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客无心随白鸥
第927章 王朝的一字并肩王
蔺重阳将目光自水晶箱体上收回，这一看就是虎胤瞬火的手笔，燹王应该也出了些力。
看似简单的方法，在很多时候都是最有效的。
随后，只见他将目光投天策真龙，说道：
“找源头相对而言有些困难，毕竟我等如今对此毫无线索，它甚至不一定在北境本土，如果只是要找母株的话就很容易了。
不过，好友是否考虑过，借此机会将北境山河再清洗一遍？”
清冷声线尽显从容，出口的话语，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因为磷菌的实物明显不如血凋零。
剑谪仙认为两者各有千秋，但在蔺重阳眼中，这会让人发狂的病毒，只是有些麻烦，哪怕两者的原理非常相似，且都能对太易先天发挥作用，但不管从那方面分析，血凋零带来的威胁无疑更加巨大。
被磷菌侵蚀至少还有救，被血凋零吞噬可就不一样了，而且后者还能够另做他用。
听到他的话语后，众人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能平稳落地，常言人的名树的影，蔺大主事在好友与后辈心中的形象，一直以来都相当可靠。
如果磷菌的源头当真存在于异空间，或者类似于异空间的所在，那事情无疑会变得更加麻烦。
剑谪仙等人目光闪动，认可了这个猜测。
没办法。
根据事实分析，并非没有这个可能，因为磷菌的出现与爆发可以说毫无征兆。
“在好友赶来之前，我确实没有这么想过。”天策真龙坦然道。
“你们说，那大汗琅都的神煌耀世，是否会借着此次北境动荡的机会，挥军南下；以及潜藏在北境黑暗中的老鼠，是否会借此机会有所动作。”
蔺重阳话语间未见半分避讳，将该说的说完之后话锋一转，继而说道：
“当然，双管齐下之前要先将磷菌遏止。”
达成目的的方式不止一个，但在场之人都不会将百姓作为筹码，感染磷菌者必然要救，而在磷菌的母株与源头找到之前，局势并不会发生改变。
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人都能看懂大局，地理位置更加优越的道真一脉，位列苦境三教还能为了个人利益内斗，遑论似北境这般所在，而且大汗琅都就算在偏僻的北境也是偏僻小国。
于是问题又回到了开始，磷菌如何解决。
“前辈有解法？”燹王开口询问道。
蔺重阳没有回答，一道疾射而出的剑气没入天策真龙体内，为他洗去满身疲惫。
旋即，只见一滴赤金色的鲜血被击出，在芬芳馥郁中演化出龙蛇之形，迎着众人各异的目光，穿越空间进入到水晶箱体之中。
仍在发狂厮杀的几只动物不及反应，连带着溅在箱体内壁上的蓝色血液，被龙蛇之形尽数吞灭。
这一切只发生短短一个呼吸间，箱体中就连一缕灰烬都未曾剩下，甚至有那么一瞬，众人能隐约感受到脚下的山体在轰鸣，似是不堪重负。
离谱！
这是众人此刻心中的想法。
将龙蛇之形摄回，只见蔺重阳掌汇阴阳五行七种神意，开始熔炼这一滴血：
“所谓抗体，顾名思义，必需通过持续的拉锯与对抗才能产生，我能做到的只是将其剥离，并在剥离后像方才这样解决。”
此举治标不治本，严格来说只是权宜之计。
但是，放在当下的北境，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可以说是出人意料，剑谪仙也验证了先前的猜测。
似方才这般一碰就碎的情况，根本不满足抗体产生的条件，通过分析来得到抗体也不靠谱，但只要能够救回当下被感染的百姓便已足够。
后续便看众人配合，将磷菌母株与源头找到之后再做决定，可能不一定需要人为培养抗体。
天策真龙说道：“此举可会有损好友之功体？”
“入不敷出算有损吗？”
