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肝生活技能 第208章

作者:肥鸟先行

  苏泽已经明白,自己的时间有些精力有限,想要办成更多的事情,就必须要有更多同道。

  能有李时珍作为同道,那肯定能将“求实”之学发扬光大,真正的建立一门更科学更现代的医学体系。

  李时珍不愧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医生,他拉着苏泽畅论医学,很快就在求实这门道路上突飞猛进。

  李时珍根据古籍说道:“三国陈登,就是腹鼓而亡,当年华佗给他诊断过,说他‘胃中有虫,欲成内疽,腥物所为也’,是不是就是喜欢吃鱼生而得的肝吸虫病?”

  苏泽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华佗给陈登开药,吐出虫二升,肝吸虫倒是不会长这么大,我还是觉得更有可能是生蛔。”

  “有道理,不过陈登已经死千年了,这不过是猜测罢了,但是自从宋后食鱼生者越发少了,倒是这种病也少了很多。”

  两人一直谈论到了傍晚,苏泽又展示了自己的几种收藏。

  只可惜他的显微镜放大度数不够高,无法看到病菌这个数量级,无法和李时珍讨论病菌感染的话题。

  不过关于寄生虫病的研究,也启发了李时珍,他也猜测每次水灾之后都会发生的痢疾,是不是也如同虫病一样,都是通过某种看不见的东西传播的。

  苏泽不由的感慨,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一个能在史书上留下名号的人物,这些人的才情能力都是一时之选,意志力更是远超常人。

  有了李时珍的加入,苏泽的医疗团队能力更是大大加强。

  李时珍不仅仅能治常见病,一些疑难杂症他也都能治。

  在治好了泰州城内的几个大户之后,苏泽营地的物资更加充足了,都不想要徐时行进城化缘,各种东西就源源不断的送到大寨。

  在这个时代,一名好医生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更不要说李时珍这种当过太医的天下名医了。

  苏泽的医术更是蹭蹭蹭的上涨,等到九月的时候,苏泽的医术已经涨到了Lv9,3043/5000,距离提升到Lv10已经不远了。

  而泰州城内的血吸虫病,也随着天气渐渐冷,加上灭杀钉螺的活动,迅速被控制住。

  痢疾、霍乱等一些随着水灾而爆发的传染病,也在苏泽印刷的主意卫生的宣传册的宣传下,逐渐得到了控制。

  待到九月初九重阳之日,泰州城竟然已经恢复了不少生气。

  人类是地球上最顽强的生物,苦难总是会过去,随着生活重新回到轨道,重阳之日泰州城打开城门,朝廷新任的泰州知府终于到任。

  这位赵知府第一时间拜会了在城外治病的苏泽,这位知府竟然是自己未来老丈人的同年,赵知府不敢将苏泽当做子侄辈看待,要知道苏泽在苏北的名声,已经快要被百姓建造生祠来供奉了。

  赵知府抵达泰州没有进城,拉着苏泽一同乘车进城,泰州城内万众欢腾,夹到欢迎。

  赵知府借着苏泽的名气,一下子控制住了整个府衙,有了苏泽在,上下胥吏都不敢轻慢这位新知府大人。

  既然被赵知府借了东风,苏泽也不客气,他向赵知府提出,他要在泰州讲学。

第246章 讲学泰州

  赵知府对于苏泽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自然是应允了。

  苏泽选择讲学地点,就是在光孝禅寺旁边的崇儒祠。

  苏泽选择这个地方讲学也是有渊源的。

  嘉靖八年,当年泰州学派的领袖王艮,就是在这里讲学,当年王艮高居“百姓日用即为道”的口号,就在这个崇儒祠前聚众讲学,“上自师保公卿,中及疆吏司道牧令,下逮士庶樵陶农吏”,全部聚集在崇儒祠门口,听王艮宣扬他的学说。

  王艮提倡日用之道,认为道并不神秘,提出只有让百姓衣食富足,才是圣人之道。

  王艮提出“身与天下国家一物业,格知身之为本,而国家天下之为末,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几。”

  他的意思是人才是世间最重要的,道是服务于人的,进一步提出了“民为邦本”,指出从平民到帝王,都应要先正己,然后才能正天下。

  王艮“弟子学人不求飞龙在天,而是见农在田,躬耕于民间,处为天下万世师”的理想,却在他身死之后迅速破灭。

  泰州学派虽然轰轰烈烈,但是这种思想明显触及了大明统治者的利益。

  特别是那位一直认为自己是天下万民主宰,认为自己是“乾上”的万寿帝君,看到泰州学派的文章后,命令大明开始禁毁泰州学派的学说,禁止泰州学派弟子做官,甚至还一度禁毁天下书院,就为了禁止心学和泰州学派学问的传播。

