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咕咕陈
最后这句话的口吻，像是患者家属在把患者托付给医生一样。
塞雷娅离开结构科后来到停车场，准备再去一趟爆炸现场实地勘察。
她插上钥匙正准备点火，忽而有人拉开车门，毫不客气地坐进副驾。
“缪尔赛思，你上我车干什么？”
“哎呀，你尽管开车。就当我无聊，想跟你出去逛逛？”
“……”
塞雷娅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发动引擎向特里蒙郊外驶去。
一小时后，抵达目的地。
海顿制药实验室发生爆炸后，碰巧遇到一场大雨。要不然以当时猛烈的火势，恐怕什么都不会留下。
缪尔赛思像是来旅游一样，东瞧瞧西看看，避开灰尘重的区域：
“害，你从这堆破铜烂铁里面，能找到什么线索呀？直接去问那个幸存的金发小姑娘，不是更简单吗？何必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简直活受罪。”
“没用的，问不出来。”
塞雷娅没有回头，解释道：
“她一听到海顿制药四个字，就产生了强烈的应激反应。只能从事故现场，看有没有蛛丝马迹。你要是觉得受罪可以回生态科，这里有我就够了。”
缪尔赛思闻言，立马一改之前吐槽的态度，咧嘴笑嘻嘻地说道：
“别生气嘛，我就是抱怨抱怨。”
塞雷娅走到废墟尽头，这里的地板塌陷，露出地下一层的容貌。
她在检查装备齐全后跳了下去，打开手电筒，顺着漆黑的通道往里探索：
“缪尔赛思，你不会无缘无故的跟着跑来这种偏僻的地方。现在不妨转告克里斯滕，不用委派你来监视我。”
“哎呀，你这话说的可真难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她的眼线呢。”
“如果不是眼线，那你是不是应该做点事情，难不成是来观光的？”
塞雷娅摁了下墙壁上的电灯开关，发现没有任何反应，继续说道：
“克里斯滕现在很少参与会议，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经常把自己锁在实验室里，进行着不知道是什么的科研项目。这个时间点派你来关注海顿制药的爆炸案，让我有些不太xi惯。缪尔赛思，这里没有外人。你跟我说实话，她最近到底在研究什么？”
缪尔赛思站在坍塌处的边缘，并没有跟着塞雷娅跳下去。她仰头看向湛蓝的天空，脑海中忽而闪过某段记忆：
“她呀，也许是在研究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吧。”
……
289 天外来客（下）
3月23日，9：40.p.m.
下午时分，石磊所在的小队通过梓兰的人脉联系到了梅兰德基金会。
工作人员在确认了委托内容后，表示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核实调查。到时候有了结果，会第一时间通知。
石磊第一次来特里蒙，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像这种专业的事就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比自己找的效率高多了。
待吃过晚饭后，他再一次来到莱茵生命的结构科，看望伊芙利特。
前段时间，石磊在雅宾斯克的乌萨斯第七集团军生物实验室里，亲眼目睹了几百位一心求死的半人半兽实验体。
再加上罗德岛有一位代号迷迭香的干员，被疯狂的科学家换过脑子。让他对搞人体实验的企业，感到十分厌恶。
石磊不放心把伊芙利特留在这儿，想把她接到罗德岛上接受治疗。阿米娅得知了此事后，大力表示支持。
晚上九点多，赫默见到罗德岛的干员前来，主动挥手打招呼：
“钟离医生，你们好呀。”
石磊点头回应，走到观察室外。
他看见伊芙丽特坐在床上发呆，双眼有些无神，便随口问道：
“赫默医生，你还没下班吗？”
赫默同样站在玻璃窗外看向屋内，闻言摇了摇头，解释道：
“已经下班啦，但回去也没什么事做，还不如留在这里多陪她一会儿。”
石磊微微一笑，礼貌询问道：
“我可以进去看望她吗？”
“没问题，您这边请。”
伊芙利特的管理，是由赫默、塞雷娅和帕尔维斯共同负责。两位主任不在，有关她的事情就是赫默说了算。
石磊在进屋的刹那，就注意到伊芙利特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
这么强烈的应激反应，足以说明她以前在实验室有一段悲惨的经历。
石磊将手伸进怀里，停顿了几秒钟后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岩造物石像：
“喏，你看看这个。”
伊芙丽特闻言脑袋一歪，盯着对方手里跟容貌酷似自己的褐色石像。大大的眼睛里，充满着疑惑和好奇。
赫默在心中暗叹钟离医生的雕刻功夫了得，主动介绍道：
“伊芙丽特，不要害怕。这位，就是早上给你送水果的钟离医生。”
介绍完后，她低声地警告石磊：
