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河山风月 第331章

作者:我的长枪依在

萧俨卢多逊对他的评价是为人方正,刚直不阿,断事明允,清廉如水,对南唐朝廷忠心耿耿。

见面之后也确实如此,是个死硬派,在大理寺牢狱中只求一死,就是不投降。

不过史皇帝也有自己的杀招,那就是让李煜去劝说他投降,唐国已经没了,江南只是中国的一部分而已,他饱读历史,应该知道这些。

最终面对昔日君主李煜的劝降,老头彻底绷不住了,大概是大喊了一句“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确实,如果连国主都投降了,那么他效忠江南还有什么意义。

大哭之后在大理寺牢狱中要了纸笔,上书请罪,最后被朝廷授予大理寺的官职,在大理寺中任职。

至于林仁肇,他早在江南前线就已经看清楚了江南与秦国的差距,同意投降,到达大梁之后史皇帝还亲自接见过他,为赐酒压惊,规格很高。

之后,史从云将他安排在刘仁赡手下,他们都是南方人,在一起工作应该相处更加融洽。

只有被林仁肇俘虏过的党进对这件事很有意见,每次在朝堂见到林仁肇他都吹胡子瞪眼,避之不及。

余下的如朱令赟,皇甫继勋等投降的高级武将,朝廷大多没有给予高规格的待遇,对他们的安排也乏善可陈。

朱令赟给了一个内殿直的武官,留在大梁。

皇甫继勋则在金陵守城战中证明了自己的无能,所以只是被朝廷允许回到江南,没有任何任用,

这些陆续的安排,江南覆灭的余波,一直到康定元年三月底才大体结束,许多人被外放,有人被杀,还有些人被启用。

不过这些还没处理完毕,对吴越的处理就已经提上日程,二府三司中户部司,度支司,盐铁司和吏部官员几乎都忙得脚不沾地。

好在这样的忙碌也是幸福的忙碌,吴越一军十三州的肥地,处理起来却比江南更加轻松,因为吴越的官员不用清算他们的罪过,大多都是直接任用就可以。

当然一些关键岗位需要采取将他们调入京城,安排秦国能吏过去的措施,税务系统,官吏系统,驻军的变更对接才是最难的地方,至于普通百姓层面则几乎没有变化,甚至连上多少税都没有变化。

吴越几代君主一直实行“爱民、养民”的国策,税率不高,对接到秦国之后也差不多。

不过秦国这些年的税率低的原因路子和吴越不太想同,有史皇帝的爱民,可最多的还是因为不断的扩张,以战养战,吃了战争红利。

到康定元年五月,吴越的新人事安排基本完成,随后就是驻军调度和替换还需要些时间。

而吴越国庞大的武装力量也是需要处理的一个问题,吴越虽然地方小,但因为富庶,人口众多,十三州八十六县、记录桉的就有三百零一万人口,士兵十一万五千一十六人,保持的兵力一直都不少。

纳入秦国之后,保卫地方的军队要保持,不过因为有秦军保护,地方部队也用不了那么多了。

最终决定将常驻军解散,保持地方保境安民的府兵,实行和秦国其它地方一致的兵役制度,这需要解散六万军队,遣散费用也是一笔不小开支。

这些史皇帝都咬牙承受了,吴越的赋税足够回本了。

第493章 、康定元年

康定元年是特殊的一年。

康定是范质提出的年号,意为天下大定,百姓富足安宁。

史皇帝脑子里只想到了康定情歌,不过他没有驳老头的面,准许了他的提议,范质为此颇为得意,接连一个月没有上疏说皇帝的过错了。

康定元年,全国上下都在欢庆南方的一统,天下大定。

康定元年,秦国难得没有战争,也没有在做战争前的军事准备,所有精力都用在接管江南、吴越和处理民生问题上。

康定元年,百年来,头一次河北、河东、中原、关中、淮南、江南,荆楚,蜀地的百姓都不必考虑战争的威胁,而是可以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即便北面辽国尚在,但去年天子数万大军北上,几日直达幽州,俘虏数千人,吓得辽国人又是送牛羊又是送女儿的事还历历在目,大家都对北患没那么担忧。

