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唐红 第405章

作者:圣诞稻草人

  尤其是在读过了唐寅的那首《桃花庵歌》以后,他对桃林就更加向往,总是想找个机会在桃林下饮酒做歌,体验一下古人的风雅。

  也总是想着复制一个桃花庵,体验一下用桃花换酒钱的乐趣。

  可真在桃树下走了一遭以后,他才发现,在桃树下饮酒做歌,完全没有半点风雅和乐趣可言。

  妥妥的就是活受罪。

  不是被桃树上滴下的什么不明的液体弄的身上痒痒的,就是不经意间蹭到了桃树上的桃胶,弄的黏糊糊的。

  就这还是桃花盛开的时候,这要是结了桃子,情况只会更糟糕。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吩咐人把庄园里的桃树都伐了,换成其他的花草树木。

  至于到了结桃的时候,会不会因此吃不上桃子,完全不用考虑。

  一个亲王如果到了时令时节,还要为吃桃子发愁的话,那么这个王朝大概已经完了。

  问题是,这个时期的李唐跟铁打的没什么区别。

  它真的完不了。

  所以李元吉根本不用为时令时节吃不到桃子而发愁。

  他就是吃一个,丢一筐,李渊看见了,也只会派人送更多的桃子过来让他扔,绝对不会说他败家的,只会说他有怪癖。

  杨妙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患上了这么个扔东西的怪癖。

  只不过她扔的不是桃子,而是小孩。

  先是往九道宫扔了个李承乾,紧跟着又扔了个李承业。

  李元吉坐在九道宫正殿的案几后,一边努力的给刘彻留下的真迹上包浆,一边看着端端正正的坐在案几前的李承乾,以及在殿能疯跑撒欢的李承业,一脸的不明所以。

  “你,还有他,为什么被送到这里来了?”

  李元吉冲着正在疯跑的李承业撸了撸嘴,盯着李承乾问。

  李承乾小脸一苦,没有说话,似乎有一肚子的委屈似的。

  但他就是不说。

  问了也不说。

  似乎要做一个忍辱负重的男子汉。

  所以李元吉只能叫住了已经跑的满头大汗的李承业,再次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李承业就没有李承乾能忍辱负重了,几乎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被送到这里来的原由。

  “阿姊觉得是兄长害的她们不能玩,还要读书,还要挨板子,所以就一直欺负兄长。母亲一管她们,她们就哭。

  哭完了以后,等母亲不在的时候,她们又去欺负兄长。

  所以母亲就让兄长到这里来了。”

  李承业被架到了案几上,张着小嘴奶声奶气的说着。

  李元吉明白了原由,看向李承业失笑道:“原来你是来这里避祸的啊。”

  李承乾微微蠕动了一下嘴唇,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委屈的表情,但却没有开口。

  李元吉又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她们要是再欺负你,你要是占理的话,你就还手吗?”

  李承乾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委屈的道:“她们总是趁着我睡着以后,才找我麻烦。”

  李元吉一瞬间哭笑不得。

  得,不是李承乾奈何不了李絮和李令,而是敌人变狡猾了,知道正面不是李承乾的对手,开始玩偷袭了。

  也难怪李承乾不得不被送到这里来避祸。

  人家是两个人,可以轮番的上阵偷袭李承乾,李承乾是一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

  除非他能找到一个能配合他的帮手。

  问题是九龙潭山的同龄人中,只有李承业勉强能做他的帮手。

  但李承业不可能帮他。

  李承业作为李絮和李令的小跟班,只会帮助李絮和李令。

  “他被送来这里是为了避祸,你被送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李元吉在弄清楚李承乾为什么被送来这里以后,又问起了李承业。

  李承业一下子就瘪起了嘴,委屈巴巴的道:“她们欺负不到兄长的时候就欺负我……”

  说着说着,眼泪珠子都掉下来了。

  可见被欺负的不轻。

  心里也委屈的不轻。

  李元吉一边帮他抹泪,一边疑惑的道:“你向来以她们马首是瞻啊,她们怎么可能会欺负你呢?”

  李承业眨了眨含泪的双眼,含糊的问道:“什么是马首是瞻?”

  李元吉哭笑不得。

  合着马首是瞻的意思比你怎么受的欺负还重要啊?

  小孩子的脑洞,果然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李元吉解释道:“就是你一直跟着她们,事事都听她们的,她们怎么还会欺负你啊?”

  李承业再次瘪起了嘴,十分委屈的道:“我把之前见您的时候说过的话都跟她们说了,她们就说是我出卖了她们,也是我说的那些话让您离开家里的,害的她们没办法找您赶走邹先生,所以就欺负我。”

  说到最后,李承业还极其委屈的哀嚎了一句,“我明明没有出卖她们!”

  你出卖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李元吉苦笑着帮李承业抹着泪,安慰道:“对对对,你没出卖她们,是她们想欺负你,故意说你出卖她们的。”

  李承业双眼含着泪,抿起了嘴,认真的点了一下头。

  李承乾有点想告诉他实情,但是见李元吉并没有告诉他实情,反而顺着他的话说,就乖乖的闭着嘴没说话。

  “好了,既然到了我这里,就没人欺负你了。你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李元吉帮李承业擦干净了眼泪,看着李承业眼中的泪花,再次安慰。

  李承业也确实好哄,听到这话以后,愣愣的问道:“真的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李元吉点头。

  李承业瞪大了眼,快速的说道:“我要去抓蝴蝶,还要去放纸鸢,还要去采花,还要扎花环……”

  李元吉一脸懵,怎么都是些女孩子喜欢玩的东西。

  就没点男孩子该有的爱好吗?

