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湖三月醉
章邯在王府门前停下，也不说话。
背后上百禁军肃然而立，将三个家丁吓得瑟瑟发抖。
王府之外的百姓也都停下围观，纷纷猜测禁军来此的目的。“陛下不会要查抄相府吧？难道王丞相也是个大贪官？”“不像啊，平时王丞相为官名声还挺不错的。”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16私下里做过哪些丑事。要是他没做过坏事，皇帝怎么会派禁军来抓人？”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渔轮已经散开了。
皇城之中消息传得很快，怕是几个时辰后，就会传成王鸿轩贪赃枉法，被皇帝抄家诛九族！
三人成虎，不管此事往后如何发展，王鸿轩的名声已经一落千丈了。
王鸿轩匆匆从府中赶来，看见策马而立的章邯，心里一惊。
章邯可是禁军大统领，此次他亲自前来，必定是皇帝的意思。
天塌了！
王鸿轩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章邯将军，久违了。”
王鸿轩迎着章邯上前，拱手行礼。
章邯抱拳回礼，淡淡道：“王丞相，末将奉旨前来拿人，多有得罪，还请丞相行个方便。”王鸿轩心里一跳，颤声道：“敢问章邯将军要拿何人？”章邯面无表情，“王相的孙子，国舅王天佑！”王鸿轩一听这话，脑子嗡的一声，当场炸成一团浆糊。
他突然感觉一阵眩晕，身子开始摇摆不定。
要不是后面几个家丁上前扶着他，王鸿轩肯定已经躺在地上了。“敢问章邯将军，下官孙儿所犯何事？”
王鸿轩捂着脑袋，看向章邯发问，眼中带着渴求。
章邯摇了摇头，“这个末将不知，只知陛下要拿国舅王天佑。”
“王丞相，还是将王天佑交出来吧，别让末将用强，否则伤了面子，谁都不好看。”章邯之所以没有直接进府抓人，就是给王鸿轩最后一丝体面。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是右丞相！
王鸿轩面色阴晴不定，沉默片刻，突然嘶声大吼，“来人，将那个逆子给老夫带出来！”左右家丁从未见过如此暴怒的王鸿轩，片刻不敢延误，连忙跑回府中。
不一会儿，一个满脸通红的公子哥被拖了出来。
他已经有九分醉了，眼神朦胧，站都站不稳，没有家丁扶着怕是要睡在大街上。
周围的百姓看到王天佑如此模样，眼中尽皆露出鄙夷之色。
白日宣淫，酩酊大醉，实在不像是一个相府嫡系。
王鸿轩也是老脸一红，感觉面上无光。
章邯扫了王天佑一眼，嘲讽一笑，“王丞相，末将有句话想提醒王相，家教不严，有时候是会惹出大祸的。”说完，章邯大手一挥，冷漠下令，“来人，将王天佑带走！”两个禁军上前，一左一右架起王天佑。
这时，王天佑终于有些清醒过来，眯眼一看，发现自己被两个士兵架在中间。“放开老子，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王天佑用力一甩，却没有甩开禁军的铁手。
王天佑恼羞成怒了，当即破口大骂，“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可是丞相的孙子，当朝国舅。”“我姐姐是陛下的宠妃，就算是陛下……”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王天佑的脸上，直接将其一颗牙齿打飞。
王天佑喝的太醉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都敢往外说。
他敢说，王鸿轩却不敢听。
背后议论皇帝，可是大不敬之罪，是要牵连满门的。
被王鸿轩甩了一巴掌，王天佑终于清醒了，看清了眼前之人是谁。“爷爷。”“逆子！”
王鸿轩双目如虎，死死瞪着王天佑，气得浑身发抖。
他恨不得现在就将王天佑宰了。“章邯将军，将他带走吧。”
王鸿轩深深叹了一口气，后背驮着，感觉一下子失了精气神，苍老了二十岁。
王天佑呆呆地被两个禁军架走，他终于看清了目前的形势。
自己要被禁军抓走了。“爷爷，爷爷救我啊！”
王天佑嘶声大喊，痛哭流涕，“爷爷，您要救我啊。”听着王天佑的哭喊声，王鸿轩心中绝望。
他能怎么样？这是陛下的旨意，他还能抗旨不成？
眼睁睁看着王天佑被禁军带走，王鸿轩脸色一沉，对着身后管家道：“准备一下，我要进宫面圣。”身后的几个家丁不敢耽搁，连忙为他准备轿子。
在章邯亲自出手抓王天佑的时候，另有两队禁军冲入了兵部和工部抓人。
兵部十九人，工部十三人，总共三十二名官员，一个不漏全部落网。
兵部和工部的官员看到禁军如此模样，都知道发生大事了。
很多官员心中惴惴不安，生怕被抓走的官员牵连。
要知道，当今陛下最喜欢的就是株连，一人犯罪杀十人。
他们和被抓的人在同一个地方为官，或多或少都有些联系。
一旦被牵连，轻则前途尽毁，贬为庶民，重则直接斩首，甚至是抄家灭族。
“陛下，人已经抓来了。”
皇宫大内御书房，章邯向上官霖复旨。
“只是王天佑现在喝的酩酊大醉，满身酒气，臣怕污970了御书房，所以命人将他押在外面。”听闻此言，上官霖嘲讽一笑，“白日宣淫，饮酒作乐，王鸿轩这老家伙的家教不怎么样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包含着满满的杀意。
对于王天佑，上官霖并不打算饶恕他。
虽然他很看重王鸿轩，也很宠爱淑妃王清灵。
但是身为皇帝，不能被感情左右，法不容情。
王天佑倒卖军械，犯了必死之罪，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活路。
在场的李斯和章邯都不敢回话，只是低着头站着。
同为朝臣，若是可以，他们自然想为王鸿轩说几句好话，求求情。
但是这次，他们不敢求情。
谁求情，谁就要死！
突然，上官霖开口了，“淑妃知道这件事吗？”
