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大明:开局被赐婚赵敏! 第587章

作者:云烟遮掩流星

  似乎早就习惯了别人异样的眼光,张良年纪虽小,声音亦未脱童稚,但举止大方,言辞慢条斯理却清晰有序:“说来惭愧,学生初时亦以为找相同的树叶为易事,费尽数日之功寻之,无果。苦思之下,终觉樉子之意当不在两叶,而在其他,始有悟也。”

  “有何悟?”毕竟是“挂了号”的人物,朱樉努力让自己显得和蔼可亲:“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无需顾忌。”

  毕竟是首届,朱樉虽然在周地将招生对象主要放在了十五到十八岁之间,却也破例收了部份不在此例之人。各国选派来的大学生就更不用说了,十几岁到三四十岁的都有。

  在义务教育没有完全铺开之前,这种情况恐怕会一直持续下去,朱樉倒也并不太在意。更何况那些年龄较小者,要么就是各国有名的神童,要么就是“关系户”,对学术宫来说都是大有用处。

  不过朱樉却没想到,张良却属于后者。年少时期的张良并不出众,可他的身世却极为显赫,原本的历史上,自于芫死后,其祖父张开地到父亲张平一直把持着亚加达的相位,先后辅佐了五任国君。

  而在这个时空,于芫尚在,张开地目前也只能“屈居”韩伍的近臣,与公室之间关系密切,这才能趁此机会将张良送到学术宫进行深造。

  从小耳濡目染,张良也算是见过大场面了,面对闻名天下的朱樉,并没有丝毫怯场,不紧不慢地道:“樉子尝在虎头山立下和而不同四字匾额,此题尽释其意也。”

  朱樉并不知道张良的见解多来源于韩非的启发,不由精神一振,聚精会神地听一听这个千古名臣,会说出何等高论来。

  “君子和而不同,学术宫君子云集,既要和,又要维持其不同,何其难也。九宗并立,观点各异,甚至不乏对立,争斗几乎无可避免。”

  “赖樉子之功,学术宫诸子尚能做到和而不同,然后进之学却未必能明悉其意,故樉子以此为试,以教后人也。”

  “一木之叶何止万千,却无法找到两片完全相同之叶,这不正如当下之诸子百家么?可不论叶有多么不同,生而护树,死而化泥,所谓皆为一也。”

  “枝叶尚能明此道理,且始终践行之,我辈亦当如是,人人皆为一叶,叶各有不同,但所求却只有一途,那就是宏扬学术精神,竭力惠及天下苍生之树也。”

  “啪啪啪!”朱樉忍不住鼓起掌来,虽然前面也不是没有人提出类似的见解,但却不及张良如此清晰明了:“说得好,若人人皆明此理,皆行此道,为师死亦无憾也。”

  张良虽然不是神童,但也算是极为聪明之人,更在其父熏陶之下,对人情世故极为了解,闻言不由站了起来,脸上掩饰不住惊喜:“樉子是要收学生为弟子?”

  从名义上讲,所有学术宫的学生,都可以看作朱樉的弟子,毕竟他这协正的身份其实就是类似于后世的校长。可这种弟子正传统意义上的弟子,实在有着太差别。

  在朱樉的一力推动下,传统的师生关系在周地和学术宫都有了非常大的变化,一个人可以求学于多人,师从于多派,师生之间并没有什么强制性的联系,更没有“专属”之说。

  但有一种情况是例外的,那就是学术宫教育体系中担任“专职班主任”的指导师。指导师之于其所带的学生,就像工匠之于其作品一样,用什么材料、做什么样子,几乎都由其决定。

  一个好的指导师,可以充分根据学生个人的特质,为其规划最能发掘其潜力的学习历程,对学生的影响甚至不逊于其父母,可以深度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正因为如此,指导师和其所带学生的关系,完全不同于授业师,双方的关系更加紧密,一般人若单独以老师二字相称,往往指的就是指导师。

  在朱樉的五大弟子里面,除带有政治交易色彩的朱驷外,鲁颁主要是图个名,只有孔德、郑果、项拓才算是其“正牌”弟子,而朱樉之于他们也是类似于指导师的角色。

  朱樉并没有教给三小多少东西,最让人眼红的还是其为他们准备的教学资源,让他们可以迅速成长为学术宫年青一代中炙手可热之人。

  听到张良之问,朱樉微微笑道:“我确实准备带一个班,莫非你不愿意?”.

