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请我当皇帝 第279章

作者:四代重奸

好容易才说得动牛金星放自己走,张顺便换上铠甲,挂上钢鞭、长枪,跨上战马向洧川赶去。

别看张顺说的好听,一副好端端的去拼命那得多沙雕才能干出来的事儿。

其实,他心里明白,每次面临大战的时候,他都有亲自下场冲杀的冲动。

作为一个久经沙场之人,当他面对着千军万马,肾上腺素会急剧上升,使人精神亢奋,很容易让人产生冲进人群中“开无双”的错觉。

想一想前一世很多人沉浸在真三国无双和对抗法西斯中不可自拔,张顺也有点理解为什么有些武将那么喜欢莽。

当你身披重铠,骑马驰骋在敌人阵中,视敌如无物的时候,很容易不可自拔,乃至上瘾。

张顺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有时候看着战场之上拼命厮杀的将士,有时候也难免有些冲动。

好在他多少有些自知之明,尽量克制住自己冲锋陷阵和嗜血的欲望,冷静的指挥着士卒向战场赶去。

尉氏距离洧川不过四十里,再加上白广恩、贺人龙且战且退,不过剩余二三十里脚程。

张顺率领麾下精骑只用一个时辰便赶到了战场。

正如张顺所言,他以“马鹞子”李辅臣率领五百骑兵为先锋,贺锦率领千余骑随其后,张顺自率二千余骑在后面压阵。

和白广恩部缠斗的祖宽率先遭遇到义军的先锋,他根本不把义军骑兵放在眼中。

他接到“夜不收”汇报以后,不由笑道:“去五百骑,且教一教他们怎么骑马!”

明军九边在明末,蓟辽二镇因为是对抗后金的前线,最受朝廷倚重。

军饷对他们优先供应,战斗力也颇为可观,是以看不起其他边镇,更不要说张顺这样的“匪寇”了。

不多时,官兵果然分出来一部骑兵,前来阻拦“马鹞子”李辅臣。

那李辅臣年纪虽小,却是冲锋陷阵的一把好手。

他见状不由大喝一声“来的好”,便持枪冲了上去。

将乃军之胆,见主官如此,麾下士卒也嗷嗷的冲了上前。

大家都是血肉之躯,哪个能视死如归?

骑兵对冲除了双方装备武艺之外,拼的就是胆气。

李辅臣艺高人胆大,直挺挺冲了上去,官兵不由有几分畏惧,便有些迟疑。

狭路相逢勇者胜,官兵这一迟疑不要紧,登时被李辅臣杀入阵中,当场刺死了两人。

其余骑兵亦同时撞入官兵阵中,一时间不知道长枪刺穿了铠甲,刺落了多少士卒;大刀砍翻、勾割了多少骑兵。

一时间人仰马翻,双方交叉而过,只留下几十人、十余匹马倒在地上,哀嚎嘶鸣。

第90章 两地

那祖宽、李重镇打心底还是有点蔑视义军,舍不得不惜一切代价发起进攻。

再加上贺人龙与白广恩本是降将,全靠麾下人马才有了今日地位。

他们担心万一折了本钱,将来被张顺卸磨杀驴。

且不管两人如何思虑,他们也只好咬紧牙关,死撑了下来。

必死与必生的较量,自然是双方鏖战多时,祖宽、李重镇不能胜之。

不多时,张顺果然亲率大军赶来,祖宽、李重镇见事不可为,只好退回了洧川城。

那贺人龙、白广恩见张顺亲来,不由心里一松,差点跌倒在地。

别看这两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其实心中也颇为忐忑。他们早做好了万一实在挺不住,干脆再投降一次的打算。

按照他们担任大明军官的经验,互相之间卖队友、抢人头的之事颇为常见。

这舜王虽然号称仁义,但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万一他拿自己两人当炮灰,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想来回横跳。如果坏了名声,那日后恐怕无人敢再重用自己。

两人见了张顺,多少有些感动。毕竟劳驾主公亲自来救,即便是故意作秀,也表明自己有值得主公作秀一番的价值。

张顺见贺人龙、白广恩两营人马损失不小,士卒疲惫,士气低落,度洧川不能下,便点头示意一下,下令道:“先退回尉氏,休整之后再作打算!”

