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位面恶魔导师 第358章

作者:去冬边

  或许这根又脏又丑的羽毛笔也一样。

  “你们能不能互相离远些?”涅塞说。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让开的,抱着双臂强硬地卡住位置。维里·肖奇怪他为什么还在重复这件事——他们只要碰到对方就会湮灭。

  他老早老早就听到了,只是不相信。“这家伙当然不可能是我。”他说,羽毛笔同时说出了同样的话,他们同时说话,说同样的话,同样对对方抱有一种纯真的毁灭之情,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涅塞冷笑。

  “好吧。为了让你不再唠叨,我们就来证明一下我们确实和彼此毫无关系。”维里·肖叹了口气,转过头,“谁愿意帮个小忙?”

  只有迪流勒慢慢举起了手。

  “行。就你。咱们不浪费时间。”羽毛笔跳到他面前,笔尖冲着他的鼻尖,“向我们问十个问题。越细节越好。”

  “多细节?”

  “显示出我和他的差别就行。不会那么难的。维里·肖是独一无二的。他和其他人的差别一眼就能看得见……”

  “那是当然。”维里·肖自豪接道。

  迪流勒低头想了一会儿,把两只爪子合在一处:“那么开始。”

  “请。”

  “年龄?”

  “十九。”两个维里·肖几乎同声答道,其中一个出声抱怨:“这根本不是个能显出差别的问题!年龄十九的人类不知道有多少!”

  “再细节一点!”另一个维里·肖道。

  “人类在十九岁的时候就已经是这幅模样了吗?”迪流勒看着维里·肖干枯的发梢和起皱的额头,使劲眨了眨眼,“难以置信……”

  “下一个!”

  “你们最恐惧的魔王是哪一位?”迪流勒很快问。

  “是……这什么烂问题,根本没法回答啊!我哪知道魔王都有谁!再说也没什么可怕的!”羽毛笔说。

  “一个恶魔当然会问出这种问题。你应该早就想到了才对。”维里·肖哼了一声,“不过魔王确实都没什么可怕的。还是不够细节!”

  “明白了。卡路风格的问题。多亏了和以查因特公爵之前的连接,我还有一点点了解。”

  迪流勒点了点头,很快问出下一个问题:

  “你们爱谁?”

第571章 文字工作者

  维里·肖和羽毛笔毫不犹豫,七嘴八舌地开始接话:

  “我爱小毛驴!黑色的。”

  “还有每个星期四早上会来我书店的鸵鸟毛披巾,它披在一个假皇后的脖子上!”

  “船尾的第二排!”

  “我爱看到别人屁股痛又不得不忍耐的样子!”

  “还有凯克米拉玫瑰脑袋组成的花堆!”听着答案越飘越远,迪流勒不得不做出补充:

  “等等。我们得将这个对象限制在一个同类身上。对你们来说就是——一个人。也就是说——在所有的人类里,你们最爱哪一位?”

  两个维里·肖对视了一下,然后异口同声:“那当然是我自己啊!笨蛋!”

  涅塞揉了揉眉头。塔粒粒奇的盆栽笑的枝叶颤抖。迪流勒左右看着他们,等待答案最终确认——两位维里·肖深以为光荣,毫无动摇之意。

  “那么这个回答也算达成一致了。”

  迪流勒点头,“下个问题——据我们所知,你们的职业经常进行写字行为……”

  “那叫文字工作者。”维里·肖大声咳嗽。羽毛笔说的则是:“秘法学家。”

  “明白了。所以就是和文字有关的事儿……在这些文字工作里,你们最喜欢的一个词是?”

  “没有。”

  又是异口同声。维里·肖挥挥手,快速解释:“没有我最喜欢的一个词。作为一名文字工作者,我是不会歧视任何一个词语的。除了我特别讨厌的那些。”

  “我也一样!”羽毛笔说。

  维里·肖脸露不屑:“你只是在拙劣的模仿我罢了。”

  “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你……”维里·肖摩拳擦掌。

  “你们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

  迪流勒礼貌地制止了语言攻击的进一步发展。问题提出了,但没有获得理想的回答,两位维里·肖都指着对方,发出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干掉他!”

