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百户官开始 第329章

作者:七只跳蚤

不过朱厚照却是微微一笑道:“李卿此言差异,卿家替朕执掌锦衣卫,又是中军都督府大都督,威武大将军奉命总督天下兵马,朕曾加封卿家为太傅,李卿允文允武,乃是出将入相之才,此等军国大事,卿家若是没有资格进言的话,朕实在是不知还有谁有这般的资格了。”

朱厚照这话一出口,立刻让不少官员面色为之一变,尤其是内阁阁老杨廷和、王鏊几人。

甚至就是六部堂官、大理寺、都察院、科道衙门、国子监、宗人府等各处衙门的高官们解释一个个的面色大变。

听天子这话里的意思,竟然有提拔李桓入阁的意思,什么叫出将入相,放眼过去,就是说李桓上马可统军,下马可治民。

但是李桓是什么身份,不过是区区地方一卫所军户出身罢了,哪怕是祖上世袭卫所百户官,但是在这满朝文官的眼中,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出身。

这样一个杀人如麻的武人若是进了内阁,又将他们这些寒窗苦读多年,凭借着自身努力走科举正途,一步一步的走上高位的人如何自处。

再说了,内阁素来都只有文人或者说是进士及第的翰林方才有机会入阁,李桓别说是进士及第了,他连一个文人都不是,又有什么资格进入内阁。

一瞬间,一道道阴沉的目光便投向了李桓,几乎七八成的文官这会儿不管先前是什么派系,此时却是同仇敌忾的看着李桓。

哪怕天子只是无心之言,只是露出那么一点苗头,他们也必然不允许有这种苗头发生,否则的话有朝一日,天子真的将李桓推入内阁,那么他们这些人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天下士林,如何想天下文人交待。

贵州道监察御史茅阚神色一正上前一步冲着朱厚照躬身一礼道:“陛下,首辅大人乃是数朝元老,又是先皇托孤重臣,若是陛下允准首辅致仕,岂不有失陛下贤君之名,况且此事又岂能问询于大将军。”

朱厚照淡淡的看了茅阚一眼道:“哦,李卿同样乃是朝中重臣,事关朝堂大事,朕问询李卿又有何不可?”

此言一出,茅阚不禁神色一滞,他难道要告诉天子,内阁阁臣的去留,素来是他们文官集团把持,至于说武勋在一旁看着就好,根本就没有资格插言。

但是这些不过是朝堂之上的潜规则,文官集团与勋贵集团之间对此只有默契,虽非明文规定,可是双方却是心知肚明。

这会儿天子开口,茅阚无言以对,正是因为潜规则终究只是潜规则,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所以说这会儿天子只是淡淡的瞥了茅阚一眼,目光投向李桓道:“李卿,朕说过,你乃是朝廷重臣,朝堂之事,皆可进言。”

李桓冲着朱厚照微微拱了拱手,目光看向李东阳,恰好此时李东阳也向着李桓看了过来。

二人对视了一眼,李桓从李东阳的眼中只看到一片的平静,看得出李东阳方才致仕之言真的是发自肺腑,而非是以退为进逼迫天子。

李东阳同样看着李桓,尽管说心中已经存了致仕的念头,但是李东阳也非常的好奇,李桓究竟会给天子什么样的建议。

或者说李东阳也想知道,李桓究竟是想要他这位首辅留下来呢还是下去呢。

这首辅的位子可不好做,尤其是自少年天子登基之后,朝中争斗不休,先是文官集团同阉党之间的争斗,又有以李桓为代表的勋贵隐隐有崛起的势头,未来这朝堂之上恐怕会更加的不得安生。

这几年他这位首辅夹在天子与百官之间,真的是费尽了口舌,操碎了心,这才勉强维持住朝局的稳定。

只是这两年他明显感受到天子越来越强势,他这位首辅再夹杂在天子与百官之间,恐怕最后只能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既然如此,倒不如趁早功成身退。

正因为如此,李东阳这会儿显得非常的平静,他只是略带好奇的看着李桓。

李桓虽然说不知道李东阳心中的想法,但是也能够看出李东阳眼中的决然,心知这位首辅是真的存了离去的念头。

如果说是以往的话,李东阳向天子乞骸骨,祈请致仕,李桓肯定会劝说天子将其留下来。

因为李东阳老好人的性子,无论是面对天子还是百官,在两者之间都是一个很好的缓冲。

没有李东阳两方转圜的话,这几年朝堂之上的风波只怕不少。

冲着李东阳微微一礼,李桓神色一正冲着天子拜了拜道:“启禀陛下,臣以为首辅为大明辛苦本省,可谓是鞠躬尽瘁,劳苦功高,如今首辅大人既然向陛下乞骸骨,以求安享天年,臣以为陛下应当应之,以彰显陛下仁以待人,体恤老臣之仁德。”

