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柯学的菜头
“主人喵！主人喵！”
小黑拍了拍马维，期待的说：“我收养了一只流浪猫呢！”
“……”
“真的喵！”
“你一只猫，收养了一只流浪猫？”马维揉了揉眉心：“你是不是觉得咱家猫太少了点？”
“可……可是它太可怜了喵！”小黑瘪着嘴说：“一看到它，我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它在哪儿呢？”
“等等！”
小黑跳出窗外，没多久，叼着一只小黑猫跑回来了，对方才一两个月大，全身漆黑，跟煤炭球一样，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观察四周，缩在小黑脚下，喵喵直叫。
“它叫小小黑！”小黑拍着胸脯说：“我养！”
我怀疑这是你私生子……
看着跟小黑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小黑，马维心里直犯嘀咕，可小黑跟星期五不一样，从不出去招惹小母猫，整天呆在教堂里混吃等死晒太阳，马维曾一度怀疑它被人偷偷噶了蛋蛋，直到确认蛋蛋还在后才打消了疑虑。
小黑收养的小小黑，也是一只有蛋蛋的小母猫，很是粘人，没一会儿就跟马维等人混熟了，爬来爬去，一点也不老实。
“算了，你养就养吧，反正也不差这一只。”
比起迫在眉睫的粮食问题，马维没工夫理会小小黑，他拉着胖橘，开始布置下一步行动。
“你派猫去盯着贵族们的一举一动，我要知道他们之间的所有谈话，还有，小心亨利大主教。”
“今天上午不是发生大战了吗？”胖橘问道：“智慧神教用了什么魔法？”
“他们没有用主神魔法，所以我不确定智慧之神的实力，总之小心为妙。”马维说。
截止到目前为止，真理教会与智慧神教都没有爆发冲突，无论马维还是亨利大主教，都在有意回避对方。
眼下大敌当前，温莎王国还占据着罗曼诺夫王国大片土地，显然不是内斗的好时候，等温莎王国彻底溃败，退出罗曼诺王国那一天……
真理教会与智慧神教的争斗，才会正式拉开帷幕。
现在彼此双方只是不断试探，矛头还是一致对外的。
而他们的胜败，也决定了王位的归属。
在那之前……
马维不仅要搞到粮食和资金，还得为将来的斗争做准备。
重新组建的猫猫军团还需要进一步磨合，这事儿交给胖橘小黑就行了，用不着马维操心。
“Boss，今天咱们招募了一千名工人，五十位面包师，还租了一批工具……”
卡捷琳娜走后，莱文和克里斯托弗拿着登记名单过来了：“除了这些，还有毛毯一类的物资，花了小一千卢布……”
“什么？！”
迪诺怪叫一声，冲了过来，一把夺过莱文手中的登记名单：“我半天不在，你们花了一千卢布？！”
“这些都是必须物资啊！”莱文耸耸肩：“很多难民走的匆忙，携带的衣服不足以过冬，大寒潮又来了，听人说最近就会下雪，不赶紧买毛毯分发的话，肯定会冻死很多人的！”
“那你们也不能乱花钱！”迪诺怒道：“钱是这么花的吗？！付现金？你们懂不懂做生意啊！”
莱文与克里斯托弗对视一眼，有些茫然。
“用10％的总金额做预付款，让商家先发货，尾款最后再交付，这样咱们就能腾出来一大笔空闲资金，再用这些资金去购买其他的物资……”
迪诺连声嘟哝着，小算盘打的啪啪响：“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每一笔资金都得精打细算，咱们必须用有限的资金购买到尽可能多的物资……你们两个败家子……一千卢布本来能花出一万卢布的效果，结果被你们给浪费了！”
望着伏案算账的迪诺，马维拍了拍一脸懵逼的莱文和克里斯托弗，说道：“账就让他去算吧，在做生意这方面，迪诺是咱们当中最厉害的。”
第43章 派发面包
“喂！那边抬高一点！”
“木料不多了！再给我拿一根木料来！”
“钉子！这边缺钉子！”
清晨，细密的钉锤声吵醒了马维，他裹着毯子，推开窗户，看到了街边忙碌的工人们。
他们一大早就起来工作了，积极性很高，努力搭建着木棚，很多人都在自发的工作，街上熙熙攘攘，热闹十足。
“爸爸！”
尤妮亚也被吵醒了，她带着小黑以及坐在小黑背上的小小黑跑进卧室，手里提着小熊玩偶，兴奋的说：“下面好热闹呀，咱们出去玩吧！”
对于女儿的请求，马维欣然同意，洗漱一番过后，他换好衣服，与尤妮亚走下了楼，难民们不断跟他打着招呼，前几日的颓唐和阴霾似乎一扫而空了。
这一点也不意外，罗曼诺夫王国反攻胜利的消息早就传开，难民们都认为自己不久便能回到家乡，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只要能安稳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情况一定会变好的，他们心里想。
