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门扬舟
士燮皱起白眉，沉声向士祗提问：“祗儿这些年都在广州，蓝田的虚实应该最清楚，你觉得二叔的建议怎样？”
“父亲和两位叔叔，应该读过最近的岭南报，两天下四城，十五天灭国，这句话可不是虚言，那林邑国总计有两万余占卒，而高顺只带了五千五溪蛮、五千陷阵军……”士祗没把话说明白，意思是你们别异想天开。
士壹继续问：“高顺征林邑结束后，已经带着陷阵军返回广州，那就说明日南郡只剩了些蛮人，咱们大不了往南边扩张嘛，蓝田想组织一次远征可不容易。”
“千万别。”九真太守士黄有直摆手，他满脸愁容地解释：“陷阵军虽然返回广州，但那五溪蛮也不是好惹的，特别那首领沙摩柯是个狠角色，曾一秒杀占族第一勇士范山虎，最近他收编了占族人的战象军，经常把战象赶到横山关以北来吃草……”
“把大象赶到横山关以北，只是来吃草？日南郡境内的草吃光了？”幼子士颂露出疑惑的表情。
“闭嘴。”士徽怒目冷喝，心说你也够蠢的。
士壹眉头紧锁不讲话，士祗继续说道：“驻扎广州那一万陷阵军，曾经正面击败过孙权、曹操，当真是天下骁锐也，另外蓝将军已让李将军扩编，把交州水军扩张至万人，如今水军屯驻在朱崖岛，其用意不言而喻……”
“看来蓝田已经不想等了，大兄，江东那边怎么还没传回消息？孙权那厮是不是识破了您的计谋？”士壹垂头丧气地问。
“隔得太远，我岂能知？祗知道点消息否？”士燮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倚仗士祗。
士祗皱眉回答：“孩儿只是听说淮南有战事，蓝将军前些日子召来长沙、桂阳、零陵的太守，好像让他们做好战备，关羽可能随时会出兵攻打魏国，大概是为了声援盟友孙权。”
“关羽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大度？三年前孙权大举偷袭荆州他忘了？”这回轮到士徽说了路傻话。
士燮轻轻摇头：“你在哪里看见的大度？不过是关羽得知曹孙交恶，想寻机会占好处罢了，难怪孙权会没反应，原来是自顾不暇，我们的局面难了……”
“大兄，咱们不如暂时依了蓝田？胳膊拧不过大腿啊……”士黄有认怂了，他觉得这样提心吊胆，还不如告老归乡，至少能做个富家翁。
第七百八十一章 不开战就送助攻
士黄有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表露出士家内部的不统一。
士燮并没有表现出愤怒，他点头肯定道：“蓝田看似要拿走我们两个郡，实际上合浦只不过左手换右手，既然三弟都没有意见，我的意思也是让出两郡，否则激怒对方与我们不利。”
“大兄，蓝田得寸进尺怎么办？”士壹满脸忧色。
士燮皱眉回答：“目前只能寄希望于外部战争，如果曹孙两家能再次联手对付刘备，蓝田便没有机会顾及我们，三家最好能打得元气大伤，那样的结果对我们最有利……”
士壹苦笑道：“曹刘两家不好说，孙权哪有这本事？大兄把希望放在他身上，等同问道于盲，再者东吴如今去淮南挑事，什么时候才能响应我们？一旦蓝田提前动手，士家就再无机会……”
“我不相信孙曹两家能打起来，目前我们能做的是为孙权争取时间，祗儿你可返回广州向蓝将军汇报，表明你二叔、三叔愿意奉命致仕，但他们毕竟在这边任郡守多年，需要交接整得的东西非常多，请他多给我们些时间。”士燮打起了拖延算盘。
士祗微微点头，“孩儿省得了，但总需要个时限吧？”
“我看至少半年……”士壹提出建议。
“半年的确过分了，你尽量去争取三个月，最少也要两个月以上……”士燮盘算着两个月后秋收结束，可以把两郡的钱粮全部运走，把两个空壳郡再移交给蓝田。
