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请我当皇帝 第159章

作者:四代重奸

原来也不知是张顺伤口反复挣开的原因,还是被李香、柳如是使了坏,竟然没有完全恢复,反倒留下了弯弯曲曲一片疤痕。细细数来,竟有九条之多,个个张牙舞爪,活似九条纹龙一般。

第143章 初警

“小尉迟”魏从义自从跟随张顺南渡黄河,到达抱犊寨以后,一直无所事事。

要说真没有一点事情可做,倒也不见得。主公给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任务,让他留在卢氏县城,监视县中的知县和城中大户。

城中的知县和大户深知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一直倒是老老实实。

只是那魏从义倒愈发无事可做了。甚至连抱犊寨发展的红红火火,义军东征西讨的热热闹闹,也与他无关了。

要说心中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

原本魏从义先后更换了好几任首领,虽然被人暗地里嘲讽为“魏无义”,他也不太在乎。

只是这一次又归附在张顺麾下,他倒是心中有几分不自安。这倒不是他因为张顺“另眼相待”而担心,而是因为自觉做了亏心事,心中惴惴不安。

当初张顺命他带领麾下骑兵,前往京师附近骚扰,给予了他很大的信任。他也不负众望,果然威震京师,名满天下。

只是没想到,等他退到五台山附近以后,听从了新招募的幕僚麻布的建议。他便在五台山招募诸部溃散的流寇,自立了杆子,自成一营人马。

他之前跟随过很多头领,他们的风格各异,有的霸道、有的一团和气,有的斤斤计较,有的豪爽大方。

但是,他素来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以他魏从义自幼苦读兵法,练习武艺的本事看来,这些人不过土鸡瓦狗罢了。

结果轮到他自己做主的时候,凡事却是千难万难。

今天他说向东,明天他说向西,早上有人提议偷狗,晚上有人建议摸鸡。

麾下众人烦烦扰扰,一时间也不知何者为先,何者为后,何者为重,何者为轻。

自己浑浑噩噩,还没过足当主公的瘾,却没想到官兵大军突然来剿。

魏从义自己便亲率人马,一马当先前去应战。结果,一人之勇不足恃,百骑之力不足用。

虽然他自己过处,官兵人仰马翻,可是依旧挡不住官兵对他麾下新募的义军士卒一边倒的屠杀。

一时间义军损失惨重,魏从义好容易躲过一劫,暂避在山沟之中。结果不多时官兵又至,义军再次惨遭重创。

如是再三,魏从义好容易才拉伙立起的杆子,被官兵剿个一干二净。

走投无路之下,魏从义只好再度带领麾下骑兵南下,再次依附于张顺麾下。

张顺这一次依旧没有说什么,和往常一样迎接了自己的到来。然后,他随着张顺战怀庆府,渡黄河,入卢氏。

然而,事情至此戛然而止了。

张顺依旧没有说什么,可是他明白自己已经退出了张顺核心圈子了。

他一直想问问张顺,为什么之前自己数易其主,张顺犹不在乎。却为何只因为自己单独立了一次杆子,就和自己生分了?

可是张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问出这句话来。

回想起当初两人见面的情景,张顺欣喜若狂的样子,以及毫不在乎自己过去的表情。可是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了?

他有心埋怨麻布对自己的鼓动,可是人家终究是为了自己着想,自己又怎么能够埋怨他呢?

他有心埋怨张顺对自己前后不一,可是他真实第一个真心实意待自己好,又看得起自己之人!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自己滋生的野心!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大家都能自由自在雄踞一方,唯有自己只能跟着别人混?

是自己武力不如人吗?还是自己兵法学的不精湛?

“兵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合为变!”

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将军,将军!”正当“小尉迟”魏从义陷入深深的不解之中的时候,突然看到自己的军师麻布着着急忙慌的闯了进来,低声说道:“将军,城中有变!”

魏从义闻言,连忙站了起来,取了马槊,便要喊亲卫为自己套上铠甲。

魏从义只道是那城中知县或者大户有了异心,不曾想那麻布低声说道:“将军勿急,此乃喜事也!”

“哦?何喜只有?”魏从义奇怪地问道,这天下的喜事,还有和自己相关的吗?

“如今卢氏县城外来了大批兵马,卢氏白知县带领城中大户,前往迎接去了!”

麻布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魏从义不由大惊道:“快快取我的战马、铠甲来,若是那白知县泄露了一二,我等死无葬身之地矣!”

麻布闻言连忙拉住魏从义,笑道:“将军勿扰,此事我已经打听明白,是前往洛阳征讨逆贼的京营。”

“领兵的将军乃是倪宠、王朴二总兵。如今国家正是用兵之时,依照将军的武艺、兵法,若是能够投靠其中一位,到时候定然能够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

麻布说的是喜笑颜开,却不曾想那魏从义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头,厉声喝道:“你是让我去做狗!”

麻布心中一惊,又连忙笑道:“将军说哪里话儿?自古以来,若想飞黄腾达,哪个大丈夫不是能屈能伸?”

“刚着易折,柔能持久!能做大明的狗,就是最大的荣幸啊!”

