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请我当皇帝 第156章

作者:四代重奸

至于曹变蛟,作为新加入张顺麾下的降将,能够让他领兵已经是张顺给予他最大的信任了。

若是不把他留在身边监视起来,反倒派遣到外面驻守一方,难保他不会在关键的时候倒戈一击!

只是何人能代曹变蛟牧守一方,张顺心中倒犯了嘀咕。

萧擒虎虽然是他义兄,奈何一直没有立功的机会,更何况如今正带领士卒与官兵睦自强、张全昌隔着黄河对峙。

张慎言作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一刻也不能离开。宋献策作为自己的谋主,除了出些计谋之外,也没有什么治理才能。

思来想去,唯有派遣一员武将,再搭配一员文官方为万全之策。

目前,自己麾下武将尚有张三百、刘成、蒋禾、贺锦、贺一龙、赵鲤子等人在跟前。“治世王”和“乱世王”都跟着萧擒虎在孟津防御官兵,暂时无法脱身。

张三百有过两次代替自己指挥的经历,是张顺准备大力培养的大将,所以他暂时并不准备把他放出去。

思来想去,唯有曾经立有大功的刘成最为合适。既有足够的战功威慑嵩县蠢蠢欲动的士绅、生员,有率有机动性比较高的骑兵可以支援洛阳。

一念至此,张顺便笑着对张慎言说道:“曹徐二人倒是好本事,既然嵩县城已下,说不得我得走一遭了。”

张慎言在官场上滚爬多年,哪里不知张顺心思。这是摆明了担心曹变蛟和徐全别立一营,脱离自己的控制。

于是,张慎言点了点头,笑道:“理所应当,主公尚需小心谨慎为是。不知主公欲带何人通往,以免路上出了意外!”

张慎言这话问的甚有道理,张顺也不由笑道:“洛阳城事关我义军根基,不能马虎大意,还请张公多多费一费心思。此次,我准备带领我麾下亲兵和刘成部骑兵前往嵩县,快则三两日,慢则四五日也就回了!”

张慎言脑海里立马显现出来刘成那厮一副光头麻脸的恶相来,不由乐道:“此人确实有那份天赋,难得主公青眼有加!”

张顺也不由和张慎言相视一笑,说道:“知我者,亚父也!”

从洛阳城到嵩县城有一百六十里路程,张顺轻骑疾驰,只用了一天半就赶到了嵩县县城。

曹变蛟和徐全不明所以,不由大吃一惊。而那副榜傅于仁、生员刘月江和守备魏知友则暗暗松了口气之余,更是因为张顺对他们如此重视的态度,有几分感动。

傅于仁、刘月江和魏知友虽然算不上大才,也都是为人处世老练之人。

他们连忙命人宰杀了猪羊鸡鹅并各色果蔬,酒水若干,宴请张顺及其麾下将领。其余士卒虽然不够丰盛,也皆有一块肉,一碗酒。

投桃报李,张顺在宴席上分别拉着副榜傅于仁和生员刘月江说道:“我对两位仰慕已久了,现在知县何复在此,我敬重其为人,不便与两位多加交谈。”

“我听闻县中百姓皆说,二位乃是知县何复的左膀右臂。若无二位辅助,那知县何复未必能够稳守嵩县城,成就一世英名!”

两人虽然知道张顺不过几句客套话,只是这几句话正好挠着两人的痒痒。

两人本就是文人出身,素来艳羡刘皇叔三顾茅庐的待遇,见张顺如此诚恳,心中也不由产生出“士为知己者死”冲动来。

“花轿人人抬的道理”大家都懂,那傅于仁和刘月江也连忙赞道:“将军年纪轻轻,便做出如此大事,他日未必不能成就一番功业出来。”

什么“功业”呢?大家心知肚明,不由相视一笑。

那魏知友见张顺和文士傅于仁、刘月江有说有笑,不由心中烦闷。他心道:“老子兵权在我,若非我主降,你舜王岂能如此轻松入城快活?”

他只好倒了几碗酒,和曹变蛟对灌起了。互相灌了七八碗,便有些微醺,脚步也不稳了。

张顺见时机差不多了,这才让徐全顶上,道了句“失陪片刻”,便端了一碗酒走了过去。

魏知友见是张顺,便不高兴地问道:“舜王为啥来到如此晚呢?”

