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侯 第706章

作者:高月

从店铺走出来,来到宽敞的御街上,万俟卨无奈对度支郎中刘琛道:“宝记借不到,其他两家的希望更不大了。”

“可以试试看,实在借不到也不是相国的责任。”

“怎么可能不是我的责任?所有人都想把责任推给我,我已经做好罢相的准备了。”

万俟卨叹了口气,刚要上马车,这时奔来一名骑马的皇宫侍卫,马匹奔跑的速度疾快,从万俟卨的马车前奔过,万俟卨马车四周有四名骑士护卫,他们都以为这是一名从皇宫出来去送信的侍卫,没有放在心上。

不料侍卫忽然举起弩,在奔跑中对准万俟卨一箭射去,弩箭精准,力量极为强劲,万俟卨措不及防,被一箭射中额头,‘噗!’弩矢射穿了额头,插进脑中,万俟卨惨叫一声倒地。

侍卫马不停蹄狂奔而去,刘琛和四名骑士都呆住了,他们急忙上来扶起万俟卨,万俟卨浑身抽搐,眼看不行了,再看杀人侍卫已经奔远,四人急得大喊:“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人啦!”

柜坊里面人的奔出来,七手八脚把万俟卨抬进柜坊,四名骑士这才骑马追去,哪里还追得上,杀人侍卫早已无影无踪。

医师还没有赶到,万俟卨便咽了气。

……

万俟卨被刺杀轰动朝野,天子赵构十分震怒,下旨命令梅花卫严查凶手,很快,万俟卨被刺的消息不胫而走,让整个临安城哗然。

雍王特使吕纲在第一时间向相国秦桧递交了声明书,万俟卨被刺杀和雍王国无关,他同时在声明书中谴责这种无耻的暗杀行为。

次日,《京报》以头版头条刊登了万俟卨被刺的新闻,并详细描述了刺杀案的全过程,在报道最后,点明了相国万俟卨被刺的原因,和最近发生的房地价暴跌有关系。

长丰茶馆内,吕纲缓缓对王牧道:“赵构君臣并没有真正意识到临安房宅地价暴跌的严重性,这实际上严重损害了宋朝的众多权贵的切身利益。”

“我深有同感!”

王牧叹息道:“我住的宅子是原来殿下的府宅,当年殿下卖给郑东主,卖了一万五千贯,到去年估价可以卖到十万贯,亩价两万贯,但前两天一个庄宅牙人对我说,那座宅子现在最多值五千贯,跌去了二十倍,太吓人了,可以想象那些拥有大量地产的权贵,他们的心里恐怕恨得滴血。”

吕纲点点头,“这些年权贵们把大部分钱财都用来购置临安的土地,也一步步推高了临安的地价,福建路丢了以后,岭南已经被隔开,朝廷实际上只剩下江南一域,临安根本支撑不起高房价,加上朝廷对商人下手,大中商人基本都被逼走,崩溃是迟早的事情,万俟卨恰逢其时卖住宅店铺,用殿下的话说,它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王牧微微笑道:“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句话说得妙,明天我就用这句话作为头版标题!”

吕纲笑了笑又继续道:“房宅店铺价格暴跌,使权贵们最重要的财富瞬间缩水了十倍不止,这些权贵强烈不满,肯定会有所表示,但刺杀万俟卨只是刚开始,他们一定还会用别的方式向天子报复。”

“会用什么方式呢?”

“不知道!”

吕纲端起茶盏悠悠道:“但我相信,一定是让天子赵构痛彻心扉的报复!”

……

御书房内,赵构负手站在窗前,目光里充满了焦虑,在他身后,秦桧躬身道:“吕纲已经将正式声明书递交给了微臣,声明刺杀案与他们无关,虽然他们有正式声明,但并不能使他们摆脱嫌疑,微臣对他们的声明依旧持保留意见。”

徐先图冷冷道:“已经到这个危急时候了,秦相公又何必再混淆视听,掩盖真相,继续误导陛下?再继续误导陛下,会坏大事的!”

秦桧怒道:“我哪里误导陛下了,难道西军一点嫌疑都没有?他们在关键时刻刺杀万俟相国,调拨矛盾,引发宋朝内乱,这难道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赵构眉头一皱,回头问张浚道:“张相国怎么看,难道真是像秦相国所言,是陈庆在调拨我大宋内乱吗?”

