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唐红 第239章

作者:圣诞稻草人

  李崇义和李孝同对视了一眼。

  要不我们走吧。

  我们两个姓李的,在齐王府连一个姓柴的也不如,实在是没有面子。

  杨妙言听到了柴令武的话,愣了一下,哭笑不得的道:“得得得,我帮你说话,反倒成了恶人。那你就继续待在你舅父身边,等着被你舅父揍吧。”

  杨妙言说完这话,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不过她并没有去精舍正屋,而是去了偏房,给柴令武等人安排住处。

  李元吉够猛,李元吉够威,把自家亲戚家的娃挨个打了一遍,做了一次大恶人。

  她就没办法再做恶人了,必须得让亲戚家的娃感受到温暖,如此才不会把人得罪死。

  李元吉将柴令武三人丢给了杨妙言,带着刘俊到了精舍正屋,坐定以后,立马询问,“我父亲将这些祸害送到我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俊陪着笑脸,赶忙道:“圣人听说殿下有意培养一些弟子,跟太学一较长短,但只挑选了几个没名堂的人。

  圣人说您做事不够大气,也怕您输给了太学,丢了皇家颜面。

  所以下令给各个宗亲,让他们每家出一个子弟,交给您教导。

  圣人又怕您没地方安置他们,就下令让将作监在此再修建一座文馆。”

  李元吉人都麻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只是怕王玄策这种人才,被太学内的一些人给教歪了,所以想弄到府上亲自调教。

  宇文正、杨思止三个人,那都是本着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的心思,弄到府上的。

  如今王玄策已经被李孝恭绑去做人质了,他还教个屁书,育个屁人?!

  “谁说的我想教书育人,又是谁说的我准备跟太学一较长短的?”

  李元吉盯着刘俊质问,语气中充满了不善。

  刘俊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道:“是太学内传出的风声,圣人问起的时候,臣只能如实禀报。”

  刘俊听出了李元吉语气中的不善,毫不犹豫的将锅甩给了太学。

  太学内确实有人在王玄策入了齐王府以后,酸过那么两句。

  李元吉去查的话,也能查到。

  李元吉微微眯起眼,“你说的?”

  刘俊赶忙躬身道:“圣人问起,臣只能如实禀报,臣不敢期满圣人。”

  李元吉咬了咬牙,没有再刨根问底。

  风声真要是从太学传出来的话,他也不好跑到太学内去兴师问罪。

  毕竟,太学是他二姐夫窦诞的地盘,窦诞跟他的关系还不错,他不好跑去打窦诞的脸。

  而且,跑到太学去闹,跟在九龙潭山下闹,完全是两个概念。

  前者闹的是外人,容易上升到国事的高度。

  后者闹的是自家人,说破大天去,也是家事。

  他也不好拿刘俊撒气,毕竟,刘俊确实不敢期满李渊,李渊问什么,他就得说什么。

  “我能不能推掉此事?”

  李元吉思量了一下,盯着刘俊问。

  刘俊苦笑道:“您人都打了,兵马也调了。圣人该给您办,不该给您办的,也都办了。您觉得您还能推脱吗?”

  “我还病着呢,不宜操劳。”

  李元吉为自己找理由。

  刘俊看了一眼李元吉的脸色,哭笑不得的道:“臣还没见过您这么龙精虎猛的病人。”

  李元吉瞪起眼,“你是说我在装病欺君?”

  刘俊急忙道:“臣不是这个意思,臣是说,您要是能照顾得过来,您就接下吧。毕竟,您此次调兵也好,鞭打一众宗室子弟也好,闹的都挺大的,现在估计已经人尽皆知了。

  您要是不将文馆立起来,一些人就要弹劾您了。”

  李元吉很想说一句话不怕人弹劾,但刘俊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臣知道您不怕弹劾,但宗室上下都跑去找圣人抱怨的话,圣人横竖也得给宗室上下一个说法。

  您也不希望圣人为难吧?”

  李渊不只是李元吉的老子,也是李氏的族长,一旦李氏上下群情激昂的话,李渊也得考虑一下李氏的民意。

  毕竟,李渊现在最放心的依仗,就是李氏上下。

  “您别忘了,您刚才可打断了一位皇外孙,两位皇侄孙的腿。他们养好了伤,要是没什么,那还好说,要是行动不便了,他们背后的人肯定会去找圣人闹的。

  圣人要是恼了,肯定会各打五十大板。

  他们府上的女眷,有可能还会跑到您府上去闹,您也不好伤了她们不是?”

  刘俊苦苦劝解。

  那三个断了腿的半大小子府上的女眷当中,有可能有李元吉的姐姐,也有可能有李元吉的嫂嫂和婶婶。

  人家要是跑到了齐王府哭诉,李元吉也不好将人打出去。

  李元吉眉头皱成了一团,“这么说,我非收下这些祸害了?”

  刘俊重重的点头,“您将他们收入门下,他们府上的人即便是对您有怨言,也不好找您麻烦。”

  李元吉沉着脸,无言以对。

  这算什么?

  谁敢找我麻烦,我打谁儿子?!

第二百五十五章 恶毒舅母和恶毒舅父

  刘俊见李元吉不言语,又急切的道:“殿下,您要是不收下他们,不教导他们,就没人能教导得了他们了。您也不希望他们成为长安城内的一大害吧?”

  李元吉皱着眉头,看向刘俊,疑神疑鬼的道:“我怎么觉得,你在一个劲的劝我收下他们,你难道是收了他们的黑钱?”

