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唐红 第450章

作者:圣诞稻草人

  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吗?

  房玄龄似乎看出了程咬金的心思,笑眯眯的道:“守株待兔也要看怎么待,我们不一定要静等着猎物送上门,我们也可以引导猎物主动往我们的套索里钻。

  这样一来的话,我们看似被动,实际上却掌握着主动。”

  长孙无忌一下子就明白了房玄龄的意思,快速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在暗中做推手,让太子依照我们的心思谋事。

  如此一来,一切就尽在我们掌握中。

  等到太子向我们发难的时候,我们就能快速的找到其弱点,给其致命的一击。

  而在圣人眼里,我们从头到尾都是在自保,所以即便做了什么圣人难以接受的事情,我们也能跟圣人说道说道?”

  房玄龄点头笑道:“不错,不仅如此,在面对民间百姓的时候,我们也可以申明我们是在自保,而不是存心要跟太子殿下过不去。”

  杜如晦若有所思的道:“这样一来的话,我们无论面对谁都有话可说。”

  薛收点点头道:“确实是如此。”

  长孙无忌沉吟道:“办法倒是一个好办法,只是太子如今在剪除殿下的羽翼,等到太子将我等剪除干净了,殿下还拿什么给太子致命一击。”

  房玄龄道:“所以啊,要把握好分寸。”

  长孙无忌不太明白,其他人也不太明白。

  房玄龄继续道:“我们必须确保我们中间一部分人永远留在殿下身边。”

  长孙无忌皱起眉头,思量起了房玄龄这话的意思。

  薛收、杜如晦等人也是这般。

  程咬金不喜欢猜,也不喜欢分析,所以果断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房玄龄笑道:“就是说,太子殿下无论将我们中间任何人调离长安,我们都要确保一部分人一直待在殿下身边。”

  程咬金更糊涂了,嚷嚷道:“他都将我们调离长安了,我们还怎么留在殿下身边?总不能让殿下跟我们一起离开吧?”

  房玄龄端起了面前矮几上的茶盏浅尝了一口,乐呵呵的道:“在座的不是国公,就是郡公,再不济也是个国侯。

  太子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一口气将我们全调走吧。

  所以他要剪除我们,就必须循序渐进。

  这对我们而言,就是一个机会。”

  程咬金还是没听明白房玄龄的意思,烦躁的挠了挠头,一直坐在上首静静的听着的李世民,已经明白了房玄龄话里的意思,当即缓缓开口道:“玄龄的意思我大概听明白了,玄龄是说,我大哥要把你们全部调走,需要耗费很多时间。

  而这些时间,足以让我将你们其中一部分人再调回来。”

  程咬金烦躁的喊道:“这又是调走,又是调回来的,到底是调走还是调回来啊?”

  长孙无忌等人早在房玄龄说完话的时候,就明白了房玄龄话里的意思,所以听到程咬金这话,一下子就被逗笑了。

  一个个就像是看二傻子似的,看着程咬金哈哈大笑。

  程咬金吹胡子瞪眼的大喊道:“你们笑什么?不许笑!”

  李世民觉得房玄龄的这个想法、这个谋划,相当的不错,可行性很高,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了,面对程咬金呼呼喝喝,也没有生气,只是笑着说了一句,“你啊,该多读读书了!”

  程咬金梗着脖子喊道:“臣读了,臣手不释卷!”

  李世民哭笑不得的指着程咬金,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其他人被程咬金的这番话逗得再次哈哈大笑了起来。

  程咬金跺着脚威胁他们不许笑,可他们笑的更大声,更肆无忌惮了。

  “殿下,还真让您给说着了,秦王殿下所遇到的麻烦,比您多多了。”

  在李世民经过深思熟虑,采纳了房玄龄的谏言以后,程咬金、牛进达等人,反抗都没反抗,拿着任命文书,骂骂咧咧的就赶往各地上任去了。

  凌敬得到消息以后,第一时间赶到了九道宫,在吹捧了李元吉一句后,一脸感慨的说道:“时至今日,天策府和修文馆,已经有一十六位官员被调离了长安。

  臣听说,太子殿下下一步就要针对雍州牧府和陕东道大行台。”