第1541章 同伴交流

  这个时候的张良,既没有在淮阳学礼,也没有到东方拜见仓海君,给他太公兵法的黄石公还是个中年人,虽然还算是实权贵族之后,可能够拜到光环无数的朱樉门下,仍然是可遇而不可求之事。

  张良哪会不愿意,闻言没有半点犹豫,纳头便拜:“弟子张良,拜见老师。”

  到底是年少,又或者觉得反正已经过关了,行完礼后张良老老实实地道:“不敢有瞒老师,其实弟子刚才所说的那些,并不全是弟子所思而得,多是同伴交流之功。”

  若按少年时期的表现来看,张良也就只算是中上之资。在原本的时空里,由于其父张平在韩非几岁的时候便去世了,其后二十年直至亚加达为秦所灭,韩非都没能在史书上留下任何痕迹。

  除了博浪沙的冲动之举外,他人生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高光时期,一直要等到四十多岁遇上并决定追随刘邦那一刻。

  在这个时空里,张良的命运完全改变了,此时他的祖父正受器重,父亲也步入朝堂,其家族的地位在亚加达也就仅次于于芫而已。

  家族正处于上升之势,张良也自幼获得了良好的教育环境,得以与亚加达宗室子弟共同学习,由此也结识年纪与他相若的韩非。

  相比之下,韩非才是正儿八经的神童苗子。三岁开蒙,五岁就开始读管仲、李力、洪辰仇这些这变法名家流传于外的言论、书作,同时还对兵法有着浓厚的兴趣,诸子百家所著的各类“杂书”也多有涉猎。

  等到周地印刷出版的《道德经》传到亚加达的时候,韩非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废寝忘食地沉浸于老聃所描述的天地之中。

  原本的时空里,韩非虽然是师从珣梓的集法家之大成者,可影响其最深的还是老子,甚至被后人誉为可与庄周并列,“唯二”可以称为老子传人之人。

  其后学术宫立,韩非再也坐不住了,多次向韩伍请求要到学术宫修研道家之学,最终在亚加达与学术宫缔约之后得偿所愿。

  张良其实是来陪读的,虽然属于大器晚成之人,但这点主次他还是拎得清的,更何况这本就是事实,根本也没隐瞒的必要。

  朱樉一听还有同伴,马上就想起与张良并列的萧何、韩信,心里顿时大喜:“你的同伴都有谁?也在外面吗?快快把他们请进来。”

  张良对朱樉的表现有点摸不着头脑,毕竟现在的他也就是个“官三代”,抛开这一因素,差不多可以算作是籍籍无名之辈。凭他从父、祖那里尝到的为人处世之理,不难看出朱樉热情得有点过头了。

  他当然不知道真实原因,虽然心中疑惑,却也未作多想,还以为那番言辞独到打动了朱樉方至于此,随即回答道:“弟子同伴韩非,正在外面等候,只是……”

本来他和韩非约好“共进退”,因为他比较能说,而韩非却有着口吃的毛病,正好可以互补长短。哪料到朱樉三下五除二把人分类扒堆后,让人给剩下的人派发号牌,一个一个地当面考较。

  发号牌的人一股脑将所有牌子放在盒子中,完全是随机发放,张良抽到了三十多号,韩非却是五十多号,二人就此被分开了,完全没有联手的机会。

  张良本想在事前提醒一下朱樉,韩非的那点缺陷,却没想到朱樉已经等不及了,一听还有个更牛的,哪里还忍得住,连忙叫人去请韩非来。

  按官本位的传统观点来看,几乎没有任过任何实职的韩非,当然是远远不如立下开国大功,封侯且能够得到善终的张良了。

  可若依学术精神来看,却恰恰相反,能够在那个时代留下洋洋洒洒十万字著作的韩非,可以说是著作等身了,更不要说他还是法家集大成者,这样的人在学术上的份量是非常重的。

  用这个标准来看,张良几乎是“毫无价值”,既没有留下多少可值称道的著述,更没有什么创新厉进之举,所做的主要还是为人出谋划策。

  而朱樉之所以这么看重韩非,主要还是学过他太多寓言故事了,什么自相矛盾、守株待兔、滥竽充数等等耳熟能详的成语,都出于此人之手。

  能够写出流传千年的寓言的,怎么看都应该是有大智慧之人。

  剩下的人本就不多了,很快韩非便被人带了进来,脸上略有些疑惑之色,虽然不善言谈,但礼数他还是没忘,恭恭敬敬地向朱樉行学生之礼。

  不等他行完礼,朱樉便上前将其扶住,冒出一句让二人莫名其妙的话来:“没想到你也出世了,还这么大了,真好。”

