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南说书人
“老元帅，你是觉得，我们法兰西的勇士在旷野中无法与明人正面交锋吗？”拿破仑三世不悦地问道。
“陛下，您误会了，我们法兰西的步兵当然是全世界最优秀的，可那些明人有汽车的便利，来去如风，机动性很强。”
巴赞元帅斟酌着字句，说道，“他们就像是当年匈人和蒙古人的游骑兵，恐怕不好对付！”
“明人有汽车，朕难道没有吗？我们的往复活塞式四冲程煤气发动机战战车，难度不足以和他们一战吗？如果说明人的汽车速度更快，那你不要忘了，我们的战车重量还更重呢！
我们欧洲的重骑兵，绝对不会比亚洲人的游骑兵逊色！”
最终，拿破仑三世以墨西哥战争总司令的身份下达指令，驻守墨西哥城的皇家近卫军、第6师、独立骑兵团、预备炮兵团，驻扎在周围卫星城的第2师、第3师，还有因为蜗牛刚刚死了师长的第4师，以及外籍兵团和墨西哥仆从军，准备以半弧型包围圈围猎明人的车队！
不得不说，老牌帝国主义国家还是底蕴深厚的。
墨西哥城内外的兵团很快开始集结，不出意外且不计算墨西哥仆从军的话，在今天太阳落山之前，拿三陛下的战略布置就能到位了。
这样的执行力实在是值得称道。
如果是让咱大清京营那帮爷来执行这个命令，没有五六天功夫怕是到不了地头。
然而……
时代已经变了。
戚文长疯了才会给你一整天时间调兵遣将。
不仅仅是拿三，就是巴赞其实也都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
从大明武穆军出现在圣胡安那一刻起，什么时候打，在什么地方打的决定权就已经不在法国人的手上了。
第375章 秘密兵器
就如同机械化车队的速度远远低于单车狂飙，步兵的行军速度也会因为人数的增加而变得越来越缓慢。
按照普鲁士人赫伯特·冯·伯恩（Hubert v.Bohn）所著《各兵种军官参谋事务手册》中的统计计算，一个一万人的步兵师，行军44公里，若路况优良需要14个小时，路况恶劣则需要28个小时。
携带炮兵的骑兵师速度也没有快到哪里去，分别需要12个小时或24个小时。
以此为基础，当每增加一万步兵或骑兵，行军速度还将分别增加3或10个小时。
墨西哥城周边道路情况算不上多么恶劣，但也不是完全公路推进，总之无论如何，在拿三和巴赞，甚至是所有法国军官的潜意识里，明人出现在墨西哥城下，起码也得是第二天之后的事情了。
……
太阳依然高悬，时间仅仅来到上午10点整。
拿破仑三世陛下跨上自己最心爱的战马，一匹纯白没有一丝杂色的盎格鲁·阿拉伯马，率领近卫军气宇轩昂地踏响了墨西哥城的中央大街。
整整3万法兰西士兵，最精锐的法兰西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展示着欧陆强军的风采，让每一个自愿或者被迫来欢送王师的墨西哥人战战兢兢。
按照传统，步兵和骑兵在前，炮兵一般是在队伍最后的。
然而这一次，除了身处最后的炮兵以外，在步兵序列中居然也出现了一些形似大炮的东西。
这便是拿破仑三世针对明国加特林战车隐忍已久，秘密研发的新式武器——蒙蒂格尼排枪+往复活塞式四冲程煤气发动机战车+2匹夏尔重型挽马+充气式硫化橡胶轮胎+20组备胎。
和传说中的要你命3000一样，拿三陛下引以为傲的秘密武器同时具备了跨时代的火力、卓越的机动能力。
是应用动力学、燃料学、化学、工程学、生物学、备胎学等诸多学科交叉，汇聚当今欧洲最顶尖科技结合而成的可怕的杀戮机器。
其中，蒙蒂格尼排枪由37根枪管组成，装填工具是一块带有37个圆孔的钢板，每个圆孔内插入一颗子弹，每颗子弹的位置对应一根枪管。
击发机构由一个手柄驱动，顺时针转动手柄一周，全部37发子弹会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全部射出。
如果射手愿意，他也可以通过控制摇动手柄的速度让每根枪管以任意速度依次击发。按照当时的记录，一个操作娴熟的蒙蒂格尼排枪操作组的平均射速为每分钟12轮齐射，即444发子弹。