“孩儿尽量去争取……”士祗虽然心向家族，但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徒劳。
过了一会儿，士燮支开殿内的晚辈，对士壹、士黄有两兄弟小声嘱咐：“你们要在趁交接期间，把各县府库的钱粮尽数搬到龙编，另外两郡的驻军也要全部带走。”
“全部带走？那两地的治安岂不……”士黄有有些犹豫。
“蓝田不费一兵一卒，就轻松拿到两郡的土地，他应该知足才是。”士燮虚起眼睛。
“九真倒无所谓，合浦也这样么？新太守可是祗侄儿……”士黄有继续提醒。
士燮冷笑：“蓝田不是很厉害么？侄儿有困难自会向广州求援，这样我们虽然失去了土地，但是却保住了钱粮、兵马，正所谓此消彼长也，如果孙权真的发兵交州，大家说不定能全力一搏，把那位玄鸮先生赶出去。”
“计是好计，只是孙权差点……”士黄有直摇头。
士燮满脸苦涩：“死马当活马医吧，我得再给孙权写信陈述厉害，离开了士家的相助，只怕他永远也没机会染指交州，在蓝田那里得到的耻辱，也永远洗不掉了。”
士壹点头曰：“善。”
八月下旬，士祗回广州向蓝田复命，最终帮助士家争取了两个月的时间。
几天后，宋谌神色匆匆找到蓝田，把士燮新的书信送了过去。
“先生，老家伙贼心不死，又写信给孙权乞求出兵，他摆明是在拖延时间，为何您还同意给两个月时间？士壹、士黄有虽然同意卸任太守，但偷偷在往龙编转移钱粮兵马，只怕我们最终得到两个空壳……”宋谌眉头紧锁。
蓝田听完并没动怒，而是微笑着说：“之所以留着士家人，不就是为了对付孙权？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让士燮给孙权些影响也好，情报太多会让对方失去判断，人在不理智时容易冲动，只有淮南战场真正开打，才有机会对魏国西线用兵，区区交趾三郡怎比得上凉州？士家人喜欢玩拖延，咱们将计就计就好。”
“末将明白了……”宋谌抱拳点头。
“淮南战场有新消息没？”蓝田追问。
宋谌回答：“关将军的声援书信已送往江东，但孙权似乎还在濡须坞集结兵力，洛阳方面此刻也变得很冷静，孙曹两家感觉打不起来的样子……”
“孙权想用战争转移江东矛盾，而曹丕害怕我们趁机击其后，所以两家都没有真开战的意思，必须要想办法帮帮他们……”蓝田分析途中突然灵机一动，然后拿出纸笔开始给关羽写信。
蓝田只写了两行便停笔，装入信封递给宋谌说道：“把这封信尽快送到襄阳关将军处，另外士燮的封信原路送给胡恪转交孙权。”
“唯。”宋谌抱拳离去。
交州商会的快船日夜兼程，于九月初抵达荆北重镇襄阳。
关羽收到蓝田的书信非常重视，立即派遣关平、廖化带兵从襄阳东渡汉水，全面接管南阳郡东南部县乡；下令庞德从樊城出兵向北占领朝阳；命孟达从筑阳出兵占领阴县、酂县，并向北方南乡、顺阳两县派出哨探。
这些被占领的县乡，为曹操在襄樊大战撤军时遗弃，把各地百姓强迁至北部宛城一带，从而成了与荆州军的战略缓冲区。
关羽的目标是宛城、洛阳、许昌，并没有因为曹操的遗弃而去占据空城，但突然的举动却让南阳、南乡的守将张辽、徐晃感到不安，很快战报送到征南大将军曹休处。
曹休持战报面圣，曹丕听后笑着自嘲：“孙权在淮南集结兵马，张飞在祁山建北伐大营，如今关羽又派人占据南阳、南乡的空城，全都摆出要与我大魏决战的姿态，但仔细一想却是装腔作势，他们要浪费钱粮不用理会，嘱咐张徐两位将军注意防守就是，没必要什么事都好像天塌了一般。”
“陛下，关羽曾扬言要助孙权，他在荆州这边开始行动，说不定孙权因而壮胆用兵，末将建议既然危险始终存在，不如先集中力量打退一路再说。”曹休继续进言。
