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唐红 第720章

作者:圣诞稻草人

  如今少年人心中最大的三个晋身阶梯就是雍王府、潭山文馆、太学。

  这三个晋身阶梯由高到低的排列也是雍王府、潭山文馆、太学。

  雍王府乃是掌权者府邸,只要进了雍王府,甭管有没有能耐,都能飞起来,毕竟,现在雍王府的狗都能冲五品官大叫,五品官还不敢还嘴。

  然后就是潭山文馆,不仅是圣人亲自下旨所创,里面的学生还都是皇亲国戚,进了潭山文馆,即便是什么也不做,什么能耐也没有,光是凭借着同窗之间的关系都能平步青云。

  剩下的才是太学。

  所以能入雍王府的少年人,都是其他少年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被说酸话很正常。

  不遭人妒是庸才嘛。

  如果再拜了他为师,有了一个做宰相的老师,那以后就更令人羡慕嫉妒恨了。

  等到混官场,有了成绩,被升迁的时候,那就不再是酸话了,而是各种猜忌、各种打压、各种恶语中伤。

  有人或许会说,有个掌权者姐夫,有个宰相老师,谁还敢恶语中伤?

  那你就错了。

  大唐多的是不鸟宰相的权贵,也多得是敢抨击掌权者的谏臣。

  前者如皇亲国戚,后者如王圭、魏徵。

  李元吉可没有陈叔达这么多顾虑,也不在乎有人因此猜忌、打压、恶语中伤王玄策,他都快成大唐第一人了,他还在乎这个?

  如果不是怕大唐在他的胡作非为下分崩离析的话,他都敢让天下所有人不敢跟他大声说话。

  所以看到了唐俭有提点起了王玄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

  王玄策比柴令武聪明,早就猜到了唐俭在做什么,也知道拜陈叔达为师对他有什么好处,所以毫不犹豫的甩开了身上的碗,快速的走向陈叔达。

  走到唐俭身边的时候,迟疑了一下,瞥了一眼柴令武,然后咬了咬牙继续走向陈叔达。

  他其实想跟唐俭施礼,谢过唐俭的,但考虑到刚才柴令武没先谢过唐俭,他这么做的话就让柴令武脸上无光了,所以就绕过去了。

  他走到陈叔达面前,斟了一杯酒,跪在地上,双手将酒恭恭敬敬的奉过头顶,沉声道:“请老师饮茶!”

  陈叔达将王玄策刚才的所有小动作全部看在眼里,猜到了王玄策的所有心思,对王玄策这个弟子还算满意,也很欣赏,但他却没有急着接过王玄策敬的酒,而是神色复杂的盯着王玄策唏嘘道:“你可要想好了,拜我为师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其中的利弊你应该多想想,我可以给你一些时间,让你想清楚。”

  言外之意,他不会拒绝王玄策拜师,但他给王玄策机会,让王玄策了解清楚其中的利弊,重新做选择。

  其他的人都听出了陈叔达在说什么,但没有一个人开口提醒王玄策。

  这何尝不是陈叔达对王玄策的一种考验呢?

  如果王玄策知难而退,那他和陈叔达都会多一份清净,少一份哗噪或者一块绊脚石。

  这可以说是识时务,也可以说是有自知之明。

  如果王玄策迎难而上,那又能试探出王玄策不是一个遇到困难就退缩的人,反而能经得起磨练的人。

  这样的人经过一番雕琢,能当大事。

  王玄策在陈叔达说完话以后,把手里的酒举的更高了,态度很坚决的道:“请老师饮茶!”

  陈叔达愣了一下,在场的其他人一脸的揣测,都在揣测王玄策是不是考虑清楚后果了,是不是为了攀附陈叔达才决定要拜陈叔达为师的。

  “拜我为师,往后你的仕途可没那么好走,你真的考虑清楚其中的利弊了?”

  陈叔达忍不住疑问。

  王玄策仰起头,一脸认真的道:“我本就是雍王府出身,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其他人要说,那就让他们说去。

  我拜您为师,也是为了学本事,其他的我也不在乎。”

  陈叔达先是愣,然后双眼有些放光的道:“好好好,有些志气,你不怕以后的仕途不好走?”