他知道秦桧和徐先图关系交恶,每次都要争吵,两人情绪化严重,这个时候还是问张浚更可靠一些。

张浚躬身道:“秦相国说的也有一点点可能性,但这种可能性不大,更大可能性还是因为临安地产价格暴跌,严重损害了某些势力的切身利益,他们刺杀万俟相国泄愤!”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烧眉

相国朱胜非也道:“陛下,微臣也同意张相国的看法,刺杀案应该和临安地产暴跌有关,现在唯一不能确定的是,究竟是个人所为,还是某个势力团伙所为。”

大学士陶麟捋须道:“张相公言之有理,刺杀案只是报复的开始,恐怕后面还有一系列的报复,应该尽快查清凶手!”

秦桧什么事情都要栽在雍王和西军头上,这一次他却碰了一个大钉子,御书房除了他以外的四个大臣都不支持他,这一次连一向跟随在他身后的朱胜非也不支持他了,实在是事关重大,大家都不愿跟随他糊弄天子了。

接近一个时辰的商讨最后无果而终,众人都拿不出解决方案,首先方向就不一致,五位大臣出现了三个态度,秦桧态度消极,只是再三强调要查清真相,查清真相该怎么办,他不说,查不清真相又该如何,他更是不提,他的意见其实就是回避,最好不了了之。

徐先图和张浚则强烈要求天子态度强硬,绝不让步,要严惩杀人凶手,要狠狠打击幕后凶手的嚣张气焰,至于怎么打击?打击谁?在涉及细节时,两人都沉默了。

而朱胜非和陶麟则主张安抚权贵们,不让他们采取进一步过激行为,但具体怎么安抚,他们二人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地产房价反弹,让那些利益被严重损害的人得到补偿,自然就会天下太平,可是……让地产房价反弹,又谈何容易?

徐先图被天子赵构留了下来,天子赵构有太多障目之事,让他心烦意乱,但他还能保持清醒,始终盯着一个目标,那就是他的军俸,每个月五十万贯的军费必须要尽快落实下来。

赵构叹口气道:“万俟卨去和三大柜坊借钱,没有结果便被暗算了,烦请徐爱卿接替他,继续和三大柜坊商谈,尽快借到一百万贯钱。”

徐先图沉默片刻道:“万俟卨是和度支郎中刘琛一起去宝记柜坊,微臣昨天问过了刘琛,宝记柜坊已经没有钱了,恐怕很快就会倒闭,只能去另外两个柜坊想想办法。”

赵构吓一跳,他和后妃的很多私人钱财都存在宝记柜坊,他连忙问道:“宝记柜坊真的倒闭了吗?”

“刘琛是这样说的,但微臣从其他途径了解到的情况也差不多,他们借出去钱收不回来,抵押的房产暴跌,也卖不出去,损失惨重,刘琛说,宝记柜坊的本钱已经赔光了,还倒欠客人六十万贯,一旦大量客人来提钱,他们拿不出钱,情况非常严重,可以说危在旦夕。”

“这样的话,朕和皇妃要把存在他们那里的钱财都取出来啊!”

“陛下是有私库的,应该问题不大,但还是要尽快取出来,另外,微臣还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

徐先图低声道:“万俟卨被刺杀在宝记柜坊大门前,刘琛告诉我,刺杀发生后,东主石广平一直就没有露面,但他就在柜坊内,刚刚和万俟卨谈完,不可能这么快离开。”

赵构倒吸一口冷气道:“爱卿的意思是说,石广平有嫌疑?”

“微臣认为刺杀万俟卨是一个集团所为,而石广平应该就是这个集团中一员,他很可能参与了策划,所以他才心虚不敢露面。”

“那徐爱卿建议什么呢?”

徐先图缓缓道:“万俟卨死在宝记柜坊门口,陛下可以以此为借口,对石广平下手,狠狠打击那伙人的嚣张气焰,陛下,石家可是富可敌国啊!”

赵构是不会为一个万俟卨去得罪权贵集团,他和秦桧想法一样,万俟卨死就死了,最好不了了之,但徐先图的最后一句话却让他怦然心动了,石家富可敌国,而自己又极度缺钱。

不过事关重大,赵构还是要权衡一下,对权贵集团下手,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要考虑清楚后才能做出决定。

“容朕考虑一下,徐爱卿还是先去拜访一下另外两家柜坊。”

徐先图点点头,“借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可能那些房宅店铺得用很低的价格抵押才能借到钱。”

“一切由徐爱卿自主决定,朕希望今天就有结果!”

赵构已经是火烧眉毛,他必选这两天解决军俸问题,连万俟卨之死他都暂时顾不上了,只要能拿到钱,徐先图怎么抵押都可以。

“微臣这就去!”

