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请我当皇帝 第98章

作者:四代重奸

“那你就不怕她反客为主,把你女儿挤下去了?”

“哪能啊,男人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若是把宰相的下堂妾娶作正室,岂不是比那宰相矮了一头?她地位愈贱,将军就宠的愈紧。”李百户笑嘻嘻地道。

“你真是个人才!”宋献策心中却暗道,“感情你这辈子心思都用到玩女人身上了,难怪这么没出息!”

两人正在嘀嘀咕咕之时,却不意被一人听到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情义正浓,准备去张顺营帐还礼的马英娘。

前番虽然张顺送给她二斤猪头肉,把她气的不行。好在她不与他一般见识,这回她特意买了一只驴蹄子小火慢炖得稀烂,用荷叶包了准备送给张顺作为还礼。

到时候她就可以跟张顺说:“前次你这个猪头送给我二斤猪头肉,如今我还你一只驴蹄子,正合用来踢你脑袋!”

马英娘计议已定,结果还没来得及送到张顺大帐,惊闻他又纳了一房,不啻晴天霹雳。顿时如同一盆凉水,在三九天当头浇了下来,便把马英娘的满腔热火浇了个通透。

马英娘又惊又怒,第一反应就是冲过去找张顺理论。可是她才走动了两步。蓦然想起自己与他非亲非故,又能以什么身份质问与他?

心中羞怒交加,她只得掩面而泣,回奔到自家账内。吴妈正在门口嗑瓜子,见了自家姑娘跑了回来,不由大惊。她连忙跟了进来,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除了那张顺,还能有谁?”马英娘气愤难平地哭道。

“将军欺负你了?”吴妈惊道。

“他个没卵子的混账,若是真有胆子欺负我倒好了。他不但不欺负我,反倒又取了一房小妾!”马英娘哭诉道。

“好事儿啊!”吴妈闻言拊掌笑道,“咱家主公要是不好色,那才是一切皆休!只要他好色,还能漏掉姑娘你不成?”

“可……可是,这分的份数也太多了吧?”马英娘止住哭泣,有点不甘心地问道。

“抢不到一条大腿,难道姑娘还抢不到一条胳膊不成?分的再多,也少不了咱们的份儿!”吴妈安慰道。

“好……好吧!”马英娘总觉得这话说的有点怪怪的。

被人讨论“几等分”的张顺毫无知觉,兀自在大帐内与那李香、小爱调情。

张顺见李香对答如流,气质如兰,便若有所觉地问道:“我观娘子气度儒雅,可是读过书?”

“父亲自小宠溺,找过了几个教师,些许认得几个字,算不得读过书。”李香笑道,“若说读书,咱家小爱才真是博学鸿儒之人!”

“哦?”张顺将信将疑,古代人说话太多弯弯道道了,像《红楼梦》里的姑娘吟诗作赋不在话下,也声称“些许识得几个字罢了”。那“小爱”年纪轻轻,怎么看也和长着白胡子的博学鸿儒之人相差甚远。

李香见他不信,便笑道:“你莫小看了小爱,他本是本朝内阁首辅周登道的小妾。这周阁老最宠其人,一身文学本领亲皆是阁老亲身传授,若她是个男子,恐怕也能考个状元当当哩!”

张顺闻言肃然起敬,自家麾下人马虽然人才济济,还不曾听闻有状元人选,更何况是一个弱女子呢。

那小爱听到自家小姐揭自己的老底,不由又羞又恼,只得强忍着辩解道:“小姐,过了,过了!我不过是沦落青楼之人,如何敢辱及当朝执宰?”

张顺也不纠缠这些,只是笑道:“失敬了,不知小爱姓甚名谁,如何称呼?”

小爱见主公尊重自己,倒去了三分恼羞之意,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奴姓杨名爱,字如是,因不幸流落青楼,不敢辱及祖先,故改名姓柳!”

“柳如是?”张顺闻言一惊,失手打碎了手中的茶盏。

张顺这厮虽然不学无术,对明末历史不甚了解,但是好死不死的他前世正好断断续续的看过一部名为《柳如是》的连续剧。

剧中这位才女先是和其他文人墨客勾勾搭搭,最终攀上“水太凉”这个高枝。结果却没想到这个“水太凉”却是个软骨头,做了汉奸的故事。

第308章 援军

且不说张顺如何编排前世那电视剧中的人物,如今得见自己“熟悉”的名人,他心中也难免不由产生了几分异样。

只是如此表情传到李香和柳如是眼中,只当是他急色,心中也不由鄙视了三分:呵,男人!

张顺还不知道自己被人鄙视了,只是好奇地问道:“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你是内阁首辅的小妾,如何沦落青楼了?”