  二人的出现着实让朱樉有点乱了方寸,他本以为自己所处的应该是元朝中期,毕竟洪辰仇变法后,大明朝还要“奋六世之余烈”才能扫灭六国,所以也没指望过能碰上元朝末期的那些杰出人物。

  话一出口,朱樉立即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不给二人发问的机会,开口问道:“听张良说,你对我这次出的题颇有独到的见解,愿闻其详。”

  韩非也不是什么“正常人”,愣着眨了眨眼,竟然没纠结朱樉此前突兀之语,皱着眉头道:“樉子学冠天下,又是道家首座弟子,不过此前关于道家三宝之论,颇有偏颇,非不敢苟同。”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问题已经盘桓了很久,韩非此时说得虽然有点磕磕绊绊,但表达却比较连贯、顺畅,口吃的毛病似乎随之消失了。

  张良没想到韩非竟然会在此时发难,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拼命向韩非使着眼色。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天才总会存在着正反两面,在拥有着过人的才华的同时,却往往都不擅长于人情世故、交际往来,或者说并不是他们不擅长,而是心里清楚却不屑于为之。

  韩非的身上也存在着这样的两极分化,他的性子相当直,任何人有错他都会当面予以指正,哪怕是国君、尊长也毫不例外,这也使得他非常容易得罪别人.

第1542章 博览群书

  在原本的历史上,韩非著书立说而名传天下,连秦王都发出“若能与之相见交往,死而无憾”之语,可偏偏出身公室嫡系的他,居然在亚加达投闲散置,没有得到一官半职。

  这其中除了亚加达“任人唯不贤”的优良传统外,还是因为他其性格原因所致,韩非实在太不会“做人”了。

  朱樉当然知道他代课的那天,确实有不少极具“挑战”意味的纸条传上来,不过在其“择其善者而从之”的原则下,所有的“硬骨头”差不多都被他刻意忽视了,也由此让他到此时才结识到韩非。

  对于道,朱樉也确实没有多少深入的理解,更不要说他有的那些理解也完全从自身实际出发所得,并没有什么高深精辟之论。

  见韩非有意挑刺,朱樉当然避重就轻:“大道万千,因时因事因人而异,偏颇自然有之,不同更属正常。”

  换作其他人,恐怕也只能被朱樉的这招太极封口了,可韩非却相当固执:“樉子于道虽有独到见解,却未尽于道也,持三宝护道,非尽不足以护也。”

  这是韩非的第二个性格“缺陷”:喜欢追求极致。

  他对洪辰仇和于芫都极为推崇,却又认为二人都存在着非常大的缺点:洪辰仇太重于法,于芫太过于术,却没有将二者结合起来。单一是一个问题,可即使在单一方面,也存在着未尽的问题。

  虽然年纪尚小,但此时的韩非也算是博览群书,从而形成了自己独到的见解,他的主张更加“激进”。大明朝严刑重罚已为世人所诟病,他却觉得还不够严也够重;于芫的阴术、阳术也多有非议,在他那里却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特别是在朱樉在周“立宪”之后,韩非更是大受启发,甚至冒出虚君不如“废君”之论,惹得韩伍大为光火,应其所求派他来学术宫,也不乏“发配”之意。

  孔德已经算是个“刺头”了,可若与韩非一比,就实在算不了什么了,这恐怕也是其注定命运多舛的主要原因吧。

  不过朱樉却是大喜过望,敢于质疑,敢于挑战权威,正是发扬学术精神的必须特质,像这种锋芒过盛之人,需要的不是将其打磨得圆滑起来,而是由学术宫给他们提供一层“防护罩”,好好地保护起来,助其锋刃劈开学术迷雾。

  要驯服刺头,特别是这种天才型的刺头,最好的方法就是“揍”,让他在其最擅长的领域里一败涂地,自然就会心悦诚服。朱樉对此已经颇有心得,所以并没有设法逃避韩非的挑战,而是放宽心态,任其诉说,静待“反击”的机会。

