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请我当皇帝 第324章

作者:四代重奸

“这些人最讲义气,皆受我救命之恩。我不求个个都是关张忠义之辈,但凡有人记得我些许恩情,也不枉我白忙活一场。”

“更何况,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此事乃千古未曾有之事。但等此令一发,定然很快就传遍大江南北,人人皆知矣!”

“从者,忠义之名名留青史;不从者,忘恩负义之名遗臭万年。”

“更不要说,无论他们从于不从,朝廷岂肯干休,坐视他们汇集一处哉?”

第183章 加饷

“启奏陛下,新任兵部尚书杨嗣昌前来拜见!”王承恩恭恭敬敬汇报道。

“哦?快快有请!”满脸苦色的崇祯皇帝不由展颜道。

这些日子后金虽然暂且停止了进攻的劲头,然而诸贼纵横陕西、山西和河南三省,糜烂北方,实在是让他寝食难安,一宿三惊、噩梦连连。

给事刘昌不停的弹劾原兵部尚书张凤翼,策划无功,坐失州县,以致顺贼占据河洛、南阳及汝州二府一州,逐渐壮大。

初时,崇祯还不以为意。这些臣子的日常不是你攻讦我,就是我攻讦你,他早已经习以为常。

只是张凤翼策划剿灭“顺贼”的方案,皆以破产而告终,也引发了崇祯皇帝的不满。

刚巧那给事中刘昌声称“兵部尚书张凤翼推总兵陈壮猷,纳其重贿”,双方闹得不可开交。

崇祯皇帝干脆将那给事中刘昌贬秩调外,将张凤翼外放担任宣大总督,而调任原宣大总督杨嗣昌任兵部尚书。

崇祯皇帝朱由检临危受命,自十七岁登基以来,无日不忧虑关外鞑虏、关内贼寇。

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明正处于王朝末期,如同年迈老人一般。行事迟缓,步履维艰。

朱由检空有一腔热血,面对一团乱麻似的政局,毫无头绪,却难以一展志向。

他亟需一员得力干将辅助自己。

其中杨嗣昌便是他精挑细选的助手之一。

那杨嗣昌乃万历三十八年进士,先后历任户部主事、员外郎、郎中、新饷司郎中等职。

后来他称病挂冠之后,开始留心边事,将自己在户部参与财政管理的经历编为《地官集》二十卷。

崇祯还未登基之前,刚好看过此书,颇为赞赏他的才能。

等到他登基称帝以后,先后历练他分巡汝州道、霸州道,整饬山海关内监军兵备道,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山(海关)、永(平府)等处地方提督军务以及兵部右侍郎兼宣大山西三镇总督等职。

甚至连杨嗣昌父亲杨鹤在担任陕西三边总督其间,招抚神一魁失败,按律当下狱论死。

素来刻薄的崇祯,也在杨嗣昌的请求下,赦免了他的罪过,以改戍江西袁州代之。

如今杨嗣昌历练方成,虽然还有些许不足之处,只是形势危急,由不得他细细磨炼了。

那杨嗣昌年近五十,正值不惑之年。吃得圆滚滚、胖乎乎,可惜经历了许多风霜,却是黑了许多。

这黑胖子来到殿前,连忙前驱几步,叩拜道:“杨嗣昌得见天恩,不胜感激涕零,吾皇万岁!”

“爱卿平身!且莫说什么万岁,我正值年少,已经两鬓斑白,状如老者矣!”九五之尊朱由检不由有感而发道。

“若是群臣用命,君臣上下一心,百姓安居乐业。岂劳朕劳心劳力,心力憔悴耶?”

“死罪死罪,臣恨不能为圣上分忧!”杨嗣昌本来打算站起来,闻言不由又跪下请罪道。

“不干卿事,爱卿赶快起来吧!”崇祯连忙上前亲手将他扶了起来,问候道,“边地风沙颇大,爱卿受累了,倒黑瘦了许多!”

“为主分忧,乃臣之本分,不敢言累!”杨嗣昌老老实实道。

两人客套了几句,朱由检不由迫不及待问道:“如今北有鞑虏,内有顺贼,内外扰扰,海内沸腾,为之奈何?”

“我听闻古人云:不为良相,即为良医,盖其理一也。”

“夫天下形势,譬若人体。京师为其首,宣大蓟辽为其臂膀,中原之地为其腹心。”

“如今形势是烽火出现于肩臂之外,乘之甚急;流寇祸乱于腹心之内,中之甚深。”

“外患固然不可图缓,内忧更不能忽视,因为它流毒于腹心,如果听任腹心流毒,脏腑溃痈,精血日就枯干。”

崇祯皇帝为人不由毛骨悚然,连忙求教道:“先生之言,切中要害矣!我欲重振旗鼓,驱逐不轨之徒,还天下一个安稳,不知当如何应对?”