李桓这一番话只听得在场一众官员嘴角一抽一抽的,许多人张了张嘴,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因为李桓说的有理有据,而且还直接给天子答应李东阳致仕安上了体恤老臣的仁义之名。

这会儿再看李东阳那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的老朽模样,结合李桓的一番话,一时之间就算是他们都感觉,如果说天子不答应李东阳致仕的话,那就真非是仁君所为。

李东阳听了李桓的话,心中不由一叹,李桓劝谏天子答应他致仕即在其意料之外,但是仔细想一想的话,却也在情理之中。

甚至以李东阳的老辣,对于李桓接下来的一番动作便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若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这位内阁首辅一旦致仕,到时候内阁首辅的位子必将空缺出来。

虽然说大明已经没了宰相,但是说来内阁首辅的权柄却是较之宰相来也差不了许多,这样重要的位子,李桓十之八九是要推王阳明上位的。

本来以王阳明的资历至少还要熬上许多年才有资格坐上那内阁首辅之位的。

别看王阳明已经进入内阁,但是从内阁阁臣到内阁首辅,那道门槛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迈过的。

没有足够的资历,便是内阁阁臣也无法轻松跨越,继而坐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

正常情况下王阳明的确是没有任何几位坐上内阁首辅的位子,但是随着王阳明统帅大军大败鞑靼,只此一场大战的战功便一下子为王阳明铸就了金身,其功劳之重,完全抹去了所谓的资历不足。

只要天子愿意,完全可以推王阳明这位军功加身的阁臣登上内阁首辅之位。

在李东阳看来,这才是李桓毫不犹豫的建议天子允准他这位首辅致仕的原因。

想到王阳明,李东阳眼中不禁闪过一道异彩,说实话,对于王阳明的能力,李东阳是发自内心的钦佩的。

王阳明允文允武,上马可治军,下马可治民,先前天子是这么称道李桓的,但是李桓统军可以,治民之能他是没有看到,然而王阳明允文允武之能,却是已经经过了检验的。

这样一位内阁阁臣若是成为了大明的内阁首辅的话,对于大明而言,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心中闪过这般的念头,李东阳再看李桓的时候,眼眸之中不禁流露出几分异样来,以他看人的目光如何看不出王阳明绝对是一位心志坚定之人,而王阳明也绝非是李桓的傀儡,李桓与王阳明甚至连盟友都未必算得上,就是不知道将来王阳明上位,成了内阁首辅,又将如何与李桓这位未来的权臣相处。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未来他可能会看到李桓与王阳明相争的场景,李东阳看李桓的目光便越发的古怪起来。

李东阳的目光自然是看在李桓的眼中,但是李桓哪里知道李东阳在短时间内会想了那么多啊。

就在这个时候,朱厚照眼睛一亮,微微颔首点头道:“李卿所言甚是,首辅一生为我大明操劳,几番上书恳请朕允其告老还乡颐养天年,朕次次挽留,只愿首辅再为我大明尽一份心力,却是忘了此举已经是了为人君者的仁德,今日李卿之言宛若当头棒喝……”

听着朱厚照的一番话,许多官员心中一叹,看来这次首辅李东阳致仕的大局已定,任是谁也改变不了天子的决定了。

果不其然,只见天子一脸感慨的看着李东阳颤声道:“今日朕便允了李卿所请,准卿家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李东阳闻言只感觉整个人身上的担子一松,仿佛压在身上多年的重担一下子卸了下来一样。但是随之又有一股淡淡的不舍涌上心头。

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宦海沉浮数十年,身在官场,如今陡然之间要卸去一身的官职告老还乡,若然没有不舍之情那才是怪事呢。

强忍着内心之中复杂的情绪李东阳向着朱厚照缓缓拜下道:“臣李东阳,叩谢陛下。”

看着李东阳那满头的白发,念及当年先皇病榻之前,托孤的那一幕来,朱厚照不禁动容的起身,上前一步一把将李东阳给扶了起来。

“李卿劳苦功高,加太师衔,赏金千两,绢帛百匹,良田千亩……”

一连串的封赏道出,可见天子对李东阳的厚爱。

李东阳跪伏于地,闻得天子封赏顿时老泪纵横,感激涕零道:“臣何德何能,竟得陛下这般恩宠。”

朱厚照看着李东阳,目光又扫过在场一众文武道:“卿家一生为国操劳,费尽心力,此等赏赐李卿受之无愧。”

说着朱厚照看向一众文武道:“众卿家以为如何?”

