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开局摊牌穿越者,老朱懵了 第50章

作者:引火松果

第107章 论关羽以劝蓝玉

“那些人虽也是英豪,却又岂能比的过关羽?”蓝玉大手一挥,不屑道。“吕布虽武力无双,可却是三姓家奴,背主小人如何能及关羽项背。曹操奸谋无双却无义妄杀,吕伯奢一家待其热忱却被他全家杀却。而关羽忠肝义胆,忠义无双,行于乱世却不忘一颗本心,昂首无愧于天,俯首无愧于地。这般好汉子方是我辈楷模。”

“与吕布同饮我恐他谋我头颅去取富贵,与曹操同饮我需时刻小心他口蜜腹剑。唯只恨不能与关羽同饮,若与其同饮,以豪情酬酒,义气为肴,便足以饮上他三日三夜!”

“快哉!”朱棣一拍桌子大声赞同。朱樉一句“吕布怎么就不算好汉”还没说出口,就被朱棡一把拉了回去。

“关羽关云长确为人中之杰。寻常武将纵使武力惊世如吕布者,亦不过逞凶一时。只有关羽这般知忠义、晓大义,并从始至终一以贯之的豪杰,方能跨越百年千年,依旧为后世瞻仰。”朱肃笑道。两只眼睛看着蓝玉,意有所指的问道:“蓝将军可知,关羽忠义之可贵,重在何处?”

“忠义便是忠义,还有重在何处之说?”蓝玉一愣。“吴王殿下莫非有所高论?愿闻其详。”

“些许浅见,可与将军佐菜。”朱肃道。“我认为关羽之可贵,一在一以贯之之忠。二在不为富贵所移之义。”

“想那刘备,虽托名中山靖王之后,却不过一织席贩履之人,关羽一日认其为兄,便终生视其为兄,一日任其为主,便终生视其为主。”

“便是为一马弓手,亦可独善其身,不骄不躁。刘备败亡生死不知之时,亦能谨守本心,不为曹营富贵所迷。此二条足见其忠义。世上武力强横者不少,智谋无双者亦不少。但都不如关羽,便是因关羽能谨守本心之故了。”朱肃道。随即故意感叹一声:“我大明良将虽多,若论武力智谋,只怕胜过关羽的也不知凡几。”

“但数十年后,又有几人能耐得住富贵侵蚀,能如关羽那般谨守本心,始终愿意为主公出生入死,不避艰险,在青史之上,留下与关羽一般的威名?”

这一番话说的蓝玉热血上涌。当即慨然道:“五殿下何故小瞧我大明英杰?且说徐帅功高德隆,富贵已及,却依旧爱兵如子、为我大明出生入死。又有已故郑国公常公,忠心耿耿披肝沥胆,此二人皆是我大明如同关云长一般的人物。”

“便说我蓝玉。如今虽声明不显,但那关羽最初不过一马弓手,我蓝玉又如何能弱于他?”

“日后定然每战必先,为陛下鞠躬尽瘁,虽死无怨!”

“好!”朱肃大声赞叹,其余朱家兄弟,也为蓝玉豪情所感,对这粗豪汉子亲近了起来。朱肃看着蓝玉,意有所指道:“蓝将军勇武,我久居深宫亦常闻知,日后加官进爵,自然不在话下。”

“那关羽之兄刘备不过织席贩履之徒,关羽却始终心怀忠义,富贵贫贱始终不弃。望蓝将军也能谨守本心,忠义两肩挑,做那和关羽一般的英雄人物!”

言下之意:关羽的主公刘备不过是个卖草鞋的,关羽也没有背弃他。你蓝玉日后飞黄腾达了,可千万因为我朱家起于草莽,便心怀轻视,日渐恣意忘了忠义啊。

蓝玉现在暂时还不明白话中深意,只是拍着胸脯:“那是自然,我蓝玉,自此自当以那关云长为榜样,也做一名顶天立地的大豪杰!”