  韩非并没有意识到落入朱樉的“陷阱”,初时说得还算流畅,很快他口吃的毛病就开始显现,不过在朱樉的温言宽慰下,还算顺利地表达出了自己想要阐述的内容。

  别看韩非现在才十二岁,尚没有经过在珣梓门下求学深造的经历,可对道的理解竟然已经有了相当的水平,而且他以参验论为基础的思想体系已经初现雏形。

  所谓参验,是参对、比照、验证的意思,这是韩非吸纳百家之学,而形成的一套带着浓烈个人色彩的认识论,他也由此而被后世贴上了唯物主义哲学家的标签。

  正因为这一因素,所以韩非对朱樉的批评也就集中在其“唯心”和“反道”这两方面。

  要论对《道德经》的》熟悉程度,几乎能够倒背如流的韩非显然要比朱樉胜出不少,在他看来,朱樉那天对道家三宝的诠释,看似能够自圆其说,也确实唬到了不少人,但多为牵强附会的曲解之辞。

  若是换作其他人,韩非是不屑于去纠正的,可朱樉的身份却不同,他不仅是学术宫的权威人物,更是道宗的重要传承者,出现这样错误的影响就实在太大了。

  为什么他会觉得朱樉是在“瞎说”呢,这其实就源于他尚未发展成熟的参验论。

  在韩非的认识论里,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是分为天和人的,也就是“聪明睿智,天也;动静思虑。”也就是说,认识产生于人的感觉器官,耳听、目视、鼻嗅、身触、心思这些认识外界的器官都是自然形成的,而依靠这些器官而产生的动静思虑则属于人为的部分。

  认识的过程分为两个阶段,先是依靠自然器官去感知,去审别,然后再通过人的思维得事理。物有可知之理,万事万物是可以被认识的。

  这一观点在当前可以说是极具科学精神了,也正是由此而让他觉得朱樉的解释存在着以人知替代自然的漏洞。道法自然,对道的诠释应该以自然万物为根本,而不是以人的意志来衡量。

  所以韩非认为,需要尊重事物的规律,不能夸大和膨胀人的认识能力。他虽然极为推崇老聃,但对其所说的“不出户,知天下”之类的先验主义认识论并不认同,也明确反对孔子“生而知之”的前识论调,认为根本不存在有先于物行,先于理动的前识。

  朱樉对三宝的解释,带着浓厚的个人主观臆想,被个人的喜好影响极大,也就必然存在主观的意图和成见,显得不够客观理性。

  断断续续说了一大堆之后,韩非最后给朱樉下了一个评语:“极聪明之力,尽智识之任,非也!”

  这评语的意思就是认为朱樉过于夸大感官和理性思维的作用,而忽略了自然客观之理,是不太妥当的。

  朱樉自认为自己在这个时空已经生活了十来年了,而且还“笑谈有诸子”,应该没什么能够难倒自己的了,可听完了少年韩非的批评,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有些浅薄了。

  韩非在后世可有着思想家和哲学家的头衔,偏偏哲学又是朱樉最为头疼的所在,相比于去思考哲理,他更愿意专注于现实,专注于通过一点一滴的改变去实现自己的理想.

第1543章 让人钻牛角尖

  他与韩非根本就是迥然不同的两类人,要想“以其人之道,还其人身之”,恐怕就有些困难了。幸好,这个时候的韩非还没有“满级”,甚至处于刚刚萌芽阶段,更因为自己这个“变量”没有发展到那么极端,朱樉倒也并非完全束手无策。

  即使是“满级”的韩非,也受时代局面而并非无懈可击,他最大的问题就是太过极尽,说简单点就是书生意气,因为性格原因而没有多少社会实践经历,难免太过想当然,所以很容易钻进牛角尖里去。

  此时的他就已经表现出,过分强调了差异的一面,从而陷人了独断论的迹象。

  虽然朱樉也是个理想主义者,可他的实践经验实在比韩非丰富得太多,更何况手里还有实践论这么个超级利器,要打败其实与实践论有很多相似之处的参验论实在是太容易了。

  待韩非终于停下来了,朱樉这才慢悠悠地道:“道法自然确为至理,可为什么一定要完全遵循自然呢?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优胜劣汰,这些都是自然中普遍存在的现象,但并不代表我们就应该遵从。”

  韩非张口欲驳,朱樉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继续道:“人,虽是自然的一个组成部分,却是反自然而存在的。嗯,反自然或许说得有点不对,但人类从远古发展到现在,正是因为在不断地征服自然、改造自然,打破一些自然之中的运行规律。”

