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百户官开始 第160章

作者:七只跳蚤

刘瑾想要见李桓本就是为了此事,闻言当即向着李桓拱手一礼道:“咱家有一事求李大人通融一二。”

看了刘瑾一眼,李桓淡淡道:“哦,不知刘公公有何事,尽管直言便是,但凡是李某能够做到的,必然会如公公所愿。”

深吸一口气,刘瑾抬起头来,看着李桓道:“咱家想要求见陛下。”

李桓闻言神色显得极为平静,似乎是对于刘瑾所提请求并不觉得惊讶。

刘瑾将李桓的神色看在眼中,本以为李桓听了他的话一定会非常的惊讶才对,却是不曾想李桓反应这么平淡。

心中微微一沉,暗道李桓莫非是不同意吗?

想到自己以往同李桓之间的关系,若是李桓不同意的话,倒也不奇怪,毕竟如果换做是他处在李桓的位置上,也未必会答应。

心中一叹,早知李桓有这般的造化,当初他未必就会同李桓那般计较了。

心中想着这些的时候,刘瑾脸上露出几分苦笑道:“既然李大人不答应,那就权当咱家没有提吧,咱家也知道,这是咱家有些妄想了。”

李桓这会儿突然笑道:“李某还当刘公公想要做什么呢,原来只是想要见陛下啊,此事简单……”

“什么!”

刘瑾闻言登时一脸的惊喜与诧异,猛然抬头看向李桓,显然是有些不敢相信李桓的话。

毕竟李桓这话太过出乎他的意料了。

李桓点头道:“我虽不能带刘公公去见陛下,但是却可以帮刘公公向陛下带个话啊,陛下是否愿意见刘公公,那就不是李某所能够决定的了。”

听李桓这么一说,刘瑾当即冲着李桓深深一礼拜下道:“李大人深明大义,以往是咱家小肚鸡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若是以往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李大人多多见谅。”

李桓哈哈大笑道:“刘公公说笑了。”

看了刘瑾一眼,李桓又道:“若是刘公公没有什么事的话,李某这便告辞了,待明日李某进宫觐见陛下,定然会替刘公公转达。”

刘瑾施礼道:“刘瑾恭送李大人!”

陈克陪着李桓走出了诏狱,一路上陈克脸上满是不解的神色,李桓看了陈克一眼笑道:“看子明你一路上一脸的不解,想什么呢?”

陈克看着李桓道:“大人,下官不明白,大人为何要替刘瑾说话,万一刘瑾东山再起……”

李桓笑了笑道:“那不正好吗?”

陈克闻言一愣,跟在李桓身后,一脸的沉吟,显然是在考虑李桓话里的意思。

紫禁城

朝阳下的紫禁城充满了庄严肃穆,小校场之中,朱厚照正在丘聚、高凤几人的侍奉下练武。

昏迷了一次,朱厚照对于自己的身体健康也就越发的重视起来,尤其是李桓事后告诉他,亏得有那一门玄武吐息法保命,他才能够扛住了那毒素的侵袭坚持到醒来。

如果说不是有玄武吐息法保命,再加上修炼龙象般若功使得身体强健有力,或许这次他这位天子也坚持不到李桓归来。

因此朱厚照一早起来便是在小校场之上修炼一会儿。

当李桓见到天子的时候,就见朱厚照正在打一套拳法,待到天子将拳法打完,李桓这才笑着道:“陛下真不愧是天家龙种,身体恢复的极快,至多在有一两日,想来便可恢复如常了。”

朱厚照瞥了李桓一眼道:“什么天家龙种,那都不过是骗人的罢了,朕也和常人没什么区别,真的是什么天家龙种,又怎么会差点被人给毒死。”

这话不好接啊,李桓不禁一声轻咳。

朱厚照从丘聚手中接过茶水,漱口过后这才向着李桓道:“李卿一大早的来见朕,莫不是有什么事?不会是谋逆的案子有了结果吧。”

李桓神色一正道:“回陛下,虽然说已经撬开了一些反贼的嘴,抓了一些同党,但是其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仍然没有查出,还请陛下恕罪。”

朱厚照摆了摆手道:“什么罪不罪的,再怎么说也是谋逆大罪,幕后之人要是这么好查出来的话,那么对方也太不小心了,不用急,朕有的是耐心,慢慢查,只要有这么一个人存在,朕就不信查不出。”

李桓点头道:“陛下说的是,臣定会严查此事,不抓住幕后之人,决不罢休。”

朱厚照笑着道:“李卿有没有用餐,陪朕一起用膳如何?”