康定元年,辽国,高丽,大理逢年过节,老老实实的派遣使者来问好。

康定元年,西南方向牂柯蛮各地派遣使者入京,请求臣服。

所谓牂柯蛮只是一种这个时代的泛称,因为最初是汉武帝开西南夷,在牂柯江附近设牂柯郡,之后大多都把牂柯郡附近的人叫做牂柯蛮。

大抵就是后世贵州主体,加四川部分,云南部分。

该地区地域广大,但人口不多,只有十到二十万左右,根据和他们毗邻的官员回报,牂柯蛮地区无城郭,大多散为部落而居,自然条件较好,上疏地方官员的原话叫“土热多霖雨,稻粟再熟,民无徭役,遇战事以民为兵,无文字,刻木为契。盗者倍三而偿,杀人者出牛马三十乃得赎死,以纳死家。”

意思就是那片地区气候条件很好,稻米可以一年两熟,没有城池,百姓以部落的方式散居,没有兵役,没有徭役,如果要打仗就召集普通人作为士兵,没有文字,偷盗的要赔偿三倍,杀人的如果给受害者家人陪三十匹马或牛就能赎去死罪,否则偿命。

总体来说是一种比较原始的状态,这样的地方,如果不向秦国称臣,没有城池,没有职业军队,肯定不是秦军的对手,他们来臣服十分明智。

史皇帝也不想为难他们,准许他们依旧照自己的习俗生活,但朝廷要派官员去监察,主要是在习俗和文史记录方面。

因为那里的百姓不像其它地方,早就接受汉朝开发那套上千年了,贸然把朝廷的规矩搬过去,放而会引起动乱。

就像阿富汗打成一锅粥,最开始并不是他们的领导人乱搞,而是搞得太超前了,想要土地改革,废除高利贷,解放妇女,打压宗教等等,可结果就是文化水平极低,与外界没有接触的当地百姓立即全国范围内揭竿而起了。

要社会改革,要制度改革是要看实地情况的,对于当下的牂柯江附近情况,经当地官员实地调查回报,史皇帝觉得还是保持原样的好,待到几十年后,等当地百姓和外界百姓充分接触交流了,在缓慢推行也不迟。

龙、方、张、石、罗五大大牂柯江附近的大族都纷纷派人入京表示臣服,来的都是他们家族的子弟。

史皇帝宴请他们,随后领着他们在汴水大营检阅了水军,又在北大营检阅了龙捷虎捷军。

回来之后众人虽然吃了一嘴土,但毫无怨言,甚至连在酒席上的规矩多了,史皇帝举杯不饮,他们一个都不敢放手下去。

最后史皇帝也摊牌了,他们接受朝廷的加封,作为朝廷的官员,当地依旧保持原来的状态,赋税可以比其它地区少一点,因为部落状态的生产方式确实也交不出太多。

但那一片的交通要道,朝廷要派官员和军队过去驻扎,因为再往西就是大理的地界了。

如果同意,他们将保有富贵和权力,如果反对,就会派军队过去,他们的选择自然是同意。

随后朝廷决定往牂柯江附近派兵,并且让先过去的人考察一下,准备在那里设军,作为以后的前进基地,至于往哪来前进就不言而喻了。

为一旦时机成熟,进军大理作准备。

但云南并不好打.......

之前的唐朝其实就没有力的控制过云南。

或者说本身历史上真正掌控云南的就很少,只有汉朝对云南的统治是比较牢靠的,汉武帝开西南夷控制云南,之后的统治也设郡县,设滇王,派遣官员和军队,使其服从益州郡太守指挥。

而到汉末天下大乱之后,中央断绝,当地汉人开始本土化。

到唐朝就完全不同了。

唐朝不像汉朝,更多是依靠和扶持地方势力管理云南,导致地方势力坐大,中央政府难以有效应对。

之后与云南的长久战争也拖垮唐朝,两次天宝战争,二十万唐军在云南的覆灭,是导致安史之乱的重要原因。

宋朝不用说,元朝到灭亡也没真正完全拿下云南,基本上是与云南地方势力共治。

至到明朝,搞了几次大规模汉族移民云南,但起兵次数依旧过多。

现今,唐朝灭亡过去快七十年,云南那地方相比蜀地,江南,岭南不算大,但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史皇帝也不敢轻举妄动,掉以轻心。

