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境:我在德风古道那些年 第389章

作者:海客无心随白鸥

  “先生未曾牺牲过他人吗?”寂寞侯有些意外。

  普天之下,野心家有之,愚忠者有之,追名逐利者有之,贪生怕死者有之,真正为苍生谋福祉者却太少太少。

  古人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以对方如今站立的高度,却说出这样的话语,确实令他十分意外。

  蔺重阳坦然道:“吾未曾因为所谓大局,牺牲过无辜之人。”

  若是因为一句大局,便肆意牺牲无辜,那所谓救世者与阴谋家,又有何区别?

  单靠一句论心不论迹,便轻轻拿起,轻轻放下?

  肆意牺牲他人,是一个很不好的先例,因为开始之初,可能是为了大局,为了苍生,但在千百年之后,这份初衷必然会迎来腐化,成为某些上位者压榨天下人的手段。

  届时,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苍生,却不干人事。

  打出一块招牌,让自己能够肆无忌惮的牺牲与迫害同胞,在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之后,便不把曾经的同胞当人,这样的例子太多太多。

  儒圣明德一脉的至衡律典,将法律法规白纸黑字的写下来,便在针对相关方面,延缓腐化与变质的出现。

  哪怕,在律法的最后,有一句最终解释权归德风古道所有。

  “若求必成必胜之功,一些必要的牺牲,当无可避免,平日之中的失之毫厘,会铸就关键之局的差之千里。”

  寂寞侯在十分冷静的试探,信息经过转述之后,必然会因为转述者的主观印象,导致信息出现一些片面的偏差,写在纸上的那部分内容,亦只是笔者想让人看到的部分罢了。

  从纵横子透露的思想,他只能窥得冰山一角。

  现在,他想要看到全部,自己能看到的全部。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他所谓的试探,在蔺重阳眼中尚且稚嫩,不过蔺重阳并没有追究的打算,他继续说道:

  “死在吾手中的生灵,远比汝所能理解的要多得多,但,每个人心中都该有条底线,通过牺牲无辜之人去达成目的,汝便不觉得,是因为当事人太过无能吗?

  今日汝能为了苍生牺牲,为了大局牺牲,来日是否会为了牺牲去牺牲?汝能保证,自己每一次做出的决定与选择,皆绝对正确吗?”

  “寂寞侯只能决定自己要走的路,并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就如同纵横子先前之问,为何智勇双全者会万劫不复,谁都无法保证,自己的初心不会变质,变质的初心一旦成为被他人利用的工具,那将会更加可怕。

  “要不要考虑来帮我?”蔺重阳发出了邀请。

第707章 师兄,你要徒弟不要?

  壶中水沸,蔺重阳在出言同时,取了一只似是木制的茶盏,有一缕莫名的道蕴缠绕其上,而在茶盏之中,更有一枚生着金纹的青色叶片。

  对于茶盏的出现,寂寞侯未曾在意:“以先生之能为,应当,能够将那条路走通。”

  “也不瞒你,最多再有四百年,我便会卸任。”

  蔺重阳以十分随意的语气,道出了一则放在德风古道之外,可能会掀起惊天波澜的信息。

  话语落下后,便见他将茶盏放在桌面,又化出一份油纸包,将其拆开,把其中物什尽数倒入了烧开的茶壶中。

  寂寞侯正色询问道:“先生希望我留在儒门?”

