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命人 第444章

　　“不是你懂不懂，我要你知道，我可能失败，而你是否能承担失败的后果。”

　　好运生道：“事已至此，死马当活马医，若医不活，是我好运生自己运气不好，怪不得别人。”

　　“好。那第二件事，是最重要的。你给我的那本《雷霆玉经》，作用之大难以想象，我也不想昧良心，所以那本经书作为你的驱魔报酬，报酬之事，你不用考虑。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威胁我，可知我为什么没有对你痛下杀手？”李清闲问。

　　好运生重默半晌，道：“我气运强大？”

第772章 一个特权

　　“对！”李清闲用真诚的眼神盯着好运生道，“其实你心里很清楚，我一直心存幻想，我一直觉得，我们有机会弥补裂痕，我们有机会联手，我，有机会借助你这位大气运者，成为大命术师。这一点，你无法否认。”

　　好运生点点头，道：“我屡次害你，你却没有痛下杀手，我就隐约觉得如此，这也是我这次找你的重要原因。”

　　李清闲道：“但是，你对我的伤害太大，如果你我继续内斗，必然两败俱伤。你自己，必然已经发现。”

　　好运生默默点头，道：“我要改邪归正是实话，并没有骗你。”

　　“我相信你，但是，很难完全相信。我没办法冒着得罪五大魔神的风险，去救一个未来可能要杀我的人。思来想去，我提出第二个条件。”

　　“你说。”好运生挺直身体。

　　李清闲道：“从现在开始计算，之前无论你对我做过什么，或者我对你做过什么，都一笔勾销，既往不咎。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向诸天众神发誓，你给我一个杀你的特权，只要你再想害我，置我于死地，那么，我就有权杀你，并且不受你气运攻击。当然，人与人之间注定有矛盾，我们若只是有普通矛盾，相互间有争斗，而不危及生命或前途，那么，不算你害我。如何？”

　　好运生沉默许久，道：“那若是你主动害我呢？”

　　“今天之后，我若再害你，这个特权消失，你可以毫无顾忌反击我。”李清闲道。

　　“那我若被逼着害你呢？”好运生问。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从一开始，你就有决定权。”李清闲道。

　　好运生沉默许久，点点头，道：“我立誓。”

　　说着，两人同时立誓。

　　誓言成，天空之上，风云涌动。

　　楚王府。

　　老侍卫胜叔站在正堂门外，静静等待。

　　盖风游已经进入后堂，与楚王聊天。

　　胜叔静静观察四周，缓缓深呼吸，两个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缕缕极淡的真元在皮肤下徐徐流淌。

　　突然，他诧异地望着里面，走向台阶。

　　门边两个护卫疑惑地扭头向里面望。

　　胜叔出手如电，点在两个侍卫颈后，侍卫应声倒地。

　　胜叔周身真元鼓荡，脚点地面，几步冲进大堂最深处的供桌上，右手拍出破法符。

　　雷霆闪耀，火焰喷发，前方蓝光一闪，宛如琉璃罩炸裂，光华四溅。

　　他又取出传物符，拍在黄绸包裹上。

　　呼……

　　狂风卷动，眨眼后，传物符与黄绸包裹消失不见。

　　“不好！”后堂传来盖风游的叫声。

　　随后，盖风游与楚王以及楚王府高手冲进大堂，他们看向胜叔，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供桌。

　　“你……”楚王差点一口血吐出来，上一个大势局被大寂灭魔神拍毁，这一次又被破坏，两件至宝就这么没了。宝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气运必然受损。

　　不等楚王责问，胜叔抽出短剑，横在颈部，寒光利刃，割出一线血痕，鲜血沿着伤口流淌。

　　“好运生心慈手软，妇人之仁，屡屡固步自封，错失良机，为我不齿。自今日起，我与好运生恩断义绝，再无主仆之情。他所做之事，与我无关，我所做之事，也与他无关。此时此刻，苍天见证，诸位见证！”

　　胜叔说完，真元涌动，剑气喷薄。

　　嗤……

　　人头落地，鲜血四溅。

　　众人惊讶地望着滚在地上的头颅，那嘴角，似是微翘。

　　“这……何至于此……”盖风游一声长叹。

　　楚王黑着脸，其余人很快回过神，隐隐猜到原因。

　　“殿下，某抵不住好运生的央求，所以带胜叔来借宝物，哪知道他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竟然用此手段。一切都是盖某的错，请殿下责罚。”盖风游嘴唇轻抖。