  “我们为什么要敬奉老人?他们的产出已经极其微薄,自然的做法应该是让他们脱离群体去自生自灭;我们又为什么要护弱疗疾,自然的做法应该是将他们全数淘汰,如此才是对群体最为有利。”

  “在我们身上,这种反自然的例子实在太多太多。没错,道确实是依据自然之理而得,但正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尽法自然则不如无道矣。自然界中秀林之木当然无法生存,可在我们人的世界里,却并非一定如此,而且也不应该如此。”

  朱樉一句“尽法自然则不如无道”把韩非给说愣住了,在他的认识里,道就是对自然规律的提炼而得,万事万物只有遵循道之理,才能获得成功,否则必然会毁于道的伟岸之力。

  可朱樉的反自然说辞却让他有些难以辩驳,毕竟他的参验论总起来其实就是一句话:循名实而定是非,因参验而审言辞。也就说一切最终都要靠实践来进行验证,颇有实践才是检验真理唯一标准的意味。

  朱樉却才刚刚开个头,随后将自己所学的认识论、实践论娓娓道来,从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再从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的飞跃,然后回归实践,由此而揭示出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是人类认识发展的总过程和总规律。

  虽然朱樉对这方面的认识并不全面,体系构建也不算完整,但其话语中透着浓浓的“人定胜天”的斗争精神,人类认识自然规律并不是为了束缚自己,而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于人,若是不能服务于人,自然应该改造之。

  这种征服自然的人本精神令韩非耳目一新,在原本的时空里,韩非因为对人性彻底失望,由此而陷入极端之中,将希望寄于君王身上,提倡更为极端的专制,全方位的极致“统一”。

  不过现在,又有了一条新的路,摆在了他的面前。

  黎返跪在蚩尤大殿的石阶前,毕恭毕敬地按故老相传的九黎之礼参拜,面容庄严,眼神中掩饰不住炽热的光芒。

  他依稀记得年幼启蒙之时,父亲便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北黎的由来和使命,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带着族人重返九黎便牢牢地扎下了根。

  可滞留在中原的这支黎人早就被冠以盗跖的标签,成为诸夏之公敌,想要扶老携幼跨越这数千里的崇山峻岭,又谈何容易。

  当父亲去世接过民领重任之后,找寻九黎便成了黎返唯一的目标,也是生存环境越来越恶劣的北黎人最后的希望。

  今天,无数代民领都没有达成的愿望,终于在他手里实现了。

  黎返的此时心情并没有他想像中那么激动,或许是因为真正的九黎早就不在了,散居在这里并建起蚩尤九黎城的有苗氏,只不过是九黎中赤夷的一个细小分支而已。

  作为三苗中实力最为强大的一支,在黎返眼里却是如此的“落魄”:整个九黎城也不过才万余人余口,堆砌而成的石墙、大量由竹木搭起的房屋、破破烂烂的各式用具、极为落后的生活方式,甚至连那千篇一律的苗布,都让他大失所望。

  虽然一直没能完全放下戒备,可在周地生活的这几年,已经彻底地改变了黎返,让他全然忘记了,就在此之前,他治下的北黎还远远不如三苗。

  参拜完毕,黎返拾阶而上,一一穿过代表九黎的九道门,向蚩尤大殿而去。站在他旁边的九黎城主危酉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不快,随即跟了上去。

  当年大禹趁三苗受天灾人祸之困而率军讨伐,彻底打败三苗主力之后,将残存的三苗放逐到穷山恶水的三危之地。三苗遂以危为氏,艰难地发展到了现在。

  方圆数百里之内,所有三苗的村寨都在危酉的统治之下,从来还没有人敢在这个三苗圣地,做出如此不敬之举。

  若黎返只是九黎后裔,不过他是蚩尤直系的畎夷,还是势力强大的于夷、方夷,他都绝不可能容忍这几乎可以视作公然藐视他的行为。

  可惜黎返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周国及学术宫双重特使,这就让危酉不得不有所顾忌了。

  周人的势力渗透到这里虽然才短短几年,可却发展得非常快,而且因其极为公道,又奉行公平双赢的原则,获得了周边各族的交相赞誉。

  一般情况下,周人是非常温和的,任何事情都会与各族商量,并不强迫任何人,甚至偶尔吃点亏也毫不在意.

第1544章 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