  王玄策颇具锐气的道:“马上得来的公侯,谁有资格说三道四。”

  言外之意,他以后要凭借着战功加官进爵。

  战功可是实打实的东西,掺不了多少假,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陈叔达呵呵的笑了起来,抚摸着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有如此志向,为师甚慰。”

  可以看的出来,陈叔达对王玄策这个弟子很满意,不仅没有像是王圭那么抗拒,反而有种快到碗里来的感觉。

  “傻小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奉茶?”

  唐俭高兴的提醒。

  他最看好的两个臭小子在他的游说下喜得佳师,他打心眼里高兴。

  陈叔达都自称为师了,说明王玄策这个弟子他认下了,而且还很满意。

  王玄策还不火速拜师?!

  王玄策本来就是聪明人,在听到陈叔达的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陈叔达已经答应收下他了,只不过唐俭的话更快一步而已。

  所以在唐俭的话音落地以后,他再次向陈叔达递上了酒。

  “请老师饮茶!”

  陈叔达接过了酒,痛痛快快的一饮而尽,然后从腰间摘下一枚玉佩,递到了王玄策眼前,笑道:“君子如玉,汝当勉之!”

  王玄策恭恭敬敬的接过了玉佩,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恭敬的道:“多谢老师!”

  这个时候可不是客气的时候,陈叔达赐下的可是拜师礼,根本不能拒绝。

  “明早,也是四更天,到金水桥前等我。”

  陈叔达在王玄策收下玉佩以后,抚摸着长须笑着说。

  王玄策拱手道:“喏!”

  陈叔达摆摆手道:“现在,去给诸位叔伯斟酒。”

  王玄策痛痛快快的答应了一声,开始给王圭、唐俭等人斟酒。

  在给唐俭斟酒的时候,还向唐俭恭恭敬敬的一礼。

  王圭看到陈叔达刚收了弟子就用上了,攀比心开始作祟,瞪了柴令武一眼,喝道:“你也去!”

  虽说柴令武有个当公主的娘,还是嫡公主,可柴令武如今是他的弟子,半个儿子的那种,他根本不用在意李秀宁的态度,可以直接驱使柴令武。

  柴令武站在原地没动,一个劲的冲王圭眨眼。

  人家王玄策上道,那是因为拿了好处了,我的呢?

  王圭哪能看不出柴令武那点小心思,当即被气的是又吹胡子又瞪眼的,他随身带的玉佩是长辈赐下的,给亲生儿子都舍不得,又怎么可能给柴令武。

  当即在袖子里寻摸了起来,寻摸出了一件他平日里把玩的牙雕,心疼的丢给了柴令武。

  牙雕也是他的心爱之物,虽然谈不上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珍宝,可他已经把玩了很多年了,有些感情,再加上牙雕的上一任主人还是文坛上赫赫有名的大儒,他实在是不愿意把牙雕给柴令武。

  因为他觉得柴令武一个在马背上厮混的兔崽子,不配有这种文化气息很浓的东西。

  只是陈叔达带了头,柴令武不见到东西又不听使唤,他实在是丢不起那个脸,尤其是在这么多同僚,以及柴令武舅舅面前丢脸,所以只能忍痛割爱了。

第八百二十四章 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柴令武拿到了好处,立马喜笑颜开的动了起来,他比王玄策更适应这种场合,在斟酒的时候,又是叔叔,又是伯伯,又是舅舅的,把所有人逗的哈哈大笑,一个劲的夸他会说话。

  但所有人心里都在夸的是王玄策。

  因为他和王玄策的表现有很大的差别,纵然是他的亲舅舅,也不得不承认他不如王玄策。

  在一片道贺声,一片客气声中,柴令武和王玄策倒空了两壶酒。

  苏定方递回来的情报,所有人的传阅完了,陈叔达开始说起了正事。

  柴令武和王玄策就不用再斟酒了,原本两个小家伙想偷懒,柴令武还想‘偷偷摸摸’的跟王玄策比一下看谁的礼物更珍贵。

  但不等他们把东西拿出来比,李元吉就毫不客气的喝斥道:“继续回去站着!”

