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南说书人
第733章 父与子
“父亲，您真的要让我去印度吗？”
在伦敦郊外的威斯兴湖畔有一座依山傍水的美丽庄园。
这座庄园属于历任马尔巴罗公爵。
老丘吉尔在周末的时候就会来到这里修养放松。
而此刻，他正在耐心倾听长子的抱怨。
毋庸置疑，他眼前这位现任爱尔兰总督，马尔巴罗公爵第一继承人，布伦福德侯爵，即将赴任的新印度总督，约翰·丘吉尔确实有勾引伯爵夫人兼大英王储情妇，并让她头脑发热选择一起私奔的资本。
就像朱富贵英俊的样貌在他的创业之路上提供了许多帮助一样，约翰丘吉尔的容貌也帮助他赢得了父亲的偏爱。
和老三那种麻麻赖赖的，随便丢去北京的儿子不一样，老丘吉尔一直将约翰·丘吉尔作为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
所以当约翰·丘吉尔听到父亲向女王陛下申请将自己调往加尔各答的时候，第一时间赶回了英格兰，并且抱怨道：
“父亲，印度那鬼地方太热了，我一点都不想去印度，不想和该死的黄皮猴子做邻居，他们都是魔鬼，是铁木真的精神继承者，是行走在大地上的屠夫！”
老丘吉尔点起一根雪茄，吐了一个烟圈，忽然问道：“儿子，你知道这是什么牌子的雪茄吗？”
约翰·丘吉尔耸了耸鼻子，毫不犹豫地回答道：“Trichinopoly雪茄，父亲你什么时候改抽这个牌子的雪茄了？”
老丘吉尔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从雪茄盒中抽出一根雪茄，拿出雪茄剪亲自切好，递给了儿子。
后者也没有客气，从父亲手里接过雪茄吞云吐雾起来。
“味道怎么样？”老丘吉尔问道。
约翰·丘吉尔答道：“很不错，能够在我品尝过的雪茄之中排进前十。”
“那么你知道Trichinopoly雪茄是哪里生产的吗？”老丘吉尔又问道。
“我记得，他们的广告卡片上说这些雪茄产自古巴……
但是父亲你这么问，想必那些该死的商人一定又耍了花招，让我想想……”
约翰·丘吉尔想了想，不太确定地答道：“是多米尼加还是牙买加？又或者是巴西利亚？应该不是巴西利亚，巴西利亚生产不出这么优质的雪茄。”
“都不是！”
老丘吉尔露出了一丝叹息，道：
“多米尼加也好，牙买加也好，早就被该死的明人控制了。
如今古巴也不能幸免……
古巴雪茄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断货了。
一个叫做湘水安保公司的雇佣兵组织，颠覆了古巴岛上的西班牙政权，杀害了西班牙派驻的总督。
拜上帝教的恶徒趁机登陆，开始在那里发展信众，垄断烟草贸易，当然，他们背后真正的主人就是那个该死的双枪朱富贵！”
“哦，父亲，您不应该提及那个肮脏的名字，他的存在仿佛就是为了让我们牢记野蛮与丑恶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般……”
约翰·丘吉尔夹着雪茄的手有点颤抖，很显然，几年前兄弟被片切的照片，令他的精神受到重创。
“说起来，父亲……”
约翰·丘吉尔转移话题道，“那些信仰比奥斯曼人还要离谱的拜上帝教徒已经在古巴出现了吗？该死的，我在爱尔兰的时候，每天喝茶打猎的惬意生活就是被这些家伙搅黄的。”
“约翰，爱尔兰如今的情况真的像情报咨文上说得那么糟糕吗？这该不会是你为了骗取伦敦拨款而夸大了事实吧？”丘吉尔问道。
“哦，我的父亲，您怎么能这么想您最老实巴交的儿子呢！”
约翰·丘吉尔摇摇头，道，“爱尔兰真实的情况比我报上来的报告还要糟糕十倍，那些爱尔兰人脱掉了绿帽子，绑上了黄头巾，不知怎么回事战斗力飙升了好几个档次！
当然，主要是他们的数量太多了，每天都在增多。
