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宸庭
吉上太梅语气仿佛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
“还能是怎么安排，确认了里面没有潜藏着威胁尸魂界的隐患之后，大概还是会被放弃掉吧，反正都是些活不久的家伙而已。”
明明吉上太梅的语气很轻松，不过千手诚明显从中听出了一丝不甘。
只是，别说是区区一位十番队第十九席，就算是队长级别的死神面对着静灵庭的决议都很难做出有效的抗议。
更何况如今的十番队队长之位空缺，导致了十番队在护庭十三番队之中的话语权降到了垫底的程度。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则是如今的静灵庭对于这种魂魄缺失的状态也没有能力救治，并且区区一百余流魂街居民的价值在中央四十六室眼中几乎是无足轻重。
沉默了一下，千手诚以着颇为认真的语气答道。“作为四番队……我会尽量救助每一位病人的。”
此言一出，倒是让吉上太梅看向千手诚的眼神多了几分诧异以及亲近。
旋即，千手诚继续着自己的检测工作之余，也开始对于一些最新集中过来的居民也进行着一系列的应急救治。
只是，千手诚很清楚这只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方式罢了，最多也只能是减缓一些他们的痛苦以及让他们麻木绝望的内心泛起一丝温暖。
而随着忙碌了大半天的千手诚将所有的检测结果汇报给卯之花烈，卯之花烈在略微皱着黛眉思索之际，千手诚小声地问道。
“老师，这种魂魄缺失的病症，暂时无从治疗吗？”
卯之花烈回过神来，看着面前似乎有些纠结与不忍的纯良少年，开口说道。“有，但是几乎不可能实现。”
“为什么吗？”千手诚问道。
卯之花烈沉吟了一下，说道。
“因为其中涉及到魂魄移植，就是从正常的魂魄之中抽取一部分魂魄移植融合到魂魄缺失的地方，只是且不说是否会有人愿意为他人献出魂魄，并且就算是成功了，也会导致原本正常的魂魄出现永久性的缺失。”
第四十八章 学以致用罢了
千手诚闻言，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从灵体的角度中理解了卯之花烈的意思。
与现世人类的肉体不同，尸魂界中的人类身体本质上就是由灵子依附于魂魄之中所构成的灵体，灵力则是这具灵体中由灵子所产生的能量，灵压则是判断灵力密度与质量的说法。
所以在魂魄缺失的情况下，灵体会出现持续性的灵子流失，无疑就是灵体中固定这部分灵子对应的魂魄锚点失去了，这才导致了灵体的崩溃。
而想要逆转灵子的流失，那就必须想办法重新创造一个相应的魂魄锚点，从而保证灵体中的灵子稳固下来。
听起来很复杂，但与现世人类的器官移植倒是有着某种相似之处，所以就算有正常的魂魄愿意移植，也会导致正常的魂魄出现部分缺失。
尽管在回道与医术的把控下，正常的魂魄大概率不会出现灵子流失这种严重的状态，但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由一死一活的魂魄变为两个缺失的魂魄。
大概形容一下，那就是正常人砍了一条腿移植给因为没腿快要抑郁自杀的人，最终的结果两个人都能一条腿勉强站起来了。
但是……站在静灵庭与中央四十六室的角度来看，刻意去做这种事情完全就是多余且没有意义，更是没有价值的。
卯之花烈注视着陷入了思索与纠结的千手诚，目光温柔，并没有去打断千手诚的意思。
或者说，这本来就是这一次卯之花烈刻意带着千手诚外出的主要原因。
有些事情，必须是要自己亲自去经历……
‘当目睹了某些残酷且左右为难的事情，你又会如何选择自己的道路呢？是你过往坚持的信念崩溃，还是愈发的坚定？’
卯之花烈暗暗地想着。
‘诚，你不是多次提及所冀望的是从病痛之中拯救一条条迷茫的生命吗？如今就道路摆在你的前方，尽管看上去它是如此没有意义，但老师希望你能够坚守，因为那样才能说明你过去所做的一切，就算有所掩饰与夸张，但都是发自内心的。’
而也是在卯之花烈的注视下，片刻之后，千手诚抬起头，推了一下眼镜，说道。
“老师，我想学怎么进行魂魄移植的回道。”
卯之花烈闻言，目光仿佛柔和了几分，问道。
“你确定吗？诚，那只是些流魂街的居民，就算你耗费了大量的时间救活了他们，静灵庭也不会给予任何的嘉奖，甚至就连他们本人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来感谢你的。”