  迪流勒又来回看了看他们,然后询问地往向以查。在这个时间点,这场至关重要同时显得鸡毛蒜皮的提问已经吸引了房间内所有生灵的注意力。恶魔和全知之眼也都懒洋洋地看着这边。

  “这条可以算情急之下的巧合。”以查点头,不过没什么其他表示。

  “绝对不会有太多情急之下的巧合了!”维里·肖说服自己似的使劲摇摇头,“继续问!下一个问题!”

  迪流勒迟疑了一下,再次看向恶魔公爵。但以查因特似乎没有想要接管提问的意思,于是年轻的恶魔思考片刻,继续问道——

  最开始的时候,他本来想问以查讲过,对人类来说颇为重要的一个问题:“你是谁”。但很快他就可以想象到会得到什么答案。眼前的这两个家伙绝对会报出同一个名字。迪流勒想了想,换了一个自己也不太知道答案的问题:

  “这是哪儿?”

  人形的维里·肖首先停顿了,举目四望。羽毛笔也发出沙沙的响声。

  很明显。他们也不知道这是哪儿。他们之前在塔粒粒奇实验室上方的隐藏房间,但这个房间还在原先的位置吗?

  那些奇怪的轰鸣声。他们同时想起。那种轰鸣声是复合在一起的许多摩擦的声音,或许意味着这个房间正在进行移动。

  他们收回眼睛,可以确定的是房间中他们围坐在有神秘花纹的,样式古怪的半圆桌边,桌下铺着一层宽大的皮垫——他们不认得那是什么(或者是谁)的皮(但他可以随便起个名字给它,比如宽胆鲨)。天花板的吊顶是不规则的形状,凸出的壁柱上挂着壁灯——样式和他们所见过的一切灯具都有区别,但从其中点燃的魔火姑且可以判断这里是恶魔的地盘(或者唯星奇面)。

  他们身边的投来目光的家伙们来自各个位面,五花八门。托着大家的椅子倒还算保持着制式,表面是黑色的,有点烫手的绒毛。对面四把空的椅子上则铺着一层白色的绒毛——

  维里·肖暗自打算,如果要把它们写进笔记里的话,它们应该具有戏剧性的相反——散发着寒冷。

  “这个问题不一定有标准答案。”迪流勒道,“只是为了听听你们……”

  “嗯呐,知道了。”维里·肖微微一笑,自信的打断了他,下半句话却被羽毛笔抢去了:

  “我们正在一艘驶向死亡之海的幽灵船上。”

  维里·肖瞠目结舌,显然他正准备说类似的话。

  “现在是谁打算拙劣的模仿谁呀?”羽毛笔得意地看他一眼,哈哈大笑。

  迪流勒点头确认答案,打算在他们再次吵起来之前继续问。涅塞皱着眉头插道:

  “我们在一艘去死的船上?”

  “什么?你还真信我啊。”羽毛笔惊奇地看了他一眼,大笑变成了激烈的爆笑,它在桌面打了几个滚,上气不接下气地爬了起来:

  “我打算在未来的笔记里这么写而已。大傻瓜!我哪知道我们在哪?也许在地狱,也许在唯星奇面,也许在位面裂隙中,也许在某个大魔鬼的脑袋里呢!”

  涅塞脸上窘迫的一红,嘴唇抿成一条线。不止一个声音在笑。涅希斯和以查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我说。”

  涅塞板起脸,转向迪流勒,“他们目前的回答完全都是一样的。没有必要再问了吧。”

  “也是……”

  “还没完呢!维里·肖一定会证明自己!”维里·肖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大叫。

  迪流勒眨了眨眼:“已经问了六个问题了。如果十个问题你们的回答都是一样的。打算怎么办?”

