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请我当皇帝 第294章

作者:四代重奸

由此可知,进行土地分配,给予无地、少地的农民土地固然是改革要点;而扶持、保护处在破产边缘的农户,更是重中之重。

前者是开源,后者是节流。双管齐下,重铸天下根基,方收不世之功!

张顺想得明白,又反复叮嘱了张慎言、吕维祺等人一番,将事情按照轻重缓急,一发交代下去,只待将河南府民生状况调查明白,再制定相应政策。

眼瞅着事件交代的差不多了,宋献策这才上前问询道:“由于司兵曹文诏出征在外,舜王又不在洛阳,有件要务积压了许久,我不得不越俎代庖汇报一下!”

“哦?何事?”张顺还满脑子思虑着土地、改革和破产诸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曹文诏和陈长梃、李牟三位将军从当初义军击败五省总督洪承畴以后,追击至潼关关下。双方鏖战许久,奈何潼关坚固难下,义军无法入关!”

“后请张都督率领工匠前去铸造大炮,以求破关。奈何技艺不精,屡铸屡败,重炮不能成,雄关不能破,还请舜王早作决断!”

“什么?”张顺闻言大吃一惊,他原本也惦记着此事,准备回头派使者问询进展如何。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那陕西总兵左光先有如此能耐,猛将曹文诏和义兄陈长梃二人合力,依旧拿他们没有半点办法。

“到底什么情况?”张顺追问道。

宋献策和张慎言还未来得及应答,吕维祺却因为家住新安,地近潼关,对此地有所了解,连忙应道:“我等不甚知兵,不知其中关窍。”

“以常理度之,当是潼关险要,固若金汤。那陕西总兵左光先本又是名将,凭城而守,曹文诏和陈长梃二将急切难下罢了!”

“吕先生所言甚是,谁是几位不知兵耶?”张顺见大家脸色有点沉重,不由笑着调侃了一句,活跃了一下气氛。

三人咧嘴一笑,正准备继续商讨下去。

宋献策却伸手入怀,掏了半天,掏出来一沓皱皱巴巴的书信来,也不知他揣了多久。

宋献策笑嘻嘻的递与张顺道:“曹陈两位将军所有的书信汇报皆在此,请主公细细读之!”

张慎言和吕维祺在旁边眼珠子差点都要瞪了出来。

这鸟人!

也难怪张慎言、吕维祺想骂人,原来宋献策目前担任司礼之职,本来和兵事无涉。

而应当负责兵事的司兵曹文诏却是上了前线,所以暂时无人处理军务。

这宋献策便趁着义军制度草创的机会,仗着自己从龙最早的优势,直接把曹文诏、陈长梃的书信文件收拢在手中,但等张顺回来汇报。

这种犯忌讳的行为,若是张慎言、吕维祺做来,想必定然惹张顺不快。

独宋献策地位超然,才得以出奇制胜。使得张顺不但不反感,反倒觉得宋献策果然是老成持重之人。

这种赤裸裸的炫耀自己和主公之间君臣相得,顺便隐晦的表示信不过其他两位的行为,当然十分遭人嫉恨。

可惜事实就是事实,张慎言和吕维祺还真没有办法。

张顺拿起书信一看,朱漆犹在,总共有五六份。

他拆开一看,陈长梃熟悉的字迹便映入的眼前。

陈长梃的叙述能力挺不错,细细记录了自己一路向西破渑池、陕州、灵宝、阌乡等地的情形,以及几次施展夜袭、诱敌出城的战术,皆无功而返。

其次乃是曹文诏的书信,张顺打开一看,只是一副完整的潼关布防图。

张顺看了两眼,暂且放在一边不提,然后打开了最后一封书信。

原来是张都督写给张顺道书信,里面图文并茂,详细描述了义军为了攻城的土木工事,以及铸造万斤红夷大炮的过程。

不出张顺意料,那张都督想尽办法,依旧无法铸造出合格的万斤红夷大炮。

西线居然就这样陷入僵局三个月,没有丝毫进展。

怎么办命令他们继续攻城,还是及时抽身而退?