  “这要看你之意愿,若你不愿,我自然不会强行让你留下,但是,不管你是否愿意,我皆会为你将身上病症根治。”

  其实,两人交谈到现在,已经不存在所谓的是否愿意了,寂寞侯既然愿意前来德风古道,必然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决定,所谓试探,只是让他将信念重新坚定下来。

  蔺重阳任由他试探,坦诚相待且不做追究,便是看出了这一点,但他还是拿出了相应的态度。

  “能为这条路添砖加瓦,是寂寞侯之荣幸。”

  若想完整的认识一个人,便要看他说什么,提倡什么,做什么,是否表里如一,是否知行合一。

  以对方所站立的高度,在常人眼中无异于是端坐于天穹之上的神明,这世间九成九的人,可能一辈子都难以看到对方一眼。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哪怕在既得利益者群体中,都是最顶尖的那一档存在,竟然会发自真心的爱护着那些在强者眼中,匍匐于泥土与尘埃之中,如蝼蚁般卑微、渺小与脆弱的普通人,并且为普通人开拓出了一条能活下去、且能活得更好的道路。

  甚至,在这个过程中,还做着一些背叛自己阶级的事情。

  这样的领导者,无论在什么情况下,皆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即便是古之圣贤,亦不过是像他这样的人吧。

  在与苍生的共情上,寂寞侯承认,自己确实不如对方,或许,也只有这样的人,才知道救世之路到底要如何去走,才能迎来真正的成功。

  “无须妄自菲薄,你的加入,对儒门而言同样是一大助力。”

  壶中再次传出沸声,蔺重阳拎起茶壶,将煮好的茶水倒入茶盏之中。

  霎那间,自茶盏中飘荡而出的热气与茶香,让周遭的气氛都产生了变化,多了一股难以言说的生机与空灵。

  茶水是当年剩下的问心茶,茶叶是经由弥陀子加持的谷神玄根树叶,茶杯是谷神玄根枝桠被星宿一奇炼制所成。

  这样的组合,在昔年三教同修结束时,每一位参与的后辈都得到过一份。

  蔺重阳将茶盏推至寂寞侯面前:“你之病症并不算严重,此物送你,待盏中生机消耗完毕,病根亦会随之而去。”

  茶香沁人心脾,直入人心,让寂寞侯的思路清晰了不少,更是让他忍不住心生波澜。

  “多谢先生。”

  道谢后,他将茶盏端起,一饮而尽。

  随即,眼前景象顿时为之一变,竟是昔日之景重演。

  ……

  纵横子归来的这一日,距蔺重阳成婚之日尚有还有六日,等后院的交谈结束时,已是夕阳西沉。

  寂寞侯选择加入德风古道,自然不会像炼阴阳那般,被安排在客房,在做好身份凭证后,他便正式成为了一名儒生,在门内拥有自己的宿舍。

  对于这种难得的人才,蔺重阳心中已有安排。

  当晚,夜风载着帝龙胤,庭三帖,玉离经,殢无伤以及君凤卿前来德风古道。

  正好他们都在西武林,帝龙胤在收到书信后也没嫌麻烦,先前往一笔春秋拜会了太师叔,然后又走了趟天都将众人一并接上。

  不得不说,他那耿直的性格,就算是庭三帖也不会与他说重话,颇受一众长辈喜欢。

  相应的,这也是身为儒圣明德一脉三代大师兄的帝龙胤,第一次前来儒门总部,往常与诸位长辈联系都是依靠书信,同时还是师兄弟三人第一次正式面对面会晤,从前都是纵横子路过拜访,或者夏承凛抽时间拜访,三人就没齐聚过。

  慕灵风与凄城两人,则在前一日便归来,天策王朝那边最近有些忙,能回来两个人已经是当前的极限了。

  毕竟不像天都,还有四魌界众人帮忙,即便玉离经等人暂时不在也无大碍。

  次日,命夫子带着剑咫尺回返,经过一段时日的游历,虽然剑咫尺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剑,但阅历的积累也让他有了不小的进步,彼时距离蔺重阳成婚尚有五日。

  随着众人的回返,自骨干尽数外派之后,德风古道难得的迎来了一段热闹时光,之后,凛若梅与敬天怀也一前一后赶至。

  恰逢其会,在众人见证之下,映云骞顺利拜入夏承凛门下,成为儒圣明德一脉第四代大弟子。

  虽然也只是多了层背景,映云骞本人还是德风古道普通儒生,他需要与当年的夏承凛一样,自己在儒生群体里经营人望与人脉,这同样是对他的考验,看他是否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领军人。