  泰州官府更是一度驱散泰州学派的门徒,王艮的门人只能四散天下。

  不过思想这东西是禁不住的,嘉靖十八年,王艮的弟子颜钧再次周游四方,开始传播泰州学派的学问。

  颜钧的思想更重视民众的欲望,认为合格的统治者必须要满足民众所需,才能天下太平。

  颜钧在讲学的途中,又收了罗汝芳、何心隐为弟子。

  何心隐本名梁汝元,本来是嘉靖二十五年的江西解元,但是在接触了泰州学派思想之后,放弃了出仕为官,而是在家乡一边讲学,一边实践学问。

  何心隐在家乡创立“聚和堂”,进行社会实践,带领百姓过上了大同社会的生活,

  苏泽看着身边的李贽,在他穿越前的历史上,李贽是泰州学派最后一名显达者。

  从王艮开始,随着泰州学派的影响力扩大,朝廷的打压也越发的严重。

  王艮只是被禁止讲学,颜钧就被官府诱捕迫害过,被好友营救才出狱。

  在苏泽穿越前的历史中,何心隐和李贽更是直接被当权者迫害而死。

  不过现在是嘉靖三十六年,王艮已经故去,颜钧此时正在各地讲学,何心隐还在家乡实践自己的“聚和堂”,李贽还没有完全认同泰州学派的学问,他反而被苏泽的天文学吸引,最近又在苏泽的引导下钻研起算学来。

  不过现在距离王艮在泰州公开讲学,已经过了近三十年了。

  王艮的弟子颜钧虽然也在泰州讲过学,但那时候是朝廷禁毁“异端学说”最紧张的时期,所以颜钧在泰州也只是偷偷摸摸的讲学。

  早年听从王艮讲学的人已经老去,听过颜钧讲学的人也只有少数,泰州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浩大的公开讲学活动了。

  而苏泽在泰州城外治病的巨大名声,也让泰州从上到下都对苏泽讲学的内容好奇起来。

  不过听说苏泽是今科的福建解元,泰州百姓倒是不怀疑苏泽的水平,只是好奇苏泽到底要讲哪家的学问。

  临近苏泽要讲学,李贽等人倒是露怯了起来。

  李贽首先说道:“汝霖,这泰州可是当年心斋先生讲学的地方,普通点的学说不能吸引他们啊。”

  徐时行等人也练练点头,就连坐在一旁的李时珍也在点头。

  王艮的学问承自心学,但是又自成一派,虽然比不上心学在朝堂的影响力,但是在南直隶地区影响力极大。

  泰州是学派大本营,说不定河边贩盐的老盐丁,窑洞里烧陶的老陶公,都曾经在王艮门下学习过,如果苏泽无法让听众信服,或者让听众驳倒了,那可就名声扫地了。

  这几十年来,泰州就仿佛是一个学术禁地,除了泰州学派的大儒之外,别派的大儒都会绕过泰州。

  苏泽微微一笑,自信的说道:“我的学术,也是承自心斋先生一脉。”

  大家都知道苏泽的学术是接近泰州学派的,可是李贽还是不放心的说道:

  “可是汝霖还要讲出点新意来啊。”

  众人也跟着点头,讲学当然不能只说前人的学说,就像是演唱会不能只唱别人的歌。

  若是讲不出自己的东西,一样会被人嗤笑,既然都是讲的圣贤之言,那为什么不去自己读圣贤书呢?

  苏泽看到李贽紧张的样子说道:“卓吾先生,您就不要紧张了,不就是讲学吗,我在衢州书院不是也讲过?”

  想到苏泽在衢州书院的辩才无双,李贽终于放下心来,他问道:

  “原来如此,汝霖还是要讲那华夏蛮夷论?”

  徐时行他们没有听过华夏蛮夷论,李贽向他们解释了一下,徐时行等人毕竟还是年轻读书人,听到苏泽这一套华夏蛮夷论都觉得热血沸腾,他们纷纷说道:“若是讲这些,盛况定然不亚于当年心斋先生讲学!”

  苏泽未置可否的笑了笑,他换上了一身灰色的儒衫,在众人的围绕下进入泰州城。

  泰州赵知府乘坐马车在城门口等待苏泽,他当众将苏泽请上马车,但是被苏泽礼貌拒绝。

  这位赵知府干脆亲自下马车,陪同苏泽向崇儒祠走去。

  越来越多的百姓也开始向崇儒祠汇聚,等到苏泽坐在崇儒祠前的时候,整个街道都已经坐满了人。

  从泰州府衙县衙的官吏,身穿绫罗绸缎的士绅商人,粗布衣服的工匠农夫,再到街头游荡的混混无赖。

  苏泽还看到好几名身穿袈裟的僧人,穿着道袍的道士,简单看过去整个街道上足足围了上千人。

  赵知府也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他上任之前就听说泰州讲学的底蕴深厚,学术风气十分的浓郁,可没想到竟然浓郁成这个样子。

  李贽等人的心也揪起来,这么多人听讲,苏泽要是讲的不好,那肯定就砸招牌了。

  徐时行也紧张的说道:“汝霖兄的华夏蛮夷论虽然听得人酣畅淋漓,但毕竟还是小论,在泰州讲这个真的可以吗?”