“主公既然知道不当问,又何必再问呢?”柳如是不停地被人揭伤疤,十分不高兴。

好吧,张顺碰了个钉子,只得转化话题道:“你们都是有学问之人,俺是个大老粗。你们能不能赋诗一首,让俺见识见识?俺还没见过人吟诗作赋呢!”

李香闻言连忙拒绝道:“我是不成,我只是个识字的,吟不得诗,做不得赋!”

柳如是见小姐都拒绝了,自然也不敢答应。

这两人把张顺气的不行,正要端起架子来说她们几句。不曾想突然听到悟空在门口咳个不停,张顺连忙站了起来,对她们说道:“我却有急事,还请两位……两位稍等片刻!”

本来张顺想让她们回避片刻,可是转念一想,这样一来显得不信任她们,二来也没有将她们赶出去的道理,只得临时改口辞别出来。

这两人也不是不知轻重之人,见张顺神情严肃,便依道:“将军请随意,不必牵挂我们!”

张顺退出帐来,连忙问道:“有何要事?”

悟空虽然脑子有恙,办事还算稳妥,若非有重要之事,定然不会打扰自己。

果然那悟空连忙拿出一封书信,递与张顺道:“绿……绿关公来信了,说是官兵援兵将至。”

张顺打开书信一看,却是陈长梃亲手所写书信:

舜王亲启:

臣长梃已至武安、林县,群雄正是人心惶惶之时,赖舜王神机妙算,果然能够收拢人心,连合诸义军行事。有混天王、偷日照、睡虎、一盏灯、飞天圣等人听从号令,只待主公一声令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只是前日我义军无意中截获邓玘等人写与京师王朴的书信,有声称“贼人火炮犀利难制,请速携带红夷大炮一起前来灭贼”之言。为了稳妥起见,我特报于舜王,还请主公早日定夺!

此致。

张顺看罢,也不由头疼起来。这邓玘、左良玉、马凤仪和汤九州四人如同乌龟一般,死命龟缩在营地之中,顷刻之间着实难以解决。

若是昼夜强攻,不能建功,官兵援军一到,义军便有土崩瓦解之势;若是坐视不理,等到官兵汇合一处,以少对多,正是兵家大忌!

如今自己麾下人才短缺,张慎言、徐子渊坐镇济源;红娘子、陈金斗、赵鱼头、陈经之坐镇舜王坪;唯有宋献策一人跟随身旁,又不是一个擅长治国用兵的。

张顺无奈,只得入账告罪一声,让李香和柳如是进入自己卧室休息,然后才命令王锦衣前去通知“八大王”、“活曹操”、“乱世王”、“九条龙”、“破甲锥”等人前来议事。

众人刚刚听说张顺纳了一房小妾,正在欣喜张顺终于能消停几天了呢。没想到这厮新婚之夜还没过,就又把他们召集起来了。

他们身为头领,本就是散漫惯了,如今被张顺借着各种名目约束起来,颇为不便。他们一个个顿时暗骂道:“这厮准是个软脚虾,怕夜里降不住这两个‘狐狸精’,故意用议事的名义拖延时间。真是白瞎了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张顺哪里知道这些货色竟然背地里编排自己,其实就是知道了也不甚介意,只会寻些借口,再狠狠的收拾他们一顿罢了。

果然众人聚齐以后,张顺便把陈长梃书信之事一提,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然后来了一句:“还请舜王明示,我们听命行事便是!”

张顺闻言把他们一通臭骂:“好歹都是一营统领,如何如此没有主见?前番争权夺利,一个个都能的不行!如今谈起正事来,却一问三不知!”

“你们自称是‘贼寇’,你们见过这么笨的‘贼寇’吗?除了杀人放火欺负百姓,你们还会什么?哦,对了,你们还会跑!官兵一来,如同老鼠见到猫一般,溜的倒快!你们什么时候能承点事情,不让我那么操心了!”

这些义军统领都被张顺骂皮了,等他骂累了,才笑嘻嘻的劝说道:“舜王息怒,有道是‘能者多劳,懒汉享福’。我们几个无能,想破了头皮,也实在想不来这些事情。我们起步一来,不外乎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走,何必如此烦恼?”

“你他娘的说的好有道理!”闻言张顺更生气了,“你们就不会想想为什么就打不过?为什么可以打得过?多动脑子少流血!”

“我们要是有脑子,还要你做什么?”闻言“八大王”嘀咕道。

“活曹操”闻言连忙拽了他一下,结果“八大王”犹自不服:“说就说了,怕什么?还能杀了我不成!”

