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位面恶魔导师 第142章

作者:去冬边

  “扯远了——为了补偿我的迁就,不如先告诉我‘专业造陆师’的消息好了。”

  专业赌徒正耐心等待在一边,闻言轻轻答道:

  “你在关心,专业造陆师和谁走了?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对吧?答案是:她和你关心的那个家伙走了。”

  专业赌徒用一根手指在自己的下巴位置比划着——那意思是在说:“我听了你们的谈话,我指的正是那个七张嘴的家伙。”

  “关于‘专业造陆师’,你们猜她会被雇去建造通向大漩涡中心的通道……你们是不是怀疑过,她没有那个本事?

  我可以为你们打消疑虑:她确实有。

  详细来说便是:绝大部分的事物,乃至空洞,缝隙都会被虚无之洋大漩涡的空能量所吞没。

  想必你注意到了,终道之末这里的‘陆地’是特殊的,它不受空能量的影响。因此可以通过‘造陆’搭建一条通向虚无之洋大漩涡的道路。”专业赌徒说。

  “嗯哼。很容易想到。”以查说。

  “那有一点你可能没想到。”专业赌徒笑道,“终道之末的原住民或多或少都有‘造陆’的能力。”

  “我不明白。”以查道。这确实不在他们了解或者意料之内。

  柯启尔更是一脸茫然。

  他们几乎同时看向振幅三百寻求答案,记录官睁大无辜的黑眼睛——看来他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不知道是自然的。一般居民身上的‘造陆’力量非常微小,乃至于根本无法觉察。”

  专业赌徒压低了声音。

  “即使如此,大量的个体数目累积起来,也有一定的合力。无数结构体在终道之末来回移动,万一在巧合下产生了共振,对于在虚无之洋上漂流,竹筏一样脆弱的十片大陆来说就糟了——只要一点点的波动和倾斜,都有可能对上面的居民造成灭顶之灾。”

  一个概念闪电般穿过以查的脑海。平方四提到过的。

  那些密密麻麻的,整齐矗立在十个月亮下的沉默之碑。

  地针。

  “原来是这样。”

  他明白了。“原来终道之末每个大陆表面无处不在的那些立碑,就是为了预防那样的情况。”

  “是的。”

  专业赌徒点了点头。

  “‘地针’虽然是个笨办法,但却有效。它们把大陆固定住,同时向四周空气传导多余的力量,以减少所有居民们‘造陆波动’对大陆造成的影响。

  终道之末,本是飘零孤寂之地,在湮灭和湮灭前一厘米之间来回沉浮。”

  他声音缥缈。“湮灭之后,又重新产生。大陆,和上面的生命都无法在这里结束或者前进。”

  专业赌徒怔了一下,叹了口气,不是因为忧伤,而是因为赞叹:

  “但‘地针’的铺设,却永久的改变了这一点。

  正是‘地针’的存在,让终道之末重新具有了在命运线上和其他位面平起平坐的资本,和泛位面的时间线也成功连通,成为了货真价实的生之地之一。”

  嘈杂声远了。专业赌徒讲述的往事让周围的空气流动得缓慢。

  终道之末无处不是彻骨的寒冷,但此时想来,这种寒冷其中难得也有“温度”可循。

  “真是一件伟大的功绩。”

  柯启尔不禁感叹出声,“不知道是谁做了这样的事。”

  “第一代‘专业造陆者’开始,又经过一代又一代造陆者的努力。”专业赌徒回答。

  “啊……那是自然。”柯启尔喃喃道。

  “每一代的‘专业造陆者’都要负责对‘地针’的维护。

  他们往往是天赋异禀,天生具有巨大的‘造陆’力量——一般是法则结构体,他们的存在和终道之末陆地的规律暗合,暗合超过一定程度之后,便产生了规律的吸附和缠绕——这也是‘造陆’力量的原理。”

  专业赌徒接着轻声说下去,“虽然每一代专业造陆者互相之间往往并不认识,有时甚至还处于敌对,但他们的责任是共同的,步入殉道者之途也不可能单单因为能力,还有意愿。”

  “你说的太多了。”

  以查瞥了一眼他。“为什么要把这么多东西告诉我?仅仅想进行一个赌局?这里应该有的是闲的没事干的家伙陪你赌。”

  “赌局确实是一方面。”

  专业赌徒笑了笑。

  “另外,你们得知道这些。

  因为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我知道你们可能会准备出发寻找‘七只嘴的怪物’和专业造陆者。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们应该了解专业造陆者的地位,和她一定会有自己的打算——她不是任雇主摆布的傀儡。”

  他的眼睛亮的吓人。“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们不要做伤害她的事。”

第199章 有利可图报表

  看情况。以查想。不过他没有阻止柯启尔说:“当然不会。”

  “好。天使的承诺,值得信赖。”

  专业赌徒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关于‘专业造陆师’的事,我能说的就是这些。”

  “够了。”以查道。

  “那么来吧?”专业赌徒伸出一只手指,在地板上划出一条浅浅的白线。

  他在一边画了一个圈,另一边画了一对线条简单的翅膀。

  “‘你是否会独自离开终道之末’。”

  专业赌徒前端尖锐的黑手指压着线,打了个问号。“你要选哪边?”