李桓摇了摇头道:“回陛下,臣已经用过饭了。”

朱厚照倒也没有强求,简单的用过了早饭,李桓陪着朱厚照走进御书房当中,朱厚照正色道:“可还有什么事吗?”

李桓微微点了点头道:“回陛下,关于刘瑾一党的事,锦衣卫已经查过,谋逆之事当与刘瑾一党无关。”

朱厚照淡淡道:“不用查朕也知道,不过对方利用刘瑾进献的宫女,虽然是为了陷害刘瑾,但是他刘瑾也一样难脱干系。”

说着朱厚照看向李桓道:“说吧,刘瑾可有什么话要向朕说?”

到底是十几年的君臣,就如刘瑾了解朱厚照一般,朱厚照何尝不了解刘瑾。

李桓笑道“陛下果然明见万里,就连刘公公想要求见陛下,都能够猜到。”

朱厚照闻言不禁一声轻叹道:“朕没有多大的时候,刘瑾便被父皇挑选出来陪伴在朕身边,与其说是奴婢,其实同伙伴、亲人无异,朕也从来没有将他们当做奴才。”

一旁的高凤、丘聚几人闻言,顿时眼睛一红,显然是知道朱厚照这话不单单是包括刘瑾,更是包括他们。

听到朱厚照将他们视作亲人、伙伴看待,高凤、丘聚几人心中如何不为之感动。

李桓停了天子的一番话倒是没有觉得惊讶,如果说是其他的天子说将身边的太监当做亲人一般看待的话,可能没人相信,但是如果是朱厚照的话,李桓倒是不怀疑。

朱厚照本就是至情至性的性子,待身边人极好,这点李桓便是深有感触。

沉吟了一番,朱厚照冲着李桓道:“李卿以为朕该如何处置刘瑾才好?”

李桓微微一愣,当即便道:“回陛下,臣以为此事陛下乾纲独断才好。”

朱厚照瞪了李桓一眼道:“朕让你说,你就说。”

李桓轻咳一声,脸上露出正色道:“回陛下,臣以为刘公公虽有过错,然则罪不至死,况且如今朝中还少不得刘公公的存在,臣的意见是,让刘公公戴罪立功,重掌司礼监,为陛下分忧。”

朱厚照看了李桓道:“李卿果然心胸开阔,能如此不计前嫌为刘瑾说话,真该让刘瑾那老东西亲耳听一听。”

李桓忙道:“陛下谬赞了,臣只不过是秉持本心而言罢了。”

看了一旁的丘聚一眼,朱厚照道:“丘大伴,既然如此,你且去诏狱之中走上一遭,将李卿方才同朕的一番话原原本本的告诉刘瑾,然后让他带上他那些人给朕滚去司礼监,好好给朕办事去。”

天子这话显然是已经赦免了刘瑾以及受到刘瑾所牵连的其党羽的罪名。

丘聚闻言忙道:“老奴领旨。”

京师之中,一间幽静的别院之中,两道身影相对而坐。

这二人皆是一袭青衫,一老者,一中年,老者年约七十许,青年年岁约二十许,两人身上自然而然所流露出来的那种上位者的气质很是不凡。

那老者一看就是长期执掌权柄的人物,而那青年更是一身的煌煌贵气,必然是出身不凡。

青年略显恭敬的给老者倒上一杯清茶,然后奉到老者面前道:“木斋公,请!”

