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下乐
李恪内心换算一下，也就是公元600年整，今年苏定方已经三十五岁了，年纪不小了。
“走吧，正好今日我有要事要做。”李恪笑着点点头道。
“是！”苏定方精神一震，直接站直了身子。
“哎，殿下等等，殿下等等。”李恪这边刚准备离开，身后又传来了一粗狂的呼唤声。
听到这个声音，李恪有些无语，是程咬金那老货。
回过身，果然程咬金已经大步追了上来，到了李恪面前，程咬金还一脸埋怨道：“殿下，你这是看不起老臣呐，老臣都说了请您吃饭的，您这怎么就走了。”
“见过宿国公。”苏定方和裴行俭都行礼道。
程咬金看了他们一眼，没理，只是摆了摆手。倒不是程咬金高傲，而是他知道这两个人出现在这里是谁的命令，不该说的话，他向来不说。
“你不就是问你那铁匠铺的事情吗？吃饭就不用了，反正我告诉你，过段时间我的铁匠铺，一个犁头卖300文，一把菜刀可能只卖100文，甚至更低。”李恪淡淡的开口道。
这个价格李恪降了许多了，现在大唐一个犁头差不多是一贯钱，炼铁打造的成本大约是900文左右，利润大概在100文，这个利润是朝廷控制的缘故，因为犁头关系到大唐的土地耕作。即便如此，也都是供不应求。
百姓的犁头往往要用很多年，不过因为现在的犁头不是精钢铸造，所以磨损严重。
很多百姓家都是好几户人家用一个犁头。这个价格对百姓来说是非常昂贵的，但是没办法，大唐炼铁技术虽然进步很大，但是依然无法普及，而犁头这种吃饭的东西，百姓是无论如何都要购买的，很多百姓家逃难的时候，都要带上犁头和菜刀，这是家里最值钱的。
至于犁铧的其他部分可以用木材制作，这些随处可见。
李恪的所有成本嘛……大约打造一个犁头是10文左右吧，主要是人工和运输成本，炼铁的成本里面……也基本都是人工成本，人工成本居多，因为铁矿，煤矿等距离长安都不远，所以运输费用不高。
现在很多百姓的犁磨损太多之后都是拿着旧的去铁匠铺，让对方融了，再补充一部分新的进去重新铸造，能省一些钱。
程咬金眼珠都差点凸出来，这么低？他们家铁匠铺还有什么利润？那不是要亏本？
“所以，你卖不卖？”李恪耸耸肩膀看着程咬金问道。
“殿下，老臣真的要吃饭呐，一大家子人养活，这样，您这价格卖的这么低，想必生铁肯定不贵，要不然您直接卖我生铁，我自己打造按照您的价格出售，给老臣一个养家糊口的机会？”程咬金哭诉道。
李恪：“……”尼玛，就知道这种古代能活几朝的老货没一个傻子。
“可以，但是有一点，你要是招不到合适的人，别怪我。”李恪淡淡的开口道，“一个犁头的生铁我可以以150文的价格卖给你。”
“多谢蜀王殿下，蜀王殿下放心，老臣就留点大师傅，然后其他的熟练学徒匠人都送到殿下您那里去，我再找一些家里的奴仆，或者去买一些……咦？殿下您是不是算准了这些？所以提前买光了长安城牙行的非编户……”程咬金发现了华点。
李恪瞥了他一眼：“本殿下是那样的人吗？我买回来不依然要开高薪水？”
程咬金想了想，突然低声道：“那殿下，要是有人从洛阳等大城市买了大量的非编户，送到长安，涨价售卖怎么办？”
李恪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问道：“你说吴国公是真傻还是跟你一样是装的。”
“看您说的，我也不聪明啊，他大概比我傻一点，聪明人是蜀王殿下您这样的人，我这大老粗哪懂得那些弯弯绕绕。”程咬金晃着脑袋道。
苏定方、裴行俭：“……”
第176章 杀鸡儆猴
李恪翻了个白眼，他算是看出来了，除了像是张亮那样的白痴，这些人都是特么是千年的狐狸。
“你请我的饭留着吧，先说好，别的地方的饭菜我不吃啊，就在有间商城。”李恪摆摆手道。
“殿下，您那商城里吃饭也太贵了。”程咬金苦着脸道。
贵个屁，我那商城吃饭的利润才百分之五百起步，哪里贵了？那里的饭菜都是我李恪精心“研究”出来的，这些都是研发费用。
“你别哭穷了，那些铁匠铺都关了也影响不到你，不说了啊，我今日还有事，先走了，至于你刚刚的提醒，多谢啊，这不是苏将军在这里吗？苏将军，调兵一千，跟我走一趟，有一个牙行逼良为娼，要抄。”李恪笑笑道。
听到李恪说有牙行逼良为娼要查抄，程咬金就懂了，嘿嘿笑了两声，他也告辞回家。
“诺！”苏定方这边躬身，直接掏出怀中虎符递给裴行俭，让他去调兵。
李恪没管苏定方这边，而是招手将田蒙找来，让他开始前往全长安城的牙行购买非编户，不过暂时先守着牙行那边，等李恪这边动手才行。