魏从义闻言不由虎目一瞪,破口骂道:“岂不闻雄起雌伏之理?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做那兔儿爷的勾当?既然可以做人,岂能甘愿做狗?”

“哪怕大明的狗,恐怕也只能是‘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麻布闻言沉默了半晌,低声问道:“将军欲何为也?”

魏从义也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当初在沁水的时候,我们被张道浚那厮赶了出来,是舜王救了我们。如今我欠舜王一个人情,欲以还与此人,不知可乎?”

“这……”麻布一时语塞,也不知道魏从义想做什么。

魏从义便解释道:“军师有所不知,这京营欲征讨之人正是舜王。虽然义军之中多视我为外人,我本是边地之人,和舜王麾下多有渊源,多多少少也能打探出来一些消息。”

“我听闻舜王已经占据了洛阳城,想必这股京营的对手便是舜王了。在其位,谋其政,既然我受命舜王监视卢氏县城,便有必要将此事告知寨中。”

“可是……”麻布迟疑道,“就绝了投靠京营的路子了!”

“男子汉大丈夫,当手中枪、胯下马夺取功名利禄,岂能‘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哉?”魏从义不由大笑道,一时间念头通达。

“好!”麻布受魏从义激励,也不由豪气丛生道,“既然将军有如此壮志豪气,又何愁不能富贵也!麻布虽然无才无德,愿意誓死追随将军左右,以效犬马之劳!”

第144章 投敌

抱犊寨距离洛阳城三百四十里,李大亮接到李三娘和陈长梃的命令以后,一人三马,一日一夜便赶到了洛阳城。

当李大亮赶到洛阳南门长夏门的时候,张顺正穿着一身粗布衫,手持一把铁锹在洛阳城外监督丁壮挖掘护卫壕。

当张顺听到有紧急军情的时候,把手中的铁锹递给了身边的神父高一志,对他说道:“麻烦高神父了!”

原本张顺对这个“洋鬼子”还挺反感,只是没想到这厮在洛阳城防改造完成后,又提出了在城外设置壕沟和护卫坡的建议。

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走吗?张顺前世看多了抗日神剧,好歹对战壕还有一定的了解。

至少他知道子弹不会往下拐弯,甚至面对后世包括榴弹炮在内的更为强大的火力,战壕也能够极大的降低士卒的伤亡。

于是,张顺从善如流,立刻命令张慎言征集城中丁壮,在城外护城河外面挖掘战壕和护卫坡,以增强洛阳城的防御。

幸好有嵩阳书院那些学子顶上。经过张慎言精心调教以后,这些人业务愈发熟练,通过统计了全城男女丁壮人口以后,轻轻松松的便动员了几千人挖掘战壕、护卫坡。

张顺进了福王府,见到了远道而来的李大亮,便连忙拉着他的手,问道:“大亮和兄长可还安好?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李大亮见张顺识得他,不由连忙应道:“一切皆好,只是有紧急军情在此。一则为好消息,一则为坏消息,不知将军先听哪个?”

张顺不由脸面一黑,直接下令道:“你且把事情因由一并说来!”

李大亮本来想皮一下,结果莫名其妙引来张顺不喜,只好尴尬的挠着头道:“陈将军让我来报,‘小尉迟’魏从义魏将军探的有官兵六千从卢氏以南而来,意欲攻打洛阳。”

“为首将领乃是总兵倪宠和王朴,准备顺洛河而下,走永宁、宜阳来攻!”

“哦?魏从义!”张顺念了一边名字,不由笑道,“难得他有一份忠心!”

“呃……此人忠与不忠,尚且不太好说!”李大亮有点吞吞吐吐的应道,“据闻他麾下幕僚麻布麻裹之投靠官兵,恐怕我军虚实早已被官兵所知矣!”

“什么?”张顺一惊而起,不由怒道,“你这厮何不早说,搁这里吞吞吐吐,万一耽误了义军大事,岂不是百死莫赎!”

“将军恕罪!”李大亮见玩笑开大了,连忙求饶道,“非是大亮卖关子,关键这事儿尚有争议。”

话说那京营倪宠、王朴自接到新任河南总督陈奇瑜的命令以后,连忙拜会河南巡抚玄默。

河南巡抚玄默虽然不想放他们离去,无奈明代地方大员之中,总督职务更倾向于军事,巡抚职务更倾向于民政。

如果一省尚无总督,巡抚倒也可以把军务、民政一把抓了。若是设有总督,巡抚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河南巡抚玄默也不想触刚刚降职贬谪的新任总督陈奇瑜的霉头。

更何况京营的战斗力又逊于左良玉和李卑的边军,他便点了点头道:“既然督师有令,二位也是身不由己,玄默又有什么意见呢?”