曹丕捋须点头，“这两年休养生息，也是时候让孙刘知道我大魏的厉害，朕知道东吴兵马皆无能之辈，所以淮南战场根本不足为惧，卿以为当对关羽、张飞何人动武？”
曹休抱拳回答：“张飞所在的武都也是一张空壳，目前有子丹镇守在凉州可保无虞，而襄阳的关羽所部威胁最大，臣建议集中优势兵力与之一战。”
“襄阳、樊城已为关羽所拒，即便将士们肯奋勇杀敌，也难以对荆州军团进行全歼……”曹丕直摇头。
曹休听得满脸尴尬，全歼关羽的荆州军团？您不是在说梦话吧？
第七百八十二章 被动防御受制人
“陛下，关羽号称天下无敌，步骑水军都是个中好手，咱们要全歼对方根本不现实，能让荆州军团元气大伤便是最好结局，只有打残了刘备放在荆州的左膀右臂，陛下才能放心调中原兵向西或往东……”曹休分析道。
曹丕严肃地点头，“文烈先去准备，朕要再想一想。”
“唯。”曹休抱拳退出皇宫。
曹丕望着曹休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老谋深算的贾诩，对于天下大势的分析，此人总是有独特的讲解，但自己登基称帝后不久，贾诩就常年多病不来朝会。
“小高，你带上太医现在就去太尉府，把贾太尉给寡人请入宫来。”曹丕刚刚说完，又补充吩咐道：“太尉年事已高，带上朕的御车去接。”
“唯。”内侍高瞄受命而去。
此前好几次曹丕都上门拜会，后被宗族大臣诟病其有失君威，便再没有主动去太尉府探视，曹丕担忧贾诩会借病推脱，所以便让高瞄带上太医同去。
一个多时辰后，皇帝御车停靠南宫宣室殿前，高瞄跟着把贾诩扶下车。
贾诩被高瞄搀扶着入殿谒见，曹丕瞧见贾诩摇摇晃晃于心不忍，随即命人为其赐下坐席。
“陛下唤下臣前来，莫非是为对外战事无法抉择？”贾诩坐定后，仰首反客为主地提问。
曹丕点头说道：“寡人本不想打扰太尉休养，无奈凉州、荆州、淮南都似有战事，朝中文武百官难有人与您比肩智谋，所以朕才让小高把太尉请来，劳您给朕分析分析。”
“眼看各地就要秋收，按说只有张飞会入寇凉州作乱，但子丹将军已平定河西走廊叛乱，且重兵屯驻在天水各县，老夫不相信张飞还敢去自寻死路，孙权在淮南战场基本就没赢过，此时东吴已是三家最弱，孙权大概率在装腔作势，至于荆州的关羽就不好讲了……”贾诩露出沉重的神色。
曹丕点头附和：“此前关羽扬言与孙权共同出兵，可淮南那边还没有一丝动静，襄阳方面好像已经耐不住寂寞，近期派出诸多部队在向北推进，关平、庞德等占了些先帝遗弃的城池……”
“朝中文武可有意见？”贾诩追问。
“张辽、徐晃的战报，刚刚由文烈给朕送来，朕都还没召集群臣商议，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太尉。”曹丕的八字胡须跟着笑容往上翘。
贾诩眉头紧蹙，捋须自言自语：“关羽此举大有深意……文烈是陛下的征南大将军，他有什么看法？”
“文烈也分析西凉、淮南打不起来，他建议集中洛阳周边兵马，然后与关羽进行一场决战，彻底击溃荆州的嚣张气焰，否则中原驻军被关羽数万人牵制，实在是有碍大魏的安全稳定……”曹丕跟着把曹休的看法说了出来。
贾诩微微点头，继续分析：“文烈考虑得很周到，但臣以为也不用这么着急，关羽和孙权目前各怀鬼胎，无论是此前关羽扬言助吴，还是他现在出兵占领空城，都想孙权在淮南与大魏决战，等陛下调中原兵马往东去，荆州兵说不定真会北上。”
“关羽些许小计，早被寡人识破，只要张辽、徐晃、满宠守住各处，朕在洛阳高枕无忧。”曹丕露出自信的微笑。
“被动防御受制于人，陛下当主动打破这僵局才是。”贾诩拈着胡须提醒。
“太尉也赞同文烈的意见？”曹丕追问。