“神父！早上好！”
“神父！”
“神父！”
不光战争胜利的消息传开，真理教会接纳难民，搭建木棚的事情也传开了，再加上马维昨日早上与卡捷琳娜一同出现在了科学院门口，知名度直线飙升，尤其是落脚在兹纳缅斯基大教堂附近的难民，都对马维无比感激。
他们心里都清楚，真理教会完全可以不管他们的。
一边回应着热情的招呼声，马维一边带着尤妮亚走过了大街，街道尽头是政府开设的赈灾棚，每天早上发放一碗燕麦粥，晚上再发放半磅黑面包，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只要饿不死就可以了。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这或许就是智慧神教与贵族们达成的协议吧……马维走到赈灾棚旁，看着锅里熬煮的燕麦粥，这玩意儿跟他认知里的‘健康绿色’不同，而是‘低贱难吃’的代名词，地位只比牲口吃的麸皮高一级，只有穷人才会喝燕麦粥，富人永远享用白面包。
话虽如此，但马维对此已经感到很欣慰了，至少贵族们愿意分出粮食给他们称之为‘灰色牲口’的难民，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
一个多小时后，赈灾棚发放了最后一碗粥，智慧神教的神父与几名工作人员收拾好锅瓢离开了，马维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颔首说道：“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尤妮亚好奇道。
“差不多到真理教会发放面包的时候了。”马维说：“早上起来，喝一碗燕麦粥确实能缓解腹中饥饿，可燕麦那东西很快就消化掉了，当人们再次感到饥饿时，如果有人给他们发面包会怎么样呢？”
“他们会感激喵！”蹲在马维肩膀上的小黑叫道：“而且咱们发放的是整整一磅面包，无论是食物种类还是重量都远胜政府派发的燕麦粥，这会让难民们认为真理教会更慷慨，感激更深！”
“没错。”
望着从远处驶来的几辆蓬式马车，马维点了点头：“同样是一块面包，在别人需要的时候，往往效果更大。”
克里斯托弗驾着蓬式马车，停在了派发燕麦粥的空地，掀开厚厚的油布，露出了油布下已经切割称重的棕色面包。
浓郁的麦香气随风飘扬，霎时引起了难民们的注意，克里斯托弗招呼着几名工人将面包从车上搬下，堆到方便拿取的地点，随后拿起铁皮制成的简易扩音器，大声喊道：“真理教会发放面包了！工人可以凭借自己的号码牌选择50戈比的薪资或一磅面包！优先供应！”
忙碌的工人暂时停下手头的工作，拿着木片号码牌，在其他人羡慕的注视中自豪的排成长队，开始领取面包。
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了领取面包而没有选择50戈比的薪资，原因很简单，现在秋明城的面包价格是60戈比一磅，领取50戈比薪资买不到一磅面包，除此之外……
硬币填不饱肚子，他们需要能量。
面包才是现在的硬通货。
“爸爸，爸爸，咱们制作了那么多的面包，工人们领不完的，迟早还要分发给其他难民，既然如此，工人们不会生出怠惰的心思吗？毕竟工不工作都能得到面包……”
“不一样的。”马维笑了笑：“有些人或许会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人的馈赠，但大多数人，还是有自尊心的，咱们之所以让工人优先领取，就是为了宣扬劳动光荣的美德，让所有人都看到，付出了辛勤劳动的工人们，能够享受到优惠政策，从而无形之中增加其他人的心理压力，潜移默化的改变他们的行动思维模式。”
“啊……”尤妮亚呆呆的看着他：“这样好吗？”
马维蹲下身子，对女儿语气认真的说道：“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真理不是无条件的用他人的劳动成果去赡养懒惰者，付出多少劳动就获得多少报酬，公平公正才是真理。”
“那咱们为何还要给不劳动的难民们发放面包呢？”
“因为眼下是特殊时期，特殊时期要用不同的方式，还要考虑到种种因素，譬如疾病、怀孕等等情况，不劳动者指的是有能力却懒惰的人，并非无法劳动的人，明白吗？”
“明白啦！”尤妮亚重重点头：“我也能去分发面包吗？克里斯托弗先生他们似乎有点忙不过来了。”
“当然可以，去吧。”