  以李元吉对刘俊的了解,刘俊平日里对这种事情,可不怎么上心。

  今日却一反常态。

  他严重的怀疑,刘俊在这件事情中,扮演着什么不光彩的角色。

  刘俊脸上的神情一僵,哀声道:“我的殿下啊,谁会花钱拜到您门上讨打啊?”

  李元吉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那倒也是……是我冤枉你了。”

  确实没人喜欢花钱找个先生讨打,更没人喜欢花钱找个先生打断自己的腿。

  “臣只是不希望殿下辜负了圣人的一片苦心,所以才多次劝谏。殿下要是觉得臣的话多了,臣可以闭上嘴。”

  刘俊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为自己抱屈。

  李元吉也不好把刘俊拿捏的太过了,就勉强相信了刘俊的话。

  李元吉沉吟着,做起了最后的挣扎,“我记得教导宗室子弟,是我二姊夫的职责,我越俎代庖的话,我二姊夫恐怕会有怨言吧?”

  刘俊迟疑了一下,试探道:“臣能说吗?”

  李元吉白了刘俊一眼,没好气的道:“说吧。”

  刘俊拱了拱手,小心翼翼的道:“您要是能肩负起教导宗室子弟的职责,窦驸马只会对您感恩戴德,绝对不会对您生出半句怨言。”

  窦诞虽然肩负着教导宗室子弟的职责,但窦诞的身份和地位决定了,窦诞没办法像是李元吉一样,对一众宗室子弟下狠手。

  下不了狠手,就没办法教导一众已经无法无天了的宗室子弟。

  一众无法无天了的宗室子弟,一旦闯了什么大祸,窦诞还得跟着背锅。

  所以李元吉要是能接过这个重任,教导好一众无法无天的宗室子弟,窦诞只会感激李元吉,绝对不会对李元吉有半分怨言,更不会埋怨李元吉越俎代庖。

  “如此说来,我是非收下这些祸害不可了?”

  李元吉长叹了一口气。

  他的志向是做一个闲云野鹤一般的王爷,不是大龄育儿园院长。

  刘俊郑重的点头,回应着李元吉的话。

  李元吉看着刘俊,感叹着道:“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只是暂时的收下他们,我可不能保证,我能将他们教导成什么可用之才。”

  李元吉必须提前给李渊打一个预防针。

  避免李渊对他的期望过高。

  刘俊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殿下只要答应收下他们就好,其他的,殿下不用在意。”

  在刘俊看来,一众宗室子弟,从来就不缺人教导,缺的是一个能压得住他们,能让他们乖乖的坐下做学问的人。

  只要李元吉能压得住一众宗室子弟,有的是人教导一众宗室子弟成才。

  李元吉听到了刘俊这话,心情好了不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李元吉已经决定了,回头就将一众宗室子弟甩给手底下的人。

  坚决不做大龄育儿园院长。

  刘俊心里暗暗叫苦,脸上却充满了笑意。

  他为了讨好李渊,一时口快,说错了话,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如今只能默默的含着泪填坑。

  还好李元吉没有刨根问底的追着他问个清楚,也没有跑去找李渊印证一番他的话。

  不然他就不止是在心里流泪了,屁股上还得流血。

  “天色也不早了,你速速回去跟我父亲复命吧。”

  李元吉跟刘俊聊完了正事,也没有留刘俊过夜的意思,让刘俊尽快回宫去复命。

  倒不是说九龙潭山下的精舍中没有刘俊容身的地方,而是李渊下了手诏,刘俊身为传诏人,在传诏过后,必须回去跟李渊复命。

  李渊或许不会听,但该走的流程,刘俊必须走到位。

  刘俊起身,向李元吉躬身一礼后,匆匆出了精舍的正屋。

  李元吉眼看着刘俊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里,一脸若有所思,他还是觉得刘俊在这件事情中,扮演着什么不光彩的角色。

  不过,他没什么证据,也不好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去找李渊对证,就只能将这份怀疑踹在心里。

  “阿郎,吃点东西吧。”

  杨妙言在刘俊走了以后没多久,端着一碗羹汤到了精舍正屋。

  在伺候着李元吉简单的吃了两口以后,迟疑着道:“阿郎对那些小辈,是不是狠了点?”

  李元吉用清水漱了漱口,将盛水的小碗递给了杨妙言,问道:“他们已经挨完鞭子了?”

  杨妙言接过小碗,放在了一边的盘子里,点了点头,苦笑道:“不仅挨完鞭子了,也送回精舍了。我也去挨个看过了,一个个皮开肉绽的,甚是凄惨。”

  “凄惨?”

  李元吉冷笑道:“他们可一点儿也不凄惨,被他们欺负过的仆婢、百姓,那才是真的凄惨。”

  李元吉虽然不了解一众宗室子弟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但从他们对待府上侍婢的态度,大致能猜到一些他们平日里的所作所为。

  一众宗室子弟,在他眼皮弟子下,尚且敢欺负他府上的侍婢。

  在长安城内的时候,还不知道欺负了多少良善。

  他府上的侍婢,有他撑腰,没有被糟蹋,也没有被打击报复。

  长安城内的那些仆婢、百姓,可没有太撑腰,还不知道被糟蹋成了什么样子,被打击报复成了什么样子。

  他今日天亮的时候,曾经仔细观察过。

  一众宗室子弟中,没有一个超过十五岁的。

  基本上都是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

  一个个才十二三岁,就这么残忍,这么胆大妄为,长大了还了得?

  若不是他不想将他们背后的长辈给得罪死了,今日非弄死几个不可。

  杨妙言苦笑着道:“他们在长安城内的所作所为,我也有所耳闻。可他们中间有一些人,是你的后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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