  李元吉瞧了瞧案几,让凌敬给他斟了一杯茶,不以为然的道:“雍州牧府没什么能人,只有一个高士廉撑着,高士廉又是我李氏的亲眷,我父亲不可能会动他。

  所以我大哥无论怎么努力,也是徒劳。

  当然了,栽赃陷害的话,或许会有效果。

  只是把栽赃陷害的手段用到高士廉身上的话,那他就拿房玄龄、薛收、于志宁等人没办法了。”

  凌敬点点头道:“臣明白,吃一堑长一智嘛。如果太子殿下将栽赃陷害的手段用在高士廉身上,那房玄龄等人必然会警醒,也必然会有所防备,太子殿下再用同样的手段去对付房玄龄等人的话,就不起作用了。

  而房玄龄等人在秦王殿下麾下的作用显然要比高士廉要大,所以太子殿下即便是要用栽赃陷害的手段,也只会用在房玄龄等人身上。

  所以高士廉这一次不会有事的。”

  李元吉点了点头道:“至于陕东道大行台嘛,我大哥想想就行了。”

第四百九十章 人不能被钱所驱使

  陕东道大行台,那可是李世民的基本盘,早已被李世民打造的像是铁桶一般。

  李建成拿它开刀,纯粹是痴心妄想。

  先不说陕东道大行台有一帮子为李唐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国公啊、郡公啊镇着,就是于志宁、韩良等人,也不是李建成轻易能对付的。

  李建成想凭借着裴矩为他出谋划策,拿下陕东道大行台的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仅凭裴矩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是于志宁、韩良这些人的对手。

  别看于志宁、韩良这些人在历史上的名头没有房玄龄、杜如晦等人响亮,就以为于志宁这些人不如房玄龄等人。

  事实上,真要分一个高下的话,于志宁这些人未必会位居于房玄龄等人之下。

  人家只是不喜欢争,尤其是不喜欢跟内部的人争,只喜欢默默的做事而已。

  就凭人家现在在李世民麾下的地位比房玄龄等人高,就足以说明人家的能力不俗,未必输给房玄龄等人。

  像是任瑰、凌敬、薛万述、薛万淑等人,在历史上的名头就没有薛万均和薛万彻大,你能说他们的能力不如薛万均和薛万彻吗?

  任瑰是李渊为李建成钦点的辅政之臣之一,凌敬担任过一国国子祭酒,并且差点改写了历史,薛万述、薛万淑更是在薛万均和薛万彻尚未成名之前,就已经闻名天下,并且晋升到了高爵之列。

  他们的能力绝对不输给薛万均、薛万彻,只是没赶上好时候,没享受到贞观朝的红利,所以才没有薛万均和薛万彻名声大而已。

  所以,名声大的人一定有能耐,名声不大,但地位在名声大的人之上的,必然也有过人之处。

  所以李建成仅凭着裴矩一个人,是斗不过人家一群人的。

  至于李纲嘛,你让他刚正面,又或者教书育人还行,你让他搞阴谋诡计嘛,他不擅长。

  不然他也不会在李建成蒙难的时候,一个劲的直面李渊,跟李渊死磕。

  他要是擅长阴谋诡计的话,他完全可以迂回一下,又或者祸水东引,这样远比他跟李渊死磕要强。

  所以,李建成针对陕东道大行台,注定功败垂成。

  这是一步臭棋,不像是裴矩的风格,极有可能是李建成觉得自己又行了,开始自作主张。

  不过,这些跟齐王府都没太大的关系,不直接李元吉多关注,所以李元吉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在抿了一口凌敬斟的茶以后,李元吉话锋一转,盯着凌敬道:“宇文宝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凌敬噗呲一下笑了,道:“昨夜的时候,太子殿下派人将那几个人头悄无声息的送去了函谷关,还送去了不少钱财,然后被宇文侯明火执仗的给丢了出来,还给那些钱财上淋了不少污秽之物。”

  李元吉也跟着笑了,骂道:“这个憨货……”

  人家去收买你,你不答应,让人家走就是了,还羞辱人家,这不是打脸嘛。

  人家岂会善罢甘休。

  “你回头差人去一趟函谷关,让他封了函谷关的大门,只开小门,避一避风头吧。”