这些该死的爱尔兰佬，就不能学习他们的父辈、祖父辈那样，坐在家里，或者跪倒在教堂前面。接受上帝公正的审判吗？
他们为什么要违背上帝的意志，违背帝国的法律，做出作奸犯科的事情呢！
这样就算死了，也上不了天国了，真是愚蠢至极啊！”
“哎，那些卑贱的爱尔兰人不值得同情，他们应该和犹太人得到同样的下场！”
老丘吉尔肯定了儿子的想法。
这些劣等民族居然敢反抗大英帝国政府的安排，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是不能得到原谅的。
在之前排犹浪潮的初期，本杰明·迪斯雷利曾经质疑过这么做的合法性，老丘吉尔当着女王的面，直截了当地说道：
“盎格鲁撒克逊天生就是高贵而优越的，我们有共同的遗产，这些遗产在英国几百年来已经形成，并且已经被我们的宪法完善了。”
“我痛恨那些斜眼黄皮肤的家伙，但我也痛恨红头发的人，和长着犹太鼻的人，我不认为这些人具备真正的英国人所具备的那样的能力与效率。”
而当左楚军队进入阿富汗山区，并与当地人一同反对英帝国的暴政的时候，老丘吉尔又在国会公开演讲道：
“明人以及那些打着其他古怪旗号的准明人也就算了，普什图人必须要认识到不列颠民族是比他们更加高等的，如果有人反对这一点，应立即杀掉，毫不留情！”
“我保证，我们在阿富汗的小伙子们，将会有系统地一个村接着一个村前进，惩戒性地破坏：摧毁房屋，填平水井，炸倒塔楼，砍倒茂密的树林，烧毁庄稼，破坏水库，抓到一个部落成员应立即捅死或砍死！”
类似这样的言论，让丘吉尔在国会和英国民间的支持率非常高。
毕竟他说的就是每一个英国人想的。
而且一个铁血强人，确实是处于战争中的民众所需要的。
……
见儿子迟迟猜不出Trichinopoly雪茄真正的产地，老丘吉尔微笑着解开谜团：“印度，这些雪茄产自印度，确切地说，是印度南部的蒂鲁吉拉伯利地区。
想不到吧？
印度雪茄的口味不比加勒比雪茄差！
孩子，印度比你想象的还要丰饶，那是一头潜力无限的奶牛，只要我们用强有力的手，便能压榨出源源不断的奶！”
约翰丘吉尔确实吃惊与印度居然能出产这么高品质的烟草。
不过想想也是，印度的鸦片质量就不错，红茶的口感也很好。
如此想来，在印度，除了印度人和他们的排泄物之外，确实都是宝贝。
“所以，你必须担任这个印度总督。”
老约翰一锤定音地道，“我们必须牢牢控制印度的物资产出，并且，儿子，你今年已经35岁了。
当然，作为一名政治家，35岁还很年轻，但是你也应该开始积累自己的履历了。
爱尔兰目前的情况你也说了，非常糟糕。
如果未来进一步恶化，你却不能及早抽身的话，这将会是你从政道路上的负资产。
而印度就不同了。
如今印度被动的局面完全是死鬼诺斯布鲁克男爵造成的，而你是代表帝国政府前去收拾烂摊子的救世主，无论如何都有功劳。
而且，爱尔兰总督不能进入枢密院，而印度总督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入枢密院，建立与王室的私人关系，这对于你以后的发展至关重要！”
“但是父亲，你不觉得我去印度太危险了吗？明国人的海军可不弱啊，加尔各答靠海，随时有可能遭到袭击，你别忘了，他们还有飞机和飞艇呢！”
约翰·丘吉尔脑子里一瞬间想到了一百种压榨印度人的方法，但很快，朱富贵那张比自己还要俊俏，但其实是魔鬼化身的面孔就浮现出来了。
第734章 老丘吉尔真正的计划
有命赚钱，还得有命来花钱啊！
如果非要做一个选择，约翰·丘吉尔宁可留在爱尔兰陪那些黄巾暴徒玩城市攻防战的游戏。
他们的武器是绝无可能伤害到都柏林高大城堡中喝着下午茶的自己的。
退一万步说，那些黄巾暴徒真的拥有了攻击城市的能力，自己也绝对有把握在他们将自己吊在路灯上之前，乘上返回英伦的海船。
比起印度，爱尔兰确实要安全太多了。
约翰·丘吉尔实在想不通，父亲为什么要让自己去印度与那个片切狂魔做邻居。
