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境:我在德风古道那些年 第289章

作者:海客无心随白鸥

  苦境的情况,逼他不得不使用一些盘外招,才能让百姓免遭浩劫,安居乐业;才能尽可能的为三教与正道,保存更多的有生力量,以应对将来。

  整体对比下来,那位天界第一武神,虽然说是苦境到目前为止最大的威胁,但面对祂并不需要算计。

  只要打赢,问题便能解决九成,剩下的那一成则是建立在打赢之后,说服对方,用以杜绝后患。

  对于道境之事,非常君虽然不知晓,但蔺重阳话语之中表达的内容,他完全能够听明白,在乎的人事物越多,想要周全的越多……

  活得便越累。

  哪怕放下其中一部分,师兄都能轻松很多,然而以师兄的性格,若是能放下,那他便不是他了。

  在心中叹了口气,非常君说道:“古人云:寇可往,吾亦可往。

  凡事总会有源头,只要找到他们的源头,问题便不再是问题。”

  敌人想将战场放在苦境,那便不能怪他们,以相同的手段进行应对。

  “战争,拼的是情报,亦是底蕴,若是愿意等下去,阴谋家终会有冒头之时。”

  说着,蔺重阳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摇了摇头:

  “但那要等多久?百年,千年,还是更久?”

  就像他与侠菩提的交涉,若是愿意等,开天六王必会一一浮上台面,然而在等待的过程中,又有多少无辜之人,要因此失去性命。

  被动等待,永远不如主动出击,尤其是己方实力占据优势的前提下。

  “师兄准备如何做?”非常君神色认真。

  “虽然,我想做的事情很多,但事情要一步一步得来,门内的情况,已经无法支持进行更多的计划。”

  除了留给后辈历练的部分,蔺重阳依旧能给自己找不少事,不过,不管是当下的情况,还是这极为骨感的现实,皆不允许他这么做。

  人力有穷,就算把他累死,也无法做到面面俱到。

  故而,最好的方法,还是从宏观上改变这个世界,也就是他们如今正在进行的事业。

  哪怕很多政策无法彻底贯彻落实,苦境的情况依旧在肉眼可见的变好,这来自于苍生自己的力量,远比一个人东奔西跑要强得多。

  更何况如今只是刚刚起步,在这方面,他们有得是时间,可以继续等待。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需要高端战力来完成,苦境自有界情在此。

  “这不是还有你我兄弟吗?”出言同时,非常君抬手指了指自己。

  儒圣明德一脉最大的底牌,不是退居二线的师尊与一众长辈,也不是修为深不可测的师兄,而是他。

  甚至可以说,到目前为止,从未有人见过真正的非常君,因为他从未曾在公共场合出过全力。

  莫说其他儒脉,便是本脉的后辈,都只是知道号作广陵御史的副主事负责监察与升迁,常年坐镇中央,更遑论那些暗中的老鼠。

  无视了师弟的跃跃欲试,只见蔺重阳化出一封书信,随后说道:

  “那便帮我查几个人吧,侠菩提那边,我虽让尹兄前往,但以他之能为,难以做到多线操作。”

  他还在这站着呢,又岂需师弟出手,他不要面子吗?

  见师兄态度如此坚决,非常君有些遗憾的接过书信,将其拆开一观:

  “斩龙七段律?还有……”

  信纸上写了几样物品,以及几处地点,皆与开天六王关系匪浅。

  “让人留意一下即可,有消息便回报,没有也无需强求,省得平白丢了性命。”

  德风古道现在的情况,哪怕说是中央空虚亦不为过,因为能拿得出手的儒生全外派了。

  不过收集情报自有收集情报的机构,依旧能够运作,只不过没什么高手。

  所以,蔺重阳只是说了让人帮忙留意,非常君也明白这个道理。

  “嗯,我会去安排。”

  “对了,云骞那孩子怎么样了?”