他要是像唐军一样在云南折戟二十万大军,那大好的势头都会荡然无存。

史皇帝的战术是鸽子的战术,如今大理国对他恭敬,而他也不想去云南的崇山峻岭里赌军队的命运,国家的命运,那就干脆保持盟好,互不侵犯,全力去对付辽国。

等将来做好全面准备,最好是大理国自行归顺,这点上云南地方势力在历史大多数时候是识趣的,只要你给实际好处,我就卖你个面子,叫你一声大哥,反正脸嘛,不值钱。

或者等没有辽国的掣肘,而大理国真准备死硬到底时,他再调集全国大军,飞龙骑脸,直接A过去,反正云南人口少,他不信这样还能输。

.......

康定元年,不知不觉就过去半年,在许多的繁杂事务闲暇之余,史皇帝也喜欢去萧胡辇那里。

无他,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懒了,而萧胡辇不愧是契丹女人,骑术很好,到六月的时候,萧胡辇也有了身孕。

这孩子史皇帝也是期待的,他还得意的想,要是男孩,等以后拿下了上京,就给他封个辽王,是女孩就封辽国公主。

怀孕后的萧胡辇温柔了很多,眉宇间没有往日的狂野,她也很少再说带兵打仗的事了,史从云知道她是不愿想,南方平定,接下来天子手中剑,必定往北指了,对于她来说,这是矛盾而痛苦的。

到七月,史皇帝一次性把周女英,符二,萧胡辇,小黄花和符太后都加封了妃子。

前面几个大臣们都没意见,妃子的位置不够自己封嘛,天子如今的威望谁还能说什么。

可给符太后纳入后宫确实有点不雅观了,史皇帝也没办法,其实符太后反对的,但他等不了,孩子都快能跑了,怎么还能不给人家个名分,那以后他的孩子可怎么办。

反正他脸皮厚,无所谓了,天下人爱说就说去吧。

结果朝堂的反应出乎意料,这次连范质都没出来职责他,大家似乎都没看见似的,默认了他霸占府太后的事情。

史皇帝等了好多天都见没人弹劾,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几天后一次宴会上他试探了一下,公开拉着符太后在上林苑会见群臣,大家也没说什么。

史皇帝不得不感慨,人啊,就是习惯成自然,现在多好好,他当初就干对了!

......。

第494章 、北望

“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

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

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

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

康定元年秋,万岁殿后的小院中有些萧索。

史皇帝靠着符大的大腿,看着远处符二妹舞剑。

她的的剑很优美,如跳舞一般,表演的性质更多些,不是杀人的,在他的后宫里真要说杀人还得看萧胡辇的刀。

符太后很温柔,这女人总给他一种懂事,柔情似水,惠质兰心的感觉,每当史从云被一大堆政务搞得头昏脑涨时,就喜欢来她这里放松放松。

另外符太后的胸襟也不是盖的,真是有容乃大,毫无对手,这点颇得圣心。

又是一年秋,看着符二妹舞剑,他想起当年在秦岭中的日子,那可是他第一次独自领兵打仗,如今想想竟然有种沧海桑田一样的感觉。

今年,河北的粮食产量逐渐恢复到灾前的级别,而其它地方大多都不错。

江南被战火波及的地方史皇帝都下令免税两年,但其实因为秦军精准快速的进军,以及唐军崩溃过快,对整个江南百姓生产生活破坏不大。

在伤亡方面,唐军总计下来大约只有一万五千多人战死,受伤的五万左右,而秦军则更少,整个江南战争打完,最后大军回到大梁,清点伤亡时,失踪加阵亡只有两千一百人。

受伤的有一万八千多人,之所以很多伤兵能活下来,有蒸馏酒的很大功劳。

蒸馏酒不是什么高难度技术,而头一波出来的酒也能达到七十多度的水平,比不上酒精,但防止伤口感染足矣,机要司分出一些工匠来,在汴水边上,不大的一个工坊就能酿制。

战场上受伤,最怕的就是伤口感染,而且伤兵永远是最多的。

作为战略资源,这些高纯度酒还在酿制,而且不只用于伤口清理,这个度数的酒已经能做到遇火就燃了,可以作为军事物资使用。

表面上史皇帝似乎在靠着符太后的大腿安静沉思,很多时候他都是如此,因为他的英明神武,睿智明断,很多时候他一想事,无论是身边的随从还是文武大臣,都会恭敬敬畏的想,天子肯定又是在想天下大事,想他们所不能像,思他们所思虑不周的事。