见蓝玉说的豪迈真诚,朱肃不由得点了点头。他是真心不愿这个将才那般憋屈的死在尔虞我诈之中。似这等人,便是死,也应该死在为华夏开疆拓土的冲锋路上,方不负了他胸中那满腔的英雄豪情。

希望今日这番话他能记在心间。日后若有骄纵恣意之时,能有所忆及,稍加收敛,保全有用之躯。

雅间气氛复又热烈起来,此时的蓝玉果然粗豪烂漫心无城府,既然话已投机便当真与朱肃几人平辈论交起来,既没有把他们当王爷也没有视他们做孩子。与朱桢等人又复催着朱肃讲起三国来。朱肃便又说了几回,说到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出山,诸葛亮火烧博望前令赵云诈败的情节,蓝玉惊叫起来:“啊呀!竟和王保保那厮诈败引诱我和徐帅一般无二!”

“若是早听这三国,又焉有此次北征之败?”

“事情已过蓝将军无须在介怀。日后可多多熟读战策,教敌人再无机可乘便是了。”朱肃道。

“不错!和那关羽比起来,我蓝玉确实咋咋呼呼显得不庄重了些。倒是和那张飞夏侯惇类似。”蓝玉捻了捻自己的扎髯,对自己的胡子像张飞却不像关羽十分不满意。“那关羽时时读春秋手不释卷,看来某家也该多读读书才好。”

“唔,若是这三国刊印出来务必给我一本,某便拿这三国来开蒙了!”

他都这般大了,还拿自己打趣说笑说要用三国开蒙,雅间诸人都不自禁笑了起来。

“外间动静怎这般大?”笑毕,朱肃骤然注意到窗外不时传来的一阵阵嘈杂声。这雅间开着窗时毫不隔音,关了窗户隔音却又甚好此前竟无察觉。最靠近窗户的朱桢打开窗,见院内高台上已满满当当坐了不少儒衫老者,正中一位老者头戴高冠,正襟危坐,面色肃然,不由惊道:“呀,竟然是宋先生!宋先生也到了此处吗?”

几人都凑到窗前观看,坐在正中的那位老者,不是诸王的师父、大儒宋濂又是何人?蓝玉见之笑道:“原来已经是这个时辰了!今日富乐院中举行诗会,应天稍有名气的书生都会聚集在此。果然热闹的紧!”

“宋老夫子德高望重,该是来给这些书生当评判的!”

原来是诗会将开始了。见楼下儒衫冠带者络绎不绝,满满的在初明难得一见的文华之气,朱肃不禁有些许期待,到了古代,又如何能不去参加一场诗会开开眼呢?

只是自己已经贵为王侯,自然也不需要老套的偷诗装逼的情节了。一者不太厚道,二者诗会题目又岂会正好与后世佳作相契合。即使一次两次侥幸偷诗套上了,以后也难免为人戳穿了吹起的牛皮。这种危险大于利益的事朱肃是绝不会做的。

第108章 老朱你个浓眉大眼的也偷诗词?

蒙元治华夏日久,不止书册典籍多有失佚,儒家文风亦是大不如前。此前老朱筹备科举取士,竟是连几个可用的读书人也选拔不出来,只得暂缓科试下次再举。此次富乐院诗会,亦是老朱点头授意大办特办的。意在弘扬我大明文气,希望能促进文道昌盛,好日后能更多的选拔出栋梁之材。

诸多文臣大儒对此事十分重视。不止德高望重的宋濂亲自下场主持诗会,更是召集了对岸贡院国子监内几乎所有的青年文士以及滞留在京的文人墨客。也幸好富乐院是朝廷教坊司倾力修筑的门面,院厅占地甚广,才容纳下了这么多的学子书生。