原来这一段时间相处,张顺发现这帮人和他们说人话不好使,唯有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顿,兴许能好点。这和前世在工地干活,管理那些文化程度较低的农民工毫无二致,于是他脾气就越来越不好了起来。

张顺听到“八大王”还敢还嘴,立刻下令道:“‘八大王’,最近义军粮草不济,你营的粮草我先拖欠几天,回头给你补上!”

“别别别!”“八大王”闻言立刻哭诉道,“舜王!我错了,你别这样行不行?我营中粮草不足半日之食,就等着您这粮草救命呢!”

“好,可以!”张顺冷笑道,“你且说说应对之策,由宋先生记录。说的好了,半斗粮食都不带少你的!说的不好,饿几天治治嘴欠,也是好的。”

“啊?好好,我说,我说还不成吗!”后世凶残至极的“八大王”这时候委屈的像小媳妇,“既然敌人援军要到了,我们要么打下官兵营地,要么就撤退得了。”

“废话!”张顺冷冷道。

“我这不是怕饿……咦?我们可以断官兵粮啊?既然咱们都快没得吃了,官兵又能好到哪里去?”

第309章 扬州瘦马

张顺在大帐内大逞威风,把其他义军统领训的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可是没办法,谁让张顺说的在理,还是处于公心为大家考虑呢?更何况粮草也仰仗人家供给,也只能忍了。

这些人虽然都是凶残之辈,总算也知道好歹,没有敢和张顺翻脸。只得挠着头皮,琢磨怎么对付当面的官兵。

这时候,李香和柳如是躲入张顺卧室,闲来无事,便一边偷看一边偷听起来。

她们看到原本温和的张顺把那些个满脸横肉、杀气腾腾,一看就不是好人的人训的不敢吱声,不由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说实在话,她们虽然在李百户百般逼迫和劝说之下,才勉强同意嫁给张顺。其实内心还颇为不满,一路上两人没少自嘲要嫁给“贼头”做“贼婆子”了。

等到见到张顺之后,更是大失所望。威震天下的“贼头”舜王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除了相貌出奇以外,更无其他出奇之处。

琴棋书画是一概不通,经济学问是半点不会,两人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本事来。

直到张顺议事,两人才看出张顺的本事来。李香见此不由低声对柳如是说道:“我听说下勇之人,常常怒发冲冠、杀气满面而生人勿近;上勇之人看起来一团和气、普普通通,恰如猛虎卧据山岗,一旦发怒则百兽震恐,恐怕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

柳如是闻言轻笑道:“小姐,你这是少见多怪。我在宰相府的时候,各色人等也没少偷偷观上一观。有那忠的、奸的、刚的、柔的、外柔内刚的,外刚内柔的,不一而足,各有千秋。就哪怕那内阁首辅,也只是在家里横的厉害,到外面还得装孙子,啐面自干!”

“咱家将军也是人中之杰,这也算不得什么。只是你看这些人个个凶神恶煞,虎视狼顾,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却举轻若重,降得住这些豺狼虎豹之辈,这个才叫厉害!”

柳如是所谓的宰相,即是那内阁首辅周道登也。此人乃是崇祯皇帝抓阄抓出来的内阁首辅,结果他只会唯唯诺诺糊弄了事。

他当政的时候,最出名的事情便是崇祯皇帝问他:“近来诸臣奏疏中,总有‘情面’两字。何谓情面?”

周道登便回答道:“情面者,面情之谓也。”竟如同绕口令一般,糊弄皇帝,搞得崇祯皇帝哭笑不得,早早将他换下来拉倒。

这样的人物既使在家里如何威风,又怎么会被柳如是看得起呢?

虽然柳如是一身学问皆是他亲自教授,但是柳如是学会这些之后,反倒心高气傲,轻易不会赞许他人。

依着柳如是的心气,将来要嫁也得嫁一个有出息之人。要么是青年才俊,要么得是内阁大学士才是。

结果没想到自家被赶出周府以后,生活困顿,几乎要重操旧业,堕入章台。最终阴差阳错之下,反倒跟了一个“贼头”,内心真是屈辱至极。

正所谓“宁为鸡首,不为牛后”。等到柳如是见到张顺威风凛凛,雄压一方的时候,也不由美目涟涟。

两人虽然文武异途,终归都是要做那人上人,又有什么区别呢?这时候的柳如是因为张顺的乱入,使得她没有沦落风尘。

因此错过了与李待问、宋征舆、陈子龙等青年才俊相遇,更没有受到他们那种忠君爱国思想的深刻影响,对张顺等人反倒没有特别大的偏见。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即便柳如是有些心思,在如今寄人篱下的情况下,哪里还敢奢求什么?