第122章 相见

“你们都坐吧,恕我有孕在身,不能起身相迎!”李香半躺在贵妃塌上,斜依着枕头上说道。

古代床塌分明,床上是晚上大睡之用,而塌却是白天小憩居多。

贵妃塌正是一种狭窄矮小的女性专用塌,颇为类似后世的躺椅。

其后侧是透雕花纹的围栏,塌一端是圆柱形枕头,另一端则是后仰式靠背。

这张贵妃塌原本是福王府之物,通体红木制成,古雅贵气,后来义军占据洛阳之后,张顺便取来送给了李香使用。

如今她正斜躺在上面,靠着垫了抱枕的靠背,接待远道而来的曾氏、黄氏及大小朱四人。

如今李香已经怀有三个月身孕,按理说已经不用这般小心翼翼。

只是她一来能拿捏一番,二来也可以炫耀一下身份地位,才故意如此相待。

还是女人最懂女人,这李香有什么小心思,四女如何不知?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果按照以前的身份地位,她们四个任意一个人,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可现在她们还得看人家眼色行事,不得不伏低做小。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此女行为令人作呕,但是哪怕她们四个作为女人,才挑剔的角度来看,也不得不惊叹于这个女人如此惊人的美貌。

她那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浑身上下白的发光的肌肤,一张尖尖的“狐狸小脸”和一双漆黑发亮的美眸,在加上她一身慵懒的举止,活脱脱一只修炼千年的狐狸精在世。

哪怕曾氏、黄氏和大小朱四人也都是有名的美人,也不由自惭形秽。

人美和美是不一样的。曾氏、黄氏和大小朱诸人的美,属于端庄大方之美;而李香就是那种惊艳妩媚之美。

而但从她那“狐狸精”的名头就可以看出,明显可以看得出厚后者更让人印象深刻,更得浅薄的男人的喜欢。

四女客套(暗骂)了几句,连忙奉上张顺早为她们准备好的几匹丝绸、各色果子蜜饯等礼物,以示亲近之意。

而与此同时,李香的丫头柳如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她老老实实的给她们端茶倒水,乖的像小媳妇伺候公婆似的。

柳如是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时候了,作为前内阁首辅的妾室,也称得上台面人物。

只是和这两个王妃、一个郡主、一个县主一比,地位卑微到尘埃里去了。

张顺顺哪里知晓自家婆娘们在自家后院正表演女频宫斗剧呢。

他兀自老老实实坐在红娘子屋里,小心翼翼的抱住一个皱巴巴的娃娃。

这娃娃正是红娘子所生。原来自从她去年五月怀孕以后,到今年二月刚好足月。

正巧张顺率领大军出征不在,红娘子便在李三娘和吴妈的帮助下,于半个月以前诞下一子,如今正闷在屋里坐月子。

自家婆娘在家里生孩儿,自己在外面风流快活,张顺心中也深感愧疚。

所以他回到洛阳城以后,诸事不问,立刻赶到红娘子房中,老老实实前来“听从发落”。

那红娘子心中何尝没有怨气?

更何况女子生产以后,多有产后抑郁之症。即便没有,也多有疑神疑鬼、情绪大起大落的状况。

果然红娘子一改之前雍容大方,一会儿疑心张顺要抛弃她们娘俩,一会儿闹着要吃“碗坨儿”。

碗坨儿是什么鬼?张顺听都没用听过,只好小心翼翼的抱着娃娃,喊过来箭儿问问。

箭儿虽然不是米脂人,也知道这个,马上拍着胸脯保证道:老爷且稍待片刻,一会儿就好!

箭儿一走,就剩张顺自己留在红娘子房里,小心翼翼的哄着一大一小两个“娃娃”。

张顺温声细语赔了半天不是,红娘子突然问道:“听说你从外面又带回了几个女人?”

来了,张顺心里一个咯噔,连忙应对道:“不过是几个苦命人罢了,没了依靠,跟过来混碗饭吃……”

呵呵,红娘子冷笑一声道:“世上的苦命人多了,当家的难道都还要收入房中不成?”

好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张顺头一垂,老老实实不吱声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随你处置!

红娘子念叨了两句,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便恼道:“亏你有眼力劲儿,没把她们喊过来,在月子里气我!”

“要死气死我了,你儿子就成了没有娘的孩子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张顺一副垂头丧气模样,一声也不敢吱。

“行了,行了,瞧你那副死相。估计张先生、吕先生都在院子里等急了,你把孩子给我,该去西征就去西征吧。别搁这死乞白赖不走,好像我是个妒妇似的!”

“那你这一个人照顾得过来吗?”张顺迟疑了一下。

“你没回来的时候,我还不过日子了?给我吧,孩子也该喂奶了!”红娘子一边赶人,一边开始解衣服。

其实张顺这几天一直忙的脚不点地,又得罪了家里的婆娘,搞得也是饥一顿饱一顿。

这一次刚巧也还未吃得上饭,有点饿狠了。他舔了舔嘴唇,有心搁这趁着蹭一顿饭吃,不过看了看红娘子的脸色,好歹没敢张口。

张顺出了门口,果然看见张慎言、吕维祺和宋献策三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正在院子里团团转。

他整了整衣冠,一副正人君子模样问道:“三位先生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儿不成?”