　　楚王眼中闪过一抹疑色，很快正色道：“罢了。若孤所料不错，定然是好运生屡次借宝不成，起了歹心。又怕孤全力追回，所以让手下死士演了这么一出。如此一来，孤也只能等好运生主动解释，而无法下山捉拿。其实细细想来，好运生也是被诡逼疯的可怜人。来人，厚葬胜叔，不可慢待忠义之士的尸骸。”

　　盖风游沉声道：“殿下真乃仁德之人，但，好运生利用老夫，这笔账，老夫不得不算。老夫明明好心帮他筹备宝物，可……还请殿下稍候，老夫这就下山询问好运生，为何如此！”

　　楚王却道：“先生留步，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丢了也就丢了。但请先生重新布下势局，以防意外。”

　　“可那帝王冠冕……”盖风游道。

　　楚王道：“无妨。孤手里还有一件重宝，乃是母妃从一罪妃身上所得，有些犯忌讳，但都是陈年往事了。我本不想用，甚至想找机会交给钦天监或黑灯司，不过既然现在需要，您给看看，能不能用？”

　　楚王屏退其余人，取出一个被黄符封得严严实实的尺许木盒，递给盖风游。

　　盖风游先施法净物，而后仔细查看黄符，稍作推演，按照不同顺序揭开黄符，翻开盒盖。

　　半透明的红绸包裹一个妇人泥偶，泥偶身侧，还插着一些银针。

　　盖风游细细查看。

　　楚王道：“我们原本以为此物只是寻常的魅偶，用以诅咒他人。但后来经人查看，发现此物非常不凡，乃是大师炼制，至少是一件上品法器，但具体用处，说不明白，所以孤才留下。”

　　盖风游仔细看了许久，道：“殿下所言非虚。此物所用材质，极为不凡，其中还蕴含难以言喻的力量，跟命术多多少少有些关系。只不过，炼制此物之人的实力，还在老夫之上。若老夫所料不错，此物跟命奴或命君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物可以用来作为大势局核心吗？”

　　“本来不可以，但在宫内存放许久，沾染了丝丝龙气，足以担当。”

　　“好，请盖大师出手，这里还有一些命材。”说着，楚王再次送出大量宫廷之物。

　　盖风游和前两次一样，立坛施法，暗中收走大量皇家命材，并取走魅偶，用幻化的假物代替。

第773章 门客验证

　　与前两次不同，盖风游这一次施法，多了一些步骤。

　　相同的是，依旧用黄绸盒子包好，放在供桌上。

　　施法完毕，盖风游收起祭坛，对楚王道：“殿下，新的大势局已经布设完毕。”

　　“好。”楚王轻轻松了口气。

　　“那老夫便去找好运生，好好聊一聊。”盖风游轻哼一声。

　　楚王叹气道：“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或许是中诡导致。换成谁和他一样，人不人熊不熊的，也会做出蠢事。你之前说过，他请你相助，如果他愿意认错，你就顺手帮一帮他。毕竟，他还算……”

　　楚王突然无奈苦笑，道：“罢了，孤一厢情愿而已，从今日起，孤愿意让他进这个门，孤的门客们也不会答应了。”

　　“不论殿下如何，但盖某从此以后，与好运生形同陌路。”

　　“罢了，罢了……”楚王轻轻摇头。

　　两人聊了一阵，联袂而出，刚走出大堂，还未走出院门，楚王府的一个道修道：“殿下，好运生狼子野心，不可不防。那胜叔很可能在原地留下什么东西，取走帝冠后，很可能也想取走新的宝物。不如，我们重新检查一下，以免宝物被好运生窃取。”

　　楚王愣了一下，道：“不至于吧。”

　　那道修道：“不可不防。”

　　楚王低头思索。

　　盖风游微笑道：“也对。虽然每一次取出来，都会削弱大势局的力量，不过，只要保证宝物是真的，削弱一点，倒也无妨。一切由殿下决定。”

　　“我看算了吧。”楚王道。

　　那道修不依不饶道：“还请殿下三思。”

　　“请殿下三思！”几个楚王的下属一起劝说。

　　“你们……”楚王无奈地望着盖风游。

　　盖风游笑着一拱手，道：“那诸位请跟我来，老夫不靠近，请诸位验证。”

　　盖风游挥手撤掉大势局，那道修等人重新打开黄绸盒子，仔细检查，最后放回去，向盖风游拱手道：“确实未变，有劳盖大师了。”

　　“无妨。”

　　盖风游说着，重新布设势局，辞别楚王。

　　楚王不悦道：“你们太过小心了。”

　　“请殿下责罚。”