  比如舞个刀、弄个枪、耍个棍、掏个鸟窝、往五谷轮回之地扔个砖头……

  李承业小嘴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堆,李元吉认真的听了一大堆。

  真的没有一件男孩子该有的爱好!

  这难道是跟女孩子混久了的缘故?!

  这可不行!

  这要是长大了爱好也跟着女孩子走,那怎么了得?

  万一跟坐在案几前的大哥哥有了同样的爱好,抢起了称心,那他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啊。

  想到此处,李元吉几乎毫不犹豫的抱着李承业站起身,对着坐在案几前规规矩矩的李承乾豪迈的道:“走,今天我带你们去玩个痛快!”

  李承乾还想说自己有课业,结果被李元吉拎着衣服领子就拽出了殿内。

  然后一个老小孩,两个真小孩,就开始放肆的玩耍了起来。

  有一个论玩,在大唐堪称为最的老小孩带着,两个真小孩玩疯了。

  从早上玩到晚上,从晚上玩到半夜,早上刚一睁眼,顾不得吃饭就接着玩。

  就这么痛痛快快的玩了三天,老小孩才收手。

  不收手也不行啊,因为凌敬拿着苇泽关传来的信到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令人捉摸不透的李仲文

  “殿下,苇泽关来信了!”

  凌敬匆匆忙忙进了九道宫的正殿,躬身一礼后,递上一封信。

  李元吉在李承乾和李承业不情不愿、依依不舍的神情中,吩咐人先带他们下去,然后才拿过了信。

  揭掉信上火漆的同时请凌敬坐下,随口问了一句,“苇泽关现在情形如何?”

  凌敬正准备给自己斟茶,听到这话赶忙放下了添水的木勺,恭敬的道:“听前来送信的人说,场面已经被平阳公主殿下控制住了,李仲文已经被拿下,颉利和梁师都派遣的暗子也已经被正法。

  如今李仲文正由唐俭和何藩仁押送着赶来长安城。”

  李元吉点着头,随口又问了一句,“突厥人和梁师都呢?退了吗?”

  凌敬愣了一下,摇头道:“这个,前来送信的人倒是没说。”

  李元吉点点头,没有再多问,而是认真的看起了信。

  看完信,了解清楚了具体的过程和结果以后,李元吉也知道了答案,他看向凌敬道:“突厥人和梁师都退了。”

  凌敬有些不可思议的道:“公主殿下是怎么办到的?”

  按理来说,苇泽关的危局并没有那么容易解决,无论是手握着苇泽关兵权,并且掌握着一部分并州军政大权的李仲文,还是悄无声息的潜藏在苇泽关外,对大唐虎视眈眈的颉利和梁师都,都能轻而易举的在苇泽关掀起一场大战。

  李秀宁要拿下李仲文也好,要破坏颉利和梁师都的阴谋也罢,只要将他们逼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他们都会在苇泽关掀起一场大战,用最极端,也是最终极的方式跟李秀宁一决雌雄,一争苇泽关的归属权。

  可如今苇泽关的危局居然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并没有发生任何大战。

  这就让凌敬很不可思议。

  不止是凌敬,知道内情的李元吉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谁能想到在苇泽关、太原府、并州,弄出一大堆要造反的动静,就差举起反旗直接称王的李仲文,居然会在关键时候怂了?

  而且还怂的很彻底。

  别说是凌敬这个土著了,就算是熟知历史的他也没想到。

  李元吉心中感慨万千,一脸惆怅的把信递给了凌敬,示意凌敬自己看。

  凌敬先是拱手以示恭敬,然后双手接过了信,认真的读了起来。

  读完了以后,脸上不可思议之色更浓了,下意识的道:“李仲文是怎么想的?”

  李元吉把身子往坐垫的圈背上靠了靠,哭笑不得的道:“我也很想知道李仲文是怎么想的。”

  凌敬拿着信的手紧了紧,瞪起了眼睛道:“他既然已经有了逾越之举,干脆一条道走到黑好了,干嘛还要半路回头?

  这种事情是能半路回头的吗?

  他以为他半路回头,悬崖勒马,圣人就能网开一面,放他一马?”

  李元吉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凌敬一眼道:“注意你的立场。”

  凌敬这才反应过来,他跟大唐是一边的,在李仲文这件事情上,他应该向着大唐,而不是李仲文。

  他也应该庆幸事情在向着对大唐有利的一面发展,而不是埋怨李仲文脑子有问题。

  当即,凌敬尴尬的笑道:“臣也是一时有感而发,并不是真的希望李仲文不要回头。”

  李元吉心里也有同样的感慨,所以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凌敬见此,脸上的尴尬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惆怅,他迟疑了一下,忍不住又道:“殿下,您说李仲文手里掌握着苇泽关半数的戍卒,又节制着并州所有的府兵,苇泽关外还有突厥人和梁师都的人策应他。

  他要是想在苇泽关做点什么的话轻而易举。

  为何他迟迟没有动作,甚至在公主殿下抵达苇泽关以后没多久,就束手就擒了?”

  李元吉也想不明白这一点。

  就苇泽关来信的内容来看,李仲文在建立了龙游府、娶了陶氏之女以后,其他的所作所为透着一股子令人看不懂的诡异。

  李仲文在那以后,几乎没有再做一件逾越的事情,也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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