刚开始攻城的时候,张顺并未前来,魏知友明知故问,一语双关。

张顺知其意,便笑道:“今日魏将军误矣!此非舜王来迟也,乃汝来迟也!”

“我辈武人,不耐文人那些繁文缛节,一向直肠子来,直肠子去。领兵打仗单凭坚甲利刃、将士用命,来不得半点虚假。若无魏将军在此,莫说等到我来攻城,恐怕‘闯将’在时,嵩县已不存矣!魏将军实乃嵩县中流砥柱。”

“我望魏将军望眼欲穿已久。如今魏将军倒戈来降,张某喜不自胜,亲率轻骑一日百余里,只为见魏将军一面耳!”

“如今得以相见,魏将军雄姿依旧。我不喜得嵩县城,未喜得将军矣!有魏将军愿随张某征战四方,何愁天下不定?我且敬将军一碗酒,聊表心意!”

张顺一席话,魏知友眼泪差点下来了。他借着几分酒意,说道:“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舜王也!”遂一饮而尽。

张顺不由竖起大拇指,道了一声“好”,也一饮而尽。

魏知友酒也喝完了,心中的憋屈也云消雾散了,倒替张顺考虑起来,有些担忧地问道:“我原本出自‘闯将’麾下,判而复降,如今又随了舜王。他日若是让‘闯将’黄来儿知晓了,岂不是让舜王难做?”

理是这么个理,话是这么个话。只是张顺让“闯将”不高兴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多他这么一桩了。

于是,张顺便笑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做事情单凭心意。我舜王做也就做了,岂能瞻前顾后?魏兄且把心放到肚子里,黄来儿有话,但找我来说!”

第136章 降服嵩县城(下)

酒是个坏东西,可以乱性;酒又是个好东西,可以乱性!

有很多不方便说的话,不方便做的事情,都可以假借酒力,推脱到外物身上。

张顺和副榜傅于仁、生员刘月江、守备魏知友诸人喝了个酩酊大醉。虽然没有乱性,双方却也各自敞开了心扉,拉近了关系。

这时代的酒水度数相对低一些,然而低度酒喝醉了更加难受。

第二天日上三竿,张顺躺在床上还是不想起来。他昨晚吃了那么多酒,余劲未消,头疼得厉害,胃里也有些难受。

这时候屋外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那力道简直好像攻城锥锤击城门一般。张顺麾下除了悟空这个二货以外,还能是哪个?

“什么事儿?”张顺虽然有点难受,还是胡乱穿上了衣服。

“师傅,徐全来见!”门外果然响起了悟空的粗嗓门。

“进来吧!”张顺差不多穿整齐了,便应道。

不多时,徐全进来,连忙向张顺问安。张顺拜了拜手道:“咱们哪兴这个?这几天做得不错,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取了嵩县城,乃是立了大功!”

徐全跟着张顺身边不久,早已经摸清了他的习惯。他嫌弃悟空做事粗糙,连忙取了毛巾浸湿了,又拧了一把递给张顺。

他这才说道:“这并非我的功劳,只是嵩县城早有降意,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张顺拿起来抹了抹脸,带着清晨寒气的井水冰了冰他那犹有几分困意的脸庞,脑袋才感觉好受一些。

“顺水推舟,顺水推舟也需要有人推这么一下子!”张顺笑道,“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儿?不会是找我来说几句闲话吧?”

“主公,有一事我不得不对你说!”徐全稍微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前天义军刚进城的时候,曹将军麾下有几个亲信桀骜不驯,骚扰了百姓。”

“有一人辱了一位妇人,还有两人抢夺了城中两家大户的财货!虽然我知道此事情有可原,不过徐全也不能不告知主公!”

“嗯?昨日那傅于仁、刘月江怎生没有和我提及此事?”张顺有几分奇怪地问道。

想到此处,张顺便对悟空喊道:“你派个人,通知傅于仁、刘月江和曹变蛟过来,我要亲自质问此事!”

过了半晌,傅于仁、刘月江和曹变蛟三人先后赶来。

张顺见人齐了,这才问道:“我听说义军之中,有人辱了妇人,又抢了城中财货,此事有没有?”