  众人也纷纷点头,明代讲学之风盛行,讲学的主题也分为“大论”和“小论”。

  大论就类似于儒家根本的理论,比如泰州学派的“百姓日用即为道”,又或者阳明心学的“格物致知”,这些理论都是通往圣人之道的。

  而“蛮夷华夏”这类属于某种主题的理论,属于具体问题分析,所以被称之为“小论”。

  “噤声,汝霖要开始讲学了。”

  苏泽走到崇儒祠前,他直接在草席上盘腿坐下,开始讲到:

  “百姓日用即为道。”

  果然苏泽没有讲什么“华夏蛮夷论”,上来就是泰州学派的纲领性口号。

  这句话一出口,果然引起了听讲众人的反应,赵知府皱起眉头,泰州学派虽然没有被朝廷取缔,但是如今朝廷诸公对此学派多有抨击。

  人群中,一个樵夫打扮的老人露出追忆的表情。

  樵夫朱恕,他是王艮讲学时候所收的弟子,当年追随王艮讲学的诸子之一。

  王艮去世之后,泰州学派被官府打压,朱恕更是被当地衙门安了一个罪名通缉。

  他逃入附近的山林中才算是逃过了官府的追捕,此后就隐姓埋名不再讲“百姓日用之道”了。

  今日竟然能够在崇儒祠前再次听到这句话,朱恕只觉得苏泽的身影和心斋先生的身影有些重合,恍恍惚惚的仿佛回到了那个时代。

  这个年轻人是哪位师兄弟的子侄?还是自学的泰州学派的学问?

  在场的老者都热泪盈眶,中年人议论纷纷,年轻人则有些不以为然。

  百姓日用之道在三十年前是时髦的学术,在今天已经被人讲了太多遍了,早就没有当时刚提出来的振聋发聩了。

  苏泽说完了口号,接着说道:

  “日用之道,如何返本初致良知的方法,心斋先生已经讲尽也。”

  众人又是一阵喧哗。

  苏泽等众人停下来这才说道:“苏某若是继续讲这些,大家还不如看看心斋先生门人弟子的语录,所以竟日苏某所讲的,不是一人之私德,而是众人之众德。”

  这下子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

  苏泽说道:“圣人之言,无论是先圣亚圣,还是程子朱子,再到阳明先生和心斋先生,所修的道德都是个人之德,可无论是天理人欲,还是格物致知,知行合一,非大智慧大毅力者不能成也!”

  李贽等人纷纷点头,赵知府也跟着点头。

  圣人之言,所讲的成圣之路,自然是艰险万分,要不然这历史上的圣人也不可能如此之少了。

  也就是因为圣人难修,才有朱熹、王阳明等大儒提出具体的方法,就是为了给所有人都找到通往圣人之路。

  苏泽说道:“何也?盖人人皆有私心私欲,这红尘浊世,想要洗涤干净何其难也?”

  苏泽用了佛教的说法,但也是浅显的话,众人纷纷点头。

  苏泽继续说道:“既然个人难以成圣,那众人乎?”

  这句话说完,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一个人都修不成,难道人多了就能修成了?这成圣还带组团的嘛?

  苏泽用浅显易懂的话说道:

  “一人之心为私心,众人之心就是公心了!”

  “我们儒门子弟,所求者不就是一个‘公’吗?”

  “孔子周游诸国,求的是克己复礼,求的不就是一个‘公者之道’吗!”

  “孟子倡义,所求的不就是‘公’义吗?”

  “等到朱子说的就更加明白了,齐家治国平天下,讲的就是从私德修公德。”

  “吾辈要知行合一,要学习日用之道,就是要从将私心化公心。”

  “既然这条路难走,我的办法是,不如反过来,以公心来练私心!”

  “所谓,‘公’者千古!”

  这句话一说,如同洪钟大吕一样,众人全部失神。

  苏泽停顿了一下,这才说道:

  “既然是修公心,那就不能在家里闭门造车的修,就要在众人中修。”

  “所以我的方法是,先以众来修公德,再以公德修私德!”

  苏泽在地上用树枝写了一个小篆的“众”字,然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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