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肝生活技能 第125章

作者:肥鸟先行

  甚至当时到底是谁先动的手,这些人也都说不清楚。

  赌坊本来就是不合法的,一个不合法的赌坊的掌柜的,死了就死了,将状纸发回蔡家人,并且让衙役恐吓他们,不允许继续再告。

  让蔡员外难受的是,赌坊的事情还只是一个开始。

  蔡家一下子接到了大量的拘票。

  蔡家几个负责出门采买的管事的,这几天都拿到了县衙的拘票,有人状告他们采生折割。

  采生折割可是凌迟的大罪,自然要先拘进牢房关押着。

  蔡员外让人去打听,发现状告他家管事的都是养济院的孩子。

  这些孩童向官府状告,说他们的兄弟姐妹被蔡府的管事拐卖,还有不少旁证,说看到蔡府的管事和这些孩子搭话,还带着一些孩子离开。

  “岂有此理!白知县还懂不懂大明律!这些流浪孩童的状告也受理?”

  蔡员外是个白胖的老者,长期的养尊处优并不能看出他的确切年纪来。

  不过按照大明规定的退休年龄,蔡员外是超过六十岁的。

  蔡员外头戴进贤冠,虽然嘴上说着抱怨的话,但是手上的活儿不停,正在小心翼翼的重新装帧一本古书。

  站在蔡员外对面的是一名身穿绸缎的中年人,他没有戴冠,而是用一块方巾扎住头,对着蔡员外拱手说道:

  “这些孩童都有人打了抱告,县衙自然要受理了。”

  蔡员外放下手里的古书说道:“那就上堂!我朝律令,抱告者同罪!诬陷可是大罪啊!”

  这个中年人叹了一口气,他的名字叫做方镜,是延平府出名的大状师。

  平日里蔡家的官司,基本上都是方镜出面处理的。

  方镜在府衙县衙消息灵通,在延平府也是知名的人士,不过在蔡员外面前还是一副晚辈学生的样子。

  没办法,谁让蔡员外是致仕官员呢,方镜不过是个秀才。

  方镜说道:“这,这次给这些孩童做抱告的,是知府家的人。”

  蔡员外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古书,他皱眉说道:“方知府?”

  方镜苦涩的点头,虽然是知府家的下人,但也是官宦家别册上的人,知府家的人出面给这些孩子打抱告,县里又怎么敢不受理。

  更不要说这些状告都是有人证的,状纸也都是写好的,如果县里不受理,也可以直接告到府里去。

  听到方知府介入了这件事,蔡员外终于变了脸色,没有之前那副平静的样子。

  “赌坊的事情,这这些状告,都是同一人所为吧?”

  方镜点点头,飞虎赌坊那件事明显是有人策划,蔡帮壮在县衙大牢待了两天人就不行了,至今赌坊的人还都在县衙扣着。

  现在又凭空出了这么多的诬告案子,抓的都是蔡家重要的管事的,明显就是有人在针对蔡家。

  “查!到底是谁和老夫过不去!”