“将军!”贺人龙和白广恩对视一眼,连忙跪下来请罪。

他俩当然知道张顺绕这么多路,深入险地,就是要打官兵一个措手不及,结果被他们两个全弄砸了。

“不妨事,胜败乃兵家常事。”张顺温和的笑了笑,并没有雷霆大怒,反倒安慰他们道,“今日之败,乃我俩料敌不力之故,与二位何关也?更何况如今我等已经绕道敌人背后,官兵腹背受敌,早晚能下之,不急于一时也。”

贺人龙、白广恩见张顺并没有追究败军之罪,内心稍安,这才整顿行伍,率众回还。

打胜仗难,打败仗更难。自古用兵则从无百战百胜之人,唯有胜不骄,败不馁,方是用兵正道。

这一仗由于突然遭遇到祖宽、李重镇两营骑兵的突袭,虽然侥幸击退敌人,全身而退,但是士气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张顺先安抚住贺人龙和白广恩二人,士卒见将领都没有受到处罚,多少有几分欣慰。

且不说张顺诸人返回尉氏,如何安抚士卒。

且说那李信留守禹州城以后,却也不闲着。

他作为文武双全的生员,眼界倒要高出一般将领不少。在打打杀杀之外,也有些治理的理念。

当其他义军离开以后,他除了认真安排禹州城的防御,封存禹州城粮草和库路的金银财物以外。他还特意走访城中长者士绅,安抚民众,又命禹州城内药市和瓷器作坊重新开张,恢复正常营业。

刚巧由于战乱,禹州城积压了不少药材。又因为往来客商对新占据禹州城的义军有些疑虑,实际药市和瓷市都不太理想。

瓷器不甚重要,但是药材却是义军必需之物。

李信得到药市不景气的消息以后,干脆拿新得的金银购买了一大批战略性物资。

比如止血用的三七、乳香、没药等,麻醉止疼用的曼陀罗花、火麻花等,已经制作火药用的硝石、硫磺等,一口气购入了十万余斤。

除了部分留用以外,大多数都派人运往洛阳,让医师进行炮制、调配使用。

只是他刚清闲个三五天,“闯将”李自成和“活曹操”罗汝才便来了,还有紧随其后的傅宗龙大军。

前几天官兵攻城甚猛,几度爬上了城墙,幸好被黄龙率领士卒给击退了。

这天早上吃罢饭,李信批了衣甲,登上城楼巡视,刚巧遇到李自成、罗汝才等人和黄龙在那里说些什么。

那黄龙原本是“闯王”高迎祥,下属,高迎祥身死以后跟随高一功、高桂英投靠了义军。

后来李信接受“乱世营”的时候,张顺便把他调了过来。

既有对高营和乱世营“掺沙子”的意图,又有平衡两营战斗力的想法。

这黄龙到了“乱世营”,倒也是一把好手,李信对他颇为倚重。

只是此人与李自成和罗汝才皆是秦人,说不定有些交情故旧,不得不妨。

他连忙上前几步,还未等他问话。那三人听到了脚步声,扭过头一看是他,连忙上前指着城外道:“李将军且看,城外官兵旗帜稀疏,又少战马,想必那祖宽、李重镇两营骑兵已经离去。”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禹州城解围就在今日!”

李信闻言仔细一看,确实如他们三人所言。

他皱了皱眉头,问道:“会不会是官兵引蛇出洞之计?”

“这……”李自成、罗汝才和黄龙三人也没有把握。

虚虚实实,本来就是兵法要诀,得到的有用信息太少,实在难以判断。

不意李信话音刚落,又自问自答道:“不对,官兵确实是空虚!”

“何以见得?”罗汝才皱了皱眉头,虽然此人救了他们一次,但是他依旧有点瞧不起这个小年轻。

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李信二十多岁,嘴上虽然又几个细小的毛发,终究给他的印象依旧是年轻人。

“诸位且看!”李信指着城外官兵营帐道,“骑兵营寨在其后,却无战马系在马厩,近些日子草垛亦无减少之事。”

“以吾之见,骑兵消耗五倍于步卒,定是官兵挺不住了,前往别处就食去了!”

李自成和罗汝才一听还真是这个理儿,他们麾下多马、骡牲畜,自然知晓其耗费多么恐怖。

“那我们要做什么?”三人不由问道。

李信微微一笑道:“还能如何?自然是出城浪战,击破傅宗龙的围困!”

“两位来到禹州城也有些日子,休整的理当差不多了,不如今日出城活动活动筋骨?”

李自成和罗汝才闻言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好!”