贾诩摇头回答：“既然关羽、孙权都在等对方先出手，陛下何不略施小计顺水推舟？可让满太守（满宠）尽起汝南之兵前往淮南增援，但对外要佯称是陛下御驾亲征，且不说孙权可能会被吓跑，关羽见洛阳周边群龙无首，或许真会为了建功立业冒险北进，足够距离的战略纵深会让荆州兵尝到苦果的。”
“御驾亲征？朕记得当年程昱打先帝旗号，还真的退了东吴的兵马，如今故技重施还有用吗？那孙权若是冒险出击的话……”曹丕表现出犹豫。
“陛下大可放心，大司马（曹仁）文武双全，作战经验几乎是三军之首，有他守在淮南定然万无一失，就是满伯宁不去淮南相助，东吴孙权也未必是他的敌手。”贾诩对曹仁很有信心。
“淮南驻军虽不如孙权的多，但加上徐州的驻军也应该够了，听太尉一席话如同拨云见日，朕即刻着人去部署，也不知道关羽会不会上当，到时寡人要亲自会会他，太尉到时必须随朕出征……”曹丕表情郑重。
“呃……下臣的年老多病，只能尽力给陛下献策……”贾诩心说朝中谋臣众多，您别只找我一个人使唤。
“哈哈，朕和太尉打趣呢，若非万不得已，朕不会亲临前线，这种事交给文烈就好。”曹丕悠然一笑。
贾诩拱手尴尬一笑，心里陛下您要有自知之明，不是每个君主都如先帝般能征惯战。
几日后，曹丕的诏书传到汝南，太守满宠奉诏集结兵马，他打着曹丕的旗号，浩浩荡荡往淮南而去。
驻扎在新野的关平得到消息后，立刻派快马往襄阳向关羽报信，关羽根据徐庶的建议，命令各路人马暂时按兵不动，等待淮南有了动静再做计较。
九月底，濡须坞。
数万江东兵马磨刀霍霍，已经在这里集结了三个月时间，兵器、装备、战船、粮食皆齐备，除了组织人马模拟登陆、攻城，孙权却完全没有主动出击的打算，直到前方传来曹丕御驾亲征的消息。
孙权本意是要回叛将韩综，好平息淮泗、江东两派的矛盾，遭到大司马曹仁的无情回绝，以至于孙权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收到曹丕御驾亲征的消息，整日愁眉苦脸的孙权终于面露喜色，心说曹仁那武夫特别不懂事，那曹丕身为大魏的皇帝，应该会给咱吴王一个面子。
可惜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几天后胡恪急匆匆来到濡须坞，见到孙权第一句话就是：“大王不要上当，曹丕根本没有御驾亲征……”
胡恪因为司马兄弟的原因，在魏国境内有特殊消息途经，让孙权听完当即怔在原地，好半天才喃喃问道：“卿来得正是时候，坞内众将天天嚷着出战，孤在此找不到一人商量，当前进退失据的危局，则诚可有好的建议？”
第七百八十三章 气氛到位必须战
“大王本不想动武是吧？”胡恪小心询问。
孙权捋着紫髯虚起眼睛，“曹丕小儿比其父差远了，孤替魏国收留司马兄弟，遮掩了司马家被灭族的惊天大案，可这厮竟不愿把韩综送回，孤也是出于无奈才发兵转移视线，否则淮泗将领就都要出逃了……”
“大王只是名义上是大魏的吴王，如果他为了‘交情’把韩综送回来，将来谁还会举家逃往魏国？此举等同立木赏金也，也许曹丕是故意不来的……”胡恪摇头提醒。
孙权自言自语道：“唉……孤又何尝不知，只是韩综太可恶，这厮把孤可坑惨了，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胡恪补充道：“大王真想要回韩综，也许只能在淮南击败魏军，即便曹丕真的御驾亲征，也不一定会交人的……”
“咱们不白白要回韩综，可以用司马兄弟去换。”孙权话刚离口，便发现自己想法天真，跟着补充说道：“陈群等人千辛万苦，把两个苦主送到我江东来，再回魏国估计会死于非命，曹丕应该也不稀罕要……”
“大王，淮南战争还要不要开战，请您看看士太守这封信，或许他的理由能说动江东群臣……”胡恪以退为进，把士燮的书信递了过去。
