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请我当皇帝 第199章

作者:四代重奸

她不由叹了口气道:“你对我的好,我也知道,就是心里来气,气不顺!算了,今儿个我就不说你了,你自己究竟如何打算呢?”

张顺一听,便知红娘子软了心肠,不由有几分感激道:“英娘替咱们掌管着军校,若是嫁与他人,却是万万不能。”

“既然她有心,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就不用寻思了,不然也太对不起你们几个了。依着我的心思,寻一顶轿子,我将她从侧门迎进来吧!”

至于什么“我俩两情相悦,英娘又苦等我已久,我心中有愧”云云,张顺半点也不敢提,生怕红娘子吃醋,当场就把自己所有的提议给否决了。

红娘子听了,此事似乎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她不由又问道:“既然如此,她进了咱张家的门,准备给谁奉茶呢?”

红娘子这话问的很有水准。依照这时节礼仪,妾室入门要向正室奉茶,以征求正室的同意。

她这一句话把马英娘列入到妾室行列,顺便看看张顺的心思如何。

“咱家哪兴这个?咱们是两头……咳咳……四头大!”张顺连忙暗中数了数,差点说错了话。

红娘子闻言哭笑不得,摇了摇头道:“自古以来,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国如此,家又如此。若是长此以往,主从不定,你就不怕生出一番祸事出来?”

张顺如何不知此中道理?古人云:娶妻娶贤,纳妾纳色。男主外,女主内。但有变故,贤妻可保家业不堕,孝子可保家业继承。

可是如今他身边这几个婆娘哪个是好相与的主儿?若是一个不慎,后院失火,便能殃及自身。

这也是为啥张顺得了高桂英以后,干脆连妾室的地位都不肯给她,反倒只留她在身边伺候的原因之一。自家后宅已经够乱了,你就不要进来添乱了。

话说两人商议已定,张顺一边派遣士卒火速前往抱犊寨告知李三娘和李香,一边便让高桂英把自己拾掇干净,亲自带领着一顶红色小轿前去接亲。

那马英娘早已经等候多时了,早已身着大红色嫁衣,头戴凤冠,身披霞帔,呆在闺房之中静候。

这凤冠霞帔本是朝廷命妇所专享,只因明初马皇后恩准,平民女子出嫁,才得以能够使用。

和后世电视上常见的“凤冠霞帔”不同,明代所谓凤冠倒也好理解,便是带着凤饰的头冠;而霞帔其实是一条四寸多宽、四尺多长的绣带,穿戴之时从颈前绕过,垂于胸前,最末端有坠子坠着。

这嫁衣和霞帔都是马英娘一针一线缝制而成,那凤冠更是花了不少银两,从城中寻了能工巧匠制作而成。

她等待这一天已经等的太久了,虽然没有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只要能够嫁给心上人,她也心满意足了。

不多时,听到外面传来张顺催促的声音。马英娘连忙盖了销金盖头,喊来左右喜娘扶持着,迈出了闺房,往花轿上走去。

她盖着盖头,除了脚下,什么也看不见。待迈过了门槛,只听见外面乱糟糟的,人声鼎沸。

有赞新郎一表人才的,有赞新娘贤良淑德的,又有祝愿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一时间喧哗一片。

她抑制着自己雀跃和激动的心情,莲步轻移,便向花轿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正正走了十步,她才堪堪走到了花轿跟前,正要抬脚登上。

不曾想,一个声音传入到她的耳朵“不好了,主公,新安县出事儿了!”

是王锦衣的声音!马英娘听到了顿时有几分厌恶,更是对找事儿之人愤恨起来:“早不来,晚不来,偏生等老娘我出嫁的时候来!若是坏了我的好事儿,定让你这贼子好看!”

第246章 突袭

五省总督洪承畴踌躇满志的站在新安县城之上,原本驻守新安县城的贼寇正狼狈的向洛阳方向逃去。

一员顶盔掼甲、身材魁梧的将领不由上前两步,恭敬地说道:“恭喜督师,贺喜督师,朝廷大军一到,贼人如鸟兽四散,新安城不费吹灰之力,便被朝廷收复下来。”

“此战多亏了白都司骁勇奋战,奋不顾身,先登夺城。要不然,恐怕官兵还需要再折损些士卒,方有此功!”总督洪承畴微微一笑,倒也不以为然。

正所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一个小小的都司又懂得什么兵法?