曹变蛟闻言脸色一变,不由瞪了徐全一眼。徐全对之前劫掠他们村庄汤九州的残暴犹自心有余悸。他见曹变蛟又如此蛮横,更是怒不可遏,便反瞪了过去。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曹变蛟,你还想公报私仇不成?”张顺见状不由大怒道。

“呃……主公,我麾下将士都是敢战之辈,战争之余,难免有些许桀骜不驯。若是人人乖巧听话,不如躲在家中闺阁里做大小姐,哪里还能拿得动刀,杀的动人?”

张顺闻言眉头一竖,如大刀一样高高举了起来,反看向傅于仁和刘月江,问道:“你们以为呢?”

张顺本就是杀伐之相,如今发起怒了,更是杀气腾腾。傅于仁和刘月江不由打了个寒颤,一时间摸不着张顺的脉搏。

好在两人也有几分良心,便硬着头皮说道:“情有可原,法无可恕。如今将军军纪虽然好,犹有可提升之处!”

“这还算几句人话!”张顺点了点头,扭头看向曹变蛟道,“你以前就这样打仗的吗?”

傅于仁和刘月江见张顺并不要借机清洗他们,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那曹变蛟跟随叔叔曹文诏久了,也有几分桀骜不驯,闻言便笑道:“那倒不是,我为官时,烧杀掠抢,杀良冒功一样不少!朝廷不但不敢管,还赏赐有加!”

“你很得意吗!”张顺不怒反笑。

“呃……”曹变蛟只道张顺想算旧账,要敲打自己所以才毫无顾忌。

结果他万万没想到张顺问出这么一句话来。若要直接和张顺对刚,他身为手下败将不免也有几分心虚。

曹变蛟不由带几分尴尬道:“将军,这几个人个个都是好武艺,都是先登、陷阵的好手,且饶了他们这一遭吧!”

“军法无情,我知你麾下家丁桀骜惯了,你治不得!”张顺语气平淡地说道,“既然你治不了他们,那我身为主帅替你治了!”

“传令下去,辱人妇人者明令典刑,明日在菜市口处死!抢夺财物者,击三十杖,返回全部财物。另外从官中拨付同等银两,赔付与被抢夺之家。”

“曹变蛟身为主将约束不力,杖击十下。我身为主帅,亦与曹变蛟同罪!”

“主公!”傅于仁、刘月江、曹变蛟和徐全闻言不由大惊。特别是曹变蛟散漫惯了,见张顺非要处罚这几个家丁,还愤懑不平。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张顺处罚了这几个家丁不说,还涉及他曹变蛟和主公自身,不由心服口服。

他连忙跪下来,认罪道:“千错万错都是我曹变蛟一人的错,变蛟无能,岂敢连累主公?还请主公收回成命,不然变蛟万死难辞其咎!”

张顺心道:嵩县县城正合为我战略关键一环,不容有失。如今恰逢其时,我正好学一学那诸葛挥泪斩马谡、曹操割发正军纪,岂能为你所阻?

他便连忙亲自扶起曹变蛟道:“非我怪罪曹将军,实在是我自己的过失。”

“先前我只道曹将军作战勇猛,是一员猛将,才将这些士卒托付与你。却不意我竟忘了将军麾下这些人都是桀骜不驯之人,不曾三令五申,劝诫一番,以致有今日!”

傅于仁、刘月江和徐全也吓了一跳,连忙跪着请求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将军(主公)身为一军之主,岂可受罚?某愿代将军(主公)受其刑,还请允之!”

张顺见此,连忙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装逼道:“本王起兵本为百姓。若求个人富贵,何须离家千里加入义军之中耶?”

“如今朝廷无道,民不聊生。如今天下有三灾,曰:旱灾,曰:蝗灾,曰:兵灾!那旱灾、蝗灾本是天灾,本王无能为力。那兵灾起于朝廷,祸于义军,如今我虽无能平之,却当从我做起。”

“杀一人如杀我父,淫一人如淫我母!如此天下乃定,兵灾乃消。我若不能以身作则,又何以要求他人也?”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乃是儒生毕生追求。

傅于仁、刘月江和徐全闻之,不由大为震动。纷纷拜曰:“主公志向如此,我等敢不效死用命?”

