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色戒 第99章

作者:低手寂寞

王思宇鼓完掌后,就把目光从主席台前收回来,脑海中竟突然闪过一个荒诞不羁的念头,这个念头很是有趣,让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些天他除了闲得无聊耍耍飞刀外,还从外面的书摊上买了几本玄幻小说打发时间,这看完之后倒觉得有些地方和官场挺相似的,他做了一些归纳总结。

比如级别这块,乡科级就相当于练气期,县处级相当于筑基期,厅局级相当于结丹期,而省部级就相当于元婴期,当然,做官能做到那个级别的,实属麟毛凤角,千万人中也出不了一个,再往上去,更是难上加难,但在这个级别上,如果能够成功度过天劫,就能霞举飞升,成仙成神,拥有凡人难以企及的大神通。

这么想下去,王思宇用目光在小礼堂里打量了一圈,就发现今天这屋子里有很多四五十岁的练气期弟子,这些都是些乡长镇长之类的人物,他们大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干部,算是散修一族,要么天资鲁钝,要么就是机遇不好,耽误了最佳的修炼时期,以至终生无望得证大道。

而最前排厅局级的座位上,有几个从背影上来看,年纪应该不大,约莫都在三十岁左右,那几个人已经修炼到结丹期了,不用说,他们除了天资聪颖之外,出身名门大派也是一项很重要的原因,这些人一般背后都有强大的势力做后盾,每人背后都有一只看不见的无形大手在暗中推动,这些人总是在不同的地方跑来跑去,每提上一个级别,就会更换新的环境,是典型的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样最易掩人耳目,不易被人察觉,等他们稳定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手握实权的一方大员了,他们应该是最有机会进入元婴期的。

至于主席台上那些人中,就有两三位元婴老怪,想到这,王思宇就拿眼睛死死地盯着孟超,横看竖看,怎么看都觉得这位孟书记快渡劫了,也就是这几年的事。

而王思宇自己,只是区区一个练气后期的弟子,这让他感到一丝羞愧,不禁暗自下定决心,一定珍惜这次闭门修炼的机会,多学点有用的东西,在党校里处事要低调,循规蹈矩,不能再乱搞了,不管怎么说,先把行政级别升上去,争取早日步入结丹期才是正经,其他的,能放的就先放一放吧。

胡思乱想了好半天,前面的领导讲话都结束了,张肖瑞在最后又宣读了省党校最新制定的七项制度,其中有学员承诺制,即入校之后先签廉洁自律书,在自律书里,必须郑重承诺“六不”:

不私驾公车,不留公车驻校,不参加带有赌博性质的娱乐活动,不拿公款相互宴请,不接受贵重礼品,不接待礼节性来访。

除此之外,还制定了公示制:

学校定期对学员在校食堂消费情况进行公示;登记制:

来访人员和车辆一律登记;巡视制:

省纪委会同党校对学员执行廉洁自律情况进行巡视督查;还有述廉制、追究制、反馈制……

所有措施都有责任单位和责任人来进行监控。

王思宇听得直皱眉,他知道,上述规定并不是华西省率先推行的,而是效仿外地某省份的举措,很多条例都是拿来主义,原版照抄的。

张肖瑞这番话讲完,小礼堂里的掌声就没有先前那样热烈了,坐在前排那些人是没办法,就在领导的眼皮底下,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巴掌肯定是要拍得震天响,而后面这些人一来是远在领导视线之外,二来本身级别就不高,加上乡镇干部平时大都脏话连篇,这时听了就不高兴了,除了掌声稀稀落落外,有些人直接低声骂了出来。

本来嘛,都是想着进城来享福的,管那么严谁会高兴,还不如回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当土皇帝呢……

开班仪式结束后,前面一些人蜂拥而上,都想和省委领导握手,现场秩序一度混乱不堪,最后还是孟超发了话,都不要急,排好队,一个一个来,省委常务副书记发话,哪个敢不听?

于是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小礼堂里排出了一条长龙,这时乡科班的学员就占到了优势,他们离门口最近,所以也是最先和领导握手的。

看到前面的学员一个个神情激动地握着孟超的手摇了又摇,王思宇不禁直摇头,对此感到非常不理解,和再大的官握过手又能怎么样?

既不能证明什么,也无法改变什么,命运终归是掌握在自己的手掌中,既然如此,又何必把姿态放得那么低?

所以轮到王思宇时,他刻意地把腰杆拔得笔直,脸上带着不卑不亢的微笑,右手轻轻握了一下孟超的大手,就想抽出手来,抬腿离去,不想孟超的目光竟然在他的胸卡上逗留了片刻,随后手中加了把力,竟牢牢地握住王思宇的右手,用力地摇了一摇,又抬起左手在他肩头拍了拍,轻声道:“好好干!”

