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知鱼小生
不过段纶知道，李世民讲情面，李承乾可是一点情面都不讲的。
别说是远方表亲，估计就算是他亲兄弟犯了这么大的错，也得依法办理。
段纶上前拱手道：“太子殿下，李连成擅离职守，微臣身为工部尚书有监管不力之责，还请殿下责罚。”
李承乾冷冷道：“李连成玩忽职守，段大人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念及现在事态紧急，本宫姑且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若是此次防汛工作出现任何纰漏，本宫定然不会饶恕你。”
段纶急忙应道：“谢太子殿下开恩。”
第489章 出城
李承乾继续问道：“段大人，接下来的防汛重心在哪里。”
段纶急忙回应道：“在渭水。”
“长安城八水，渭水是距离长安城最近的一条河，也是八水中最为宽广的一条河。”
“除了，渭水与泾水，其它六条河流的引水渠足以应对这场大雨。”
“好。”李承乾眼睛扫向长安城周边的防汛地图，“现在立刻将防汛指挥中心转移到渭水三里处的丘陵上，本宫要亲自去渭水河畔查看。”
“啊？”听了这话段纶真是吃了一惊，他本以为李承乾也就是来工部督办，没想到还要出城，亲临现场。
“太子殿下，今日这雨若是不停，河水一旦漫出河床那便危险了，您怎可以身犯险，将指挥中心转移到渭水河畔微臣照办，但您去不得。”
“去不得？”李承乾淡漠道：“这工部的所有人都去得，本宫去不得？”
“殿下，您是当朝太子，哪里是他们能比的。”
“段大人执行命令吧，本宫心意已决，莫要再耽搁时间了。”
段纶无奈，只得答应。
少倾……
工部一众人开始向渭水河畔转移。
李承乾刚要出门，李泰和李恪两人突然闯了进来。
李承乾疑惑道：“你们两人来这里作甚。”
李泰哭丧着脸，“皇兄，父皇……父皇让我们跟随你出城去挖泥。”
李承乾一听便知道是什么事了，此时也没有时间与两人扯别的，沉声道：“走，我们出发去渭水。”
冲进雨幕，天上依旧电闪雷鸣，暴雨没有一丝停歇的意思，长安城中的积水亦是越来越深。
巡防营与左右武卫军正在城中进行积极排水。
一些朝中骨干也坐不住了，纷纷跑向甘露殿与李世民商议对策。
不过，也有一部分往城外跑的。
在北城门处，李承乾正巧遇到尉迟恭，程咬金与秦叔宝三人，他们还领着几十个家丁。
“太子殿下，魏王，吴王，你们也要出城？”程咬金望着身披雨蓑的李承乾，李泰和李恪问道。
李承乾回应道：“是，今夜这雨太大了，本宫放心不下，正带领工部向渭水河畔而去。”
尉迟恭插话道：“殿下，那我们一道去吧，我们三人正要带领家丁去渭水，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李承乾疑惑道：“你们不用坐镇军中指挥吗？”
如今这种情况，长安城周边各军都得加入防洪抢险的大军。
“不用。”程咬金连连摆手，“城中防洪有他们这些小的把持就行了，我们几个任务不在城外，但若是发洪水，城外肯定首当其冲，我们放心不下渭水周边的百姓，便想着令家丁出城。”
真正的仁义，只有在这种时刻才能真正体现。
李承乾看得出来，他们三人绝不是跟风而来，按照他们三人的地位来说，根本就没有必要亲临现场。
而且他们领的任务是城内，是最轻松的。
李承乾回应道：“那三位将军便随我们一道前去吧。”
“是殿下。”
紧接着……
三人便加入到了李承乾的队伍中。
看见李承乾三人倒是不稀奇，毕竟李承乾事必躬亲，身先士卒，心系百姓他们早已习惯了。
但李泰与李恪随同，还真是不多见。
长安城……
甘露殿……
房玄龄，杜如晦，魏征等文官全都聚在李世民左右。
今夜大雨，他们这觉是睡不成了，今晚定是个不眠之夜，他们要伴随李世民左右，出谋划策，应对一切可能出现的危机。
魏征上前问道：“陛下，方才我进宫的时候看到工部的人全都匆匆的向宫外跑去了，是有什么紧急的情况发生了吗？”
李世民沉声道：“那是承乾的主意，他让段纶将防汛指挥中心搬到渭水河畔，他也跟着一并前去了。”
提到好大儿，李世民少有沉着脸。
魏征惊奇道：“太子殿下也去了。”
言语间，颇有一些欣赏之意。
刘仁愿急忙接话，“魏大人有所不知，太子殿下早在一个时辰前便去了工部，几乎与陛下同时意识到了这场暴雨的严重性。”
虽然李世民与刘仁愿不在工部，但那里的一举一动，他们了如指掌。
这也是李世民生气的原因。
“呵呵……”房玄龄笑道：“太子殿下足智多谋，机巧灵敏，有殿下在，实乃洪区百姓的福泽。”
与此同时。
最新消息传到了殿中，刘仁愿上前禀报，“陛下，黑玄卫传来消息，李连成因为纳妾擅离职守的事情查清了，事情属实。”
砰！
“匹夫竖子，畜生！”李世民将手中的杯盏摔的粉碎，“好你个李连成，枉费朕的一片苦心，你竟因为纳妾而置长安城千千万万百姓的性命于不顾，朕若是不杀你，你就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周围几位国公被李世民这一举动吓了一跳。
不过李连成这个人他们倒是知道，工部侍郎，今天新提拔上来的，还是李世民一手提拔的。
不过李世民对他是偏爱的，今日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
李世民呼了口气，沉声道：“刘仁愿，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众位爱卿说说。”
