老实实为舜王卖一辈子命了。

“不过,李际遇是调走了,那登封的守卫怎么办?”洪承畴又问道。

“我准备调惠登相前去,西安城内独留贺人龙一营就成。过些时日,徐全火铳营练成,一共有八千人驻守,完全足矣!”

“成!”洪承畴琢磨了片刻,感觉应当是万无一失,便挥毫写就了军令,递给张顺查看。

张顺确认无误以后,便连同马英娘那封一并让王锦衣派遣士卒,分别送往商州和河南登封。

那张三百看了张顺军令以后,只好趴那里一五一十挨板子不提。

且说西安至登封虽然有七百余里,但是到了第三天军令便送到了李际遇手中。

“念我守御有功,特调任我率领麾下人马重新整编,并升任我为骑兵营总兵?”李际遇看了军令以后,不由喃喃自语道。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啊!”陈金斗闻言,不由连忙恭贺道。

眼看左右无人,李际遇不由低声问道:“你这厮且与我说实话,当初‘十八孩儿入京城’到底何解?”

“哎哟,我的兄弟,你还不死心呐?”陈金斗闻言不由吓了一跳,不由低声道,“你要再如此这般,恐怕就要由舜王帮你那婆娘生儿子了!”

“你也不想想,现在你什么情况,人家舜王又是什么情况?”

“好,那听你的,我就依令前往西安?”李际遇暗骂了一句,只好老老实实道。

“对,这就对了!”陈金斗不由笑道,“且不说天命不天命的,若非看在舜王情面上,恐怕那‘镇北将军’王升、‘镇东将军’张鼎、‘镇西将军’申靖邦和‘中军将军’姬之英四人之前也不会投靠我等吧?”

李际遇闻言一愣,心里倒舒服了许多。

当时他在豪杰任辰处帮闲时,地位也就近高于耍嘴皮子功夫的陈金斗。

结果不曾想世事难料,如今任辰和周如立的头早就被风干了,而姬之英也早已经命丧黄泉。

唯有王升、张鼎和申靖邦三人投靠在自己麾下,苟且偷生。

想到此处,李际遇不由点了点头道:“金斗所言甚是,是我狂妄自大了,我这就下令收拾行礼,让士卒早日出发。”

第42章 数马以对

要建骑兵,首先要有马。

连大明开国太祖朱元璋都说过:“昔人问国之富,即数马以对者何?”

“盖事在戎。其戎始轩辕,其马载甲士,代涉劳,备边御辱,足折冲,斯力之大,斯功之美,可不爱育乎?”

“所以古人先马而钱粮,故数马以对。马之功不但备戎事耳,若使君有道,则马之力牵犁耜驾粪车,辟土沃田,其利甚焉,所以古重之者为此也!”

啥意思?就是说先前的人问一个国家的财富,先算一算拥有战马有多少匹。

所以,张顺决定建立骑兵以后,便向洪承畴问道:“敢问甘陕战马几何?”

“明之马政始于洪武,成于永乐,其先后设陕西、甘陕行太仆寺,最盛之时设六监二十四苑。”洪承畴闻言不由从头讲述道。

“其中上苑牧马一万匹,中苑牧马七千匹,下苑牧马四千匹。分别设恩军、队军牧养。”

张顺一听顿时口水都下来了,这莫不是有十几万战马?

目前他麾下也就十余万士卒,不说一人分得一马,但就组织十万精骑,天下又有何人能挡?

“及弘治年间,马政大坏,只剩二监六苑,原草场一十三万三千七百余顷,只剩六万六千八百余顷。”洪承畴又继续道。

“后经名臣杨一清整治,陕西行太仆寺下辖长乐、灵武二监,共督七苑马场,常牧战马三万三千五百匹。”

“一共三万三千五百匹?”张顺不由一愣。

“对,一共三万三千五百匹!”洪承畴肯定的道。

妮玛,张顺眼睛都绿了。

原来二十四苑马场,按照中位数七千匹计算,尚且有十六万匹战马,结果现在连零头都没有了?

“至正德初,清点陕西诸苑马寺共马并驹一十一万八千余匹。及正德十年,只剩马、驹及种马一万一千六百余匹。”

“及嘉靖初,官马已不足用,不得不发太仆寺银买马。时置灵州大小盐池及花马池盐池,‘不劳人力,水泽之中雨水少,因风则自然而生矣’,‘为利甚博,取之无穷’,遂辅之以茶盐易马。”

“故而嘉靖十四年,三边固原镇全用骑兵。及至隆庆五年,马政大坏,陕西行太仆寺战马拢共不足八千匹矣!”

随着洪承畴的述说,张顺的心情也跟着七上八下,听到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了,他不由打断道:“旧事暂且不提,你就说现在还能收拢出来多少战马吧?”

“估计……估计不足一……一营之数!”洪承畴不由吞吞吐吐道。

张顺闻言不由两眼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这妮玛,大明开国之初仅陕西之地便能养马十六七万,难怪能追逐漠北,五伐蒙古。

现在官营马场特么连一营骑兵都组建不起来,难怪你们能让李自成、张献忠和罗汝才等义军纵横北方四省数千里,无人能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