  时间缓缓推移,在距离蔺重阳成婚还有三日时间之时,君奉天与玉箫回返,同时,也将净龙云潇一并带了回来。

  直至——

  成婚前一日。

  雨过云烟如幕,天似水墨成屏,一道虹光破宇穿云而来,划过天际,直入德风古道山门。

  “天之有命,清风溪澜,纵微雨千载,难滌无瑕宝玉;

  谓道有缺,个中妙处谁勘见?叠焰奏王全。”

  只见虹光落地,现出其中之人身形,来者身披裘氅,容貌俊雅如女子,金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苟。

  正是前任昊正五道第一道守关者——

  玉儒无瑕·夏琰!

  四魌界毕竟是异境,再加上夏琰正忙着给慈光之塔搞改革,且两界并未直接联通,回来苦境的时候还需要转一趟死国。

  从书信传至,到他安排好一应事务回返,自然需要些时间。

  落地之后,夏琰听到的第一句话是:

  “师兄,你要徒弟不要?”

第708章 加班达人·玉儒尊驾

  德风古道,粹心殿之外。

  “灯笼再往右一点,好,就在这里,停。”

  纵横子帮夏承凛照看着把灯笼挂好,为了保留那份独有的气氛,他们被禁止使用真元术法,然后一众师兄弟全被分配好工作,拉出来帮忙。

  再一次进行检查后,夏承凛转头询问道:“话说回来,二师兄你有没有看到师尊?”

  “应当是去山门那边接大师伯了。”纵横子指了指远方,随后抽出一份卷轴递给夏承凛。

  “让大师兄前往文君坊取预订的千日甘,确定他不会迷路吗?”

  “有夜云跟着,放心。”

  “他也不经常往外跑吧?”

  “要说其他地方,那还真不一定,但前往文君坊还是没问题的。”

  两人在交谈的同时,各自将手中的卷轴,挂在粹心殿外的两根支柱上。

  随即,卷轴哗的一声展开,赫然是一副对联,银钩铁画,红底烫金。

  “槐荫连枝百年启瑞,荷开并蒂五世征祥。”

  确定上下联没有问题之后,纵横子向夏承凛确认道:“太师叔?”

  夏承凛颔首:“观字迹确实是祖父所书。”

  字迹远不及当年凌厉,但以两人身份,还是能够隐约判断出这副对联出自谁手。

  “还剩什么没有安置吗?”纵横子伸了个懒腰。

  “绸带还没有挂,其他部分也不是你我负责。”

  就在此时!

  轰!

  纵横子循着声响,将目光投向后山,眼角微微抽动:“呃,第几次了?”

  “第三次。”

  ……

  后山院落。

  白云烟卷动之间,厨房中冒出的黑烟尽数被转化驱散,非常君没有看一旁呆立的两人,而是转头与正在切墩的映云骞说道:

  “云骞,去山下再采买一些材料回来。”

  若非他事先以土昆仑真元,对周遭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加固,今天这房子非得被炸了不可。

  “晚辈这就去。”

  映云骞闻言,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当即脚底抹油直接跑路,他那两位好友也是离谱,在短短一个时辰炸了三次厨房。

  这种时候,太师叔心情能好就有问题了。

  救不了,没救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告辞!

  “师尊……”

  仙墨因果心中忐忑,欲言又止,他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

  明明小时候在道武王谷煮火锅那会,还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一个时辰炸三次厨房,他觉得是凝渊的问题。

  当然,一旁的凝渊也觉得不是自己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人前来帮忙,结果不仅没帮上忙,还给添了乱,没被罚都是这几天比较特殊。

  非常君看向两人,面色十分平静,让人难以看出喜怒:“等会云骞买回材料,便交给你们二人处理。

  但有一点要记住,别进厨房,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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