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明武德充沛但选择文化胜利 第147章

作者:江南说书人

今日是除夕,儿身处贼穴只能遥祝父亲安康,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但是,据书院耿先生说,儿在北美,父在中华,日夜颠倒,此时此刻,父亲已然跨年,请恕孩儿不能膝前尽孝。

孩儿养猪两周,上周终于返校继续学业。

今日卯时,儿便起床锻炼体魄。

在东乡时,六叔教我拳法棍棒,每日清晨练习不辍,誓与粤匪死战到底。

但在这伪明贼穴,有一拳法曰富贵长拳,又曰富贵综合格斗技术,又曰爱慕爱慕诶,其拳法犀利,擅长偷袭,不讲武德,防不胜防。

儿有一同窗,时年八岁,虽为粤逆之后,但为人淳朴踏实,习武更是一丝不苟。

儿与他每日切磋,互有胜负,未堕我淮军声威。

儿另有一同窗,为启东李氏,耕者之后,善医术,其名实不可与人道。

此间医术,据传闻乃是前朝宫传,确有一些神奇。

儿尝见,一兵术体育课中,有湘淮子弟方响举枪行劈击术,忽然腹痛难忍,倒地而滚。

小李大夫立刻探之,乃是肠痈之症。

在东乡时,乡人凡有此疾,岐黄不治,铅汞难医,唯有等死尔。

但小李大夫、杨校医将此子送至伪明皇家医院,以药物灭菌,刀斧割之,不出半月,方郎就可下地行走,不复旧疾。

今之所见,才知华佗故事非是虚诞。

不过,当日杨校医言儿有包茎之疾,但儿日食斗米,身强体壮,不知是何道理。

他日有空,儿当去伪明皇家医院好好检查一番。

另外,儿记得曾伯父有眼疾与中风之症,想要治愈,或非来此寻医不可。

……

练毕拳脚,已至卯时三刻,儿至食堂,读圣贤书,不敢忘却父亲叮嘱。

至辰时,儿吃肉包三个,稀粥一碗,茶叶蛋两枚,烧卖四只,微饱矣。

今日除夕,学堂不授课。

儿与三两好友,畅游腾龙山富贵水库。

腾龙山者,伪明皇帝斩骨龙而起势之地,有一大江,曰大明河。

此河类东乡之淝河,流水汤汤,波澜涛涛,出山涧而入大海,引百川而活万民。

如此大江,却为一大坝所截,抽刀断水,恰似魏武扬鞭。

此坝高百仞,实不知人力如何能及,儿问同窗,答曰:上赖明皇之智,下赖军民齐心,归根结底,靠的乃是工程学!

工程学?

儿尝闻,工学之力可撼山川,可揽日月,今日见之,竟恐怖如斯!

此次专业申请,儿已决定,就报这个土木工程,生是土木人,死是土木魂,我为大清学土木,来日为他建大墓。

总而言之,儿已经选定了专业,请父亲勿忧。

写到这里,儿也要停笔了。

除夕之夜,伪明礼部组织一场盛宴,非是才子佳人的上元灯会,而是属于劳动人民的,属于千家万户的除夕晚会。

儿有一同窗,虽为番人之女,却皓齿明眸,容貌俊丽,深受伪帝宠爱,故而有四张为挨批票。

为了上保大清,下尊父命,儿将不惜深入敌境,好好探查伪明虚实。

——不孝子李经方”

“沙师弟,你还没好吗?再不快点,就来不及去庙会了!”

“好嘞,复明兄,你等等我哈!”

沙经方飞快的将刚刚写好的书信叠好。

这铅笔真是好用,都不用吹干就能折叠,而且写起蝇头小字来更是得心应手。

沙经方忍不住点点头,这大明真是有可取之处啊!