千手诚腼腆一笑，答道。“没关系，老师，学以致用罢了。”
“哈哈哈……”
忽然间，卯之花烈罕有地真正笑出了声，说道。
“诚，我还以为你又会趁机说些什么大道理呢？学以致用，这个词真是不错啊。”
顿了顿，卯之花烈叹息了一声，提醒道。
“不过，诚，有一点你需要清楚，流魂街之中的居民绝大多数都是从现世之中进行魂葬而来的，所以尽管他们在现世之中的亲人后续或许也会被送到流魂街，但是所在的区域却是完全随机，或许他们穷尽一生都没有再度相遇的机会……”
“而真正能够通过灵体之中交配而产生的魂魄，流魂街之中可谓是少之又少，因此就算你学习了可以进行魂魄移植的回道，但是自愿进行这个回道的正常魂魄……或许没有。”
然而，听着卯之花烈那严肃的声音，千手诚的注意力却不自觉地被“交配”两个字给吸引了过去。
温柔知性的卯之花老师，你这么淡定地吐出这两个字……真的是好违和啊！
让千手诚莫名地感觉自己的段位跟卯之花老师一比，还差了老远一截。
而卯之花烈看着似乎在发怔的千手诚，眉头一皱，问道。
“诚？”
“是，老师……”
千手诚连忙回过神来，认真地答道。“不管如何，给他们保留一份希望，我认为是作为医师的温柔。”
卯之花烈闻言，看向了千手诚的眼神满是认可与赞赏。
这个弟子……确实与自己最初的期望那样，是个专注于回道与医术的小家伙，并且拥有着其余四番队队员大多所没有的纯粹医师之心，且厌恶战斗，温柔善良，又具备着回道与医术上的独特才能……
‘或许，千手诚确实能达成自己最初的期盼，完美地继承自己的医术，接替自己担任四番队队长一职。’
卯之花烈默默地想着之余，也不在意如今处于流魂街之中的糟糕环境，认真地教导起千手诚关于魂魄移植的回道，千手诚则也是异常专注地吸收着卯之花烈所教导的知识。
很快，整体回道与医术造诣都已经相当不错的千手诚，尽管“魂魄移植”回道算得上是高阶回道之一，就算是山田清之介都未必已经完成掌握，但在耗费了小半天的时间下，千手诚在卯之花烈赞赏的目光之下还是初步掌握了下来。
随后，千手诚直接找到了十番队第十九席吉上太梅，并且说明了自己可以通过“魂魄移植”的方式进行治疗这些流魂街居民，希望吉上太梅协助进行筛选。
毕竟这一片流魂街是属于十番队的管辖范围，所以千手诚对那些居民们进行“魂魄移植”回道，无论如何都绕不开十番队。
更重要的是，仅仅是千手诚一个人，如果不借助十番队的力量，光是筛选合适的居民都不知道要浪费多少功夫。
“所以说，只要有自愿进行魂魄移植的正常灵体，就可以阻止持续性的灵子流失？”吉上太梅语气激动地再度确认道。
“没错……”
千手诚点了点头，说道。
“不过，有一点需要特别声明的，那就是进行魂魄移植的正常灵体，魂魄也会出现一定程度的缺失。尽管不会影响生命，但是魂魄出现缺失必然会导致诸多问题，这是不可避免的，一定要跟那些自愿进行魂魄移植的正常灵体进行说明。”
“我明白了！”
这一刻，吉上太梅的神色也是彻底严肃了起来，问道。“诚君，对于这种魂魄移植，你有多少成功的把握？”
“总之不会更糟，不是吗？”
顿了顿，千手诚接着说道。“不过，起码九成以上。”
吉上太梅点了点头，想起了千手诚作为卯之花队长弟子的身份，信心不由得重了一分，郑重地说道。
“诚君，我答应了，我会尽快对魂魄缺失的居民进行筛选的。”
第四十九章 治疗
随后，在吉上太梅的安排之下，千手诚被安排到了一间环境相对还算不错的房子之中进行准备，然后吉上太梅也就匆匆地下去准备了。
良久之后，在吉上太梅的带领下，一个头发花白，灵体显得也是异常干瘪的老奶奶抱着一个以现实人类的标准而言，大约七八岁的小萝莉走了进来。
“诚君，你看看她们能不能进行那个回道治疗？”
吉上太梅以着大咧咧的轻松语气说着，似乎在有意缓解着身后那个老奶奶紧张的情绪。
在房子之中准备了许久，已经彻底进入了状态的千手诚点了点头，答道。“行，交给我吧。”
“好。”
吉上太梅转而迈着轻松的步伐走了出去，并且不忘帮千手诚合上房门。
“不用紧张……”
千手诚引导着面前抱着小萝莉的老奶奶坐下，语气温柔和煦，仿佛是在日常地闲聊，缓解着他们的情绪。
“怎么称呼？”
“抱歉，太久远了，忘了。”
“那这个小女孩跟你的关系是？”
“她是我收养的孙女，当时发现她的时候，她还只有那么点高，蹲在屋檐下哭个不停……”
不知道是不是千手诚的温柔和煦让这个老奶奶打开了话匣子，几乎是絮絮叨叨般地说个不停，话里话外尽是关于怀中那个小萝莉的事情，眼睛之中似乎也多了些许光亮，似乎那个小萝莉已经彻底成了这个老奶奶所有的寄托与光芒。
而从这个老奶奶所透漏的信息，千手诚也知道了这个小萝莉是被死神从现世魂葬而来的魂魄，随机被送到了这一处偏僻贫瘠且有些混乱的流魂街区域。