文官集团自然是不乐意李东阳这位首辅致仕的,毕竟在他们看来,李东阳之所以致仕,完全是被李桓还有天子联手给逼迫的。

若非是李桓咄咄逼人,在这大朝会之上弹劾官员涉及工部、兵部、户部等各个朝堂要害部门的话,身为首辅的李东阳又何必站出来选择以致仕的方式来替工部、兵部、户部抗下一部分责任。

但是此时大局已定,不管心中如何想,在天子的注视下,一众文武齐齐向着天子高呼:“陛下圣明。”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李东阳致仕,许多官员心中莫名的泛起几分空落落的感觉,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李东阳缓缓开口,神色之间带着几分郑重之色向着天子道:“陛下,臣蒙陛下厚爱,恩许致仕,颐养天年,临别之际,臣有一言赠予陛下。”

朱厚照正容看向李东阳道:“李卿有话请讲!”

李东阳轻叹了一声,神色之间略显复杂的看着朱厚照有看了看李桓道:“陛下即要做我大明有为之君,须知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感受到李东阳瞥自己的目光,尤其是李东阳那意有所指之言,李桓只是神色平静的看了李东阳一眼。

第三百二十二章 蛊惑天子之言

傻子都能够听得清楚李东阳话语之中的意思,无非就是劝谏天子莫要太过宠信李桓,只不过李东阳一个即将致仕之人,别说这会儿只是劝谏天子,就算是真的临别之时弹劾李桓,李桓也只会当做没有听到。

再怎么说,相比谢迁、刘健等人来,至少李东阳这位首辅这几年之间做的还算合格,朝堂之上政局能够保持平稳,其中李东阳出力不少。

李桓倒也没有小心眼到连人讲话的权利都给剥削了的程度。

朱厚照看了李东阳一眼,微微颔首道:“卿家忠言,朕定牢记于心。”

李东阳向着天子拜了拜道:“陛下,老臣这便告辞了。”

说话之间,李东阳拜过天子,转身向着宫门方向而去,一时之间全场所有人的目光尽皆落在李东阳身上,看着李东阳那一道渐行渐远的身影,众人心中不禁为之感慨万千。

李东阳的离去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当初弘治帝临终之时曾对李东阳、刘健、谢迁三位阁老委以托孤重任。

时至今日,昔日的三位托孤重臣抄家的抄家,去职的去职,致仕的致仕,正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朱厚照看着李东阳的身影,心中不禁生出一阵波澜冲着身旁的高凤道:“大伴,你且去替朕送李卿出宫。”

随着一位内阁首辅致仕,这一场大朝会再无波澜,此时不管是天子还是满朝文武皆已经没了精神。

就算是李桓此时也一副偃旗息鼓的模样,并没有再掀起什么风浪。

伴随着丘聚一声高呼,持续了足足有小半天时间的大朝会终于散去。

满朝的文武百官在散朝的那一刻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实在是这半天时间所发生的意外太多了。

本以为大朝会一开始,百官群起弹劾李桓、王阳明谋逆,哪怕是不能够坐实了李桓谋逆之名,至少也要让天子下令将李桓、王阳明二人给下入大狱之中。

可是谁曾想李桓竟然不知何时已然返回京师,甚至还出现在这大朝会之上,天子更是为其开脱,只让百官弹劾无果。

甚至就连做为弹劾李桓的主力的左都御史陈文良这位朝中清贵之臣都因为李桓的缘故而落的个身败名裂,下入大狱的下场。

这也就罢了,关键李桓竟然还在这大朝会之上趁机弹劾军中署理后勤事务的大小官员,甚至直指兵部、户部、工部一众官员,硬是迫使身为内阁首辅的李东阳不得不站出来承担其中一部分罪责,堂堂首辅因此致仕。

百官三三两两的离开乾清宫,向着宫门之外走去,平复下来心情再看今日大朝会却是陡然发现,李桓非但是安然无恙,反倒是他们文官集团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几名官员走在内阁阁臣王鏊的身旁,王鏊一张脸阴沉着,看得出这位阁老的心情非常之不好。

做为其好友的左都御史陈文良本是他花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其自南京调入京师,本以为可以做为得力助手,结果这第一遭就被李桓给翻手将这么一个得力臂膀给斩断了。