一出门,便有一个年龄少长的湖南学子等候在走廊上,沙经方将纸条递在他手中。

出于洋人靠不住的想法,这批湘淮子弟来北美之前,李鸿章等人就与其中骨干商量好了传递信件的方法。

说难也不难,就是古时考试那一套小字夹藏的手段。

在湘淮军官们看来,这些老祖宗几百年攻防之间的智慧,洋人定然是不懂的。

甚至有必要的时候,谷道藏银的手段也不是不能用出来。

总而言之,这些手段都是用来防止洋人迫害留学生的。

只是没想到,迫害是没有,洋人同样也没有。

为大清崛起而留学的留学生们,居然变成了大明的天子门生,不得不说人世间的大起大落真是太刺激了。

但问题是,这些留学生可不是什么孑然一身的孤儿,都是读着圣贤书,受父母耳提面命成长起来的。

若是有谁投靠伪明,说不得他日就会被告发,祸及家人。

国子监毕竟是一所学校,即便有些许军事化管理的色彩,但也无法避免学生们的串联。

因此,最终湘淮学生中间那几个骨干学生,“假意”向大明倒戈,成为学生代表,获得给父母写信的权力。

然后按照既定方法,想办法通过审查,向湘淮军传递大明内部的消息。

这样,自身的安全和对大清的忠贞,便能双全了。

从沙经方处拿了字条的那个少年,便是这一届的学生会主席,宋继秋。

他的父亲乃是曾国荃的亲兵,可谓根正苗红。

两人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宋继秋转身朝另外一个楼梯离开,沙经方则径直下楼找小伙伴们一起去逛庙会。

宋继秋绕了一段路,本该回到宿舍将李公子新建以传统技术夹杂进牛皮纸中,然而他却在一栋小楼边缘处绕了一个弯,然后快步朝反方向走去。

笃—笃—笃—

三声门响,里头传来一句话:“清风不识字?”

宋继秋清了清嗓子,小声答道:“何苦乱翻书!”

接着,铁门吱呀打开,里面一个中年人笑道:“同志请进。”

一进门,宋继秋便双腿立正,朝那中年人敬礼:“锦衣卫小旗宋继秋向您报道!”

那中年人正是国子监锦衣卫试百户牛朝汉。

他表面上是锦衣卫内卫部门的试百户,负责保卫学校的安全,但实际上,牛朝汉更是锦衣卫谍报部门的一名千户,主要任务是侦查校内师生思想动态,策反湘淮子弟中的先进份子。

而宋继秋,就是一名觉醒了的湘淮子弟,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向锦衣卫投诚,成了一名线人。

“千户大人,这是李氏家书,李经方乃是李鸿章之子,必须要小心提防,除他和下官之外,还有六名曾、李的眼线,分别是……”

第225章 天下谁人不通明

“小宋同志,你说的情况我们处里已经掌握,请你再接再厉,为了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继续努力!”

牛朝汉笑眯眯的将沙经方的信件收下,又取出两元纸钞和一张门票,放在他手中,道:“今日乃是除夕,你也不要太辛苦了,去逛逛庙会,看看春晚,咱们明年再见!”

“至于李经方同学的信件,经过我们技侦的同志修改之后,明天会再交还给你的。”

“多谢牛大人!也祝你新年快乐!”

宋继秋点了点头,也不矫情,转身离开。

钱不钱的倒是无所谓,宋继秋可是兵科机械化专业的学霸,刚刚拿到了一笔可观的助学金。

不过早就听说大明的春晚非常精彩,能有幸去现场观摩倒是一件幸事。

……

宋继秋前脚走,后脚从柜子后面传来一声咬牙切齿的声音:“真是天下无人不通明啊!”

一个衣衫凌乱的少年郎从柜后爬了出来,嘟囔道,“没想到宋继秋这浓眉大眼的岳麓书生都叛变革命了!呵,湖南仔!”