“这不是急不急的事儿,主公南征、东征刚归。如今士卒疲惫,赏罚未明,而府内挤压了一堆事宜还等着你拿主意呢,岂可轻例?”三人连忙上前施了一礼,张慎言倚老卖老,率先开规劝道。

原来那日张顺看我曹文诏、萧擒虎和张都督的书信以后,决定再度前往潼关前线视察,以决定是战是走。

张慎言、吕维祺和宋献策闻言都坐不住了,忍不住过来进谏。

也难怪他们三人反应如此激烈。先前义军决策四人组中,如今赵鱼头年迈,不理政事;红娘子因为生产,无法视事。

在剩下这几人中,吕维祺新来,张慎言虽然可靠,奈何势力烧弱。

而宋献策虽然和张顺最为亲近,处理日常事务能力有差。

更何况这三人中,竟然一个知兵之人也没有,离了张顺实在是撑不起整个义军中枢。

张顺也知道如今去了自己,这是一个瘸腿的班子。

可是能否打开陕西的大门,关乎着义军的生死存亡,他亦不得不亲临前线。

见三人反复进谏,张顺不由苦笑道:“三位先生休要如此,本王一时不得已而为之。”

“回头若有紧急军务,命士卒直接送到我营中便是。本王亦打算快去快回,争取在半个月内回洛!”

第123章 雄关漫道真如铁

秦地据崤函之固,拥百二雄关,既有甲马之盛,亦有精兵锐卒,自古以来便是天下要地。

一旦天下大乱,成则帝王之业,败则割据一方,始皇据之以统天下。

故而张顺方据河洛,便有觑视此地之心,奈何时机不到,不得已只得派遣曹文诏、陈长梃两位得力干将,前去征讨。

谁成想数月无功,战况陷入僵局。张顺无可奈何,只得顾不得身心俱疲,又率领麾下骑兵两千及总兵王绍禹一营人马,前往阌乡察看战况。

当张顺赶到的时候,曹文诏正在阌乡县城歇息,陈长梃在一起前线主持战事。

曹文诏便仔细向张顺汇报了战事经过和当前局势。

古代用兵先谈地利,诸葛武侯曾言:为将而不通天文,不识地利,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庸才也!

而刚好阻拦了从河南至陕西通道的潼关便是“地利”。

自古以来,河南陕西之间的主要通道便是“崤函古道”,而立在“崤函古道”的雄关便被称为“百二雄关”或者“百二秦关”。

取秦地只需两万人马,便能抵挡关外百万雄兵之意。

最早的秦关是位于灵宝境内函谷关,只因后来黄河河道不断冲刷,河道深切,河床裸露出来,在险要的函谷关一侧出现了出新的通道,导致函谷关险要不在。

以至于后来曹操为了防守关西韩遂、马超,不得不在陕西潼关县北重新筑关,谓之潼关。

其后也多有迁移废止,但大概位置终究稳定了下来,并以此为核心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

这套体系第一道防线,便是从灵宝一直延伸的潼关跟前的函谷。

函者,箭囊也,后来又引申为盛放东西的盒子。

而函谷“东自崤山,西至潼津,大山中裂,绝壁千仞,有路如槽,深险如函,故名”,其地险要可知矣。

张顺自河南洛阳一路行来,虽然沧海桑田,昔日险峻多可避开。

他率领士卒能沿着黄裸露的河床西行,一路畅通无阻,仍然多见绝壁、大山,细细思来仍然不由汗流浃背、悚然而惊。

然而这才是开胃菜,过了阌乡向西,潼关南依秦岭,北临黄河。

从东向西,南面沟原交错,依次分别为牛头原、望远沟、麟趾原、禁沟和凤翼原。

从阌乡向西,首先图经的是夹在牛头原和黄河之间的黄巷坂。

黄巷坂全长五里左右,和潼关所在地形极其相似。依旧是南依山,北临河,道路极其狭窄,队伍难以展开。

而在黄巷坂尽头,在望远沟和黄河交界处,刚好设置了一处险关,名之金陡关。

过了金陡关,进行沿河道前行,便遇到设在禁沟和通往关中平原的沿河道口处的潼关城了。

潼关主城“依山势,周一十一里七十二步,高五丈,南倍之。其北下临洪河,巨涛环带,东南则跨麒麟山,西南跨象、凤二山,磋峨耸峻,天然形势之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