尽管，由于小萝莉本身具备着些许灵力，会产生饥饿感需要偶尔进食，从而导致两个人的生活相当困难，但两个同样孤零零的灵魂依然是紧紧地相互依赖着，直至小萝莉忽然的昏迷……
“那关于‘魂魄移植’这个回道会对你的灵体可能产生的后果，你都清楚了吗？”千手诚进行着最后的确认。
“是的，麻烦你了，死神大人。”
老奶奶点了点头，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目光麻木呆滞似乎没有一丝表情的小萝莉，说道。
“这个孩子已经是我的所有了，如果她能好起来的话，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好！”
千手诚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仔细地为这一对奶孙进行了一次仔细的检查，紧接着让她们一并躺在了一张宽大的床上。
“那么，我开始了，好好睡一觉，醒来之后，你的孙女就能够正常地欢笑了。”
随即，千手诚抽出了腰间的斩魄刀进行解放，然后控制着两棵草缠绕上了她们的灵体，持续地为她们进行着灵体修复，这才开始真正使用“魂魄移植”的回道。
而在屋外，卯之花烈站在一处屋顶，透过窗户注视着千手诚使用“魂魄移植”的回道过程，认真地观察着千手诚所有的细节，做好了随时现身为千手诚补救的准备。
尽管，卯之花烈同样认为以这种方式进行治疗，只会将伤害从一个魂魄扩散给两个魂魄的无意义之事。
尤其是这些居民们所失去的主要都是关乎情感部分的魂魄，所以就算是进行了“魂魄移植”之后，两个灵体都不可避免地依然会存在一定程度的情感缺陷。
在卯之花烈的立场看来，这种费心费力之事的好处，除了会让千手诚获得一部分流魂街出身的死神好感之外，也就是会促进千手诚本身的成长。
而随着千手诚所使用的“魂魄移植”回道完全没有一丝错误地进入到了正轨，卯之花烈的眼睛不禁闪过了一抹赞赏。
‘果然，诚的才能相当的出色啊……’
旋即，放下心来的卯之花烈不再将注意力放到屋外，反而开始思索起关于这一次小范围魂魄缺失事件的问题。
“以目前知晓的信息判断相当的可疑，不能将之视作一般的事件处理，有必要提醒总队长重视……”
卯之花烈喃喃地说着。
……
而千手诚自然是不知道卯之花烈暗中正注视着自己，在顺利地使用“魂魄移植”回道将一部分魂魄作为灵体锚点，重新稳固住了小萝莉的灵体，并且补充到了小萝莉的魂魄之中弥补一部分缺失的情感后，已经额头冒汗的千手诚这才舒了一口气。
随即，千手诚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尽自己所能地为小萝莉完成着最后的灵体修复。
也幸好这段时间千手诚在四番队之中的学习，让千手诚对于灵体本身的结构有了突破性一般的了解，并且小萝莉的灵体也没有彻底崩溃，只需要借助着“森罗万象”的能力进行修复就可以了。
片刻之后，随着千手诚手中浮现着代表回道的绿光散去，不忘替这个有些可爱的小萝莉进行最后的检查。
‘很好，身体没有额外地多出什么，修复好的灵体以后也能正常的发育……’
千手诚看着面前躺着的小萝莉，不禁对自己首次进行这种大型回道治疗的过程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随着千手诚打开房门，在外面等待了许久的吉上太梅急迫地走了上来，急忙问道。“诚君，治疗怎么样了？”
“抱歉……”
千手诚下意识礼貌地道了一句，瞬间让吉上太梅的脸色都白了，眼眶也是彻底红了起来，整个人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千手诚见状，连忙说完。“让你久等了，治疗很成功，她们只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就能醒过来了。”
吉上太梅几欲崩溃的表情一僵，哭笑不得地说道。“诚君，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明明是你太急了。”
千手诚一副无辜的模样说着，丝毫不像是趁机报复。
顿了顿，千手诚看着吉上太梅的反应，好奇地问道。“你跟她们之间是有什么关系吗？”
吉上太梅闻言，眼神之中透露着一丝追忆，怀念地说道。“那是一个十余年前的故事了，如果不是她的恩情，我恐怕也……”
只是不等吉上太梅说完，千手诚就毫不犹豫地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