东市，罗记牙行。牙行一词由互行转变而来，最早称之为互行，由一些不识字，或者识得少量字的民间百姓认错，或写错最后逐渐的演变成牙行，反正李恪来了大唐就已经称之为牙行了，是不是这个原因他也不懂。
牙字和互字的繁体就是这个样子的，确实有可能认错。
大唐的牙行在某种程度上有一定的官府职能，虽然不是官方机构，但是却在某种程度上在辅助官府做事，牙行看似是个中介，但是跟其他的各行各样一样，做大了之后，几乎背后都有各种门阀世家在支持的。
没有门阀世家的背后也有各种官员，王爷之类的。
这就是古代的生态系统。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阿史律所说的话没错，想要在大唐玩商业之类的，是需要进贡的。
罗记牙行跟荥阳郑氏是有关系的，至于为什么又是荥阳郑氏，这个问题问的好呀！干架当然要找准一个往死里干，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不好。
苏定方显然是早就得到了李世民的命令，所以等李恪和苏定方骑马赶到东市的时候，一千全副武装的左卫军已经抵达东市，将罗记牙行直接给包围了起来。
牙行这个行业，虽说是中介，但是它也有经营自己的业务，比如说光明正大的人贩子。
固然，大唐的所有非编户从明面上来说都是自愿的，还有官方罪犯为主，但是大唐罪犯一共才多少人？怎么可能满足的了整个大唐那么多门阀世家豪商大户的奴仆需求？
其实自愿的人都没那么多，于是这里面有了一些漂亮的，优秀的女性，什么逼良为娼的手段在古代真的太简单了。
这个时代有钱的想要玩死百姓，那真的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所以，几乎每一个牙行都做过类似的事情，只是有一些胆小在一些偏僻的道州玩，胆大的，长安城都敢玩。有句话不是说的好，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同样，大唐的牙行没有一个是无辜的，有一个算一个，只要去查，都能查得出来问题，只是问题大小罢了。
李恪走到这里的时候，牙行的掌柜等人已经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抖得跟糠筛似的。
看到李恪到来，周围围观的百姓不少都大胆的开始询问：“蜀王殿下，他们犯了什么罪。”
听到这些百姓的询问，李恪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的名声有效了啊，现在自己跟人发生冲突，大家都下意识的第一时间认为是对方的错！这就对了。
“我今日上朝跟陛下请求了一件事，本殿下有心想要解救整个大唐所有的非编户，仅限于大唐的百姓，昆仑奴以及罪犯不在范围之内，但国策非一日之功，故陛下决定先以长安城为试点，所以，今日本殿下将买下长安城所有牙行的非编户。至于具体细则，诸位可明天观看《大唐周报》，上面有详细讲述。”
“至于为何，就是因为本殿下无意中发现，罗记牙行，设计陷害，逼良为娼，逼人为奴，与部分权贵勾结，帮助对方以另外的手段强抢民女，暗害百姓！并且恶意抬高非编户售价，扰乱市场！这是证据和罪证，稍后本殿下会将所有人送入大理寺，由大理寺定罪审查。”李恪大声冲着周围百姓道，一边说，他一边举起了田蒙递过来的厚厚的一沓子纸张。
苏定方安排的士兵大声将李恪的话向四面传播。
而李恪面前跪着的罗记牙行掌柜等人，早已经是面如土色。
“放心，尔等如若不知情，本殿下办事，向来不株连无辜。查抄！”李恪直接一挥手道。
程咬金所说之顾虑，李恪自然也想到了，对方连抬高百姓月钱的办法都想出来了，这一招怎么可能想不到，所以李恪出现在这里，有人想哄抬价格，那就来呗，不然李恪为什么上朝呢，李世民估计也是猜到了这一点，所以给他送来了苏定方。
啧啧，李恪巴不得自己不用花钱呢。
随着李恪的命令，一千名士兵直接冲进了牙行当中，而跪在李恪面前的这些掌柜等牙行人员也都被统统拿下。
李恪没有在这里停留，而是直接交给后面的人，将这些人都统统带回。
此刻，周围的人群当中，看到这一幕的地头蛇已经快速离开了这里，然后将消息不断的通过负责各个坊市的帮派们迅速传播开来，位于长安城的各个牙行很快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所有牙行的掌柜都是面色狂变，这种事情，经不得查。