……

在江南柜坊的议事内堂,徐先图召集了两大柜坊的主事人,主事人当然不是大掌柜,而是坐镇柜坊的东主代表,万宝柜坊主事人是刘渭,刘献臣的长子。

万宝柜坊的东主代表有两人,一个是郑清,郑统全的长孙,他坐镇京兆,刘渭则坐镇江南。

刘渭一般都在平江府,因为临安房产地价暴跌,引发动荡,为了保证钱财平安,刘渭这段时间一直在临安坐镇,陪同他的是大掌柜邱安全。

江南柜坊的主事人叫做钱文意,也是柜坊第一大东主钱氏的子弟,还有柜坊的杨大掌柜也在场。

刘渭问道:“万俟相国被刺杀在宝记柜坊门口,是不是他就去找宝记柜坊借钱?”

三大柜坊都是竞争关系,彼此消息非常灵通,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

徐先图点点头,“一点没错,他昨晚就是宝记柜坊商谈借钱之事?”

“和宝记柜坊谈的结果,徐相公能告诉我们?”钱文意问道。

徐先图迟疑一下,“能否不说?”

刘渭和杨文意对望一眼,两人心有灵犀,他们都意识到可以借这个机会打听到宝记柜坊的机密了,所以两人配合相当默契。

刘渭笑道:“徐相公当然可以不说,但我们这边就很难谈了,至少我们要拿到和宝记柜坊一样的条件,不能厚此薄彼,恕我直言,如果徐相公不说,我们就看不到朝廷的诚意。”

刘渭和杨文意都不年轻,都是三十五六岁,在商场打拼多年,他们在细节上一点都不含糊,他们知道是朝廷有求于自己,所以他们一定要拿到最好的条件。

徐先图沉思一下道:“那你们先给我一个准信,钱能不能借到,如果你们根本就不想借钱,那我就没必要说得太多。”

刘渭和钱文意对望一眼,刘渭点点头,“如果抵押房产的价格足够低,我们可以借,最多不超过五十万贯。”

钱文意也道:“我们江南柜坊也是一样,原则上可以借,就看价格。”

徐先图一颗心放下,既然肯借钱那就好说,这个时候,宝记柜坊的机密就成了他借钱的敲门砖,他一点也不在意把宝记柜坊卖掉。

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暗示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谈判,三方终于敲定了借款协议,万宝柜坊和江南柜坊分别答应借钱五十万贯给朝廷,借钱总数为一百万贯,但徐先图也拿出了很大的诚意,给了两家柜坊足够的利益,这个利益就是抵押物的估价。

徐先图拿出的是房宅、店铺和城外农田作为抵押,抵押物的估价是现在市值的一半,举个例子,虞庆丰家族的虞楼占地约三亩,是位于西湖边的大酒楼,是临安前十名的酒楼,去年的市价是亩价五万贯,总价十五万贯,这几天地价大崩溃,虞楼价格跌到亩价八千贯,总价变成了两万四千贯,但抵押给江南柜坊的估价再降一半,变成一万两千贯。

这个价格很低吗?其实并不低,正常的市价而已,江南柜坊并不是漫天要价,它的开价也是有依据的,它是以平江府和建康府的最繁华地段酒楼价格作为参照,那里也不过亩价五千贯左右,一旦临安没有了都城光环,正常的地价也就五千贯,江南柜坊只是要价稍微低一点点。

万宝柜坊也是一样,它们主要拿城外的农田作为抵押物,以每亩五贯左右作为抵押价格,城外农田的价格一直没怎么跌,最高时也不过每亩十五贯,现在也只跌到每亩八贯左右,只跌了一半,而万宝柜坊是以越州和嘉兴府的农田价格为依据,那边农田价格大概在每亩六贯钱左右。

京兆府的农田价格是每亩十贯,京兆府以外的地方则是每亩五贯,中原地区的农田价格也是每亩五贯,当然中原和关中农田不能江南相比,江南的农田是双季稻,产量高,价格肯定高不少,但朝廷现在不是求人吗?求人就要拿出诚意,给柜坊足够的利益才行。

要知道临安城的房价之前被炒作得极高,而江南的农田价格却恰恰相反,被权贵们不断打压,以方便他们用低价并购土地,越州和嘉兴府正常的农田价格应该是每亩十贯左右,被权贵们打压成每亩六贯钱。

所以万宝柜坊每亩五贯抵押价格,也是得到了极大的利益。

两家柜坊都很清楚,尽管是抵押借钱,但以朝廷财政的状况来看,这笔钱到年底时绝对还不了,所以抵押财产肯定归他们。

当然,徐先图也为朝廷争取到了一定的利益,那就是这笔为期三个月的借钱没有利息,要知道柜坊正常借钱利息是每月两厘,三个月就是六厘,一百万贯借钱要还六万贯的利息,徐先图给了足够低的抵押物估价,就是把利息也算进去了。