但是，老丘吉尔弹了弹雪茄灰，笑道：“废话，你是我最中意的儿子，我怎么可能让你冒险！”
老丘吉尔的话让约翰·丘吉尔感到困惑，好在很快他便给儿子解开了谜团。
他问道：“约翰，你说，印度总督的管辖范围是哪些地方？”
约翰·丘吉尔愣了愣，想了半天，才不置可否地回答道：“印度总督管辖的自然就是印度，或许还要加上缅甸？”
“大错特错！”
老丘吉尔笑了。
这个盲点还是他仰赖的老大英公务员哈吉找到的，为此老丘吉尔可是付出了十万英镑的咨询费用。
而且老谋深算，鸡贼的不行的哈吉，还不要英镑现钞，而是要求以黄金支付。
尽管如此，老丘吉尔还是觉得这笔钱花的非常值。
老丘吉尔让仆人从书房中取出了一份大英帝国的世界地图。
在世界地图上，到处都是用颜色标注的帝国领土。
日不落帝国确实名不虚传。
约翰·丘吉尔眯起眼睛仔细查看了地图。
但无论他怎么看，这上面印度总督管辖的面积也只有印度和半个缅甸，当然，还有一部分英国人私自划定的雪区，以及没有什么公信力的尼泊尔、不丹、锡金等地。
看到了儿子眼中的疑惑，老丘吉尔哈哈大笑，决定不再卖关子了。
他拿过放大镜，聚焦在了波斯湾的一处地方。
……
亚丁，世界最穷国也门的一座重要城市，位于阿拉伯半岛的西南端，扼守红海通向印度洋的门户，素有欧、亚、非三洲海上交通要冲之称。
同时，亚丁也是也门首都萨那被胡塞武装占据之后的临时首都。
不过对于中国人来说，最熟悉的还是亚丁湾护航了。
而在这个时代，亚丁湾同样也有海盗出没，而他们的名字叫做大英帝国皇家海军。
“哪怕我作为首相，如果不仔细研究的话，也并不知道，其实印度总督管辖的并非仅仅只是印度。
或者说，在帝国当初征服印度的时候，世界上根本没有任何一个政治实体叫做印度，印度本来就是一个宽泛的人造地理概念而已。
实际上，印度总督真正管辖的，是整个印度洋！
当然，这一点不存在于任何正式的公文之中。
但我们大英帝国是一个海洋法系的国家，讲究以过往判例作为规范的基础。
既然千里之外的亚丁，或者说也门，早在1839年就被划入英属印度，接受东印度公司的管理，后来又由印度总督管辖。
那么我们按照这个故例进一步延伸，显而易见，印度洋西海岸如果有新的殖民地被开拓出来，当然也可以划入印度总督管辖的范围。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亲爱的儿子，你作为印度总督，在印度赚钱，在非洲办公，这又有什么不合理的呢？
当然，想要促成这一事件，我们还需要一个借口。
或者说，这根本不能算是借口，而是本就要去做的事情，我们只要顺水推舟就可以了。”
……
不得不说，公务员哈吉爵士确实钻政策漏洞的天才。
丘吉尔很庆幸自己能够拥有这样的卧龙凤雏。
不可否认，如今帝国境内的通货膨胀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其实通货膨胀一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
但是，就如所谓的灰犀牛事件一样，通货膨胀客观存在，却被人们无视，知道他膨胀到一定程度，量变引起质变，最终让每一个人不得不面对它的威胁。
而哈吉建议老丘吉尔用的借口，便是这头硕大的灰犀牛。
这是一箭双雕的妙计，只要成功，非但可以解决货币增发的弊端，也能令丘吉尔家族本身受益。
虽然作为战时的首相，老丘吉尔的权力接近无限。
老丘吉尔只要获得维多利亚的支持，就足以推动自己的计划。
不过想要避免在战后迎接无穷无尽的反攻倒算，老丘吉尔还是听从哈吉的建议，走一遍完整的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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