一想到陈文良落入锦衣卫手中,接下来将会遭受什么样的对待,王鏊便是忍不住一阵恼火。

好不容易才抓住了足可以将李桓打落深渊的把柄,结果天子竟然那般宠信李桓,不惜以中旨来为李桓开脱。

卢静做为工部尚书,此时脸上依然残留着几分惶恐之色,跟在王鏊身旁忍不住低声道:“王兄,李桓弹劾沈瑜、马青等人,只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王鏊脚步一顿,深吸一口气看了卢静一眼道:“卢尚书所言甚是,方才看李桓那架式大有以沈瑜、马青等人贪墨为引,意图拖工部、兵部、户部下水啊。”

卢静想到自己方才差点就被李桓给拖下去,这会儿想起来仍然是忍不住一阵心悸,脸上的惶恐之色越盛颤声道:“只怕李桓这贼子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啊,这次有首辅大人致仕暂时转移了天子的注意力,恐怕下次朝会之上,李桓这贼子又将旧事重提,到那时我等只怕……”

王鏊看卢静那一副惶恐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头定定的看着卢静道:“卢尚书,大军物资后勤贪墨一案,卢尚书莫非……”

似乎是猜到王鏊要说什么,卢静连连摇头道:“王兄想哪里去了,卢某好歹也是堂堂六部重臣,大军后勤物资的供应对于一场大战的重要性卢某还是知晓的,又怎么可能敢在这种事情上面做手脚!”

王鏊深深的看了卢静一眼道:“卢尚书既然与后勤贪腐一案并无牵连,纵然那李桓有天大的能力,也牵连不到卢尚书身上,否则的话满朝文武也不答应。”

卢静脚步一顿,并不在多言。

伴随着满朝文武散去,大朝会之上所发生的事情也随之传播开来,几乎是不到半天时间便轰动了偌大的京师。

实在是今日大朝会之上所发生事情太过震撼了,不久之前才大胜鞑靼的李桓、王阳明差点被冠上谋逆的帽子成为逆贼,刚刚调回京师不久任左都御史的士林大名士陈文良被下入大狱,大明内阁首辅李东阳致仕。

这一桩桩一件件,平日里任何一件都要轰动一时,更不要说这几件事情一起上演了。

卢府

就听得啪的一声脆响,敞开的书房之中一声怒吼传出:“该死,该死的李桓,天子为何这般偏宠于他,老夫不甘啊。”

管家卢奎,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的侍立在书房门外,静静的看着在书房之中发泄内心之中的不安以及怒火的卢静。

做为自小便跟在卢静身边,从卢静的一介书童坐起,一直到如今的卢家大管家,卢奎对于卢静的性情自然是再了解不过。

他很清楚,只有等到卢静彻底的发泄过后,才好与之交流,否则的话,这会儿谁凑上去肯定会成为卢静发泄怒火的对象。

终于书房之中恢复了平静,而卢静略显嘶哑的声音传来道:“卢奎,命人将书房整理一下。”

此时卢奎才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向着站在远处候着的几名仆从、侍女摆了摆手,很快那几名侍女、仆从便走进书房当中,以最快的速度将书房整理好。

待到书房收拾停当,众人退去,书房之中只剩下了卢奎以及卢静这一对主仆。

此时卢奎为卢静将一杯茶水倒好,端到卢静身前道:“老爷,喝口茶,消消火气,老奴跟在老爷身边数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老爷发这么大的火,莫非是与那李桓有关?”

卢静端过茶水喝了一口,重重将茶杯放下以至于茶水飞溅出不少,带着几分余怒道:“除了那奸贼之外,还有何人,今日老爷我差点就被那奸贼给搞得身败名裂,家破人亡,你说老爷我如何不怒!”

卢奎闻言不由的面色为之一变,忍不住惊呼一声道:“老爷您可是六部堂官,纵然是他李桓要对付老爷您也要掂量一番吧。”

真当堂堂六部堂官是摆设啊,任何一位那都是朝堂之重臣,动了任何一个都是牵一发而动千身,搞不好就要引得朝堂动荡。

毕竟能够做到六部堂官之位,哪一个都是要资历资历,要人脉有人脉,各自身边都聚拢着一个小小的利益团体,算得上是朝堂之上的小山头了。

所以说每一位部堂都牵扯极大,不是想动就能随便动的。

卢静冷哼一声道:“老夫这工部尚书虽尊贵,可是比之那内阁首辅又如何?李东阳还不是被逼的自请致仕?”

卢奎可是没有听到外间的消息,所以说当从卢静口中得知这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忍不住呆住了。

他好歹也是跟在卢静身边多年的人,耳濡目染之下,见识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自然清楚卢静那话里所透露出来的意思。

堂堂一位内阁首辅都自请致仕,这让卢奎都感觉这消息是那么的令人难以置信。

看了卢奎一眼,卢静将今日大朝会之上所发生的事情给卢奎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