太监王文一听，当即应声，“回陛下，应该不知。”
自从上官霖掌控皇宫以来，已经全面禁止后宫串联朝臣了。
就算是妃子的亲人，没有旨意也不得入宫。
所以淑妃此刻还对此事一无所知。“派人去通知一下淑妃吧。”“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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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皇帝铁石心肠，翻脸无情(第一更，求订阅）
上官霖道：“派人去通知一下淑妃吧。”“诺。”
王文走出去，对着一个小太监耳语了几句，小太监当即跑开，朝后宫赶去。
王文刚想回御书房，正好看见王鸿轩匆匆赶来。“陛下，右相王鸿轩大人在门外求见。”“叫他进来。”
王鸿轩进了御书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龙椅上的皇帝。
皇帝面无表情，神色深藏，看不出喜怒。
“罪臣王鸿轩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王鸿轩来到上官霖身前，磕头行礼。
上官霖没有让他平身，就让他这么一直跪着。“再等等吧，看看还会有谁来。”“诺。”
王鸿轩挥袖擦去额前的汗水，心中忐忑不安。
皇帝如果勃然大怒，那王鸿轩可能还好受点。
他最怕的就是皇帝像现在这样平静。
皇帝越平静，代表他越愤怒。
一旦怒火全面爆发，那就不只是杀一个人那么简单了。
王氏一族的下场，很可能是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不一会儿，淑妃王清灵也到了。
和王鸿轩一样，她也跪在上官霖面前。“王鸿轩。”“臣在。”
上官霖看向王鸿轩，眼神意味深长，“想必你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孙子犯了什么事吧？”“李斯，说给他听听。”“诺。”
李斯拱手应答，随后看向王鸿轩，幽幽道。
“一个月前，下官清点军械库时，发现其中缺失了大批武器装备。”
“虽然是从前线淘汰下来的残次品，但数量太大，若是落到有心人手里，怕是足够用来造反了。”“所以下官不敢大意，连忙展开了调查。”
“查到最后，发现暗中倒卖军械的幕后主谋，就是王天佑。”“什么？这不可能！！！”
王鸿轩和淑妃王清灵大惊失色，连忙否认。
这个罪名他们可承担不起，倒卖军械可是叛国大罪，是要诛九族的。“右相别急，先听下官把话说完/々。”
李斯继续道：“下官查到，王天佑和兵部多名官员勾结，将前线淘汰下来的残次武器偷运出去。”
“这些偷运出去的武器，最终全部都送到了右相名下的铁矿山中，重新熔炼，锻造成精铁，然后再卖还给工部官员，谋取私利。”“虽然他没有将武器倒卖给敌国，但就凭偷卖军械一项罪名，就已经是死罪了。”
“如今，兵部和工部的三十二名官员已经全部抓捕归案，刑部的人正在审讯，口供很快就能出来。”“右相若是不相信，王天佑就在外面，一问便知。”
李斯说完，王鸿轩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心中只剩绝望。
淑妃王清灵也是如此，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涓涓不停。
李斯说的头头是道，三十二名官员也全部落网，皇帝显然已经胸有成竹了。
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王鸿轩不相信。
皇帝的行事手段他很清楚，在抓人之前，必然会掌握全部证据，让天下人哑口无言。
从他下旨让章邯抓人的那一刻起，此案就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陛下，老臣有罪，请陛下降罪！”
王鸿轩轰然拜倒，一头磕在大理石地面上。
砰的一声，王鸿轩的额头皮开肉绽，鲜血喷涌而出。
淑妃王清灵也向上官霖告罪，“陛下，臣妾知道哥哥所犯之罪罪无可赦，但请看在臣妾的面子上，网开一面吧。”“臣妾求陛下了。”
淑妃王清灵也连连磕头，娇嫩的额头很快就血肉模糊了。“王鸿轩，你是右相，对天启律法想必很熟悉吧？”上官霖看向王鸿轩，沉声道：“倒卖军械是何等罪过？”王鸿轩抬头，颤声道：“倒卖军械罪同谋反，按律……”王鸿轩说道到这里，说不下去了。
上官霖冷喝一声，“说下去，按律该如何？”
“按律，主犯当凌迟处死，诛灭九族，从犯一律从重严惩，尽诛九族，遇赦不赦。”
“是啊，所以朕现在很难办。”
上官霖双眼微眯，眸中寒光四射，“王鸿轩，你来教教朕，朕该如何处置你们王氏一族？”王鸿轩对上皇帝冷漠的双眼，心中悲凉。
他知道，皇帝已经下定决心了，王天佑非死不可。
皇帝现在难办，是因为他和淑妃的缘故。
此案他们虽不知情，但按律也是必死。
如今皇帝想网开一面，饶他们一命。
但他必须给皇帝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这个理由要让百官信服，要让天下人信服。
王鸿轩一咬牙，嘶声道：“回陛下，臣王鸿轩有罪，家教不严，以致引发今日之祸。”
“罪臣王鸿轩发现罪臣之孙王天佑倒卖军械，罪同谋反，今愿为首告，望陛下看在臣大义灭亲的份上，网开一面，留我王氏一族最后一丝血脉。”说着，王鸿轩仰头纳拜，脑袋磕在地上再也没有抬起来。
淑妃王清灵一听这话，双目之中尽是难以置信。
她万万没想到，王鸿轩会说出这番话。
只有上官霖和李斯在心中暗暗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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