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唐红 第586章

作者:圣诞稻草人

  说完这话,李世民怒气冲冲的冲出了城门楼子,头也没回。

  宇文宝赶忙带着人跟了上去。

  李建成在看笑话看了许久以后,乐呵呵笑道:“元吉啊,这一次你是真的误会世民了,世民真的没有打小算盘,世民所作的一切全都是想帮你度过此此难关。”

  李元吉瞥了李建成一眼,不咸不淡的道:“我知道……”

  李建成一愣,不解的道:“那你还……”

  李元吉淡淡的道:“我这是为了防微杜渐。”

  李建成更愣了,不过没愣多久就反应过来了,错愕的道:“你是害怕世民在陕东道的兵马来了以后,动了什么歪心,所以提前防微杜渐?”

  李元吉冷淡道:“不然呢?”

  李建成下意识的抚摸起了胡须,感叹道:“你这也太无情了。”

  李元吉哼道:“我无情,我还没说你呢。我们刚才说到调凉州兵马的时候,还没说出个所以然呢,你就主动凑上来说你可以去,还想趁机提条件。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肚子里的那点鬼心思?

  你是已经动了歪心,比我二哥还没动歪心还不堪。

  你们两个是一丘之貉,一旦让你们得了势,你们还能放过我?

  你还好意思说我无情。

  我要是无情的话,你们两个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李建成被怼的说不出话了,讪笑着退回了角落,继续窝下了。

  李元吉又哼了一下,提笔开始写调兵的文书。

  由于陕东道大行台如今已经处在半废的状态了,尚书令、左右仆射、左右丞等各个高官被囚的被囚,被监管的被监管,所以调兵的文书直接发往陕东道大行台根本不会有任何作用。

  所以必须一州一州的写,写给每州的都督府,让每州的都督不经过陕东道大行台,直接领兵去绥州驰援。

  所以要写的文书就多了,字数也多。

  李元吉足足耗费了半个时辰才写完了所有的调兵文书,然后派萧关驿的八百里加急快速的送往了陕东道各处。

  ……

  时间进入十月的时候,陕东道各州的兵马才集结齐,赶往了绥州,在此期间,绥州的城头被攻破了六次,绥州也被攻破了一次,若不是李神符在关键的时候动用了皇族的身份,调动了延水永和关的兵马,重新抢回了绥州,绥州说不定已经告破了,突厥人说不定也已经长驱直入了。

  在事后,李神符立马写了一份请罪的奏疏递到了萧关。

  虽说李神符守住绥州有功,可私自调动永和关的兵马乃是大罪。

  虽说大战期间一切从简,事急从权,可各个关口的兵马跟各地的府兵不同,皆肩负着重任,无令不得离关,更不允许任何人私自调动。

  李神符一个郡王,私自调动兵马就已经触犯皇帝的逆鳞了,私自调动关隘的兵马,就是罪加一等。

  所以即便是知道李神府这么做是一片公心,李元吉还是降了李神符的爵。

  从襄邑郡王降为了代国公,封地也改封到了李世勣和苏定方刚刚拿下的代州。

  同时又厚赐了那些帮助李神符夺回绥州的将校和将士,对于永和关守将,以及永和关将士私自离关的事情,采取了不管不问的策略。

  这些都是掌权者惯用的计量。

  在一场战事打完,打胜了,但也犯错了的情况下,必须赏一头罚一头。

  受伤的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各个将校和将士,受罚的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领兵之人。

  这么做就是为了告诉所有人,朝廷赏罚分明。

  之所以会偏向将士们,也是因为将士们在立功以后,再罚将士们,会让将士们寒心。

  之所以不功过相抵,亦或者不计较他们犯的错一并赏赐,也是因为李神符私自调兵的风气不可涨。

  试想想,如果大唐的郡王全都像是李神符一样,仗着自己的身份私自调动大唐各处的兵马,那大唐会成为什么样子?

  如果有一两个郡王起了异心,勾结在一起对朝廷图谋不轨,那能私自调动兵马的特权就成了他们最大的助力。

  所以,这种风气说什么也不能涨,还得严打。

  绥州的战况在李神符被降为国公,在陕东道的兵马赶到以后,逐渐的步入了平稳,有陕东道的生力军加入,又有殷开山这种了解陕东道兵马的人领兵,突厥人再也没能攻破绥州的城墙。

  但大唐的危机并没有因此解除。

  在绥州的战况平稳了以后,庆州又陷入了危局。

  在绥州的突厥人久攻绥州不下,就转战去了庆州。

  与此同时,凉州西南的吐谷浑人也开始向大唐发难,不断的滋扰凉州、会州各地。

  李艺在萧关冷风呼啸,大雪漫天的时候,也反出了大唐,率八万多精兵向莫州发难。

  一时间,大唐东、北、西各处都有战事。

  一些潜藏在大唐内部的野心家,也借机开始在大唐各处作乱。

  大唐似乎在一瞬间陷入到了风雨飘摇之际。

  萧关的城门楼子内。

  李元吉裹着一身裘皮,坐在火盆前批阅文书,城门楼子外的冷风夹杂着雪花呼呼的往里惯。

  北方,尤其是临近西域、凉州的北方,雪到的总是比其他地方早。

  一些地方甚至八月就开始飞雪了,所以灵州十月飞雪,不足为奇。

  奇的是,今岁的风似乎格外的冷。

  李元吉裹着裘皮,烤着火盆,依然能感受到冰冷的寒意,手都有些冻僵了。

  放下文书将手在火上烤了烤以后,刘弘基带着一身风雪出现在了城门楼子内。

  “殿下!梁师都部退了!”