尤妮亚跑到克里斯托弗身后，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后，克里斯托弗诧异的看了一眼马维，随后露出笑容，亲自拿起几磅面包交给尤妮亚，让她自主分发。
“主人，你好像一直在教导女神什么是真理喵。”肩膀上的小黑看着尤妮亚忙碌的背影，突然说道：“她是真理女神，难道不明白什么是真理吗？”
“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马维叹了口气：“尤妮亚虽然是真理女神，但她似乎还没有找到自己的道路，前几天幸福女神萨琳娜事件让我萌生了这个想法，或许……”
“尤妮亚还没有成为真正的真理女神。”
第44章 米莎
“你一块，你一块，还有你也来一块……”
挤满难民的街道上，尤妮亚抱着一袋面包，在人群中走来走去，每当看到孤独一人的小孩子或者孕妇，都会停下脚步，拿出一块大面包分给对方。
白色的身影在缝隙间穿梭，没有难民抢夺她手中的面包，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她。
谁都希望分到更多的面包，填饱肚子，不用为了明天的食物发愁，可没有人将这种念头诉诸暴力行动，不是不能，不是不敢，而是心中的良知阻止了他们。
谁唤醒了他们的良知？
或许是真理教会，或许是圣洁不沾一点灰尘的尤妮亚……
哪怕是整日鬼鬼祟祟的小偷扒手，都不忍心破坏眼前的一幕。
很快，尤妮亚手中就只剩最后一块面包了，她看了看四周，寻找着其他孤苦伶仃，不能劳动的人。
蜷缩在角落的一个瘦小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个衣着朴素，脸上脏兮兮的女孩，看起来十五六岁，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扎着辫子，手里紧紧攥着半颗没吃完的土豆，怔怔的盯着身前盖着棉衣的女人，对方面色土灰，身体冰凉，已经死去多时了。
一双漂亮的小皮鞋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白色裙摆引起了女孩的注意，她抬起头，看到了抱着面包的尤妮亚。
“给你。”
尤妮亚将面包塞到她的怀中，看着女人的尸体询问道：“她是你的亲人吗？”
女孩浑浑噩噩的点了点头，“她是我姐姐……”
尤妮亚眨了眨眼，扭头跑回马维身边，把他拽了过来：“爸爸，她的姐姐死掉了。”
马维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蜷缩成一团的女孩，沉吟片刻，喊来了克里斯托弗：“咱们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关于死去难民的尸体收敛问题，必须得到重视。”
两千万的难民，长途跋涉而来，疲惫劳累，生病实在是太常见了，哪怕食物充足，每天也会有人因为疾病死去，这属于不可抗力，马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当木棚搭建完毕，毛毯分发下去后，生病的人数会减少很多，但之前死去的难民，同样要得到妥善的安置。
“神父，您是说再雇些工人，把尸体统一掩埋？”克里斯托弗问道。
“咱们现在不缺人手，不需要集中处理，一人一坑，将他们埋在森林中吧。”马维说：“让他们的亲属记下埋葬的位置，将来也好回来看看。”
“好，我明白了。”
克里斯托弗点点头，转身开始召集人手，类似的事他昨天已经做过一次了，可谓轻车熟路。
“爸爸，那她怎么办呀？”
尤妮亚问道：“这好像是她最后一个亲人了……”
秋明城有多少孤儿？
没有经过系统的统计，马维并不清楚具体数字，但数量一定不会太少。
修道会、教堂一般都会救济孤儿，可罗曼诺夫王国以前没有教会，对于孤儿，政府的做法是统一送进济贫院，但此时此刻，济贫院早已人满为患，根本没有多余的位置了。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能做什么？
马维想了想，蹲到女孩面前，柔声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米莎……”
“你会缝制衣服吗？”
“会一点点，母亲教过我……”
“真理教会最近需要会缝制毛毯的裁缝，你愿意来吗？”
昨天晚上，迪诺说既然咱们人手充足，还有那么多只猫，干嘛要花钱买成品毛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