  宇文宝这么做虽然很痛快,但李建成要是报复起来的话,容易察觉到齐王府在函谷关内的布置,所以李元吉认为还是避一避的好。

  虽说怂是怂了点,但是在这种事情上讲的不是意气用事,而是成王败寇。

  所以一时的装怂不要紧,只要以后能站起来就行。

  凌敬听到这话,哭笑不得的道:“就宇文侯那个脾气,您让他躲起来,他根本不会答应。”

  李元吉没好气的道:“就告诉他,别忘了我交给他的重任就行。他虽然憨厚了一些,耿直了一些,但知道轻重。”

  凌敬迟疑了一下道:“那行,臣派人去试试,如果不行的话,您可别怪臣办事不力。”

  李元吉白了凌敬一眼没说话,他相信宇文宝不会违背他的意志,所以他开口了,宇文宝一定会遵从。

  “对了,有个人托关系给臣递话,说想见见您。”

  凌敬突然说道。

  李元吉狐疑的道:“谁?”

  凌敬神情古怪的道:“李仲文……”

  李元吉错愕道:“他还没被处死呢?”

  凌敬好笑的道:“本来是要处死的,可是出了太子殿下这么档子事,就暂时搁置了。如今太子殿下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他被处死的事情也就提上日程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通的大理寺的门路,居然肯让大理寺的人帮他传话。”

  按理来说,像是李仲文这种造反的重犯,是没有人愿意私底下帮他传话的,也没有人敢私底下接触他。

  不然的话,很容易被打成同谋,一并处决。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能让大理寺的人帮他传话,肯定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他有没有说要见我做什么?”

  李元吉盯着凌敬问。

  如果李仲文耗费了巨大的代价,仅仅是为了见他一面的话,那有点说不过去。

  所以他猜测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图谋。

  凌敬苦笑着道:“他没说,他只是说您不去的话,会后悔的。”

  李元吉嘲弄的笑道:“他这是欲擒故纵?”

  凌敬苦笑着没有说话。

  李元吉笑道:“既然他不肯说,那就不见了。”

  凌敬忍不住道:“也许他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要告诉您呢?您确定您不见?”

  李元吉好笑的道:“他都造反了,也都被查清楚了,还能有什么大事。无非就是供出一些他之前没有供出来的突厥探子,又或者是给我一笔他私藏起来的钱财,让我帮他庇佑妻儿,还能有什么大事?”

  凌敬思量了一下道:“臣觉得后者可能居多?”

  李元吉笑道:“可我是缺钱的那种人吗?是为了钱庇护反贼的那种人吗?”

  从交州回来的船队,早就到了洛阳,在散光了从交州,以及沿途带回来的货物,又修整了一番后,再次扬帆启航了。

  虽说首航所获的利益有限,但是在填补了开发京杭大运河的那个窟窿以后,还有一些盈余。

  在分润完了利益以后,齐王府也获得了一大笔钱财。

  可以预料的是,随着洛阳到交州的航运越走越顺,货物越走越多,所获的利益会成倍数增长。

  到时候齐王府所获的钱财会更多,所以李元吉不在乎李仲文手里的拿点钱。

  就李仲文在苇泽关时期的奢靡法,颉利和梁师都就算是给他送了一座金山,也被他祸祸的差不多了,所以李仲文手里即便是藏钱了,也没有多少钱。

  所以也不值得李元吉惦记。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凌敬觉得齐王府的底蕴比起秦王府和东宫还是差了点,所以碰到这种能捞钱的机会,不希望李元吉错过。

  至于说李仲文提出的要求好不好办,能不能办,根本不重要。

  只要钱拿到手,办不办就看心情了。

  虽说这么做有点无耻,但李仲文马上就要死了,也没办法计较。

  李元吉冲凌敬翻了个白眼,凌敬这厮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居然变得这么市侩了,连李仲文手里的那点死人钱也要贪。

  真够无耻的。

  钱在大唐绝大多数眼里,是很难赚,也很难积攒的东西。

  但是在李元吉眼里,这玩意儿遍地都是。

  他要是真的在意这玩意儿,真的想要这玩意儿的话,他都不用动脑子,只需要大手一挥,让手底下的人去抢劫就行了。

  大唐以外的所有地方,都可以成为他的劫掠地,他想抢谁就抢谁,想怎么抢就怎么抢,还没人敢出来拿各种大义的话跟他瞎逼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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