老者颇为赞赏的看了青年一眼,微微颔首。

看着老者品了一口茶水,青年不禁一脸殷切的看着老者道:“木斋公,事情究竟如何了,这几日京城消息混乱,手下打探来的消息……”

老者闻言一声轻叹道:“苍天无眼啊,宫里的那位竟然逃过了一劫,以至于我等算计功败垂成。”

青年哪怕是早有心理准备,可是这会儿听了老者的话还是忍不住露出失望之色道:“难道真的如外面传说的那般,李桓这奸贼杀入了皇宫,救醒了天子?”

老者抬头看了青年一眼道:“公子不是已经知晓了吗?如今京中局势已经趋于稳定,公子手下的那些人想必已经将经过打探的清清楚楚了。”

嘭的一声,青年一拳砸在桌案之上,只震得桌案之上的茶盏微微一震,茶水荡漾。

“我不甘心啊!如此大好的局面,眼看大局将定,就因为区区一个李桓,竟然使得如此大好局面就此被毁,我等的一干算计,无数心血就此付之东流。”

这青年脸上满是不甘以及怨毒的神色,拳头紧握,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森然的杀机。

“坏我等大事,李桓真真该杀,不杀李桓,本公子难消心头之气!”

老者闻言,眼眸之中同样闪过一丝痛恨之色,不过深吸一口气之后,捋着胡须微微摇头道:“既然大势已去,公子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这个时候李桓这贼子正大索京师,四处捉拿受到牵连官员,公子若是这个时候寻李桓麻烦,只怕会适得其反,引火烧身。”

青年公子长吸一口气,脸上的怒意不减,不过还是压下了内心的怒火向着老者拱了拱手道:“先生,我等付出了这么多,难道就真的这么算了吗?”

老者叹道:“老夫何尝心中不甘,可是就算是心中不甘又能如何,不要忘了,天子已经醒了过来,就连执掌京营一营的冯海那般反扑都失败了,如今京中局势已定,便是有再多的算计,也是无可奈何。”

说着老者看了青年一眼道:“公子当速速离京,以免被人察觉,到时候牵连到了你父亲,那就大大不妙了。”

青年公子轻叹道:“先前我还派人告知父亲当速速入京占据先机,可是这才不过两三日的功夫,却要灰溜溜的离开京师,我真不知该如何面对父亲。”

老者微笑道:“公子可转告令尊,一次失败不算什么,只要坚定信念,总是会有机会的。”

青年公子冲着老者微微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便听先生的。”

说着青年公子缓缓起身,冲着老者躬身一礼,缓缓离去。

在那青年公子离去之后,一道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行至老者身边道:“老爷,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老者端起那一杯尚且温热的清茶一饮而尽,轻笑道:“回家!”

随着老者离去,原本便幽静的院子陷入到了一片寂静之中。

却说那青年公子出了别院,几名身着劲装的汉子便出现在青年身后,为首的一名文士看到青年自院子当中走出来,脸上露出几分关切的神色上前冲着青年道:“公子,那位怎么说?”

青年脸上露出几分怒色,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回去再说。”

一行人避开人流,悄然进入了一间民宅当中。

如果有人暗中查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一处民宅四周竟然有不下十几名浑身煞气的精壮大汉隐匿于四周。

青年一行人走进民宅当中,似乎是进了自家地盘的缘故,一行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青年一屁股坐下,冲着那文士道:“先生也坐下吧。”

那文士这才冲着青年拱手一礼,然后恭恭敬敬的坐在了青年对面,只看其举手抬足之间的礼仪就能够看出去对面的青年身份不一般。

“公子!”