他这一次率大军此关,便是要一举攻下洛阳城,彻底消灭盘踞在河南府的“顺贼”。

这小小的新安县城才是开始,最关键的洛阳城才是他洪承畴必得之物。

为了万无一失,他做足了战前准备。

为了了解“顺贼”用兵习惯,他特意命人寻找了之前先后两次进行讨伐张顺的败兵溃卒。

他这才了解到了总兵官曹文诏被据孟津以北,遂以无功;河南总督陈奇瑜则先折了京营,后失了曹文诏的支援,孤军奋战,随即大败之事。

思来想去,洪承畴认为“顺贼”用兵最为狡诈凶狠,擅长利用地形地势挫败官兵,端的不可小觑。

但是这“顺贼”却有一桩弱点,那便是每次作战都尽量速战速决,不肯用官兵纠缠甚久。

其中缘由,洪承畴自然心知肚明:贼人既无根基,又无粮草,但以劫掠为生。故而不能久持,久持则不战自败。

所以这一次五省总督洪承畴非常赞同兵部尚书张凤翼的看法,那就是“八门尽锁,持重用兵”。

经过五省总督洪承畴通过书信反复确认,他知晓如今郧阳巡抚卢象升已经防守南阳,山西巡抚吴甡已经率众驻守怀庆府,河南巡抚玄默已经占据禹州。

如今四面罗网,八门已闭,自己又亲率大军占据了新安。至此,从潼关往东,毫无阻隔,洛阳城已在自己兵锋之下,我倒要看看这“顺贼”有几分成色。

当张顺得知新安县失守的时候,不由大吃一惊,不由暗道:“乱世王”误我!

原来这新安县由“闯将”李鸿基驻守,等到“闯将”李鸿基、“活曹操”罗汝才和“六万万有奇”,哦不对,是“八大王”张献忠东征以后,张顺便派遣“乱世王”负责驻守此地。

原本张顺占据洛阳城这许久,除了占据了嵩县城和部分卢氏地区以外,并未派兵对附近县城进行攻略。

一来是义军军纪不好,以免坏了附近百姓性命和家产;二来是义军始终面临着军事压力,如今粮草暂时够用,还没必要做这些无用的工作。

只是自从张顺知道五省总督洪承畴统大众,大败了以“闯王”高迎祥为首的诸义军三万余人马以后,张顺便心中不自安。

他把这“乱世王”派驻此地。一来起到一个警戒的作用,以免有一天朝廷大军突然出现在洛阳城下,义军犹自不知;二来,未必没有借助此地暂时阻隔五省总督洪承畴进军,随即自己率领大军支援,将他彻底堵在新安以东的想法。

张顺本以为“乱世王”也是久用兵之人,至少也应该中规中矩,不会误了事情。

不曾想刚巧今日张顺结婚,“乱世王”心存侥幸,居然亲自带领三五十心腹,备了礼品前来洛阳城祝贺来了。

结果,新安县驻守义军遭到官兵先锋白广恩的突袭以后,群龙无首,弃城而逃。

当张顺得到王锦衣送来的消息的时候,顿时悚然而惊,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候张顺并不明白其中前因后果,但是这个时间点赶到也太巧了。如何自己前脚大喜,后脚新安县城就丢了?

自己和马英娘新婚之事,也不过刚刚定下了几日。那洪承畴能掐会算,占卜出自己今日大喜?

有内奸!张顺瞬间便反应了过来。他连忙不动声色的对王锦衣安排道:“传我军令,速命全军上下加强戒备,随时准备作战!”

“通知张慎言即可封城,万勿使一人出入!城中立刻派遣士卒巡逻,主要盯紧城中大户动向,特别是吕维祺和吕府!”

“通知张三百不必参与我与英娘婚宴,即可带领士卒入驻‘紫微星堡’。第一务必护着粮草,备下水源、器具,谨防有人烧仓;第二务必全堡戒严,无有军令行事者,格杀勿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第三与洛阳城互为犄角,谨防诈城、偷城、攻城之事。”

“命令李十安炮手就位,随时准备痛击来犯之敌!命令悟空带领亲卫戒备,防止有人刺杀与我!”