“钟离医生，她紧张时会释放火焰系的源石技艺，您可要小心一点。”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石磊从不担心安全问题，把岩造物石像递了过去。
伊芙利特的眼神依旧警惕，但其中又夹杂着渴望。她的右手缓慢伸出，在即将触碰时闪电般出手，抢走石像。
石磊并未在意，笑容极具亲和力。
也许是因为他赠送石像和水果，亦或是他的身上没有穿着白色衣裳。
伊芙利特对石像爱不释手，难得露出孩子般纯真的笑容：
“谢谢你。”
石磊走到观察室门口，从德克萨斯手中接过一本儿童读物。准备讲故事把伊芙利特哄睡着以后，再离开这里。
他以前在龙门太恒道，就偶尔给丽莎讲睡前小故事。论哄小孩的经验，肯定要比塞雷娅和赫默丰富。
“你想听故事吗？我这里给你讲几个，听完你就乖乖睡觉好不好？”
伊芙利特闻言，用力地点点头。
她感觉眼前这个男人，跟其他科研人员不太一样。对自己没有任何敌意，就像是大地一样包容万物。
“我可以坐到你旁边吗？”
得到伊芙利特
的允许，石磊才做到床边。刚翻开故事书，她就凑了过来。
赫默见状，露出欣慰的笑容。想不到钟离医生年纪轻轻，照顾孩子居然这么有经验，莫非已经有了孩子？
想归想，直接问太过冒昧。她没有打扰两人，悄声退出观察室。
石磊根据下午购买的睡前故事，讲了‘黑美人鱼’和‘黑雪公主’的童话故事，但伊芙利特好像不感兴趣。
经过耐心询问，伊芙利特才说更喜欢带有神话色彩的故事。
石磊翻了翻儿童读物，没有找到符合要求的童话。他思索片刻后，讲起了盘古开天辟地、女娲补天、夸父逐日这些泰拉历史上不曾存在的传奇故事。
她听得津津有味，眼里满是笑意。这可比那些发呆的日子，有趣多了。
讲到后面时，伊芙利特忽而问道：
“你说女娲补天，那天有多高？”
“天？应该很高吧。”
“很高是多高？有多少米？”
成年人遇到这样的问题，多半会糊弄过去。也就只有小孩子才会这样刨根问底，得不到答案不肯罢休。
他不确定泰拉星球是不是跟穿越前的蓝星一样，拥有对流层、平流层、中间层、电离层和外层。便摸出手机，通过网络搜索相关内容。
6152.31米，这就是天空的高度。
看到这组数字，石磊有些惊讶。泰拉大陆的天空，竟然只有这么低吗？
他平时飞到四五千米，都没有继续往上飞过。是飞行器只能飞到六千多米的高空，还是天空真的只有那么高？
伊芙利特对此怀有相同的疑问，她凑到旁边指向手机屏幕上的内容：
“这不是天空的高度吧？”
“应该不是，但你为什么想知道天空的高度呢？”
“你说得那些神话故事里很多人都到了天上，所以我想知道天有多高。”
“你也知道，那是神话故事。”
“可我就想知道嘛。”
石磊心怀疑虑，有点儿想去确认。反正又不远，往上飞一飞就知道了。
如果超过七千米还能往上飞，就说明是这片大地的航空技术不行。阻隔层的概念，就是掩盖科技不足的遮羞布。
“伊芙利特，那你知道答案以后，会乖乖睡觉吗？”
“嗯！”
“那我出去找人问一问。”
石磊离开观察室，跟德克萨斯等人说要出去一会儿，很快回来。
他没有测量高度的仪器，只能凭借大致的感觉估算。如果六千米以上存在阻隔层，近距离应该能察觉出端倪。
石磊的飞行速度很快，不容易被观测到。
但他从不抱侥幸，给全身都覆盖上岩盔岩甲岩面具，这才出发。
……
3月23日，10：11.p.m.
克里斯滕站在研究室内，正在远程操纵一台改装无人机往天上飞。这玩意儿需要通过高度测试，才能交差。
高空丢失信号的问题，已经通过扩大信号功率解决。只要能飞到四千米以上，她就能获得国防部的倾力投资。
论航空技术，克里斯滕的水平不止于此。她的目标可不是四千米，而是想造出世上第一台能飞五千米的无人机。
早在特里蒙上大学的时候，她就开始为航天做准备。所以才能在了解到国防部的需求后，加班加点赶工出来。
克里斯滕让国防部投资的‘地平弧光计划’，说白了是一场精心的骗局。
将飞行器发到天空，再利用中转站进行折射投掷打击远程目标。这个过程中，会产生巨大的能量耗损。想要形成一定威力，需要数倍以上的庞大能量。
以哥伦比亚目前的科技水平，根本无法解决能源方面的问题。
但是，那又如何呢？
克里斯滕提出超级武器的构想，引得国防部倾力投资。她只是想用这些战争贩子的钱，来圆自己的上天梦。
对于天空，克里斯滕有种异常的执着。或许是因为她的父母，就是测量出天空高度的科学家——莱特夫妇。
他们的实验，让航空领域往前迈了一大步。可惜因为试飞事故带走父母的性命，让这一步停滞了十多年。
克里斯滕到现在都记得，大多数科学家在父母葬礼上的丑恶嘴脸。
他们觉得父母不自量力，觉得父母冒犯了天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那时的克里斯滕还没有成年，一个人站在葬礼现场。那一天她看透了世人虚伪的面具，只觉得十分恶心。
后来，克里斯滕从父母的遗物中明白了他们对天空的浪漫与追逐。
从那时起，克里斯滕就定下了一个简单而纯粹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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