于是,两人嘀嘀咕咕,你一言我一语,反倒在她们心中树立起张顺一世枭雄的形象来。

张顺哪里晓得她们在后面居然自我迪化起来,等到张顺议事完毕以后,天色将晚。

草草喝了口凉茶,润了润喉咙之后,张顺这才想起来后面卧室还有两个美娇娘被自己冷落了。

这个时代人们一般是一日两餐,不过高官富户和江南富裕地区,已经开始出现一日三餐了。他们中午添加的这一顿,一般称之为“点心”。

张顺身处北方,基本是一日两餐为主。等到张顺自己能做主之后,才开始一日三餐。只是今天事情繁多,等到张顺忙完之后,才发现自己饥肠辘辘,更不要说自家卧室里的两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了。

张顺连忙告罪进来,问她们是否饿了,想吃些什么。李香怕他手下的人手脚不干净,把说道:“将军忙了半日,也该饥了,不如让小爱去做几个菜,取来一些酒来吃。”

张顺闻弦而知雅意,晓得李香嫁了过来,礼节全无,不成体统,想补个粗略的仪式,便点头应了。

结果没想到落落大方的柳如是这时候嗫喏起来了:“奴婢端茶倒水、琴棋书画、吟诗作赋还成,这庖厨之事,我却避而远之。”

张顺闻言一愣,不由暗道:得了,这又来了一个大爷,咳咳,是大娘!前面那个王竹儿本是大户小姐,不会伺候人也就算了,你一个青楼妓女连这也不会?

张顺嘴上没说,那柳如是如何猜不出张顺如何心思?她连忙解释道:“像我们这种人,被人牙子买了,便分为三等。上等教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以售与高官名宿做妾室;中等教以文字、曲目,能写会算,售与富商做妾;下等则是油炸蒸酥,做炉食、摆果品、各有手艺,或入大户人家做厨子,或嫁与良家做主妇。若是售卖不得,便一发卖入青楼,或妓或娼,单凭相貌本事。”

“这……”张顺闻言一愣,疑惑道,“莫非就是扬州瘦马?”

李香闻言连忙咳了两声,提示张顺说话太过了。柳如是倒没有生气,反倒笑道:“小姐不必如此,我本就出身如此,没有什么说不得的。”

“南有徽商,北有晋商,皆以盐兴,我等专门为此而设。是以南有扬州瘦马,北有大同婆姨。如是不知幸也不幸,先入此门,又脱此门。”

第310章 用心悟吧

张顺闻言也不由沉默下来。若说这些女子幸运吧,她们却被人当做货物一般售来卖去,全无自由,确实是人生之大不幸;若说这些女子不幸呢,可是比起那些饥饿难活,有的直接饿死,有的不得不冒险造反之人来说,说不定反倒成了幸运。

这该死的世道,人贩子贩卖反倒成了善事,何其荒诞!

张顺知道柳如是最后的感慨,不仅仅是有感而发,其实更是对他的质问。

这个时代终究讲究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柳如是跟了他,幸或不幸,全取决于他本人心意。

张顺想到此处,他不由叹了口气道:“生活在这个世道,谁又能称得上幸或不幸呢?我也只能尽力而为罢了。你若愿意随我,我会全力护你周全;你若不愿意随我,回头我向你家小姐要了契书,还与你便是。”

柳如是闻言对他拜了一拜,反倒感激地说道:“像内阁首辅那样的人,依旧活的窝窝囊囊,谁又能事事称心如意呢?那首辅一死,我便如同浮萍一般没了依靠,又有什么可以强求呢?只要你真心待我,我如何会不愿意。”

李香听闻两人说的好听,便笑道:“你两个少在我面前打情卖俏了,好歹契书还在我手里,予与不予,还是我说了算!”

张顺闻言也是一笑,不再细究此事,反倒说道:“既然你们都是大家小姐,十指沾不得阳春水。今天又是你们大喜日子,为夫便亲自动手,做点吃食吧!”

李香与柳如是闻言皆是一愣,君子远庖厨也,怎么让自家男人伸手做饭?

两人连忙阻拦,张顺便笑道:“咱们家里不讲究这个,再说我常常忙碌不休,无法顾及家人。今天难得我起了兴致,便做这一回吧!”

两人阻拦不得,也只得任他去了。只是心中颇为欢喜,心想:这厮果然是个好色的,也不枉我白长了这副好相貌!

张顺摸黑跑到厨房里,点了油灯,看了看灶台内还有些火星尚未燃尽。他便添了两把麦秸进去,引出火来,然后才放入柴火,慢慢把火烧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