  柴令武如丧考妣,王玄策倒是面色如常。

  两个小家伙都不敢违背李元吉的命令,只能回到刚才站的地方继续扎马步,在一旁伺候着的宫娥很贴心的重新为他们准备上了碗和水。

  两个小家伙开始了新一轮的肉体上的折磨。

  “殿下,苏尼失时至今日还不向我们求饶,看来是我们给的压力还不够。”

  陈叔达在看过了苏定方递回来的情报以后,做出了如此评价。

  唐俭点着头道:“苏尼失部的实力本就比颉利弱,如今又被颉利和突地稽以及踏实力部两面夹击,必然是疲于应对。

  他要是想在这种夹击中存活下来,就必须向我大唐求援。

  唯有我大唐才能帮他度过此次难关。

  可他并没有向我大唐低头,那就说明,目前的情况,他还能应对。”

  王圭撇撇嘴道:“那就让突地稽部和踏实力部再使使劲,再给他一些压力,这样一来他不求我们也得求我们。”

  李孝恭沉吟着道:“怕就怕即便是突地稽部和踏实力部再使劲,他也不会向我们低头。毕竟,突地稽部和踏实力部的兵力就那么多,能给苏尼失的压力实在是有限。

  纵然是拼尽全力,也不一定会让苏尼失就范。”

  归根结底还是突地稽部和踏实力部的体量太小了,能组织出的兵马实在不多。

  如果一直给他们提供支援,并且给他们时间的话,他们或许会很快成长起来,成为苏尼失部的威胁。

  可现在没有这个时间给他们。

  王圭皱起眉头道:“那就这么干看着?让突地稽部和踏实力部慢慢的去蚕食苏尼失部,直至壮大?”

  唐俭也皱起了眉头,感叹道:“就怕苏尼失支撑不到那个时候。”

  如今不是颉利一个人在打苏尼失,而是颉利、伏允(吐谷浑)可汗,杨政道三方联军在攻打苏尼失。

  虽然杨政道手里只有一些杂军,还是从突厥捡的颉利的残羹剩饭,战斗力并不强,可颉利和伏允都不弱。

  颉利的实力本来就比苏尼失强,伏允还派遣了麾下的名王梁屈葱率领十万吐谷浑兵马驰援颉利。

  颉利在兵力上几乎可以压着苏尼失打。

  在颉利不出昏招,苏尼失不出奇制胜的情况下,苏尼失有九成九的概率会被颉利给按在地上摩擦了。

  若以指望苏尼失支撑到突地稽和踏实力部形成威胁的时候,还不如指望苏尼失被颉利打的把突地稽和踏实力部当成威胁。

  一旦苏尼失被颉利打到开始把突地稽和踏实力部当成威胁的时候,那苏尼失对大唐的战略意义就不存在了。

  那个时候苏尼失再向大唐服软又有什么意义?

  大唐需要的是一个能跟颉利分庭抗争,能帮大唐削弱突厥实力的敖犬,不是一个被颉利打的狼狈逃窜,实力十不存一的丧家之犬。

  所以,大唐必须想办法在苏尼失被颉利打的狼狈逃窜之前,让苏尼失向大唐服软。

  陈叔达在沉吟着思量了许久以后道:“既然没办法通过施压逼苏尼失服软,那就只能想办法让苏尼失在对阵颉利的时候失去优势,形成溃势了。

  到时候他不向我们低头也不行。”

  李孝恭摇着头道:“兵败如山倒,如果让苏尼失在对阵颉利的时候失去优势,形成溃势,那苏尼失很有可能一蹶不振,彻底的溃败下去。

  所以我们要是想用干预苏尼失和颉利战事的方式逼迫苏尼失低头的话。

  就只能在继续施压的同时,让苏尼失小败几场,让苏尼失彻底看清他跟颉利之间的差距。

  只要他生出了不敌颉利的心思,到时候他不求我们也不行。”

  唐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觉得李孝恭的说法更靠谱。

  王圭也比较赞同李孝恭的说法。

  因为李孝恭的说法更稳妥一些。

  陈叔达沉吟道:“那怎么操控苏尼失和颉利的战事呢?”

  总不能派人直接下场干预吧?

  那样的话,颉利和苏尼失很有可能会立马放下成见,联合在一起跟大唐作战。

  很多内部的敌对关系,都是在外部的压力下达成合作,一致对外的。

  比如两党。

  所以大唐直接派人下场干预的话,最有可能达成的不是逼苏尼失低头,而是促成了颉利和苏尼失的合作。

  派人去游说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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