  “还跟往常一样,一闲下来就往万象真藏那边跑,觉悟很高。”

  “多看看书没有坏处,用不用得上是一码事,懂不懂便是另一码事了。”

  “确实如此,他还小,有得是时间来为自己进行积累。”

  ……

第531章 你还要强撑到几时?

  寒梅浮玉,夜凉如洗,梅花随风飘散,零碎的花瓣拂过院中的书案。

  “霜月照儒窗,倩影书语香;宝剑非是锈,一舞虹影长。”

  案上书帖墨迹未干,立于案前的蓝白身影轻吟着诗阙,将毛笔挂回笔架。

  抬起头望了一眼月色,霁无瑕随意的伸了个懒腰,而后运功蒸干墨迹,将书帖合拢收起,这是她为论剑海之评剑会特意做的准备。

  古人云:文人相轻,武人相重;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论剑海虽是剑界新兴组织,却并非没有资源与背景,以评剑、论剑、锻剑招揽散修剑者,这本便是一种手段,一种非常不错的手段。

  散修的江湖,不同于三教门人,没有前辈高人指点,无法系统的学习,却能另辟蹊径,通过寻找与参悟他人留招以精进自身,这样的精神还是值得称赞的。

  就如同这论剑海,欧冶神弃虽然是开物天工之徒,然而开物天工本人极为低调,并不在意铸界之外的名声。

  在此前提下,欧冶神弃仍能运用自己的铸术与人脉,为这个组织的建设,做出了贡献,已经是极为不易。

  借昔年蔺重阳所留剑痕为号召,以评选排名众家剑谱为宗旨,不管是底蕴,亦或者噱头,都已经足够。

  即便是不慕名利的剑界高人,亦会参与,因为这是一个机会,不管是一观所留剑痕,亦或是借他人之剑印证己道。

  而绝大部分基层剑者,不管是前往看热闹,亦或者想要增长一番见识,亦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要这第一届将名声打出去,往后的发展,便容易了。

  这评剑会,不仅将上层剑者与基层剑者全部兼顾到,在某种程度上,也算为诸多剑者提供了一个定期交流的平台。

  霁无瑕可以预见,十年后的那场评剑会,一定会很精彩,不同的剑理彼此碰撞,迸射出唤作灵感的火花,基层剑者或许看不懂,但对他们这个境界的人而言,远比闭关苦修的收益要大得多。

  月光下,归鞘的泰若山剑立在院中,似是遗世独立。

  在书案旁的盆架前,将先前沾在手上的墨迹洗净之后,甫自案边拿起酒囊的霁无瑕,将目光投向庭院之外。

  倏然,轻风伴随着清香,由远及近,从模糊到清晰,伴着一道清冷的声音,飘入院落之中:

  “山明林广曙钟响,微渺难掩颂儒声;闲居寥落格物旷,风尘无事独明澄。”

  蔺重阳回返德风古道之时,尚是清晨,但回到住处后,已是明月高悬。

  师兄弟两人几乎从中午聊到晚上,针对一应麻烦被蔺重阳解决之后的局面,将需要调整以及提前准备的事务,重新进行了排布。

  儒门的定位,从来便与佛道两门不同,自然需要多费些心思。

  深邃的金瞳对上幽雅的蓝眸,岁月无言,光阴不语,时间,宛若定格在了这一刻,寂静的院落之中,只余窸窸窣窣的落花声。

  下一刻,只见一只白色的酒囊被抛了过来。

  蔺重阳平时基本不会饮酒,因为他品不出其中的甘澧,只觉得其味甚苦,难以言喻。

  但此刻,他没有拒绝,将酒囊接下之后,拔出木塞,将其举起浅酌了一口。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酒、茶、水其实没有太大差别,能够决定一切的,只有当事人的心。

  行至院中的石桌前坐下,蔺重阳浅酌着酒,霁无瑕就这样看着他,两人皆没有出言。

  任凭自己的味蕾,被苦味所充斥,蔺重阳直面被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沉重,以及过往岁月之中的刀光剑影,一时间内感慨万分。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尘世八苦轮回,使一抹疲惫,将原本的清冷覆盖,浮现在眉宇之间。

  “呼~”

  随着一口浊气被吐出,蔺重阳将酒囊递回,浮于表面的伪装亦随之而散。

  “多久未曾休息过了?”