或许是明初的风气还不甚颓靡,这所谓的诗会并没有看到朱肃想象中的莺歌燕舞、名妓添香。反而是清一色的峨冠长衫,翰墨氛氲。让朱肃颇有些失望。宋濂宣读了诗会题目之后,数百青年文士便便齐齐抬袖研磨,苦思举笔。气氛肃穆且庄重。

“以‘怀古’为题题诗么?此诗题倒是不难。”朱棡看着窗外道,在心中默默草拟着诗句,欲图与底下的书生学子们一较短长。这题目倒是不难,若要朱肃赶鸭子上架大抵也可以抄后世诗句以作得。但出了这个风头此后再有诗会,诗题刁钻一些他就要抓瞎了。所以也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看看诗会中会不会出现什么佳作。

少倾便陆陆续续有书生拿着写了诗的纸张交予坐在前排的评选们,宋濂等大儒便开始一一品评起纸上的诗文来。写完诗的书生们回到座位上难免开始窃窃私语,方才肃穆无声的富乐院顿时又微微喧闹了起来。台上大儒亦不时交换诗文、评头论足。偶然出了一二佳句,便有大儒拍桌高声吟诵,击节赞叹。底下书生们也齐声夸耀传扬,写出这佳句的书生们便昂首挺胸,被一众佩服的同窗们包围起来恭贺。

“国子监生,就这?”朱棡不屑道,方才底下宋濂他们念出的几首“佳作”,朱棡自认都远不如自己所作的这首。只是这屋里不是朱樉朱棣朱肃这种不学无术的半文盲,就是蓝玉这等大字不识的纯文盲。朱棡这一通伯夷属实完全是装给了瞎子看。

“三……三哥,小弟也作了一首诗,还请三哥斧正。”意料之外的,老六朱桢竟也作了一首诗,朱棡有些讶异的接过,只见平仄相合,颇具意境,已比底下的大部分国子监生强过太多了。不禁惊讶道:“老六,可以啊!你竟然有这等诗才!”

“平日里无事可做,便多看了几本诗集话本儿……”朱桢有些不好意思。

“老五,你们不作一首?”朱棡怂恿朱肃道。

“不了五哥,诗词什么的,小弟那是半点儿不会!哪有这酒肉香。”朱肃道,一旁的朱樉朱棣两人大点其头表示赞同。朱肃好歹还在窗边张望了一望,这两人从头到尾都在桌旁风卷残云,压根没挪过窝。

看诗会也就这样,一时半会儿他们评诗也评不完,朱肃便继续坐下一边吃着酒菜,一边与朱棣蓝玉他们纵论起三国人物来。反正底下评诗评的嘈杂倒也不担心声音漏了出去。

评诗的喧闹持续了好一会儿,不时便有佳作问世。评选们选好了今日诗会的三鼎甲,学子书生们的交流声也渐渐静了下来等着聆听。

二三甲暂且不论,若是能在诗会之中夺得魁首,自己的诗文便能在富乐院这等富贵之地、乃至于整座应天府传唱,读书人最重养望,若有了这等才名日后到了哪位达官显贵府上都能成为座上宾。甚至于对日后出仕为官,亦是大有裨益。

故而,诸书生都万分希望自己能夺得诗会魁首。

“此次诗会乃我大明文坛盛世,你等着实贡献了不少好诗词。”宋濂起身道。难得大明有这等规模的诗会,老先生人逢喜事,端的是精神矍铄。“我等多方斟酌,认为这三首诗词,可堪本次诗会之三甲。汝等且细听之。”

说着,便着人将这三首诗高声朗诵,并张贴于红榜之上。

“胡貊笑纨绮,吴越贱坚车。群庸方嚣嚣,固谓智士愚。刀笔计得失,丝粟较盈亏。谁云周公圣,对此惭不如。”

“好诗,以古讽今,我不如也。”朱棡低声诵读着被评为魁首的诗句,忍不住赞叹道。这还是他第一次表示有诗他自愧不如的。便是二三甲的诗,他听到时也只是高仰着头,不屑一顾而已。

“此诗是那人所作?咦,不就是那个来大本堂踢馆的小子嘛?”见一少年被一群书生围在中间恭贺,朱棣眼尖的很,只一眼便看出,那个满面腼腆的书生,正是昔日在大本堂被朱肃辩倒的宋濂的弟子希直。

“他不是叫希直吗?怎么刚才宋师却说此诗乃方……方什么来着?”朱樉说道。

朱肃接过了话茬:“方孝孺。方才宋师说,这首诗的作者是方孝孺!”