出言同时，蔺重阳手中那滴鲜血，已经彻底被改变了性质，化作了一柱无色的六棱晶柱，其中铭刻有数层作用不同的剑阵。
而后，便见他随手将棱柱丢给了天策真龙。
天策真龙接下棱柱，笑道：“多谢好友，北境的百姓有救了。”
“既然不能造成太大的动静，那母株一事暂时按先前的规划，由仙宿来进行追查。”剑谪仙也对自己之后的行动进行了规划。
“磷菌已经变异过一次，虽然被蔺大主事用了一箱样本，不过，我们这边还有存货。”
最让人担心的大事有了着落，商清逸更换了箱体之后，也有心情开两句玩笑：“这方面我与燹王会继续监督。”
“我去师姐那边帮忙。”霁无瑕也干脆道。
两人前来北境后必然要分开行动，甚至她家这位都不一定会用正式的身份。
蔺重阳闻言，转过身，开口叮嘱了妻子一句：
“若是遇到紧急情况，别忘了将剑鞘激活。”
“嗯。”霁无瑕微微颔首，为他整理了衣衫，而后与众人说道：“那我便先行一步，诸位，请。”
“请。”
冰蓝色的虹光划过天际，众人对各自的安排也没有异议，该说不说，慕灵风那边确实需要帮手。
打量着好友一身装束，天策真龙出言询问道：
“好友此番，不打算使用官方身份？”
“都准备将一切留给他们了，我这边提前换个身份也没什么不好。”
蔺重阳对此看的很开。
“那，先前之事好友再考虑一下？”
于是天策真龙再次提及往事，算下来，这也是他第三次向好友提议，可谓三揖三让。
“看来这一字并肩王，我是跑不掉了。”
一声轻叹，蔺重阳语带无奈，却也未曾像从前那般出言拒绝。
他确实在主动淡化自己的影响，如果不打算学习诸位师叔那样退隐，于他而言，换个身份行走江湖几乎是必然之事。
剑谪仙凑热闹道：“这全新的身份，好友准备如何命名？”
“玄。”脱口而出的字，纪念着一段过往。
“天以不见为玄，地以不形为玄，人以心腹为玄。倒是与好友所行之道契合。”
那是最古老的文字之一，也是对万化定基的进一步升华，不需要诠释，玄字本身便能概括一切。
随手将白露化出，悬在腰后，蔺重阳从容道：
“极道唯我，道尽于玄。”
第928章 眼见边关兴战事
能演化万道，自然能包容万道。
万道归一，始于我，而尽于玄。
蔺大主事秉持一贯的原则，只套了层马甲，连容貌都未做任何改变，就算作是另一层身份。
给后辈让路，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愿意信就信，不愿意信就算了，他这样是让各方面子上都能过得去，给脸不要脸怪不得别人。
此等不讲修行基本法的进境，令人惊叹，但在惊叹之余，更多的还是感慨。
宏观来看，蔺重阳的路还未走的尽头，他的道同样没有演化到极致，因为他还能继续进步。
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但若真要上手，换作任何人来都难以复刻他的成就。
就连从前创出的那卷《无量虚空凝剑术》，也在《三十三重天大曜天经》的支持下，得以重新跟上他前进的脚步，变得更加高深与精炼。
那是他从前根据粉碎真空的原理，创出的一式剑道绝学，通过穴窍共鸣，自周遭空间与虚空连接点直接提炼剑元形成生灭剑能，形成破坏力极强的能量剑体，生灭剑能可与天地元气同震同鸣，引发生灭互冲的湮灭坍缩，造成空间塌陷后向外扩散的能量冲击，使得周遭尽归于“无”。
当年，他便是以此招叩击天堂之门，使得那座巍峨天门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随着他对自身的进一步开发，这部武学已经稍显落后，经过大曜天经加持，每一重天提炼的生灭剑能，是上一重天的三倍，此招方有机会重新出山。
第一重天三道，第二重天九道，第三重天二十七道，第四重天八十一道，以此类推……
不过纯粹的力量叠加，在蔺重阳看来作用不大，到了一定层次后全是无效伤害，空有其表罢了。
他所需要的，是其中对自我的进一步完善，以及，对道的进一步理解。