不过实际上大多数时候,史皇帝想的都是今天要召那个老婆侍寝,明天有没有什么新玩法之类的。

当然,闲暇之余,也是要想一想国家大事的。

比如现在,他觉定今晚在符太后这里不走,厚着脸皮要把符二留下之后,就开始想,到明年,应该把李处耘、党进等调到北面去。

他手下有很多大将,但在他看来这些大将各有不同。

像曹彬是饱读诗书的,做事也比较正派,他行军时大多要求严格,而且十分爱护百姓,有儒将风度。

王审琦则是十分稳重,就如他百步穿杨的箭术一样,无论什么的情况,手都不带抖的,他带兵打仗可能不会速胜,可肯定不会大败,就算不敌他也会稳稳妥妥的把军队带回来。相应的,因为他稳重,也难以取得十分亮眼的战果。

李处耘则是在西北哪怕摸爬滚打,和很多边疆少数民族,党项人等斗智斗勇的,面对的形势也十分恶劣复杂,所以自到他帐下之后,李处耘表现出来的就是果决,狠辣,不择手段,出奇制胜。

如果说曹彬是追求过程正义,那李处耘则是完全的结果正义,他可不管达成结果的手段如何,只要打赢战就成。所以都是个帅才,作风完全不同。

史皇帝用他们也不同,大多时候让王审琦领中军,曹彬则重用在那些不是你死我活的硬仗,也不想破坏当地生产生活的地方,军事征服同时要安抚地方百姓战争,如岭南之战,如江南之战,曹彬都是被重用的。

可如果面对北方,面对契丹人,则毫无疑问,史皇帝心里的最佳挂帅人选是李处耘。

往北打,永远比往南打难,除了交通运输,气候地理条件也是很大的区别。

很多人想象的游牧生活是天天喝奶吃肉,到处游历,不亦乐乎,可真实的游牧生活是草原生态及不稳定,物质贵乏,靠天吃饭,看天脸色,饿死人是家常便饭。

蒙古贵族也在会用儿子向别人换羊求活命,就更别说普通人和奴隶的生存状况。

辽国建国时,他们的兵役制度是所有契丹人只要年满十五就要参军,这对于农耕民族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可情况就是,草原资源贵乏,生态不稳定,只能养活那么多人,而人的繁殖却不断,生下来又养不活的人不去抢就是死,没有其它出路。

这就是游牧军队战斗力来源的最大部分,反正一无所有,不如放手一搏,所谓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契丹人曾经孜孜不倦的想要南下,无论损失多少人都有动力就是这个原因。

不过这些年随着他们逐渐向农耕转变,年轻一代已经越来越没有南下劫掠的动力的,有吃的谁愿意去拼命?

这也是当今辽国国主能够上位的原因,上一任国主世宗耶律阮没有察觉国内的改变,还保持游牧传统,劳民伤财的要一意孤行举兵南下,结果在火神淀之乱中被自己人刺杀。

其实辽世宗的死,就说明辽国国内很多人已经不认同曾经游牧民族那一套,逐渐开始汉化。

不过北方的很多契丹贵族依旧保留着曾经的传统,所以对于他们的战斗力,史皇帝一直没有放松警惕,战争有很多意外因素,充满偶然,短期胜负可能会被很多意外因素左右,可长期来看军队强不强就要看其作战的理念和目标。

而游牧军队在很多时候能够持久的保持好战属性,最重要的他们目标是为生存而战,这和南方那些割据势力有着根本的区别。

光这一点,史皇帝就觉得要派一个狠人去,最好就是李处耘那样的。

所以在秋天,史皇帝在符太后的温软玉香中就想好了他心目中去北方的人,李处耘,党进,郭进,向拱,杨继业,慕容延钊等狠人是北面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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