从性能上来说，这玩意并不比大明仿制的十管加特林差，甚至射击精度还犹有过之。
更令人惊讶的是往复活塞式四冲程煤气内燃机。
原本历史上，这种四冲程发动机是明年，也就是1867年由德国人发明的。
而法国电器工程师莱诺研在1862年就制出二冲程内燃机，并一直止步不前，吃老本。
但是这个时空，法国因为日本战争的失败，对明制发动机产生了相当浓厚的兴趣，甚至从黑市购买了旭日汽车加以拆解。
很显然，法国人的写轮眼功力并不深厚，无法仿造出先进的牛式民用柴油机。
不过他们也不是没有收获，法国人的科技树提前1年，能够生产出足以媲美大明自产，对日专供，日本老农最爱的农机发动机了。
这种带领日本走上农业转型道路农机发动机，想要灵活带动重达2吨的蒙蒂格尼排枪自然十分困难。
因此依然得请重挽马出来帮帮场子。
至于20组备胎，那自然也是摸着明酱过河时，法国商品必须要交的学费了。
可是尽管秘密战车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拿三陛下却依然对它信心满满。
如果说后世的欧洲人、日本人对于中国技术蜜汁傲慢，对于本国技术蜜汁自信还只是历史的惯性的话，那么这个时代，法国人坚信自己的产品远超亚洲人的产品，尽管各种指标，各种物理意义上都无法比拟，但，法国的机器就是要比明国的好，这样莫名其妙的观点理所当然地深入每个法国人的心中。
砰！
就在这时候，一辆秘密战车不负众望地爆胎了。
围观的墨西哥人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之间距离最近的两个法国士兵已经被气浪掀翻在地。
而他们身上红蓝色的军服已经变成一条一条的乞丐衫了。
几个训练有素的军医将他们抬了下，法军军乐照奏，军步照走，除了一队工程兵忙着换胎，整个队伍当做无事发生，继续向前。
直到11点10分，法军终于在墨西哥人的送别之下全部走出了墨西哥城，向着既定目标继续行军。
巴赞看了看天色，对拿三道：“陛下，在前方有我们的补给站，不过我建议我们最好加快行军，尽早完成图尔图萨峡谷的布防。”
“元帅，你的心乱了。”
拿三拿着马鞭，指向大军，嘴角露出自信的微笑，“让小伙子们痛痛快快吃一顿吧，很快他们就要吃不到南欧风格的食物了，我想，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在朱富贵的宫殿里享用中国菜了，嗯，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常常李鸿章杂碎和朱富贵鸡的味道了！”
“咦？补给站的家伙如此热情吗？巴赞你看，前面的炊烟已经升起了！”
“嗯……陛下，是老臣眼花了吗？老臣怎么觉得这烟……好像有点奇怪？”
……
在法军正前方，一股黑烟从热浪滚滚的地平线下升起。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这一次，出汉塞的并非是单车，大漠上升起的也并非只是孤烟。
常州单缸38马力柴油发动机、常州多缸55马力柴油发动机、4102系列120马力柴油发动机……
这些军用发动机远比旭日汽车上牛八斤牛式18马力单缸柴油发动机动力强劲得多。
他们无情地喷射着黑烟，发出隆隆的响声。
第376章 这才是历史的常态
墨西哥荒漠的烟土之中，1200部农用车，5000多部三轮挎斗摩托，80多部老头乐，共同组成了庞大的车队，展现出农村赶集的宏大盛况。
当然了，这后世但凡是个大点的镇子，甚至一家种粮大户就能包圆，见怪不怪，激不起一丝丝波澜的场景，落在拿三陛下的眼中，却让这个频频发动战争，而且屡战屡胜的好战皇帝眼球都微微颤抖起来。
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625年前的里格尼茨和赛约河畔。
在那天，无论是圣殿骑士、条顿骑士，或者是西里西亚和克拉科夫的骑兵，还是那些从贵族封地里征调而来的日耳曼农民和波兰矿工，他们都目瞪口呆的面对着来自东方的铁骑与箭雨，瑟瑟发抖，然后卑微的死去。