杨嗣昌早就成稿在胸,闻言连忙高声应道:“臣有三策,以献陛下!”

“先生请讲!”崇祯闻言精神一振,连忙正襟危坐,洗耳恭听道。

“一曰:攘外必先安内。夫鞑虏者,芥蒂之癣;夫顺贼者,腹心之忧。”

“自古以来,芥蒂之癣不足为惧,腹心之忧事关生死。”

“夫后金立国已已经二世,非一日之功可以断绝;而顺贼占据河洛不及一年,当趁其未稳,发大军一举荡平,以免其势大难制矣!”

“故而我建议陛下,当北和后金,以稳其心;专心致志,集中兵力,一举荡平顺贼!”

“哦?”崇祯闻言脸色一变,面带不愉道,“鞑虏杀我百姓官吏,占我土地,掠我财货,此愁不共戴天,岂有议和之论!”

“事急从权耳!”新任兵部尚书杨嗣昌闻言连忙劝慰道。

“待贼寇灭亡之时,便是对鞑虏开战之时!”

崇祯一听,不由皱了皱眉头道:“那你继续!”

“是,二曰:足食然后足兵。如今朝廷粮饷不足,虽有精兵悍将,难以尽数剿灭贼人。”

“待到粮尽,官兵反倒不得已退兵,实为咄咄怪事!”

“臣议选练精兵一十二万,其中步卒七万四千人,骑兵三万六千人,足以应当顺贼、鞑虏之患。”

“费将安出?”你话说得好,钱从哪里来?

崇祯又不是傻子,难道他不知道要选练精兵强将,应对鞑虏贼寇吗?

要做什么不是问题,问题是如何去做。

“臣议加饷银二百八十万两,分别从均输、溢地、寄监学生事例、驿递四处打算。”

“若再不足,又当如何?”崇祯两眼一亮,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

“当从御倭、御虏例,再行加派‘剿饷’、‘练饷’!”杨嗣昌斩钉截铁道。

“这……百姓会不会税赋过重?”崇祯迟疑了一下,他当初虽然立志要做尧舜之君,奈何形势比人强,登基不久便恢复了“辽饷”加派。

如今听闻杨嗣昌又要加派饷银,也有几分迟疑。

“事到如今,为不得已,也只好苦一苦百姓了!”杨嗣昌也叹息道,“我等一心为公,想必天下百姓也会理解陛下的苦衷!”

第184章 星火燎原

天下百姓究能竟理解九五之尊崇祯皇帝朱由检的苦心吗?

当然是不能!

“格老子的,老子马上就要饿死了,哪有那么多废话!”“八大王”张献忠抽出腰刀来,只一刀就把抱着自己大腿苦苦哀求的老者砍翻在地。

“老子这一刀怎么样?”砍完了以后,张献忠搁他衣服上擦拭了刀上的鲜血,扭头炫耀似的向三个义子问道。

“义父!”张文秀见状不由皱了皱眉头,就要上前劝谏两句。

张能奇连忙扯了他一下,提醒刘文秀面前这人可不是师傅张顺。

若是惹得义军不快,不但引起义父不快,甚至连身家性命都可能丢了。

他们三人之前拜张顺为师以后,在李三娘的照顾下,很是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

他们都是半大孩子,也不懂什么大道理。

他们只是知道如今跟着“八大王”张献忠过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所以很是怀念以前的快乐时光。

本来相互较劲的三人,也有点同仇敌忾的心思。

张可望连忙上前率先赞道:“义父好刀法!”

“单看此人和义父贴的如此之近,一个不小心就能伤及自身。”

“义父却能一刀断其血脉,而衣不沾血,实乃神乎其技!”

“直娘贼,你们读几本书,就是会说话,说的真他娘好听!”张献忠骂骂咧咧道,让人一时间也摸不清他究竟是如何心思。

“你们跟着舜王久了,倒学会扭扭捏捏了,像个婆娘似的,连杀只鸡、杀个人都不敢了,长此以往,让我如何能将重任交付尔等?”

那也没有必要乱杀人啊?张文秀心中不服气道。

但是,鉴于这厮根本蛮不讲理,他也不敢和张献忠硬顶,只好沉默以对。

张可旺一看气氛不对,连忙岔开话题道:“义父,你对舜王的英雄令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这贼鸟厮又想让老子替他卖命!”张献忠闻言张口就骂道。

“每次和他合营,准没好事儿!都是他吃肉,老子喝汤!”