“是!”王锦衣得了命令,又反复叙述了两遍,这才连忙飞一般跑去传令去了。

张顺心中稍安,这才翻身上马,护着马英娘的轿子,兴高采烈的向两旁看热闹百姓挥手致意。

古代婚礼,新娘子着嫁衣,穿戴凤冠霞帔;而新郎则是头戴乌纱帽,身着大红圆领吉服,脚蹬皂靴。而那乌纱帽之上又有簪花,大红圆领吉服之上又有披红。

张顺本就身材高大,又“居移气,养移体”,端的是气度非凡。更兼他身着新衣新帽,骑着高头大马,更是如同众星拱月一般,成为了全城的焦点。

悟空早瞪圆了眼睛,亲自护卫在张顺的左右,警觉地扫视着左右的动静。

马英娘本来也住在王府之中,只是这一次为了婚礼,才移居府外。其实这处临时的住所,距离福王府也没几步路。

刚到了福王府北门,张顺和轿子将要被北门望京门外的照壁所掩。

突然“砰砰砰”一阵鸟铳声响起。马英娘心中一悸,随即轿子颠簸了两下,扑通一声坠在了地上,把马英娘颠了个七荤八素。

外面一阵慌乱声传来,在马英娘惊疑不定之际。当她正要起身的时候,突然听到身边有人大喊道:“不好了,舜王中了弹丸!”

马英娘心中一惊,便要轿子的蒙布,钻出来一看究竟。却不曾想赵鱼头的声音响了起来:“快快把主公和新娘子抬进来,不要慌张!”

第247章 棺材

舜王张顺被刺杀身死?众人第一反应便是这事儿不可能。特别是这厮素来狡诈成性,一个不小心便落入他的毂中了。

果然不多时,众将便接到红娘子和张慎言联名的命令,要求刚好前来参加婚礼的众将前往福王府侧室前去商议事情。

不多时,众将陆陆续续先后赶到了侧室。原总兵官曹文诏亦依令行事,大大咧咧的赶到侧室一看,只见张慎言和红娘子正坐在正位两侧,其次分别左右列席着宋献策、赵鱼头、张都督、吕维祺、韩霖、高一志、萧擒虎、蒋禾、贺锦、贺一龙、治世王、争世王以及任继荣、王一刀等皆到齐了。

曹文诏皱了皱眉头,便寻了一处位置坐下。不多时,侄子曹变蛟和满头大汗的“乱世王”也赶了过来。

宋献策见差不多了,便站起来说道:“如今洛阳城外有官兵,内有奸细,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又有人里应外合,试图刺杀主公,赖天佑护,幸主公无事!”

“为了引蛇出洞,示敌以虚,故而主公假装伤重,暂不理事儿,特邀大伙前来商议!”

“那主公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儿?”曹文诏侄子曹变蛟、任继荣与王一刀几个憨批连忙追问道。

曹文诏等人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心中却不由暗骂道:“蠢材,事涉机密,想让你知道,自然会让你知道!不想让你知道,问了反倒白白生了嫌疑!”

宋献策显然就聪明多了,闻言不由笑道:“诸位少安毋躁,一会儿由主公前来主持此事!”

这时候宋献策可不敢乱卖关子,义军本来就以张顺为核心粘结在一起。万一上下相疑,“顺营”分崩离析也不是没有可能,平白的生了变故!

众人闻言不由大喜,纷纷笑道:“主公果然有天命在身,神鬼不能侵,小人不能伤!”

不多时,果然侧室旁门一开,悟空一马当先走了进来。随即两个士卒抬着一副座椅,椅子上正坐在一人,不是舜王张顺,又是哪个?

众人连忙争先恐后地问道:“舜王得无恙乎?”

张顺不由指着自己被绷带缠绕的如同粽子一般的左大腿,那绷带上面还残留着刚刚结痂的血渍,笑道:“何以称无恙?大腿都被人打穿了,幸好老子命大,性命倒是勿忧!”

众人也不由都笑了,甚至蒋禾还开玩笑道:“只是苦了马夫人,好容易做了一回儿新娘子,今晚也只能自动了!”

众人不由为之喷饭,张顺不由笑骂道:“就你能,若是让英娘听取了,小心给我吹耳边风,说你的不是!”

众人这下子肚子都快笑破了,那蒋禾不由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主公你是听也不听?”

“你说呢?”张顺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便让士卒将他抬到正位所在的位置放下了,这才肃然道:“这次本王被刺之事,各位有何话要说?”

众人一听,不由凛然,舜王这话中有话啊!

“乱世王”连忙扑倒在地,失声痛哭道:“全怪我鬼迷心窍,不听舜王命令,以致有今日!”