　　“罢了，你们也是为孤好。”楚王一甩袖子，转身走向后院。

　　一个武修低声道：“殿下会不会因此责怪我等？”

　　那道修微笑道：“你们武修的脑子就是一根筋。殿下明明可以果断拒绝，却还在犹豫，已经能够说明问题。”

　　“唉，弄不明白你们。”

　　“你们说，殿下会不会原谅好运生？”

　　“绝无可能。好运生表面窃取的是宝物，实则在害殿下的命。殿下又不像你们这种武夫，看事只看表层。再说了，我问你们，若胜叔窃取你们的内力和寿元，你们如何？死在门外的两个侍卫，是你们的父母亲友，又当如何？”

　　“不共戴天！原来如此……”

　　长街外，盖风游微微一笑，沿着道路下山。

　　再次进入夜卫偏厅，盖风游脸上浮现一丝丝悲色，盯着好运生发呆。

　　好运生依旧赤着上身坐在八卦图中，他疑惑不解地望向盖风游。

　　“盖大师，可否顺利？我刚才有些不安，若有所失。”好运生道。

　　盖风游长长一叹，缓缓取出黄绸盒子，拿出帝冠，放在好运生面前。

　　好运生惊喜万分，双手接过，道：“楚王殿下真乃仁义君子，竟然舍得将此物送我，我过去误会他了。等驱散诅咒，我便向他认错。”

　　盖风游面露为难之色，道：“这是胜叔取来的。”

　　“什么！”好运生双眼瞪大。

　　盖风游缓缓道：“是这样的，走出大门后，胜叔询问你的情况……他很自责，希望帮助你，后来我们一同上山……他期间说了几句奇怪的话，并向我要了一枚传物符……当时盖某一心想着如何找楚王借宝物，没多想……谁曾想，老夫找楚王的工夫，胜叔杀了两个侍卫，窃取此物……楚王殿下等人围过去，胜叔自知不敌，撇清与你的关系，而后自刎而死……楚王的门客不仅不再相信你，甚至怀疑老夫……老夫当时本想送还帝冠，但一想到胜叔尸骨未寒他们……便没有开口。”

　　好运生双手抱着帝冠，呆呆地听着，慢慢地，红了眼眶。

　　“胜叔……”好运生低着头，久久不语。

　　盖风游叹息道：“我们在去上山区的时候，他还说少爷的命最重要，说他不会辜负大小姐的嘱托，当时我只想着如何说服楚王等人，没有细想。现在回想，在那个时候，他为了救你，已经抱着必死之心。是老夫考虑不周，唉……”

　　好运生冷冷一笑，道：“厚葬……我本也以为楚王不会疑我，但他的门客突然逼你检查宝物，明显是不相信你，认为你与我联手谋夺帝冠。他们，不过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罢了。”

　　盖风游叹息道：“胜叔以命救主，义薄云天，即便老夫乃楚王的门客，一时间也不知如何。从私欲上讲，将帝冠还给楚王最好，可从感情上道义上讲，却不能辜负胜叔的一片苦心。更何况，你为楚王卖命这么多年，难道还换不来一个帝冠吗？若不是楚王让你用诡面蛛王，你好运生何至于沦落诡镇？何至于连贴身老侍卫都保不住？胜叔在上山前还问我，他不明白，楚王到底给了你什么，让你如此死心塌地为他做事？”

　　好运生愣住，慢慢回想与楚王的经历，突然发现，楚王的话里最多的，就是孤以后如何如何，再如何如何，空话许了一大堆，但真正的好处，并不多。

　　那些大人物，似乎都擅长画大饼。

　　尤其自己丢了王爵金印后，楚王门客处处排挤自己，楚王明知道，却不管不问，甚至明显冷落，但仍然装出一副热情的样子，直到需要使用诡面蛛王，才找到自己，许以高官厚禄，然后，进了诡镇。

　　进了诡镇，自己明明身中魔神诅咒想要借宝物，可楚王宁可用宝物布设大势局，也不舍得救自己的命。

　　盖风游再次一叹，盯着帝冠道：“胜叔，用他的命，换了你的命啊。”

　　好运生一愣，抱着帝冠放声大哭：“胜叔……”

第774章 负荆请罪

　　待好运生哭了一阵，盖风游叹息道：“好大人节哀，斯人已去，难以重归。时间不早了，须得尽快除魔，不然赶不上明天的祭祀人参果树。”

　　好运生擦干眼泪，呆了一阵，拱手道：“还请叶大人、盖大师相助。”

　　李清闲与盖风游相视一眼，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