  “不会的!”再次,毫无惊喜的,赌气般的异口同声。

  “嗯。已经问了七个问题了。”

  迪流勒摇着一只手作为反应,“请回答下一个问题:你相信什么?”以查因特共享的知识中,他知道这也是卡路们非常重视的事情。

  听完问题,两个维里·肖再次紧紧地盯着对方,好像对方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不过这时候所有的旁观者都知道他们是在观察对方,寻求突破。

  突破到一个别出心裁,与众不同的答案上去。

  “我相信——”他们好像做好准备了,同时拉长声音。

  然后同时说:

  “黎——明——宝——贝——”

  然后同时愣住。

  从大家的反应看,这是一个各位面语境下都不成立的词。因为连涅希斯都面露不解。以查笑了笑,慢悠悠地问出大家的疑问:

  “黎明宝贝?那是谁?”

  “是……”

  维里·肖倒抽冷气,“是……”他花了一会儿才把话说完整,“是我想好的名字。明明没有人知道的……”

  “是……将来我为我要一手打造的神所预留的名字呀。”羽毛笔呆呆地接道。

第572章 绝不相信

  “真难听。”座中有几位又开始笑。嘲笑。两个维里·肖这次没有大声为自己辩护。

  大家都明白重点不在“黎明宝贝”。重点在于,这种创造性问题答案的重复出现两次,几乎可以说明事实:

  维里·肖和羽毛笔具有非常相似,很可能完全相同的结构,即使不是同一个生物,也具有某种模拟的性质。当然,后面这种可能早早就被排除了。事实上前面这种可能也早早早就可以被排除了,在座有几位心知肚明他们就是同样的生物——虽然当事人坚称没有。

  在巨大的事实压力下,当事人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继续坚称没有。

  “刚才那个回答再一次完全是巧合。”

  维里·肖停顿了好一会儿,再次开口,其中强调“再一次”三个字:

  “你们可能已经发现了,这家伙和我差不多。它确实和我有点像!”他带着一丝羞涩抓了抓自己干枯的刘海,好像某个无伤大雅的小秘密被发现了一样:

  “你们听到了,它和我一样大,说不定和我是同一个地方来的呢。它的性格也和我有些接近。不得不承认,有些小家伙经过学习和撞大运,确实能达到和了不起的维里·肖差不多的高度!”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彻底恢复了活力和神气。

  “所以它就是你。”涅塞生硬地说。

  “所以它很容易和我说出一样的话!巧合就更容易发生了。这不是很容易理解吗?你们都明白了吧?”维里·肖昂着头。

  羽毛笔似乎也认为这个理由合乎逻辑——只不过主体和客体相反。他们都听到了涅塞的话,但效果和没听到相差不大。

  “那么就开始第九个问题?”迪流勒适时插道。

  “问!”

  “作为一个人……一位卡路……嗯……”年轻的恶魔斟酌着。事到现在,他有点用尽了自己对人类的了解。事到如今,大家应该都明白两个维里·肖只是在做无谓的挣扎罢了,这让他认真提问的意义也被削弱了。

  “我来吧。”停顿了一会儿后,以查接道,目光转向两位秘法学者,随意提问:“你们想死吗?”

  “当然不想了!这还用说!不行不行。这个不算!”

  “行。”

  以查耸了耸肩,“换一个:你们喜欢伤害其他人吗?”

  从迪流勒的角度听来,以查这两个问题都非常随意。能用是和否回答的问题太过简单,也容易重复,或许恶魔公爵也认为没有必要再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不过两个维里·肖陷入了沉思,似乎觉得这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好问题!”其中一个维里·肖比了个大拇指:

  “真是良心和热情的拷问啊。我得好好想一想……不。我不喜欢。不。我喜欢。”

  “我喜欢。”他最终确定地道。羽毛笔也重重点头赞同,“这样酷一些。”

  尴尬的安静。

  “佩服。”很长时间没有发表评论的黎芙恹恹出声,“我服了。”

  “回答相同。那么最后一个问题。”迪流勒还在忠心地执行流程,此时支起下巴望着两位,“如果这个问题的回答还是一样,那么就像之前约定的,说明二位确实是同一位存在。”

  “说明了不起的维里·肖是根羽毛笔。”涅塞面无表情地放下双臂坐了下来。

  “问!我们走着瞧。”维里·肖们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