“不干你的事!”张顺瞥了他一眼道,“只因你麻痹大意,以致新安县大败。罚你杖责五十,戴罪立功。今日我主要问的是刺杀之事。”

这厮作为主动投靠自己的标杆,张顺需得树立起“仁义”的形象,不能绝了后来者的路子。所以他便高举轻放,饶了这厮一遭。

贺一龙闻言不由杀气腾腾的应道:“此事定然是城中大户所为,依我之见,宁可杀错,不可放过。臣请尽诛城中大户,永绝后患!”

众人一听,不由大吃一惊,心道:不知这是舜王的意思,还是贺一龙的意思,我等还是先观望观望再说!

唯有“乱世王”为了表忠心,连忙点头应道:“贺一龙所言甚是,理当如此!”

其他人知晓兹事体大,不知如今张顺心思如何,都不敢胡乱说话。见众人皆不言语,萧擒虎不由站起来分辩道:“虽然守城之时,务必要搜捕奸细,可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把城中大户一起杀了。这样不但不能有助于守城,反倒让城中百姓人心惶惶。若是不能内外一心,军民相疑,那义军空有数万之众,洛阳岂能守哉?”

张顺听了不置可否,只是环顾众人,大家皆不言语,不由问道:“吕先生,不知你如何看待此事?”

吕维祺心中一颤,连忙站起来应道:“舜王仁义,早已已经胸有成竹,何必再征询我这目瞽耳聩之人的意见?”

“好一个目瞽耳聩!”张顺不由勃然大怒道,“此次刺杀之事,你敢说和你半点关系也没有?”

吕维祺不由苦笑一声,离开了座位,来到大堂中间跪下道:“吾不自辩,若是舜王心有疑虑,还请杀我以正典刑!”

张顺早知道这厮与城中大户勾勾搭搭,只是如今是用人之际,倒是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万万没想到稍作松懈,他们就敢玩这么大!

当时中弹的瞬间,张顺真想把吕维祺及城中大户尽杀之泄愤,更趁机夺了这些大户的家产、田亩。到时候,家产充当军费,田亩可以用来分田,也算是物尽其用。

等到他后来冷静下来以后,才想到此事是自己到底是要“做手术”还是搞“一刀切”的区别。

若是“做手术”,便要仔细寻找分辨出敌人,将其除去;而“一刀切”则是大致圈定一个范围,不管不顾的一通杀戮,大力出奇迹!

张顺瞪着吕维祺半晌,那吕维祺其实早已经汗出如浆,两股战战,却也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

“你跟了我这段时间,多少也算是为洛阳百姓做点事儿!”这时候张顺的声音才传了过来,“原本此事必定与你多少有点关系,你我心知肚明。只是就这般杀了,想必你也不会心服口服!”

“念在人才难得的份上,我且饶了你这一遭。等到我将彼辈一网打尽,再有话与你要说!”

“我冤枉!”吕维祺哪敢再辩,只好再次表明了态度。

“起来吧!”张顺面无表情地说道,“冤枉与否,自有证据说话!”

这……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张顺和吕维祺打什么哑谜。只是知晓吕维祺有了嫌疑,心中不由暗道:看来最近要远离这厮,以免有所牵扯才是。

原本张顺想从吕维祺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结果这厮一言不发,张顺也懒得和他纠缠下去了。

于是,他便继续说道:“红娘子听令,今日把全城的白布尽数购了征了,一点也不许留下!再去最好的棺材铺,给我挑一副最好的棺材!”

“当家的,这话不吉利!”红娘子闻言不由心脏一跳,连忙提醒道,“至于大张旗鼓购买白布之事,会不会引起城中动乱和不安?”

大家都是聪明人,此令既下,不消说也知道张顺如何打算。只是义军本就在洛阳城根据不稳,万一弄巧成拙,那就麻烦大了。

“只要有诸位义军支持,多大的动乱和不安我都不怕!”张顺冷哼一声,杀气腾腾地说道,“我倒要看看这副棺材板,到底谁能够用上!”

第248章 为难

话说五省总督洪承畴刚刚占据了新安县城不久,便有消息传来。今日正值“顺贼”大婚,城中正义之士花重金招募死士,置备鸟铳。

当“顺贼”迎亲赶到福王府北门望京门的时候,义士鸟铳俱发,“顺贼”连中四弹,被贼人抬入府中,当夜不治身亡。

五省总督洪承畴闻言哭笑不得,顺手便把这折子扔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