所以，当田蒙派遣的人员稍后来到这里的时候，这些掌柜们那叫一个客气。
听完前来购买人员的要求后，这些掌门们纷纷表示，有感于蜀王殿下的仁慈，加上蜀王殿下乃是一次性购买，所以给蜀王殿下八折优惠，一次性八折付款就可以了。
一个时辰的时间，整个长安城所有牙行除罪犯及外来奴仆之外，全部都被李恪买下，总计二千二百七十三人。
第177章 那个名为武珝的女人
明娘面露恐惧的搂着自己的妹妹，看着眼前的这些士兵，今年年方十五的明娘刚被罗记牙行从西域带回长安，只是没想到刚到一天就出现了眼前的一幕，明娘虽从西域沦落为非编户，长相也像胡姬，但她并非西域人，而是大唐人。
她的父亲是大唐富户，母亲是买来的女蛮国女子，被他父亲纳入偏房之后也没什么地位，父亲在的时候，她和妹妹虽然也没地位，但有父亲照拂，在家里还能有不错的生活。
但在她父亲死后，她母亲被同父异母的几个哥哥姐姐害死，还有一个哥哥想要侮辱她，但是她抵死不从，对方恼羞成怒之下，直接将她卖入牙行。
明娘非她本来名字，但她被卖入牙行那时，她就放弃了自己以往的所有身份，明娘是她自己给自己取得名字。
从西域前来长安的路上，她经历了这辈子最大的屈辱，被牙行的几位妇人强行检查身体，看她是否为处子，并且强制她学习诸多侍候男人的技巧，虽然她还是完璧之身，但她跟以前已经不同了，在被教导这些之前，她可是连男女之事都不懂啊！
来长安后，她知道自己的命运也就是勾栏之中，或者像她母亲那样被一个主人买回去，但买回去又如何？像是她这样容貌异样，长相貌美的女子，在大唐都没有任何地位。
心如死灰的明娘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她只想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仅仅到了一天，整个罗记牙行就被查封了，她听说，如果被查封之后，甚至都会被充入更低贱的地方。
所以，明娘充满了恐惧，她自己怎么堕落都无所谓，可她妹妹今年才刚刚九岁啊。
但她根本无从反抗，只能老老实实的按照周围士兵的指示，跟着牙行里面的所有奴仆，在士兵的护卫下，都挤上了一辆辆马车，然后向城外拉去。
金光门外，今日这里很热闹，聚集了许多的百姓，因为这里摆放了三十多个桌子，每个桌子后面都坐有一个书生，桌子上放着笔墨纸砚等物品，长安城的不少百姓都在这里围观。
听说是蜀王殿下买下了长安城的所有非编户，听说蜀王殿下要给他们所有人恢复身份，长安县和万年县都有主簿过来辅助办理身份。
百姓们都议论纷纷，他们不太懂这里面的意义，但这对他们百姓是好事啊！成为非编户，即便是百姓都知道，那实在是没有出路了才会选择那条路。
但凡能活得下去，没有人愿意成为非编户。
只是这样，蜀王殿下要花多少钱啊？
不过百姓们在这里讨论的时候，很快周围就有人走了过来，将一个个木板竖立在了周围，而模板上面则是提前贴好了一张张布告，这些东西他们熟悉，有些像是小字报。
百姓们立刻看了过去，而周围则是有人宣读，以及解释。
“蜀王殿下令，近日有感于罗记牙行做下逼良为娼等违法事实，殿下特请示陛下，在长安城范围内做出如下试点：一、长安城内所有牙行暂不许经营大唐百姓的非编户买卖生意，凡有为大唐百姓成为非编户的，可将身契转卖给蜀王殿下。”
“二，凡有百姓家中遭逢变故，需要金钱，准备卖身或卖儿卖女者，可找蜀王殿下设立在长安城各个坊市的商行店面，经调查后，签订借贷契约，例，一人如急需3贯钱卖掉自己的儿女，在跟蜀王殿下签署协议后，可不卖女儿，跟蜀王殿下借贷3贯钱，并跟蜀王殿下签署用工协议，以工抵贷，但需多还二成。如正常工作月钱为100文，则蜀王殿下每月发放月钱50文，另外50文抵扣3贯600文的借贷，直到抵扣结束，便可恢复自由。”
“三，今日蜀王殿下购买的所有非编户，都照此进行。”
等这些人将李恪的政策解释清楚之后，所有百姓都纷纷叫好！蜀王殿下仁慈啊！这……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因为在这里围观的都是普通百姓，谁能保证自己家里不遭逢变故呢？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蜀王殿下这就是再造之恩啊！因为成为非编户就意味着再也没有了自由之身，而且生死都要看主家的眼色，现在则是不同了，他们还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机会。