当然,两家柜坊也不是傻子,他们在条款写清楚了,如果三个月后朝廷赎回抵押物,那必须支付正常的借钱利息,即每月两厘。

在三方达成了借钱协议后,徐先图立刻派度支郎中刘琛赶回朝廷向天子汇报,半个时辰后便得到了天子回复,可以签约,中午时分,徐先图代表朝廷和两家柜坊正式签署了借钱一百万贯的协议。

官府立刻重新制作了新的地契,原来的地契全部作废,这里面最惨的就是宝记柜坊,这意味着宝记柜坊手中厚厚一叠抵押地契全部成为了废纸。

名义上是商人的利益被彻底剥夺,但实际上是朝廷信用的破产,要知道王朝更替的本质就是利益的更替,一批新贵族上台夺取旧贵族的利益,而在漫长的农业时代,这个利益就是土地利益。

虽然这次新地契更换只涉及到商人的利益,但这件事本身却触碰到另一个重大问题,那就是王朝的信用,保障土地权属是一个王朝最基本的信用,就连权贵并购农民土地,他们也要用各种手段拿到农民手中的地契,再以低价交易的方式进行并购,而不敢说买通官府把你手中的地契作废。

可现在,农田以及房产的地契都还在商人或者柜坊手中,朝廷就直接把它们作废了,无疑就是朝廷信用的彻底破产。

当然,这个结果从朝廷没收商人土地和房产店铺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并不是和两家柜坊借钱后才发生。

……

徐先图走了,刘渭却没有离去,钱文意挽留他一起吃午饭,刘渭当然心领神会留下了,就像一头大象即将倒下,两只猎豹把手言欢一样。

吃完饭后的喝茶时间,便是两人谈正事的时候。

“刘兄,你觉得宝记柜坊能撑过这一轮吗?”钱文意笑问道。

刘渭笑了笑道:“我给贤弟说一件事,雍王殿下是怎么评价宝记柜坊!”

钱文意精神一振,连忙道:“刘兄请说!”

“雍王殿下说,天子一直没有意识到柜坊的重要性,当天子意识到的时候,也就是宝记柜坊乃至石家灾难降临之时,天子一定会吞掉宝记柜坊,但直接吞掉太难看,他一定找个理由干掉石家,宝记柜坊自然就拿到手了。”

钱文意眉头一皱道:“我明白刘兄的意思,天子可以直接从柜坊拿钱,可柜坊再有钱,那也是客人的钱,天子不能随意把客人的钱拿走,消息传开,谁还相信宝记柜坊?”

刘渭苦笑道:“这番话是郑统全转告我们的,我们一直不理解,后来郑统全给我们说了一件事,我们若有所悟,贤弟还记得盐枭张泰吗?”

钱文意点点头,“我知道,他存在宝记柜坊的财富被胡云强行取走了,事后我得到消息,一共取走金银以及各种财物价值三十五万贯。”

“一点没错,如果宝记柜坊是天子持有,张泰的巨额这笔财富还轮得到胡云取走吗?”

钱文意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天子会从库存财富中寻找猎物?”

刘渭叹息道:“我们后来才明白,雍王指的就是这个意思,天子若看中某笔巨额财富,就会不知不觉把这笔财富的主人干掉,这笔财富就落入他的手中,宝记柜坊可是在天下各地都有分店,百年的信誉让大家都相信它,现在出了一个万俟卨案,天子会不会利用它对宝记柜坊乃至石家下手?”

钱文意沉思片刻道:“刘兄的意思是,我们两家还是不能打宝记柜坊的主意,以免被万俟卨一案波及。”

刘渭淡淡道:“宝记柜坊这头大象倒下,真正的猎食者可不止是天子,我们这些小蚂蚁就不要去凑热闹了。”

钱文意沉思片刻,猛地明白了,雍王也在盯着宝记柜坊,万宝柜坊一定是得到了消息。

钱文意又想到另一个传闻,万宝柜坊有三成的份子是在雍王手中,看来这个传闻是真的。

他立刻起身道:“多谢刘兄提醒!”

……

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幕后

入夜,一名黑衣人出现在徐先图的府宅后门,等候在这里的徐先图侄子徐坤问道:“可有约定?”

黑衣人取出一块银牌递给徐坤,徐坤立刻带着黑衣人向后宅走去。

黑衣人正是魏延宗,由于特使府已被梅花卫暗中监视,吕纲无法来见徐先图,便让身手敏捷的魏延宗作为自己的送信人。

不多时,两人来到徐先图书房前,徐坤禀报道:“大伯,他来了!”

“请进!”

徐坤一摆手,“请吧!”

魏延宗快步走进书房,只见徐先图负手站在窗前,魏延宗连忙上前行礼,“参见徐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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