于是,那倪宠、王朴便率领了麾下六千人马按照陈奇瑜的命令,用了两日赶到了卢氏县城。

京营本就是“少爷兵”,遭不住吃苦受累。在朱阳镇巡检司待了许久以备贼寇,早就不堪忍受。

如今好容易来到县城,白县令和城中大户一番招待之下,顿时没了东进攻打洛阳之心。

不曾想当晚,那倪宠和王朴刚要休息,就听闻士卒来报,有一人前来投军,指名道姓要见总兵倪宠、王朴。

那倪宠和王朴何样人也?岂是普通人想见就见。好在今日倪宠和王朴喝了点酒,有些微醺,便起了兴致,要见上一见,究竟是何人敢打扰他们休息。

不多时,一个精瘦如猴的老者走了进来,对倪宠和王朴拜了三拜,高声喊道:“两位总兵大人有礼了,某有一番功劳要送与二位,两位大人其有意乎?”

“幸进之徒!”倪宠闻言不由指着这老者嘲笑道。

“哎,听一听也值不得什么!”王朴拉着倪宠笑道,“幸进也要有幸进的本事才是。”

原来这王朴就是之前率领京营支援邓玘、左良玉的时候,被张顺围点打援的那一路援军。他当初吃了张顺的大亏,对“舜王”这个名号还心有余悸。

那老者见有人肯听自己说话,不由一喜,连忙说道:“老朽姓麻名布,字裹之。本是那顺天府房山县的刑名师爷,轮起来关系和两位京营大人亦是有点乡里乡亲。”

“去去去!哪个和你乡里乡亲?老子是戍守京师,又不是京师人氏!”倪宠不屑道,“有事说事,无事滚蛋!”

“有事,有事!”麻布连忙点头哈腰道,“只是前番贼寇骚扰京师,便把我裹挟了过来。麻某亦是读圣贤书之人,岂能从贼辱了祖先名声?”

“我听闻两位大人前来剿匪,便逃了过来,特来拜见两位总兵官,告知城中虚实。”

“哦?”王朴来了兴趣,不由连忙问道:“你有何要说,且说来看一看你的本事如何!”

麻布闻言一喜,连忙应道:“这‘舜王’本姓张,不知是何人氏,最为狡诈凶残,一般官兵都抵不住他。只是他有一般缺点,却是好色至极。”

“如今他入了洛阳城,夺了那福王府,每日在府内荒唐,据说要把王府的女子淫尽了,方可干休!”

“只是此人名声虽大,其实麾下兵马并不甚多,以我估计,不过三四千人罢了。”

“胡说八道!”王朴闻言不由怒道,“这‘舜王’老子也交过手,麾下兵强马壮,人马众多,何来三四千之说?前番四川总兵邓玘亲率万余精锐,合昌平总兵左良玉、副总兵汤九州和石柱土司马凤仪等英豪,被其一战而斩。”

“若果只有这许多人,其他将领却是成名已久,难道都是酒囊饭袋不成?”

第145章 各怀心思

麻布听闻了王朴的言语,也不由有几分惊异地看着他。原来他投靠魏从义以后,也曾多次听闻“舜王”如何英明善战。

只是听得多了,跟着魏从义到了抱犊寨以后,也只是远远的望见了两次舜王,却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

他不由大失所望,再加上“小尉迟”魏从义被张顺冷落,麻布更是心生改换门庭的想法。

只是这老家伙身为师爷,倒是油滑的很,生怕露出破绽,被狠辣的魏从义给剁了。

他便在魏从义表示不愿意加入官兵以后,对他说道:“将军要想获得舜王青睐,我却有一计,不但让将军还尽舜王人情,还能让他倒欠将军一个人情。”

“哦?你有何计?”魏从义颇为不信,便奇怪地问道。

“今晚我便假装投效官兵,尽告知城中虚实,督促官兵来攻。到时候,将军早通知舜王于山谷之中埋伏起来,一旦官兵入围,则伏兵俱发,一举将此辈尽灭之!”

魏从义听了不由将信将疑,麻布又连忙劝说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将军姑且将此计告知舜王,成与不成,皆有舜王做主便是。”

魏从义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儿,便点头同意了。

其实依照麻布的心思,如果官兵真的对他言听计从,他便准备真的投靠官兵,给自己混一个出身。

只是如今他说完了办法以后,总兵倪宠对他恶语相向,而总兵王朴也不过是将信将疑罢了。于是,他心思就又转了回去,又琢磨如何把这京营的二位坑上一把。

麻布闻言便故意哈哈大笑道:“两位总兵却是误信了谣言,其实那舜王麾下人马本就不多,前番在辉县之时不过统合众义军之力罢了。”

“如今义军埋怨他居功自傲,早已经与他分道扬镳。这如今的舜王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舜王咯!”

“哦?竟有此事!”倪宠和王朴不由对视一眼,连忙问道,“你可知其中详情?”

“麻某本就是亲历之人,如何不知?”麻布笑道。反正吹牛不上税,他早从其他义军口中知晓不少细节,便添油加醋一并说了出来。

细节决定成败,那倪宠和王朴也都是武将出身,听闻那师爷麻布讲述的有鼻子有眼,顿时倒信了五六分。

毕竟军事作战也是一种很专业的行业,外行人轻易难以知晓其中细节,即便是编造也编造不圆。

“城中虚实如何?”那王朴又连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