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客无心随白鸥
第1576章 圣尊者注定的劫数
可惜，一步莲华要面临的压力，要比他自己预想之中还要巨大，也就是说，圣尊者的劫数是一场真正的大劫。
就连他本人也不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袭灭天来的全部经历。
听起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然而，但凡了解一下金光塔的觉者，就知道它代表着什么。
那等庞大的信息，纵观苦境，除了蔺重阳可以快速处理外，对于其他人而言皆是巨大负担，因为其中不仅包括了袭灭天来的感悟，见闻，以及修行法门与心得等等，就算加上意识形态对冲，以及不同道路融合造成的冲击，也不是问题，尚且称不上真正的大劫。
劫，来自于红尘，来自于芸芸众生。
金光塔那一池塘的水，皆是记忆，而那些记忆袭灭天来都看过。
他专精于心识、心念的修行，自然无妨，可以轻易承载来自众生的宏大记忆，随时进行清查，那本就是他道路的一部分。
然而，哪怕三魂七魄悉数回归，以一步莲华的修为都很难处理它们，更甚者会面临失我之危。
这是心劫，若是渡不过，便需转世轮回，重新来过。
一步莲华无法通过封印记忆，或将之尽数斩出来渡过此劫，因为他接受了袭灭天来，也该接受袭灭天来的全部经历。
袭灭天来的法门与心得乃是一线生机。
成或不成要看他造化。
“怎么了吗？”鸠槃神子出言询问。
“有后辈自过往的桎梏超脱，成功证得己道。”
蔺重阳轻笑：“南武林的那座金光塔，无论你是否准备继续钻研佛法，之后都可以去一趟，对你将来的路有帮助。”
“你先前的话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当我说的是这个意思。”
“金光塔吗？我记下了。”
“道，不证不明，期待你我下一次见面。”
“这些茶具你不收走？”
鸠槃神子看向起身的赤发青年，这套茶具并非蔺重阳常用的那套，而是玉质，包括泥炉与其他其他工具，皆非是剑皇用来待客的物件。
“玉门世家出产的茶具，给我送了一套，现在它们归你了。”
“闲来无事可以自己煮茶喝。”
“等什么时候能够品出其中的苦与涩，想来你也找到了自己的路，图是苦境地图，那本书中大致记录了神州大地上的势力分部，另一本是最新出台的苦境律法，包里是给你准备的盘缠。
苦境物价不高，用完就要靠你自己去赚。”
蔺重阳叮嘱了很多，鸠槃神子看着出现在桌面上的东西，陷入沉思。
等他抬头时赤发青年已经离开。
若非对面放有一只茶杯，他都要认为，方才的经历是一场梦。
鸠槃神子轻叹：“确实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异境之行遇到的第一个人，便让他收获颇丰。
这里确实要比异度魔界更加有趣，等他将这些东西看完，便开始游历，鸠槃神子听得进去话，因为他化阐提在他出发之前便提醒过他。
至于异度魔界与朱皇之规划，目前看来，与他这个被外派的骨干关系不大。
……
金光塔，赖耶收悟与一步莲华的交流，实际上并没能持续太长的时间。
因为圣尊者的硬件难以支撑，以他之修为强压数个时辰已然不易，正所谓术业有专攻。
只论了一场，他便需要回返万圣岩闭关，不然今天可能要坐化在金光塔，神通不敌业力，这是他注定要经历的劫。
目犍连尊者被誉为神通第一，就连佛陀对其都经常加以赞扬，即便如此，依旧因为业报死于裸形外道之手，以身殉教，更何况一步莲华。
此番际遇，并非不能以其他手段避过，然圣尊者依旧选择了自证这一条路。
如今他也该将前因后果想明白。
遂与赖耶收悟请辞。
当一步莲华离开，金光塔的觉者似有所感，抬眼望向天空。
与此同时，凡剑碑留名剑者，皆感应到剑界之中有一股浩瀚剑意显化，原本在其中修行的剑者直接被排斥了出来，无法进入。
剑界。
水天一色，飞鸟翱翔，景象一如从前，一抹抹清澈流水铺在起伏连绵的河床上。
介于虚幻与真实存在之间的世界，完全由心念与剑意构成，长河两岸，万仞高峰层层堆叠，连绵不断，每一座高峰都代表一部剑法，山峰越高表示剑法越高深，是苦境所有剑者皆向往的圣地。
一座座插天而起的剑山周围，有淡淡的浩然之气环绕，象征以正为念之剑者，其志欲与天比高。
剑界的反面，则在久远之前被蔺重阳取走，自那之后便由剑皇来承负，不用担心它们危及此处所在以及其余剑者。
时隔多年，蔺重阳再次踏上这处所在。
原因……
独千秋功成出关。
昔年蔺重阳将寄尘寰送来此地，顺势解开了独千秋的心结，他静下心来教导了对方一些年，然后将自己毕生领悟留给了这名后辈。
不过些许补偿，但独千秋心里却会好受一些。
哪怕，其实没什么用，逝者已逝。