第91章 机动作战

话说那李自成和罗汝才应了李信的请求,纷纷返回营地整顿兵马。

那李自成和军师顾君恩、侄子李过和将领刘宗敏四人刚进营地,登时脸色变得铁青。

“叔叔,怎么了?”侄子李过眼尖,看得明白,不由连忙问道。

“李鸿基啊,李鸿基,你何至于此也!”李自成不由悲愤的叹息道。

“昔日吾转战秦晋,纵横千百里,如入无人之境,何等豪气!如今却惶惶如丧家之犬,寄人篱下。”

“若是只辱于舜王那样的英豪也就罢了。彼李信何人?不过是舜王家奴耳,如何敢与我平起平坐乎!”

“将军慎言!”李过、顾君恩闻言不由大吃一惊,连忙劝阻道。

顾君恩更是劝说道:“文王遭厄,姬氏遂有八百载天下;高祖数败于项籍之手,终开四百载炎汉;玄德颠沛流离,仍割据蜀地,三分天下有其一。”

“大抵天下英豪,无不起于微末、历尽艰辛,而终济大业!彼辈能够以弱胜强者,虽惟天时,抑亦人谋哉!”

“今日舜王之势比商纣何?比项籍何?比魏武何?将军何必自怨自艾,灰心丧气!”

“盖时运自有其时,天命自有其主。非其人者,虽兴盛一时,终不可得!”

“请君暂且蛰伏,以待天机!”

李自成闻言沉默良久,然后向顾君恩、李过和刘宗敏致歉道:“是李某意气用事了,诸位既然肯追随与我,我定然包羞忍辱,以待天时。”

“若苍天独照舜王,我愿为其牵马持鞭,若苍天果然留给我这样的庸人一丝机会,我定不负三位!”

顾君恩、李过和刘宗敏闻言连忙叩首,李自成遂与其歃血为盟,以图大事!

正当李自成向亲信表明志向,以安其心的时候,罗汝才和军师王玄珪也有类似的行为。

刚刚回到营中,军师王玄珪便向“活曹操”罗汝才献计道:“李信年少,‘闯将’憨厚,皆不足为虑。君所虑者,唯舜王也。”

“此战关乎舜营成败,若是双方战至难舍难分之时。公率军自走,则顺王、闯将其事必不能成矣!”

罗汝才闻言沉默了片刻,叹息道:“此非大丈夫所为也!”

“罗某虽不及舜王善战、闯将善攻、八大王心狠手辣,却也是一方英豪。”

“众人之所以服我者,不过是因为我秉持大义,以大事为重耳!”

“我与闯将、八大王皆有救命之恩,与三十六营亦有邀请舜王之功,此吾所以出于众人也!”

“若我私心自用,蝇营狗苟,又与其他人何异哉!”

“活曹操”一席话不管真假,倒说的大义凛然,点水不漏。

让军师王玄珪也不得不佩服道:“得主公若此,王某即便是粉身碎骨,此生亦无憾耳!”

罗汝才闻言哈哈一笑,连忙将王玄珪扶了起来,笑道:“如此,就让我们一起见证一下,天下易鼎,终究鹿死谁手!”

王玄珪不由笑了起来,他想起来《晋书》中,石勒曾言:“朕若逢高皇(刘邦);当北面而事之;与韩、彭竞鞭而争先耳;脱遇光武(刘秀);当并驱于中原;未知鹿死谁手。”

自家主公,果然是心怀大志,不甘人心之徒,真吾主也!

到了第二天一早,李信留黄龙率领一千人守城,自率两千人马和“闯营”、“曹营”个两千人,共计六千人马一起出城邀战。

那河南巡抚傅宗龙在营里得了消息,不由笑道:“彼辈计穷矣!我麾下自有标营三千,副总兵牟文绶精兵三千,兵力相当,又何惧他!”

傅宗龙遂率麾下标营和牟文绶列阵于前,分为左右两阵,互为犄角。

而彼时李信居中,李自成居左,罗汝才居右,曾品字形夹击官兵。

傅宗龙亦是宿将,识得厉害,不由派人提醒牟文绶道:“此乃雁行阵也,若不能抵住左右,便只能大败而归矣!”

牟文绶如何不知?反正河南巡抚傅宗龙又不是他顶头上司,便应道:“吾已知之矣,若是抚军抵挡不得,吾会自亲率兵马,前去营救!”

牟文绶这话说得很不客气,把傅宗龙气了个半死。

他不由很恨恨骂道:“竖子,不足与谋!我今日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何本事!”

很快双方阵型接近了,先是一阵铳炮射击以后,然后短兵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