金光门外聚集的百姓很多，很多进城的人也不得不在这里排队，不少马车都堵在这里。
其中一辆马车之上，坐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和一位十一二岁，长得明眉皓目的少女。
“小梅，外面出什么事了？”少女好奇的掀开马车上的帘布问道。
“回小娘子话，是跟蜀王殿下有关。”外面的婢女赶忙开口道。
“哦？”少女立刻来了兴趣，她前来长安的一路上可是听到了关于许多蜀王殿下的传说，尤其是前段时间几乎已经开始向大唐各道扩散的，蜀王殿下以一己之力大战世家门阀，朝堂众臣，并且成功扭转乾坤的故事，已经快变成传奇故事传遍大唐了。
蜀王殿下之手段神奇现在大街上有许多人都编着段子讲故事，听说荆州城已经有了一种名为说书先生的职业，专门在茶馆给人讲述蜀王殿下大战门阀世家的故事。
她可是很感兴趣的，从路上听闻来看，蜀王殿下除了之前流传的性格莽撞之外，可是非常的仁慈，并且有勇有谋！而且听说蜀王殿下长得可跟陛下一模一样，英俊潇洒！而且今年年方17，尚未娶亲，不知道哪家的姑娘会有这个荣幸。
“我们这一时也走不了，娘我下去看看。”少女转了转眼珠，然后开口道。
“这里人多，我们初来乍到，不若等我们回城安顿好之后，你再出来？”妇人有些无奈。
“娘，正是因为我们初来乍到，而且日后要长居长安城，所以我们才要打听一下长安城现状呀。”少女认真的开口道。
“你呀……你去了多带几个人，莫要走丢，我们家的地址你也知道，如若找不到为娘，就自己先进城。”妇人苦笑了一声，还是答应了，她知道自己这姑娘从小古灵精怪，聪明的紧，而且性子极为有主见，虽年方十二，但家里很多事情她也已经听从对方意见了。
“是，阿娘你放心，我去去就回。”少女立刻喜笑颜开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带着侍女就要前往人群当中。
“珝xu儿！”见少女跳下车，车上的妇人又赶忙道。
“阿娘。”
“万事小心！为娘就在这里等你。”妇人赶忙道。
“是！珝儿明白。”少女笑着行了一礼，然后带着侍女前往了人群当中。
第178章 你就改名叫李长歌吧
此刻的李恪并不知道，虽然他给这个时代带来了诸多改变，但是同样，这个时代的许多人依然在坚定的沿着她们的轨迹前进。
李恪这会儿也在登记处呢，今日是第一日，他当然要露个面，这是收敛声望的好时机，只要声望够高，做什么都无往而不利啊。
很快，第一批购买的，也就是罗氏牙行的非编户都被带了过来，车上的非编户按照不同的类型都被分开了，这些非编户有的只是孩子，是被父母卖掉，或者自己卖掉自己，又或者在其他地方活不下去的乞儿自己找到牙人卖了自己。
有的是一些成年男女，这些人的来历也更加复杂，逃难的，避灾的，各种各样的都有。
还有就是具备一定手艺的工匠，这部分一般来说都是非常抢手的，古人也不傻。
还有一部分就是年轻貌美的女子了，这部分往往是牙行重点售卖的对象，值钱！
这些人都按照不同的分类然后前往了相关的队列，李恪这会儿就坐在年轻貌美的女子这一组后面，毕竟杨安宁她们需要添加新的姐妹，这方面只有李恪才能够鉴定，其他人都决定不了，所以李恪当然要坐在这里了。
但凡有的选，他才不会来呢，多浪费时间。
“殿下，您要不回去休息？”在李恪身边的杨安宁轻声问道，“您今日起床比您平时早起一个时辰，怕是没有休息好。”
“不用，今日局面很重要，累也得在这里撑着。”李恪摆摆手道，赶忙坐直了自己的身子。
“是，那正好听说罗记牙行还有几个不错的女子，正好给您养养眼。”杨安宁微笑着开口道，一边说，她一边站在李恪身后给李恪捏着肩膀。
“说起这事，你们的身契，我已经安排长安县那边给你们恢复了编户的身份。”李恪开口道。
“殿下随意处置就好，反正那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无用。”杨安宁面带笑容的开口道。
“怎么就无用了，没准哪天就遇到一个良人跟你情投意合，然后你就嫁了，本殿下给你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李恪笑着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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