青年这才长叹一声道:“失败了!咱们努力了这么久,就因为一个人,尽皆付诸流水。”

文士闻言,眼神一暗,其实根据他们所收集到的消息,他们已经猜到会是这般的结果,只是自家公子心中不甘,非要坚持去见那人一面。

果不其然,那人纵然人脉广结,可是在大势已去的情况下,显然也是无力回天。

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文士倒是没有太过失望,只是看着一脸不甘之色的青年。

青年的心情文士多少能够理解,毕竟换做任何人,在大事将成,距离那个位子几乎是近在咫尺的情况下,几乎到手的胜利果实就这么不见了,要是能够保持平静的话,那才怪了呢。

青年眼中充斥着一腔怒火,杀意毕露道:“先生,一切都是因为那李桓,若非是他突然杀回京师救了天子的话,如今必然是大局已定,只要父亲抢在所有人面前入京,这天下……”

文士听出青年心中的火气,轻叹一声道:“公子,这或许是那人命不该绝吧。”

嘭的一声,青年怒道:“什么命不该绝,那昏君宠信刘瑾、李桓这般的奸佞之辈,任凭刘瑾扰乱朝纲,推行什么新政,再这么下去的话,这大明江山非得毁在他这败家子手中不可。”

文士不敢言语。

青年一通发泄之后,咬牙道:“昏君如今正以李桓为爪牙,四处拿人,我等却是只能看着,本公子心中不甘啊。”

文士看着青年劝慰道:“那位又怎么说?”

青年冷哼一声道:“那老东西让我即刻离京,显然也是怕了。”

文士微微颔首道:“这也正常,那位一辈子宦海沉浮,最擅保全己身,这种情况下,他若是不建议公子离京,那才是怪事呢。”

说着文士捋着胡须,一脸自信的道:“若是在下没有猜错的话,这会儿那位怕是已经悄悄的离京了!”

青年微微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道:“哼,老东西最是惜命,他走了也好,他那些门生故吏此番陷进去的可是不在少数,万一哪位将他给咬出来,波及到了咱们可就不妙了。”

文士闻言低声道:“公子,咱们难道不离京吗?”

青年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色道:“离京自然是要离京的,毕竟大势已去,我等再留在京师也是徒劳无功,还不如回去再做准备,以待天时。”

文士闻言赞道:“公子所言甚是,以那昏君行事,我等未来必然还有机会!他日天时到来,我等再杀回京师便是。”

青年却是突然之间道:“不过在离京之前,本公子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文士看着青年眼中的杀机,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生出几分不妙的感觉来。

愕然的看着青年,文士忍不住道:“公子,你……”

青年向着文士冷冷的道:“我等付出了无数的心血,好不容易才看到了成事的希望,却是因为李桓那奸贼,害的我等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本公子若是就这么灰溜溜的离京,本公子心中何甘。”

文士心中的不祥之感越来越强,下意识的道:“公子你不会是想要对李桓动手吧。”

青年脸上陡然之间绽放出灿烂而又充斥着狰狞意味的笑容,在文士担忧的目光当中缓缓点了点头道:“还是先生知我啊。”

文士不禁摇头道:“不可啊,公子!”

青年对于文士的反应并不觉得惊讶,只是笑着道:“先生,父亲让你跟在我身边,就是想要你为我出谋划策,其他的事情我都会听先生的,可是唯独这件事情,我希望先生能够助我。”

文士皱眉道:“公子,做大事者,又岂能受情绪左右,属下知道公子恨那李桓入骨,不只是公子,便是属下也恨不得将李桓这贼子碎尸万段,千刀万剐,可是怒而兴兵,此为大忌,还请公子以大局为重啊。”

眼看文士还想劝自己,只是青年心中只有满腔的怒火,满心的想要弄死李桓,又如何能够听得进去,直接便冲着文士道:“够了,本公子主意已定,先生就不要多说了。”

文士身子一僵,看青年眼中坚定的神色,只能一声长叹。

这会儿青年将一杯茶奉给文士道:“还请先生为我谋划,不杀李桓,难消我心头之气。”

文士看了看青年,只能露出一丝苦笑道:“罢了,既然公子执意如此,那么老夫便陪公子拼上一次,只是公子须得保证,接下来一切都要听老夫的安排。”

青年闻言,眼眸之中露出几分笑意道:“好,我听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