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方孝孺!建文帝的死忠方孝孺!历史上第一个被夷了十族的狠人方孝孺!忠直无双却惨烈收场,在史书上留下了无尽悲剧的方孝孺!想不到,竟然就是那个在大本堂里,被自己驳倒的那位有些害羞的少年。

少年意气动四方,此时的方孝孺虽不断的拱手作揖向同年们谦逊着,眉宇中却依旧藏不住那一抹少年得意的意气。他能否想到在几十年后,因为他自己所坚持的信念,他会害的自己的家族兄弟,乃至友人全部因他一人所恪守的心中道义,而统统死而非命吗?

那个时候的他没有错,只是那时候的世道是错的。

朱肃不再往窗外去看。他已经将一切告诉了老朱,那种错误的世道自然也会由老朱全力去阻止。方孝孺这样的忠正文人应该用他的热血为国家和百姓效力,而不是无用的倒在内乱的屠刀下染红历史长河让人悲伤喟叹的一角。相信今世的他一定能够一展他的胸中意气,得一个好结果也一展他心中的一个纯粹儒士造福一方的理想。

刚从一只鸡身上撕下鸡腿塞进嘴里,耳听得外面的嘈杂恭贺声渐渐安宁了下来。应该是有人示意了诸人停止喧哗。而后便听外头宋濂的声音道:

“此番虽已成功选出了魁首,但老夫这里,还有陛下交予我的一首怀古词。诸位且品评品评,也好得知,一山更有一山高的道理。”

老朱给的词?朱肃一边嚼着鸡腿肉一边心中晒笑。老朱的诗词霸气是霸气,不过遣词用句都是“鸡叫一声撅一撅,鸡叫两声撅两撅”这种浅白易懂没啥文化的。放在诗会这里就是纯纯的丢脸,宋老夫子莫不是要在公开场合讽刺君王?

“此词牌为临江仙,诸位细听。”宋濂道,此时的富乐院那叫一个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就连雅间里的诸人也屏息静气,想听听老朱能做出什么怀古词来。

朱肃朱棣这种没什么兴趣的人都坐在桌边,朱棡朱桢两个有兴趣的便继续在窗边展望。宋濂展开一张被他珍而重之的放在怀中的纸,深吸一口气,雅间窗外便响起了宋濂抑扬顿挫的读词声:

“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宋濂读此词,竟是无比的豪情激荡,最后一句,甚至出现了破音。不过整间富乐院一个笑他的人也无。若说刚刚的沉静是看在宋濂这位大儒的面子,那么现在的沉静,便是因为所有人,都被带入到了这首怀古词的意境中去了。

“好哇!真好哇!”便连大字不识的蓝玉,此时也不禁喃喃赞叹。他虽不识字,可却能听出这首词中,所蕴含的那股子昔日豪杰英雄之壮烈,以及叹时间飞逝,英豪不再之萧索!

这首诗,竟是完美的道出了他想要与关羽这等盖世英豪一晤,却因时间长河阻隔,只能对空遥敬一盏酒,古今事皆只能付于笑谈的惆怅之情!

“看来以后必须要读书了。要不然,夸赞的话都不会说了。”蓝玉心中暗想。

“绝妙好词!真乃绝妙好词!与此词一比,我那歪词真不该现于此世!”朱棡也叹道,便连朱棣、朱樉两人,亦被此词的绝妙意境带入其中,久久不能忘怀。朱桢亦拍着窗沿大赞:“此词非天人不能得作也,想不到父皇不止雄才伟略,竟也有这等诗才……咦,五哥,你怎么了?”