  轻轻晃动着被递回的酒囊,霁无瑕看着那双深邃的金瞳,出言询问道。

  上次见他这样,还是在另一个时空,彼时,他整个人都在连轴转,一刻不停的为苍生奔波。

  她亦是如方才那般,邀他共醉一场,奈何他们不能醉,也不敢醉。

  蔺重阳没有再强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轻声回道:“不过短短一日。”

  “不像。”佳人似笑非笑,举起酒囊浅酌一口。

  “及至此刻,正好一日光景,只是这一日的经历,比较复杂。”

  从他安排伏字羲与玉离经见面到当下时刻,算算时间,刚好十二个时辰。

  虽然在此之前,他在西武林“修整”了三日,但在后续的忙碌中,早已将其抛之脑后,或者他应该说一句,还好自己提前休息过。

  此刻静下心之后,回顾这一日的经历,只能用恍如隔世来形容。

  霁无瑕轻声叹道:“看得出来,白发都比从前多了。”

  眼前之人垂落的赤色发丝中,那一抹雪白,较之先前可是壮大了数分,能影响先天人之“相”,必定是“心”有所变化。

  抬手捋了捋发丝,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自是瞒不过当事人,只是蔺重阳并未在意:

  “有吗?”

  “没有吗?”霁无瑕心中失笑,将酒囊放在了桌上。

  “那就当做有吧。”

  自己此刻是怎样的状态,蔺重阳心知肚明,这是无可避免之事,顺其自然就好。

  霁无瑕神色认真:“你如今的状态如何?”

  “无妨,打坐修整一夜即可。”

  他对自己有信心,不过,身边之人显然更加了解他。

  话语甫落,便见一只白皙的手掌探出,握上他右手手腕,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不容拒绝的强悍力道。

  “知道你修为高深,却非是让你用在此处。”

  她神情严肃,优雅而从容的站起身来,准备将人拉回屋里,以他的状态明显更需要休息,而不是打坐。

  “……”

  目光迎上那双眸子,许是其中神情太过严肃,还夹杂着浓重的担心,蔺重阳站起身来,却不知该如何拒绝。

  “你还要强撑到几时?”

  不待回答,却见霁无瑕脚步一迈,拉着人便往回走,感受到强悍力道自手腕传来,蔺重阳无奈摇了摇头,放弃了抵抗。

  ……

  同榻而眠,对两人来说,早已不算新鲜事。

  连续奔波导致身心俱疲,再加上另一半在侧的心安,蔺重阳心中虽有些无奈,却还是放空思绪,闭上眼睛,很快便睡了过去。

  看了眼一旁恬静的侧脸,霁无瑕心中叹了口气,亦闭上双眼,缓缓睡去。

第532章 你我之间,胜负不重要

  翌日……

  当清晨的第一缕霞光撒落,卧榻上的人亦缓缓醒转,茶香伴着剑器破空的声响,自窗外传入。

  “呼——”

  随着一口浊气被呼出,蔺重阳的状态亦恢复至最佳,只觉得浑身轻松,仿若卸下了沉重的枷锁。

  当然,这只是一种错觉,因为那都是他所走过的道路,是真实不虚的人生经历,亦是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坦然面对,于他而言本是理所当然,既然选择走上这条路,那这些“苦”便是他该经历的。

  “人,贵在自知,更贵在自制。”

  一声轻叹,蔺重阳起身穿好靴子,翻身下了卧榻,伸了个懒腰。

  霎时,极为古怪的颤鸣响起,如雷神击鼓,似大地脉动,又像江河奔涌翻腾,直到他重新放松,方才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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