第137章 行刑

第二天一大早,正赶城中的百姓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义军开始大张旗鼓的处罚起触犯了军法的士卒来。

锣鼓喧天,吵闹的全城人都知晓了。张顺这才坐在高处,一拍惊堂木,喝道:“本王起兵本为百姓,最恨祸害百姓之人。今有某甲、某乙夺取城中财物,依律杖责三十,双倍返还所掠财物!”

遂后几个大汉便押着两个壮士出来了,然后行刑官剥去了沉重的铁甲,露出黝黑健壮的上半身来。

拇指粗细的荆条,一杖下去便是一道血痕。只打了三五下,这两人便疼忍不住杀猪一般叫嚷出来。

张顺本来就要拿他们杀鸡儆猴,毫无怜悯之心,只是命行刑官狠狠地打!

城中百姓刚开始还只当张顺做做样子,他们也不过跑过来看热闹罢了。

结果没想到真是实打实的打,几杖下去便把这两人后背打的血肉模糊。不知谁起的头,百姓不由纷纷叫好,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带起了节奏,居然行刑官打一下,众人高呼一声好!

等打完了,这两人也被打的奄奄一息了,张顺便命人将他们抬了下去,然后抬出来两箱钱财来。

士卒打开箱子,里面除了苦主原来的钱财之外,尚有数百两白花花的银子。

财帛动人心,一下子便摄主了周围百姓的心神。大家倒吸了一口凉气,只看这事情究竟如何。

张顺起了身子,喊来苦主人,亲手把这些财货一并赔付给他们。并嘱咐道:“有我舜王在一日,必不使我的好百姓受苦受劫难。”

那两户人家本来以为能找回失物已经是感恩戴德了,万万没想到出去一个回来两个,还白白赚了一倍的财物。

他们不由千恩万谢,更是跪下来给张顺磕了好几个头,口中称赞道:“舜王真是仁人君子,天下第一好人。真可谓是父母官,亲生爹娘皆不及他!”

张顺连道不敢,又派了三五个士卒护卫左右,送他们两家人回家,生怕路上被人夺取了财物。

“好!”“真是个好人好官!”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见此不由纷纷喝起彩来。

张顺微笑着向大家拱了拱手,又走回到座位处坐下。只见他脸色一肃,猛地一拍惊堂木,喝道:“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兹有士卒某丁,辱及妇人,罪不容恕,依律当斩!”

判决刚下,又有两个大汉架着一位士卒出来。那厮自知没有活理,不由破口大骂道:“你一个乱臣贼子,往日烧杀掠抢、无恶不作!如今却拿洒家的性命做好人,早晚遭雷劈了,不得好死!”

张顺也不理他,那两个大汉便取了他的头盔,摁到断头台上。行刑官一刀剁下,辱骂声顿时戛然而止,好大一颗头颅轱辘辘滚了下来。

众人尖叫了一声,连忙捂着了眼睛,却岔开手指,从指缝里偷偷望去。

只见那尸体早没了头颅,只有抽搐着从断口处不停往外喷出来鲜血来。

有人看个新鲜,还低声议论道:“感情和杀鸡差不多呀?没了头,还能扑腾呢!”

这一次倒没苦主出来,毕竟是丢人之事,只是躲在人群中暗呼痛快!

过了半晌,众人回过神来,这才大呼小叫道:“好,杀得好!这种贼子,早该杀绝了!”

等这一波呼声过去了,张顺这才清了清嗓子,继续判决道:“领兵将领曹变蛟,约束士卒不力,当受失责之罚,杖责十下!主帅舜王用人不当,亦与之同罪!”

言毕,张顺下了坐席,亲自和曹变蛟一起跪在地上等待刑罚。

众人本道热闹结束了,便要转身回家去了,哪曾想还有这等变故?

只是士卒分别去除了张顺和曹变蛟的上半身衣衫和铠甲露出两人一白一黑,两副精壮的膀子来。

行刑官皱了皱眉头,深知张顺命令难为,特别是张顺多次叮嘱他道:“若有放水之处,回头定让他好看!”他只好咬着牙一杖打了下去。

那曹变蛟还好,本就是个糙汉子,当不得什么。张顺细皮嫩肉,顿时如同刀劈斧砍一般,从背上疼到了心窝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