  蔡员外将古书扔下,满面狰狞的吩咐道。

  第二天的时候,不需要方镜动用关系去查,都知道是谁干的了。

  十月份月头那刊的《拍案惊奇》因为倭乱的关系没有按时刊发,十月七日补发了一期。

  头版依然是连载的牡丹亭,但是第二版则是一则县里的命案。

  虽然用了熊某,蔡某来代替其中的人物,但是只要是人就能看出所指的蔡某是谁。

  案件将熊父染赌瘾,茶园分贡,熊某去赌坊理论,被抛尸在闽江支流,再到熊父告状签下甘结后自杀,所有的过程都详细写了出来。

  这篇文章中出现的人名和地名,甚至赌坊的名字,都是南平县本地,文笔也是浅显易懂但是剧情百转千回,又涉及到了人命官司,很快就成了全南平县讨论的热点。

  这蔡某到底是谁,不言而喻。

  蔡家人都不敢出门买菜了。

  南平县城读书人都和蔡家做了切割,生怕臭了名声。

  名声这个东西就是这样,有些事情就是不能放在太阳下晒。

  逼死人侵占别家田产,县里很多大户都做过。

  强买强卖,合同陷阱,这些也都是常用操作了。

  可你偏偏只能暗地里做,不能公开挑明了做。

  一旦公开了,那就要被所有人唾弃。

  现在蔡家的名声就是这样,原本往来的家族都不敢和他家往来了,蔡家人上街都要被人行注目礼,蔡家的宅子也被人破狗血扔大便。

  蔡家人现在连门都不敢出,蔡家子弟也不敢去上学了。

  养济院内,苏泽正在给孩子们讲授算学。

  放在后世,这些孩子也就是上小学的年纪,但是现在已经要自己卖报为生了。

  领头的彭安虽然还是不肯搬进养济院住,但是每次养济院开课他都会来上课。

  苏泽的开蒙技能已经Lv5了,给这些孩子讲课信手拈来,深入浅出讲完了课之后,苏泽一宣布散学,这些孩子们就争先恐后的离开了课堂。

  苏泽笑了笑,一身锦衣的方“公子”踏入了课堂。

  方若兰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泽说道:“今日报纸一出,蔡家就知道谁在对付他们了,你真的要跳出来和蔡员外为敌吗?”

  苏泽整理完课本,低着头说道:“蔡家杀我好友,苏某自然要为好友报仇。”

  方若兰叹了一口气说道:“那蔡帮壮不是已经死了吗?”

  苏泽说道:“蔡帮壮?那不过是走狗尔,真正害死熊家两口人的是谁,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方若兰叹息一声说道:“蔡家有茶园、染坊,是南平县盘根多年的大族,你们长宁卫虽然也有产业,但是也不可能一直这么斗下去的。”

  苏泽听出了方若兰的画外音道:“府衙那边有什么言语吗?”

  方若兰点头说道:“蔡员外在福建按察使司也有关系,找了人向府衙打了招呼。”

  苏泽立刻明白了方若兰的意思,当日他请求方若兰帮忙,让府衙的人出面给孩童打抱告,将蔡府的几个管事的关进了县衙。

  如今蔡员外也使了关系,一省按察使司负责分管一省的司法工作,掌一省刑名按劾,与布政使、都指挥使分掌一省民政、司法、军事,合称三司。

  现在按察使司只是私下和府衙打了招呼,如果按察使司提审案子,那府县两级衙门都撑不住。

  苏泽微微一笑,这一招不过盘外的闲子,不过是让蔡家恶心一下,并不是真正的杀招。

  就连刊登在报纸上的文章,也不是苏泽的杀招。

  方若兰看着苏泽:“伱还有别的法子?”

  苏泽拿起一块算盘:“蔡家城外两处庄子,都种的是靛蓝,茶园要等到来年春季才有产出。”

  “蔡家这么多口人,蔡员外今年倭乱的时候又低价买了两房小妾,家中吃穿用度一个月要耗费多少?”

  明代官员俸禄不高,蔡员外不过是南京户部员外郎,油水也就那样。

  这些年当官积攒的钱财,基本上都换成了不动产,也就是田庄和茶园了。

  大明朝官员置业的首选方向自然是购买土地了。

  在福建这种土地稀缺的地方,买地更是刚需,蔡家作为新晋一代才崛起的乡绅,自然是将钱都用在了买地上。

  是的,蔡家在延平府还算是第一代的乡绅,蔡员外其实不过是个举人,靠着累功才升到了南京户部员外郎。

  户部员外郎才是从五品的官员,蔡家再往上也没有出过进士举人,所以在南平县并不是根基深厚的家族。

  苏泽迅速使用“估价”、“数学”等技能,详细的计算出蔡家的家产和日常收入。

  “你看,蔡家的产业也就这么多,大头都在田庄土地上,而他家的田庄不种粮食,日常收入靠的就是县城里赌坊和染坊的收入。”

  “蔡员外两个儿子进学,一年消耗不少于五百两银子,前几日蔡府还办了喜宴,又是一大笔开销。”

  “也正是开销日大,所以蔡家才想出这些卑劣的手段,要夺我熊兄家的产业。”

  其实熊岳也说过,家里想要卖茶园。

  开茶园要有茶贡,采茶期间还要雇佣雇工,其实也就比种田的收入高些。

  蔡家也想过买茶园,但是市价太高所以才用上这样的手段。

  苏泽说道:“赌坊已经关了,接下来就是染坊了。”

  苏泽当然不是这么便宜那个蔡员外,肯定是要让他偿命。

  不过就和打仗一样,要斩首敌将首先要断其爪牙,先将蔡家的血放干了,才是报仇的时候。

  蔡家要见招拆招,甚至向苏泽打击报复,那自然就要花钱。

  那就先断了他的财路再说!