  刘弘基躬身一礼,嘴里吐着白气说着。

  李元吉沉吟着点点头,这在意料之中。

  眼下李世勣和苏定方已经打到梁师都的家门口了,突地稽已经攻破了朔方城,并且已经快要拿下三封城了,梁师都要是还能稳住,那就怪了。

  “颉利那边如何?”

  李元吉问。

  刘弘基沉声道:“臣正要向殿下禀报此事!”

  李元吉心里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一下头,示意刘弘基继续说。

  刘弘基声音沉重的道:“颉利的金狼帐和突利的金狼帐就在刚才……消失了!”

  李元吉一愣,脸色微微一变。

  “消失了?!”

  刘弘基重重的点了点头道:“臣猜测,颉利和突利应该早就离开了,两座金狼帐之所以还在,应该是为了用来迷惑我们。”

  李元吉脸色大变,猛然站起身道:“你速速派一队精骑出去刺探一下虚实!”

  这一队精骑算是死士,如果一去不回,那便一去不回。

  眼下,颉利和突利的动向比什么都重要。

  刘弘基郑重的应允了一声,快速的离开了城门楼子。

  “来人呐,去召陈叔达等人来见。同时将我大哥和二哥带过来。”

  李元吉在刘弘基走后,对守在门口的侍卫下令。

  下雪了以后,由于城门楼子内实在是太冷了,李元吉就让宇文宝将李建成和李世民带去了关内的一处营房内看管。

  如今需要他们参议军事,得赶紧把他们叫过来。

  虽然李元吉已经猜到了颉利和突利真有可能走了,并且也猜到了颉利和突利去了何处,但该参议的还是要参议的。

  毕竟,颉利和突利要是真去了他猜测的地方,那他就要做出一个劳民伤财,且需要很多人帮他一起背书的决定。

  陈叔达、蔡允恭、韩良等人在侍卫的传唤下很快就到了,李建成和李世民在宇文宝的护送下也紧跟着到了。

  所有人都到齐了以后,李元吉命人关上了城门楼子的门户,将冷风挡在了门外,又吩咐人在城门楼子内增设了几个火盆,城门楼子内一下暖和了起来。

  陈叔达在将冻的有些泛红的手在火上烤了烤以后,疑惑的拱手道:“殿下急急忙忙将臣等召来,可是发生了要事?”

  李元吉也没藏着掖着,点头道:“就在刚刚,任国公向我禀报,说是梁师都撤了……”

  陈叔达、蔡允恭、韩良等人听到这话齐齐一愣,一个个一脸的茫然。

  这是好事啊。

  为何李元吉会愁眉不展的。

  “任国公还说,颉利和突利的金狼帐消失了。”

  此话一出,不仅是陈叔达、蔡允恭、韩良等人,就连李建成和李世民的脸色也一起变了。

  陈叔达有些难以置信的道:“颉利和突利的金狼帐不是一直有人盯着吗?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呢?”

  李元吉沉声道:“任国公猜测,说颉利和突利应该早就离开了。金狼帐之所以一直都在,是为了迷惑我们。”

第六百五十八章 唐突之战(七)

  那颉利和突利去了哪儿?

  这话没有人问,因为所有人都猜到了颉利和突利去了哪儿。

  “他们去了庆州?!”

  李世民冷淡的说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猜测。

  陈叔达在向李世民拱了拱手以后,看向李元吉问道:“殿下准备如何应对?”

  李元吉坦言道:“我已经命任国公派一队精骑出去查证此事了,等查证属实以后,我们再一起商量对策。”

  陈叔达张了张嘴,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的拱了拱手,坐回了原地,一脸的愁容。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愁容。

  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都在等刘弘基查证的消息。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以后,刘弘基匆匆的赶到了城门楼子内,一开口就石破天惊,“殿下,臣派出去的人已经全部回来了,他们已经探便了关外的突厥人大营,除了看到一些仆从和奴隶外,并没有发现其他突厥人的身影。

  据臣麾下的人抓到的舌头说,颉利和突利早在两日之前就离开了。

  昨天夜里,剩下的突厥兵马也相继离开了,只留下了特勒奥射设和梁师都的人马守营。

  就在臣派人出去查探的时候,奥射设也带着最后一支突厥兵马离开了,梁师都也跟着离开了。

  如今城外的突厥人大营,就只剩下的一些被遗弃的仆从和奴隶。”

  陈叔达脸色惊变之余,喃喃道:“难怪突厥人这两日不声不响,也不攻城,我还以为突厥人转性了呢。”

  其他人脸色也不好看。

  那么多突厥兵马就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离开了,走的悄无声息的,甚至等到走了两日以后,他们才得到消息,他们脸上能好看。

  更重要的是,突厥兵马是悄无声息的离开的,而不是大张旗鼓的离开的,这说明突厥人不是退兵了,而是去了别处。

  那别处的战事恐怕会直线性的升温。

  “任国公,你麾下的斥候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什么现在才查到?”

  陈叔达在喃喃自语过后,盯着刘弘基喝问。

  刘弘基一脸羞愧,无言以对。

  作为萧关最高的军事长官,他不仅有守土之责,也有探查敌情之责。

  颉利和突利都离开两日了,他手底下的人才探查到消息,他手底下的人确实是失职了。

  陈叔达作为一个宰相,还舍不下脸去为难一些小人物,所以只能向他发难了。

  “此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李元吉冷冷的对刘弘基说了一句,开始跟其他人商议起了军情,“现在已经没时间计较这个了,我们得尽快商议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才行。”

  蔡允恭迟疑道:“颉利和突利是不是去了庆州,庆州的战况又如何,我们什么也不知道,臣实在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

  颉利和突利已经离开了两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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