第23章 警察不宜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十月六号,上午十点半,太阳虽然依旧懒洋洋地挂在天空中,却是明显的出工不出力,散发出的热度大不如前,天气在逐渐转冷,风也渐渐大了起来,时而在地上卷起一道漩涡,快速地向远处袭去,时而绕过高大的建筑物,扑面而来,除了灰尘外,还带来些许寒意,吹在王思宇的脸上,竟有种微微刺痛的感觉。

正好赶上十一长假,省委党校这周也休息,王思宇上午没有出门,此刻正面带微笑地端着茶杯站在窗前,出神地向下观望,小区里的西墙根下,草坪好久没有修剪,显得有些凌乱,不过靠近墙根处的几株石榴树上,却是硕果累累,红艳艳的果实挂满一树,沉甸甸地压弯了枝头,这几棵树却不知是哪户人家种的,果实已经成熟好多天了,却没人来采摘,倒成了这小区中最靓丽的风景,不时地在风中招摇晃动,诱惑着王思宇的眼睛。

其实在党校培训是个很好的机会,除了学习外,还有助于积累人脉资源,这些来自不同地方的学员,都是体制内的干部,如果能够相处好了,对将来的发展很有帮助,所以在长假期间,许多学员都组织起来,到外面游山玩水,饭局也是不断,但王思宇没有加入他们的行列,倒不是他自视清高,只是被两件事情捆住了手脚,动弹不得。

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精心准备十月底的在职研究生考试,GCT考试是属于全国联考,必须认真对待,第二件事情就是为了能够静下心思写篇论文。

经过连续几天的认真研读,备考资料他已经记得滚瓜烂熟,估计过关应该不成问题,所以王思宇现在的全部心思,就都放在那篇论文上。

他身后的书桌上整齐地摆着三本书,分别是《华西省失地农民社会保障问题研究》、《华西省的农民工问题研究》、《华西省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实践与参考》,那是王思宇从党校图书馆借来的资料。

倒不是他近期关注农村问题,而是为了完成任务,这期乡科班的八十多名学员里,倒有三分之二是全省各乡镇调来的干部,所以在课程设置上,党校充分考虑到这点,在课程设置上做了微调,将农村问题作为乡科班的主要课题来讲,这让在省市直属机关工作的那些学员很是不满,王思宇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他听课的时候很是认真,半个月下来,已经密密麻麻地记了两本听课笔记。

根据课程安排,前些日子乡科班被分成若干小组,分别到临近几个郊县的农村进行实地考察,王思宇所在的小组在一位镇长的带领下,跑了好几个村镇,回来后教授布置了任务,要求根据最近学习的内容,联系实地考察的内容写篇论文,优秀的论文将刊登到省委党校的内部刊物上,特别优秀的论文,将推荐到华西日报上发表。

王思宇对这个任务很是上心,从昨天晚上开始,一直到今天下午,他都在忙着查阅资料,整理文稿,希望能够写出一篇像样的东西来,能否在报刊上发表倒是其次,王思宇主要是想锻炼下自己的能力,虽说要想提得快,培养是关键,但能力也是基础,领导的赏识和自身的努力相辅相成,二者缺一不可,自从离开市委办公室后,他很久都没有亲自动过笔了,正好利用这个任务磨磨笔头,免得业务生疏了。

这不写不要紧,真动起笔来,王思宇就觉得异常吃力,刚刚仔细读了几遍,他对自己花费十几个小时搞出来的论文很不满意,却又感觉无从修改,失望之余,忍不住叹了几口气,离开桌子,缓缓地走到窗前,打开窗子呼吸下新鲜空气,顺便让晕乎乎的脑子休息一会。

算算时间,不知不觉中,王思宇已经在省委党校学习了大半个月了,这些日子静下心来,他对前段时间的工作做了反思,忽地意识到自己曾经犯了太多的错误,或许是因为那时走得太过顺利,加上年少得志,所以自己有些得意忘形,做事时经常显得锋芒毕露,虽然勇气可嘉,但实属不智,若不是上面有强硬的后盾,恐怕自己早就被那些明枪暗箭打翻在地了。

在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仕途之路艰涩难行,危机四伏,政情变幻多诡谲,为人处事一定要低调,只有谨言慎行,才有可能在这条漫漫官道上走得更远些,并且,很多时候,示弱比争强更有利于击败对手,这就是低调做人带来的一大好处。

低调做人其实是一种人生智慧,也是一种极高明的处世之道,许多有所成就的人,大都熟谙此道,而往往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就会越低调,那不是在故作神秘,而是一种长期养成的习惯,许多人都是靠着这种良好习惯,才在险象环生的环境里生存下来,当别人折戟沉沙之时,他们却能化险为夷,最终成就一番事业。