朱桢一说,诸人这才发现,朱肃一脸怪异的张着嘴,下巴如同脱臼了一般,嘴里那一大块鸡腿肉眼看就要掉在了桌上也没反应。

朱肃是一百万个没想到,他不想抄诗词,老朱竟然直接把他的诗词给截胡抄走了!这首临江仙确实是写在了给老朱看过的手记上,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记了下来!

“老五?你没事吧?莫不是噎着了?”朱樉给朱肃端来一壶茶,朱肃这才回过神来,摆手忙称无事。底下那群文士已经疯了,甚至有马屁精激动到当场跪下,山呼陛下万岁不止。听得朱肃一边喝着茶水心中腹诽:还得是你,洪武大帝,脸皮可真是厚啊!

这算什么?被迫送了一首名作给老朱装个伯夷?这位老同志你还要不要脸呐,你都当皇帝了还偷我为数不多的名作。偷诗这种事我都不好意思做,而且这种等级的名作可是用一首少一首!早知道你脸皮这么厚不声不响的就偷诗装伯夷,还不如我自己先厚着脸皮给我自己先装先爽一爽呢……

正这么想着,底下乱糟糟的一片嘈杂中又再度传来了宋濂的声音:

“你等是误会了,此诗虽确系陛下交于我手,但其实,其作者并非陛下,而是另有其人。”

“此人正是陛下的第五子,而今封了吴地为藩的五殿下,吴王朱肃!!”

“噗!”朱肃把茶水尽数喷在了朱樉脸上。

第109章 被迫扬名

“五皇子?”底下,一群学子文士尽皆哗然。朱棡万分震惊的扭头看朱肃:“老五,这是你写的词?”

“呃……”朱肃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现在自己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老朱为什么把这首临江仙安在我的头上?他明明知道这首诗是后世的杨慎所作啊!

自己要是否认,这算不算抗旨?

朱棡讶然的走到朱肃身后,伸出手对着朱肃的脑袋一阵乱揉:“你这厮,瞒的三哥我好苦!”

“亏我方才还在那自满,你是不是在心里偷瞧着哥哥的笑话?”

“这,三哥,我真没……”朱肃无奈。他自己的水平远不如朱棡,又哪里会看朱棡的笑话?

雅间中几人对着朱肃问东问西,雅间外,那些书生们也喧闹起来。宋濂已亲自将那词珍而重之的贴在了红榜的最上首,一群人挤在前排,争着一睹那一首绝妙好词。

“绝妙好词!真乃绝妙好词!我观国朝定鼎以来,就以此词最为绝妙!看来我大明,终于要出第一位如同诗仙李白那般的人物了!”

“竟还是一位皇子!真乃国朝文华兴盛之兆啊!”

有人叹道,不少人纷纷点头附和,这首临江仙摆在这里,五皇子朱肃的文学造诣算是被直接大明文坛所承认了。

只怕不日,这首诗就要被这些与会的文人们口耳相传,传遍大明的大江南北,乃至名留与华夏的煌煌青史之中。

诸人交口称赞,便连方孝孺也细细研读这首绝妙好词,越读越觉回味悠长,如饮醇酒。他怔怔的看着这首临江仙,心中对朱肃也越发的佩服了起来。

“不对哇。吴王殿下年纪尚幼,满打满算,也未到十五出头。”

“而此词忆古怀今,老气横秋,又岂是区区一少年所能作得?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人群中,不知哪一位愣头青的文生突然高声旨意,富乐院中的空气突然诡异的一静,连带着雅间中快活的空气也变得古怪起来。

“谁?谁敢诋毁我兄弟?”朱樉顿时大怒,气势汹汹站起来就要到窗户那去骂街。蓝玉朱棣更是脸色铁青着往雅间门口走,看样子是想把说怪话的书生揪出来暴打一顿。朱肃赶紧拦住了他们三。人家怀疑的倒也没错,自己就是一抄诗的本来底气就虚被人一说难道还能恼羞成怒不成?