“是，陛下。”刘仁愿上前拱手，“几位大人，是这样……”
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众人说了一遍。
这不说还好，说了之后，这几人都要提刀去砍李连成那厮。
如今正是涨水月，守涨官员在这个时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若是按照常理，守涨官员任职期间，是不能离开守涨司的，除非是去河道巡查。
李连成可倒好，不但玩忽职守，还跑回城纳了一房小妾，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刘仁愿劝解道：“陛下，您不必心急，太子殿下已经将白袍军，神威军与陌刀军调到了渭水河畔，协助工部官员转移处在洪区范围内的百姓。”
“转移百姓？”杜如晦接话道：“紧急避难区是否已经建立？物资是否齐全？转移百姓可是大事。”
“杜大人放心。”刘仁愿坚定道：“紧急避难所正在建，估摸再有一个时辰便完工了，物资也已全部运送出城。”
第490章 形势严峻
听闻此言，杜如晦眉毛微微蹙，“工部的效率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他十分不解。
既然工部准备如此之充足，那守涨官员李侍郎又为何因纳妾而擅离职守？
“哼……”李世民冷哼一声，“你当这些差事都是工部干的？他们有这个头脑，他们有这远见？”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明白了。
刘仁愿附和道：“一部分是太子殿下从墨宗与鲁班阁调拨的，他们那里的木料与篷布要比工部的储存多，工匠的扎营效率更好。”
“还有物资，一大部分都是从青火商行的府库中调拨的，就连白袍军，神威军与陌刀军都被太子殿下调配到了渭水河畔，协助疏通河道，疏散百姓。”
“太子殿下为了应对可能发生的洪水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刘仁愿说着，言语间满是敬佩之意。
只有提及李承乾的时候，李世民的心情才缓和下来。
“太子殿下，真乃是大唐之楷模啊，就连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没太子殿下想的周到，没想到在这短短的一个时辰，我们刚刚开始反应的时候，太子殿下已经着手办了这么多事。”
“什么叫未雨绸缪，什么叫有远见，在太子殿下身上真是显现的淋漓尽致。”
杜如晦毫不吝惜的夸耀着李承乾。
他这倒不是故意拍李承乾马屁，句句发自内心。
房玄龄应和道：“有太子殿下盯着这摊子事，我们几个老家伙倒是在陛下这里躲起了清闲。”
他们知道，若是李承乾插手，便没有他们发挥的机会了。
房玄龄接着道：“不过，今岁这雨来的太急太大，陛下连关内都是如此之大的降雨量，老臣建议，江南地区也要早作打算，不要等洪水来了才采取措施。”
李世民站起身来，望着门外弥漫在黑夜中雨幕，沉声道：“玄龄这话说的在理，如今这是我大唐最大的事情了。”
“哎，不知道有多少村镇百姓要遭殃，有多少良田毁于一旦，有多少道路被冲毁。”
言语间，有几分惆怅。
杜如晦上前劝解道：“陛下不必担心，如今我大唐已今非昔比，即便面对如此天灾，定然能平安度过，我们现在应该将重心放在受灾地区的灾后重建工作。”
“只有让受灾的百姓吃得饱，住的暖，朝廷出资为他们修缮村镇，才能稳定民心。”
逢灾逢难，必先稳定的便是民心，民心不稳便会引发阶级矛盾，发生暴乱。
“杜大人说的在理。”魏征上前道：“其实灾难并不一定会引起暴乱，暴乱全都是那些腐败的官员引起的。”
“他们中饱私囊，欺上瞒下，将灾民们的救命钱粮全都贪墨了，将反抗的百姓随便按上暴民的帽子便随手绞杀，事后还向朝廷邀功，说是杀看多少反抗朝廷的贼党。”
“这种事情，万万不能发生在我大唐的土地上。”
在古代，大发灾难财的人不在少数，更有好一些巡察使与地方官员勾结，贪墨赈灾钱粮。
遇到天灾，他们不怒，反而心生窃喜，争着抢着去赈灾，俨然这件事当成香饽饽，当成了摇钱树。
这些人中，不乏一些皇室宗亲，朝中肱骨。
“魏征，克明。”
“微臣在。”
“等关内大雨停歇之后，你们两人便替朕跑趟江南，看看各地的防洪防汛工作，是否到位，凡有懈怠的官吏，严惩不贷。”
“微臣领旨。”
……
长安城北郊。
渭水河畔。
李承乾不顾众人阻拦，顶风冒雨，奔赴了第一线。
肆虐的雨水像一群受惊的野马，从平原上向着渭水河内奔腾而去，势不可挡，雨水掺杂着折断的树枝与石块，从河堤奔泻而下，不断冲入早已翻腾汹涌的渭水河中，轰轰隆隆的声响拍打着岸边的同时，也震撼着河堤上众人的心。
李承乾在河堤上站了一刻钟的时间，渭水河中的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增长着。
段伦道：“太子殿下，广通渠与龙首渠的渠口已经打通了，但按照现在这个降雨量，这两个引水渠是完全不够用的。”
“若是再过一个时辰大雨还不停息，渭水，泾河与周边各渠的河水将漫过河堤，那长安城就危险了。”
渭水，泾河是长安八水中最长最宽的两条河流，并且在长安城北。
若是爆发洪水，长安城首当其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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