“知易行难!”王思宇在沉思中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自己是个很情绪化的人,极容易冲动,要想彻底克服这个缺点,恐怕还需要些时间。

从窗边缓缓走回,将茶杯放到桌上,王思宇先是静静地抽了一根烟,随后拿起纸笔,继续埋头修改文稿……

中午吃过午餐后,王思宇躺在床上小睡了一会儿,醒来后打算继续赶稿,走到桌前坐下,提起笔来,刚刚写了几十个字,上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来一看,竟是刘天成打来的,刘天成在电话里的声音很是高兴,约王思宇出去喝茶。

王思宇打车赶到约定的茶馆,推门走进去,见茶馆里人不多,刘天成正坐在角落里端着茶杯看报纸。

王思宇走过去,坐到他的对面,笑呵呵地道:“天成,这么好的天气,你不去陪娜娜逛街,怎么想起找我喝茶来了?”

王思宇口中的娜娜是刘天成的女朋友,她是搞财务工作的,在省内知名企业隐湖集团上班,女孩长得挺清秀的,性格也好,工资待遇比刘天成的三倍还高些,两人谈了三年的恋爱,最近正在谈婚论嫁,估计年底前就会登记结婚,王思宇前些日子曾见过她一面,觉得这两人挺般配的。

听王思宇提到娜娜,刘天成不禁脸色一灰,很不自然地笑了笑,他把报纸丢到一边,帮王思宇倒上茶,轻声道:“她去看新房的装修了。”

王思宇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火后轻轻吸上一口,嘴里吐出淡淡的烟雾,摇头叹道:“天成啊,捡到宝贝啦,人家在忙着婚事,你倒是当起甩手掌柜的来了。”

刘天成放下手里的茶杯,摆弄着桌子上的警帽,压低声音道:“王兄,能不能透露下,上面到底是谁在查那个案子?”

王思宇听后微微皱眉,摇头道:“天成,你打听这个干嘛?”

刘天成见王思宇的神色,就知道这个问题让对方为难了,赶忙略带歉意地道:“王兄,我只是想向专案组提供些线索,没有别的意思。”

王思宇微微一笑,拿手指点着刘天成道:“你啊,别跟我绕弯子了,赶紧交出来吧。”

刘天成嘿嘿一笑,从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轻轻地丢在桌面上,拿手缓缓地向对面推了过去,这是他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成果。

王思宇把牛皮纸袋接到手中掂了掂,笑着摇头道:“嚯!收获不小啊,看来最近没少忙活,成了,这功劳全归我一个人了,没你的份了。”

刘天成见自己那点小心思都被王思宇看破,就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喝了口茶水掩饰下尴尬,随后摆手道:“去去去,兄弟之间,哪有那么多事,你想要就都给你好了。”

王思宇看着他哈哈地笑了起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放心,一定帮你交上去。”

刘天成拍了拍肩膀上那只手,点头道:“机会难得,再慢就怕赶不上了,上边的力度好像挺大,最近蔡宏伟一直神情恍惚的,有人看见他坐在办公室里拿枪顶着自己的脑袋,估计是快撑不住了。”

王思宇听罢心里也是一惊,暗想能让公安分局的一个刑侦大队长做出这样的举动,那得多么强大的压力啊,太不可思议了,这让他不禁心中狐疑,这压力真的是专案组带来的吗?

想到这,王思宇不禁摇头道:“天成,别太乐观,这案子估计没几个月解决不了。”

说完把手中的牛皮纸袋装进夹包里,这些资料应该很有用的,王思宇知道专案组的目标实际是在上面,说不定底下查的不是太细,而刘天成曾经在第一时间接触过这案子,他找到的线索应该对侦破案件有很大的帮助。

刘天成听了之后不禁有些失望,他本来是盼望着能早点将这案子翻过来,以便在结婚前立功受奖,即便不能升职,但起码也是个荣耀,结婚的时候,面子上也能光彩些,女方家里其实一直都有些瞧不起他,时不时地在人前人后嘲讽他几句,什么破警察,工资低,房子都买不起,还得女方家里掏大头……

这让他心里憋了一股火,不然也不会让女朋友自己去看新房装修。

两人聊了一会,王思宇忽地想起一件事情来,忙捏着下巴低声问道:“对了,天成,那个手上带着黑手套,脸上带口罩的家伙找到没有?”

刘天成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喝上一口,点头道:“找到了,是一个叫马天乐的家伙,他前阵子被毁容过,手上和脸上都被用硫酸泼过,所以才打扮成那样。”

王思宇险些笑出声来,摇头道:“一个叫天成,一个叫天乐,你们倒是有缘,看来这家伙就该犯到你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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