如果宋继秋在这里一定会眼镜碎掉一地,因为从柜子后面钻出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他告发的李经方童鞋。

而李同学来此的目的也不是别的,正是为了告发宋继秋,顺便告发自己,提醒锦衣卫将自己的信给替换掉。

只是还没来得及详说,便被宋继秋打断了。

牛朝汉还是那副老好人模样,一点都不像是个特务头子,而相识一个快退休的社区片警。

“经方同志,大家都是反清复明的同志嘛,为富贵爷效力不分先后,只看用心,来,按照我说的,将字条重新誊抄一份!”

牛朝汉拿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纸张,笑着递给了李经方。

看来,今年技侦的同事能过个好年咯!

……

“沙经方,你到底吃了什么东西?走两步就出恭,一出恭就是一个多小时,都是你,咱们都没时间逛庙会了!”

面对同伴们的斥责,沙经方连连道歉。

谁能想到,我去告发我自己居然都能被人逮到堵了半天门,然后被逼自己仿造自己的字迹去骗自己的父亲?

果然,投诚这种事,还真是一门技术活啊!

向大明投诚是沙经方深思熟虑的结果。

经过几个月的学习生活,沙经方已经爱上了国子监这里丰富多彩的生活,再也无法忍受东乡老家皓首穷经,学百无一用的腐儒氛围。

另一方面,大明站在民族、乃至种族的道义高地上,举起这面大义旗帜,对于十多岁热血满满,甚至有些中二气息的少年郎们来说,是无法抗拒的召唤。

毕竟只要学习历史,你就很难不产生驱逐鞑虏的念头,大明这边做思政工作,比满清搞犬儒教育要简单太多了。

这就是强宣强到发紫的好处,可以极大降低归化和治理成本。

除了大明方面的因素李经方自身其实也有一定原因。

李鸿章中年得子,整天将“麒麟儿”之类的话挂在嘴边,李经方又不是傻子,多少也知道自己这个过继来的养子,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李府大少爷了。

这一次,被老李一脚踢来花旗国,要说心中丝毫无怨,那也是骗人的。

只不过天地君亲师,伦理纲常迫使他不去思考这个问题。

可现在,新君的出现,撬动了这套伦理体系的根基。

君可是在亲前啊!

更别说,按照大明的说法,此乃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乃是保卫黄帝诸苗裔之天的通天之举。

这样的大格局下,亲这个级别的纠结,自然可以放到一边。

另外还有重要的一点原因……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那就是李经方真的爱上了工程学。

不止是土木工程,什么桥梁工程,什么水利水电工程,各种工程学,仿佛一座座闪闪发光的大金矿,召唤着沙经方畅游知识的海洋。

原来人类的伟力竟能至此,只要努力学习,便是凡人,也能行燧人夏禹之功!

这让李经方激动不已。

然而,作为满清地主阶级的一员,李经方很清楚的知道,想要靠“我大清”去建水库,去建铁路,去建各种各样的工程,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便是在东乡老家,想要修条铁路,也非给愚昧的乡绅以种种稀奇古怪的缘由扒了不可。

沙经方见过富贵大坝,见过富贵大坝是如何利用滔滔河水发出电力,点亮新凤的万家灯火,让他们在这个冬天不惧寒冬,同时又驱动腾龙工业园中一个个钢铁巨兽,生产出各种各样的产品。

沙经方也想要建大坝,建自己设计的大坝,建一座经方大坝!

最终在天秤上压下最后一块砝码的,是由大明皇帝亲自上的一节选修课——《中华水利工程展望》。

在那节课上,朱富贵照例吹水。

反正吹水越多,圣人君主,远见无双的光环就越多,顺便还能蹭点文化值,何乐而不为?

朱富贵在课上提出,如果大明恢复中原,首要要务乃是改造社会,完成工业化。

想要达到这一目标,利用好中华民族的两条母亲河便是重中之重。

故而,大明应当发动群众,在十年之内,于武汉、金陵各建一座跨江大桥,将五千年来的天堑变成通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