自从地理大发现以来，欧洲人征服了一处又一处的已知世界，征服了一个又一个民族。
四百年来的顺风顺水，欧洲人已经忘记了世界本该有的样子——
符拉基米尔、里亚赞、苏兹达尔、特维尔、基辅、加利奇、莫斯科……
一位位东欧的王公来到伏尔加河下游的可汗营地，用最卑微的姿势在可汗面前磕头；
威尼斯、米兰、卡斯蒂利亚、法兰西、阿拉贡……
一个个挣扎在黑暗中世纪的西欧王国中，哲人们通过商路传来的孤鸿片羽臆想着那个世界尽头的伟大国度。
他们疯狂地追捧那个国度的出产的丝绸、茶叶，把那个国度的君主捧上神坛，奉为哲人王，将官僚制度和科举视为治理国家的终极良方，以那个国家的文化为上流和优雅。
这才是历史的常态！
短短四百年间，乾坤颠倒被人曲解，自已为天眷的白人忘乎所以地挥舞权杖，将自己视为灯塔。
仿佛他们的权柄将会永恒，永远能俯视众生。
今天，事实会给出答案。
在世界的另一个半球，东方与西方时隔600年，再一次碰撞在了一起。
……
拿破仑三世陷入了短暂的失神，不过巴赞第一时间提醒了他。
拿破仑三世连忙下达展开战斗队形的命令。
目前拿三亲自率领的这支部队，拥有1.5万精锐的皇家近卫军，1万弗朗索瓦少将率领的第6师，以及巴赞元帅直属，因为之前初遇铁丝网而大量减员的第3师，一共3.2万人。
作为一支军队，3.2万人似乎并不算是什么庞大的规模。
可实际上，3万多人想要协同前进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非常复杂的分工调度工作。
因为从来没有想过会一出墨西哥城就迎头撞上明军，因此他们就是以最普通的四人并排长蛇阵前进的。
想要将这样的队伍立刻摆成利于作战的横队，即便是精锐的法国步兵也需要一定时间。
那么如今明军的钢铁洪流距离法军的距离是多少呢？
我们进行简单的计算。
架设拿三陛下从明军刚刚从地平线露头便发现了他们。
且拿三陛下身高约为1.65米，他的爱驹肩高约为1.5米，那么可以估测，当他骑在马上时，目视高度H≈2.2米。
人所站的点为A，目视的终点为B，地心为O，这样一个ABO三角形就可过地心切出“地球平面”；把它假设为圆形。
该圆半径为R，人的目视高度为H，目视距离为L，根据勾股定理则有：
R^2+L^2=（R+H）^2
因为目视到地平线的这条“视线”，理论上与上述圆形相切。
此处地球半径R≈6371004米，H≈2.2米。
计算可得L≈5294.6米。
也就是说，即便拿三陛下第一时间发现武穆军，第一时间下达命令，留给法军的调整时间也已经少得可怜了。
实际上，戚文长几乎是与拿三同时下达战斗命令的。
只不过，拥有车载电台的武穆军中军令的传导速度堪比拥有了髓壳的脊索动物神经，得到了数倍地增幅。
所以当法国人的传令官还在策马在前后队伍间狂奔的时候，武穆军已经开始进行车队调整了。
巴赞判断武穆军没有足够数量的步兵，其实并不完全正确。
武穆军严格来说完全算不上什么机械化师，而只是摩托化步兵师而已。
因为缺少足够多的步兵战车和坦克，因此步兵冲锋依然是武穆军最主要的作战力量，大量的汽车和摩托车只不过是用于增加机动性而已。
原理和龙骑兵类似。
3000~5000米，正是摩托化步兵师最佳的发起进攻区域。
在戚文长的指挥下，武穆军车队在敌前3000米处停下，步兵开始下车。
之所以选择这个距离，是防止珍贵的农用汽车被敌人火炮击毁。
农用汽车一部就是数万文化值，是最珍贵的战略物资，要尽量避免进入敌人火炮的射程。
反而是挎斗摩托车，价格便宜，量又足，而且目标较小，较灵活，不容易被火炮击毁。
只要在挎斗上加装一台加特林，在车后面再插上一面日月旗，内味就出来了。
从1000辆农用车上一共下来了1.5万步兵，平均一部小小的爬山虎需要载15个人。
从运载力上来说，15个成年男子算上装备也就一吨多，完全没有问题，甚至还能先铺上几层粮食和子弹，再坐人。
不过15个人可不像是一吨砖头那么好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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