孙权执信在手冷笑：“孤不是看过他的信了么？士燮的离间计不算高明，想让我江东替士家缓解压力，无异于痴人说梦……”
“大王，这封信刚刚送到末将手中，是士太守的第二次来信，似乎交州的情况又有变化……”胡恪连忙提醒。
“哦？”孙权听完急忙拆信阅读，而后喃喃叹息道：“看样子士家的确危如累卵，蓝田已决定派人接管九真、合浦两郡，士燮现在把钱粮兵马都集中到交趾，还想着拖延时间等着与孤合击蓝田，虽然则诚的旧主盛意拳拳，但是淮南的局势怎能马上脱身？再者陷阵军比曹兵还难对付，真是时运不齐，有些可惜了……”
胡恪摇头补充：“大王，就算十个九真、合浦，也比不上一个交趾郡，士太守在那边经略数十年，应该还是有一战之力的，但他现在已年近九十高龄，随时可能撒手人寰，士家其余人皆是碌碌庸才，若是交趾被蓝田轻松拿走，交州的实力将无法估量……”
“孤也不想看到强大的交州，更不愿看到蓝田那厮得势，奈何现在已成了这局面，谁还有人可以力挽狂澜？”孙权苦笑。
“大王，其实末将想到一个办法，不用我们出兵也能制衡蓝田。”胡恪小声说道。
孙权诧异地问：“则诚真有妙计？还不快快道来？”
胡恪缓缓说道：“日南太守虞翻原是东吴之臣，当日在南野县被山贼掳走，不知为何跑到交州出仕，大王可派人晓以旧日恩情，说动其重新回归大王麾下，另外那士廞（xin）还在江东为质，末将这些年对他颇为照拂，何不派他回龙编袭爵位？”
“则诚真是……奇才也……”孙权久久没合上嘴，士燮跟江东彻底闹翻后，士廞被贬为庶民差点饿死，是胡恪到后才把他救回来，没想到留到现在居然有大用。
孙权原本喜出望外，但冷静下来突然再皱愁眉，“则诚虽然已收服士廞，但是此人始终是士燮嫡长子，怎肯将士家基业拱手让给江东？”
“嫡长子才最有继承法理，大王若还是不放心士廞，可派亲信之人跟随他去，否则迟了这枚棋子就彻底成为弃子了……”胡恪神情肃然。
“则诚言之有理，孤麾下心腹唯你最机敏……”孙权捋着紫髯点头看着胡恪，胡恪心说该不会又派我回去吧？先生交给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孙权随后摇头叹息：“则诚现在是张家婿，留在江东远比去交趾作用大，况且江东现在人心浮躁，孤身边可用的人实在太少，我要想一想派谁去合适……”
“士廞需要隐藏身份扮成商贩，末将曾在交州给蓝田做过事，很容易被人认出来，所以换个人选才更稳妥，最好是宗室中有分量和有能力的人，这样才能保证对方出去后对大王忠心……”胡恪悬起的心终于放下，他最后这句话本意是想骗走一个孙家宗亲能人，反正最后士廞到了广州都会被宋谌控制，然后成为蓝田取交趾的手套。
孙权最信任的是太子孙登，但他不可能让继承人去冒险，而且孙登此时只有十三岁，成年男子还有孙策儿子孙绍，孙权对孙策这一枝相当忌惮，所以没有丝毫考虑就略过了。
最终孙权想起随行侍卫孙布，此人是建安初年，孙权随孙策讨伐刘勋时，在庐江收养的流民少年，他的名字是孙权起的。
“孤已经想到合适人选，一会便让他与则诚返回建业，要尽快安排他们去交州，至于眼下这淮南战场……”孙权嘱咐。
“大王，请恕末将直言，是战是和都当从速决断，其实众将无非要个态度，战事无论大小，都能把矛盾转移出去……”胡恪继续谏言。
“则诚先回建业，上船时会有人与你汇合，淮南战事孤自有计较……”孙权轻轻摆手。
“大王保重，末将告辞。”胡恪抱拳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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