之后独千秋将寄尘寰送回了玉龙居，要消化他毕生之领悟，时间需以千年为计。
当他再次回到剑界，便开始调整自身状态。
做最后的精进。
功成之日，便是他与虚无一决生死之时。
“我现在倒希望这一天能晚些来。”踏入剑界的赤发青年轻声叹道，背负刀剑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不远处。
独千秋询问：“会影响到你之计划吗？”
“无妨。”
“那稍后便劳烦好友了。”
两尊神境至强者殊死相搏，引发的动荡，会对当下苦境造成巨大影响，所以独千秋没有打算将战场放在苦境。
放在宇外，余劲冲击同样会造成影响。
炽炼界那就更不必多言，雨枫族还生活在那座异境之中，同样不合适。
所以独千秋才选择请友人帮忙，他与虚无的宿怨终需有个解决，这一日，他已经等了太久，他心中已经没有了继续等下去的理由。
包括答应好友之事，独千秋也在这些年完成。
一个完整，能够自行运转的剑界。
第1577章 扑空的异度魔界
“炽炼界我前段时间去过，虚无的创伤尚未完全恢复，无间阎神之化体留在那里，自雨枫族挑选了一名后辈作为选者。”
“战场，你无需担心，可以放心交给我。”
蔺重阳看着对面的独千秋，虽然无奈，却依旧做出了周全的排布：
“至于虚无，好友应当不介意我做些安排吧？”
这是友人今生最后一战，他有必胜的把握，所以能让虚无借着机会发挥剩余价值，现在需要一具能承载罪神力量的躯体。
要找谁，蔺重阳心中已经有了规划，不过要征求当事人的意见。
“劳烦好友费心。”独千秋颔首。
……
一步莲华在回到万圣岩后，未去大日殿召众人前来议事，而是孤身回到菩提天池。
半刻钟后。
清晰可见的脚步声传至，一道身影踏上，蓝衣蓝发，凤眼上挑，秀眉轻飞入鬓，发髻上装饰有华丽的饰品与晶莹宝石。
双瞳分明，清亮犀利，容不得杂质，容不得侵犯，也容不得欺骗。
正是大日殿即导师——善法天子。
“一步莲华！”沉稳清亮的声音传至耳畔，让静坐莲座上的一步莲华回神。
圣尊者此刻的状态并不算好，至少，在善法天子眼中，一副被人暗算的样子，很难说他是不是因为容情落入险境。
不待善法天子继续追问，一步莲华率先出言。
“袭灭天来已经入灭，由吾种下的因，在生出果后，复归吾身，此乃因果轮回，是吾之劫数，亦是吾应当承担的业报。”
“那金光塔如今是由谁领导？”善法天子询问。
“觉者·赖耶收悟。”一步莲华继续说道：“今日起，吾会封闭菩提天池闭关，大日殿与万圣岩便劳烦天子代为照看。”
“多久出关？”
“吾亦不知，渡得过，下一刻便能出关，渡不过，则需入轮回历劫。”
“你！”善法天子并未阻止他，只是说：“我与众人会等你出关。”
“劳烦。”
在即导师离开后，七佛灭罪法阵升起，圣尊者自封修行之地。
那是他之选择。
其他人没有理由与立场阻止。
……
吼——！
暗红色魔龙肆意咆哮，击破空间界限，顺利进入到一座境界。
空中无日无月，一片昏暗，地上除了陆地便是血色河流，整座境界看上去死气沉沉，正是异度魔界计划中的目的地——魔罗血界。
境界接连，战马的嘶鸣声响起，数道虹光自异度魔龙身上疾射而出。
而后，便是嘹亮的号角声，魔族大军开拔。
就连异度魔龙，都在境界接连之后，开始吞噬这座境界的能量以及地气，补充自身。
但。
当异度魔界大军登陆魔罗血界，却发现，这座境界死气沉沉，并非是表象，而是这里确实没有生命生存。
异度魔界众人表示不能接受这一结果！
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能痛痛快快打一仗。
他们还等着检验修行成果。
这一仗，要打出风采，打出士气，打出异度魔界的傲骨！
就，不能接受！怎么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乌骓疾驰，银鍠螣邪发丝飞舞，目视周遭，入眼唯有一片死寂。
握着倒乂邪剃的手骨节发白，可见他此刻内心并不平静，所有人都满怀期待，结果，谁又能想到会是眼下这般局面！
不战而胜？荒谬！
银鍠螣邪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给异度魔龙方面发了消息，而后继续向魔罗血界腹地深入。
“被人捷足先登了吗？”
银鍠朱武看完传回的消息，转而看向一旁的白衣身影，说实话，朱皇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座完好的境界竟然没有任何生灵。
若非异度魔龙给予的反馈相当正常，他都要认为这座境界只剩空壳，他们白跑一趟。
“地脉完好，异度魔界的物质需求被弥补，总体来说根本目的已经达到，此地无人确实出乎你我之意料，师伯传信时亦未特别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