若是好友走上邪路，世间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某位天行客如此与他说道，蔺大主事对此自是一笑而过，以他的性格很难走上另外的道路。
简单叙旧之后，众人开始按计划行动，磷菌就算在蔺重阳看来比不过血凋零，但是对寻常百姓而言依旧是大祸，两者都能为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真要被磷菌完全侵蚀，就算是太易先天，也只能含恨而终，与血凋零不同的地方在于能留全尸。
以及，相较于发生在北境的动荡，天策王朝多了一位王侯这种事情，并未引起任何波澜。
多了三尊太易先天帮助，天策王朝的内部压力顿时减轻，虽然是北境诸国最强的那个，但这片大地终究还未迎来统一。
有些事情，宏观调控起来难度依旧不小。
通过与天地互相感应，以此读取磷菌爆发之地的信息，蔺重阳成功知晓磷菌母株的身份。
不出他所料，果然是变数之下产生的受害者。
因为恶来早些年便被好友天策斩杀，精灵一族如今更是生活在精灵天下，未曾产生分裂，猃狁三化这一组合因而未能诞生，但并不代表成员不存在。
没有被封入兽妖焚的君凰雪灵，因为变数而误入某处所在，沾染了天槐木的磷菌并使其变异。
最终，自己也成为了磷菌的母株，陷入狂乱。
传播路线混乱无序，想来便是因为磷菌寄宿在它身上，然后被它在狂乱中带往了各处。
其中部分信息，因为各种因素无法完全确定，却也提供了线索。
得知这一信息的剑谪仙，心中产生的诸多疑惑迎刃而解，立刻调整了仙羽宿一的飞行路线，以及飞行的高度，以此保证磷菌不会飞到自己脸上。
前提是他们能在空中相遇。
另外，上次出海的船队逾期未归，为处于磷菌之祸的北境蒙上了一层阴影。
……
时光流逝，原本被隔离的感染者先后在被治疗后送返，给王朝治下百姓喂了一颗定心丸。
除了护城结界被开启，不能出入城镇外，至少天策王朝境内恢复平稳，影响已降至最低，只待找到磷菌的母株与源头便万事大吉。
腾出手后，王朝开始收拢、救治各地灾民。
消息在问奈何的运作下，以最短的时间传遍整个北境，其中还混杂着一些其他信息，一并传到了有心人的耳中。
在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只会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一部分人将天策王朝当成最后的希望；
另一部分，则认为王朝如今外强中干。
悦皇神都被灭是因为东皇天下无能，神煌耀世认为自己的才能远在其上，如今北境动荡，天策王朝自顾不暇，正是挥军南下的好机会。
然后。
他解除了琅都之外的护罩，挥师南下，大军开拔不过百里，便遇到了天策王朝守军。
领军者乃是自文诣经纬进修归来的步双极。
琅都前锋则由大将军独影无间率领，双方在照面后二话不说直接交锋，兵对兵，将对将。
一番激战之后，鲜血将雪地染红，琅都最强的骑兵也无法完全冲破天策王朝的军阵，双方的综合素质差了太多，首战以王朝斩首八千，步双极重创独影无间而告终。
而王朝方面战死八百兵卒，战损比极其惊人。
战报当天便被各自传回，大军损失惨重，主帅亦被重创，大汗琅都挥军南下的计划中道崩卒，神煌耀世收到消息后，当即选择御驾亲征。
既已做出选择，便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他正好也想会一会那位天策龙主。
另一边，天策真龙在收到战报之后，考虑到大汗琅都的兵力，以步双极之能为，单独面对神煌耀世可能会有不小的麻烦，将士们的牺牲也会增大。
作为一国之君，应该对自己的子民负责。
所以，他同样选择了御驾亲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