虽然抄诗似乎是被迫的。

回去必须要向老朱问个说法……

这边朱肃拦住了几人,那边底下本来喧嚣热闹的赞颂声,化作了诡异的交头接耳。那道质疑声彷如化作了一片阴云,萦绕在诸文人的心中。上首的宋濂气的发抖,可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什么词辩驳,那道声音又是在人群之中发出的,发声之人早就不知隐匿到何处去了。宋濂只能气呼呼的指着人群颤抖。

“那位兄台说的有理啊……吴王殿下才多大年纪,此前也全无聪慧之闻。焉能突然做出此等佳作?怕不是请了某位隐世的老先生代笔,以博文名……”朱肃年纪尚浅,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诸文生们自然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被区区一黄口小儿远远甩开,于是这种质疑,便飞快在人群之中蔓延开来。

“若论同辈文才,我还是首推希直兄。希直兄乃宋师高弟,又天赋异禀,若说有人年纪轻轻能比希直兄更加才高,我是不信的。”一位文士高声对四周同年说笑道。不敢直言诽谤王爷,却字字句句直指朱肃。见方孝孺仍在对着那临江仙怔怔出神,他一心以为是方孝孺心有不服,若是以言语挑之必能得其善意,于是还特意一敲方孝孺的肩膀:“希直兄,你说是吧?”

“一派胡言!”

按照这人料想的剧情,方孝孺应当就着他这个台阶借坡下驴,而后与他一唱一和。自此方孝孺依旧稳坐同辈第一,他则也能与这位前途无量的同年搭上关系。可没想到,方孝孺听他此言,竟然怒目转身,大声呵斥。

“汝等不知事由,便敢妄言诽谤五殿下?岂不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

“五殿下年纪虽轻,可古有甘罗十二拜相。五殿下年纪,也只与甘罗相差仿佛。汝等安能断言其并无才具?”

“我告诉你们,我曾亲见过五殿下一面,并有幸得其教诲。五殿下一言,便如醍醐灌顶,令我方希直大彻大悟,进境良多,胜读十年之书!”

“殿下高才,不说别人,我方希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方孝孺这一番话,众人顿时又是一阵哗然。五殿下竟然指点过方孝孺?还让方孝孺受益良多,胜读了十年书?

五殿下竟然是真才实学,还能有这般的能耐?

莫非这世间真的有天赋异禀,生而知之?

朱樉看着底下风向再变,倒是也不好骂出声了。只得愤愤的啐了一口“哼,算这个方希直还有些良心。”

“没想到,这方希直竟然会为老五站台。”朱棣看了一眼方孝孺,又看了眼朱肃。“老五,他对你的才学推崇备至哦?”

朱肃简直想要掩面。他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这富乐院是一刻也不想呆了。“走,赶紧走。天色也晚了,不如早些回宫,免得被爹责骂……”

朱肃灰溜溜的走了,反倒是朱樉和朱桢几人颇觉扬眉吐气、趾高气昂。从那群文士身边经过的时候,恨不得把朱肃扛起来招摇一番才好。

朱肃的文名,随着这首《临江仙》,飞快的传诸应天府的大街小巷,乃至朝着整个大明扩散出去。那段残缺版的《三国》,也因被那位说书老者记下的关系,在朱肃不知道的地方偷偷朝着四面传播开来。

一回宫朱肃便逮了个机会去问老朱,问他为何要让自己做这种偷诗之事。谁知老朱竟嘿嘿一笑,一脸奸谋得逞的表情:“你不是要弘扬科学吗?一学派的开创宗师,没有才名如何做得?”

“咱这是在帮给你扬名!”

朱肃绝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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