张献忠正骂的起劲儿,刚好三五个士卒从死者的院子里钻了出来,抬出一口缸来,见了头领,他们连忙汇报道:“掌盘子,你看,他就是一个穷鬼,家里就只剩半缸粟和几条腌菜!”

张献忠正唾沫齐飞,闻言顺手揭开缸盖一看,只见里面只有小半缸黄澄澄的小米在里面。上面还扔着几条黑乎乎的咸菜,也不知酸了没有。

“晦气!就这点玩意儿还像骑了他老娘似的,给老子啰嗦了半天,真是该杀!”张献忠更是怒不可遏。

“算了,算了,今天喝稀的吧!”张可旺伸头看了一眼,不由皱了皱眉头劝慰道,“其他几处收成也不好,没有办法!”

“直娘贼,我看就是这些穷鬼不肯给老子方便,一点破烂玩意儿还藏东藏西。你们再给我细细搜寻一番,一定还有藏私!”张献忠又不甘心心,骂骂咧咧道。

“义父,陕西这两年年景不好,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张可旺闻言苦笑道。

“若是献营实在坚持不下去,只能零想他途了!”

这张献忠素喜杀戮,又不能容人,所以麾下基本上没有什么文臣谋士来头。

即便是其他义军将领,也多和他不合,再加上最近好容易有点起色,又被川兵狠狠的刷了一波战绩,实在是内外交困。

好在三个义子经张顺调教以后倒有几分见识,暂且顶上了他将领文官不足的空缺。

“直娘贼,看来老子还得往西安走一遭了!”张献忠骂骂咧咧,虽然有几分不服气,奈何形势比人强,也无可奈何。

张可旺、张文秀和张能奇闻言心里一喜,却也不敢表现在脸上。

义父、师父虽然都是父,奈何嫌贫爱富本就是人之本能。

更不要说一个宽仁有度一个暴躁残酷,三人心向哪一个自是不提。

而在秦岭群山之中,李自成望着莽莽青山同样苦恼。

虽然人常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然而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填饱肚子。

如今刚到三四月份,山花烂漫、草木清翠,好似一副闲云野鹤仙山图。

奈何风景虽好,当不得吃喝。诸义军将士又不是餐霞饮露的修士,如何能抵挡住饥饿?

不多时,李过和刘宗敏率领十几个人赶了过来,愁眉苦脸的李自成连忙迎了上去,问道:“收获怎么样?”

“叔叔你看,打了几只羚羊、赤麂、一头野猪,还有金丝猴七八只、各种鼠类三五十只,雉鸡十余只,松果、栗子及野菜七八袋。”李过苦着脸指着士卒带回来的东西应道。

“粮食几何?”李自成一听,这些东西听起来挺多,但是往数千将士身上一匀,基本上一人也就喝口汤罢了。

“借得粟米数石,玉米、黑豆、黄豆等一两石,麸子秕糠千余斤……”刘宗敏嗫嚅道。

“麸子秕糠?”李自成差点都被气死了,虽然他重审了一下军纪,不由胡乱杀人,但是没说可以胡乱抢劫啊?

“你们抓几只猴子、松鼠、竹鼠,抢点豆类充饥也就算了,好歹也算是个吃食。”

“那秕麸子和糠是什么玩意儿?喂牛喂猪的东西,也能拿来吃?”

“秕糠可以喂一下战马,麸子其实和野菜掺在一起,煮熟了味儿也不错!”顾军恩一看李过和刘宗敏被李自成训的抵不住了,连忙替他们解释道。

结果李自成听完,沉默了良久,不由仰天长叹道:“李自成啊李自成,你何以至此耶!”

他原本是大明驿站的驿卒,搁平民百姓眼里也是有身份有地位之人。

虽然对地主老爷来说,也不过是伸手就能捏死的蚂蚁,好歹他也是个“蚂蚁头”。

他在“被裁撤”之前,好歹也算得上衣食无忧,也养过驿站的驿马,当然知道麸子、秕糠那就不是人吃的东西。

“没办法,有的吃就不错了!”顾军恩安慰道,“如今陕西民不聊生,赤地千里,莫说是粮食,就是草也稀疏了许多……”

顾军恩作为湖广人,万万没想到世上居然还有如此荒凉之地,也不由大开眼界。

原来自万历末年,陕西就灾害连连,卖儿鬻女等闲事耳。

如今再加上义军起义,遍地烽火,这里简直如同人间地狱一般。

连贼寇都抢无可抢,其饥荒可知矣!

“‘将军’,要不咱们出陕西,或南下湖广,或东出潼关就食去吧!”他不由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