  苏泽看向蔡家方向,他要将蔡家绑上祭台,慢慢放干血再了结他,这才能祭奠熊岳在天之灵。

  而这一次对付蔡家,也包含了苏泽的一点私心。

  日后造反后,总要团结一部分进步的乡绅,打击蔡家这样的劣绅土豪,肢解他们的影响力,蔡家就是苏泽练手的第一个对象。

  方若兰感觉到了一丝寒意,却又心中微微有些雀跃。

  她忍不住拍手,

  爱看,就要看血流成河!

第161章 染布,天文,书法

  接下来的日子,苏泽和蔡家开始激烈的争夺,蔡家一纸状子将苏泽和《拍案惊奇》告上了县衙,陈朝余和方镜在堂上唇枪舌战,白知县却一拖再拖。

  你说《拍案惊奇》诽谤?可是报纸上也没有说蔡家是你们蔡员外家啊。

  这年头大明律可没有规定过,在报纸上诽谤人要怎么做啊?

  白知县是个有上进心的大明官僚。

  作为一个有上进心的官僚,白知县最大的愿望就是在自己的地方不要出事。

  对于蔡员外这样的地方乡绅,白知县一般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飞虎赌坊白知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正常情况下,白知县也会给蔡家行方便。

  大家都是读书人,都是当官的,自然都是自家人。

  可是面对蔡员外惹出来的一堆事情,白知县也是暗中恼怒的。

  赌坊的事情上不得台面,但是熊岳的事情确实是县里压下来的,若是事情真的闹大了,白知县一个制造冤假错案的评语,在上官那边是跑不掉了。

  白知县当然也恼怒苏泽给他惹的麻烦,最后的案子是双方各打五十大板,《拍案惊奇》要登报申明,自己文章中的蔡家不是蔡员外家,还要赔偿蔡员外家二十两银子。

  蔡员外也不允许再告,双方在甘结文书上签上了字,苏泽微微一笑,这种申明刊登了有人会信吗?

  蔡家当然也不肯善败甘休,这件事不告,自然还有其实事情告。

  可是蔡家很快就陷入到了另外一件麻烦事中,而这件麻烦事关系到了蔡家的根本,蔡员外很快开始放弃对苏泽穷追猛打。

  蔡家的染坊没生意了!

  蓝染是普通百姓和底层读书人都需要的,遍布在南平县城的染坊,就是蔡家最大的产业。

  这也是蔡家除了茶园之外最重要的收入来源。

  染坊的收入锐减,蔡家又和苏泽打官司耗费了大量的钱,很快就捉襟见肘起来。

  蔡员外再也没有之前的淡定,亲自来到家里最大的染坊,开始翻查最近的账目。

  掌柜的战战兢兢的垂手站在一边,蔡员外看完了两本账,指着这两个月的账本说道:

  “说!这两个月染布的人怎么少了这么多?就算是闹倭寇,咱们南平城内也都是安全的,这个月染布的人更是比之前南平被倭寇围的时候还少!你是不是中饱私囊了!”

  掌柜的是蔡家的家奴,身契都在蔡员外手里,吓得扑通一声跪下说道:

  “蔡爹!真不是小人贪墨,我们蔡家七座染坊都是这样,总不能都一起做假账吧!”

  蔡员外没有说话,这家染坊的掌柜的虽然也有些手脚不干净,但是蔡员外是户部的官,最擅长看账,手下也不敢太过分。

  从中抽点也是各家掌柜的常例了。

  但是一下子降了这么多的销量,恐怕也不能用七家染坊的掌柜的一起贪墨来解释了。

  “到底怎么回事?”

  掌柜的哭丧着脸说道:“上个月,于家的布店卖出一种蓝布,说是浣洗日晒都不褪色,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于家的宣传,这世上哪有不褪色的染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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