  以查瞟了一眼简笔画:

  “我先选?那不禁开始让我怀疑,你是否有改变结果的能力了。”

  专业赌徒嘿嘿一笑。不是惭愧,反倒像是精心准备的礼物被发现般的欣喜。“你也有。不是吗?”

  “这倒是。”以查点了点头。

  “独自离开终道之末”可以有很多解释,似乎也有不少漏子可钻,但他很确定“专业赌徒”的能力会在赌局成型时将这些规划清楚。

  “你需要时间思考吗?”专业赌徒随手变出一个椭圆的东西,在指甲尖转的飕飕作响。

  “不用。关于‘我是否会独自离开终道之末’,我选‘是’。”以查道。

  “这么干脆,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循序渐进的赌局。”

  以查眨眨眼。“这是对你之前坦白行为的回馈:解释不但会暴露我的习惯,还会暴露我在此事上的倾向和下一步可能的步骤。”

  “很好。我很喜欢你的态度。”专业赌徒悠悠地道,“那么就在此告别吧。”

  有点突然。

  “呃。你还没提到任何的赌注呢。”柯启尔提醒。

  专业赌徒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我忘了。”他嬉笑着说,“不过你们以后会知道的。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去做你们的事好了。赌局在得出结果的那一刻,赌注就会应验的。”

  “你在开玩笑?”

  以查看着他。“去给一万个路人说吧,没有谁会相信专业赌徒能忘记这种基本流程。

  如果你只是想让我多说两句话来判断我的行为习惯,不如这样——我可以在这里给你讲一天关于十六种怎么解开蔓灵毛发缠结的办法。”

  专业赌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突然手一抖,把指尖那个椭圆东西一握,向以查抛来。

  以查接住那玩意,椭圆的小东西入手光滑,十分温暖,乍一看像一颗暗蓝鹅卵石。

  鹅卵石上有一个小小的凸起,按下去之后,鹅卵石顺着长边打开,让以查想起某种叫“挂坠盒”的装饰物。

  里面有一副小小的,颜色古怪的图画,画上勾勒着一只举着大拇指的手——泛位面约50%智慧种族通用的“赞同”姿势。

  “这是什么?”

  以查合上椭圆“挂坠盒”,然后发现它打不开了。

  “这是我作为‘专业赌徒’的‘标志性技能’。它是具象化的。”

  专业赌徒用一根长长的手指尖点了点“挂坠盒”。

  “我叫它‘有利可图报表’。它显示佩戴者目前决策的收益。

  当然,这不是可以量产的物质或者能量,这一团东西是把我在‘赌博’领域的规则理解和经验,再加上客观所知规律集合并进行封装的产物。

  也就是说,它可以代表我作为‘专业赌徒’的全部本领。”

  他眼中精光闪烁。这是一种自信的象征。

  “我的经验和理解到达一定程度之后,作为我的思维精华——甚至比我的思维还要高超——‘有利可图报表’自己就能发挥作用。

  现在我开展一个赌局,在做任何的决定之前——比如选择对手,选择赌博的种类,猜硬币的某一面,报出骰子的点数,暗投……‘有利可图报表’都会为我显示潜在的收益。”

  “所以我现在甚至不用多想,多分析。只需要不时查看‘有利可图报表’就行了。当然,一段时间内只能查看一次。”

  他淡淡一笑。“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作为‘专业赌徒’,永立于不败之地的秘密。”

  “所以,你把它给我?”以查扬起一边眉毛。

  他下意识看向周围,看还有没有其他家伙听到了这段机密对话。不过马上意识到这是白担心,“专业赌徒”肯定用“有利可图报表”看过了向他说这番话的结果。

  结果一定是正面的,“专业赌徒”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你真是个好心的家伙!”柯启尔惊讶地说。

  “是借给你用一阵。在你们去寻找‘专业造陆师’的路途上。”

  专业赌徒温和地笑道,“我想要展示诚意——因为我不能把赌注告诉你们。

  但你完全可以放心,我想你刚才已经查看过了有利可图报表,看到了关于答应这个赌局,你的‘收益’。”

  “我只看到个‘这个’。”以查面无表情地比了个大拇指的姿势。

  “‘这个’就是可以的意思。”

  专业赌徒也跟着比了个姿势,“它也不可能显示太精确的结果。对吧?”

  以查沉默了一会儿。

  音乐声突然变成了扎破气球的叭嘭声,第一下很响,场子里的所有生物都被震得弹了一下——有些不结实的结构体的屁股掉了下来。

  “你把这个给了我们,你怎么办?”柯启尔突然问。

  “我还有我自己的脑子呢!”专业赌徒笑起来。“谢谢你的关心,天使。”

  “可以。”以查说。“最后一个问题。”

  “我尽量,但不保证可以回答。”专业赌徒说。

  “你打算向我提出这个赌局的时候,‘有利可图报表’上面显示了什么?”

  “啊……”专业赌徒想了想,和善地道:“我不应该告诉你的,不过这样吧:上面画了一只抓着一条鱼的海鸥,鱼很肥。”

  “什么?”

  “海鸥,就是……”

  “我知道海鸥是什么。”以查打断说。

  “我认为那是我大有收获的意思。”专业赌徒说。

  很难怀疑这样一个答案是编造的。

  “好。”

  以查点了点头,抓起振幅三百。“再见。”

  “我很期待。”专业赌徒挥舞着黑色的长爪子。

  以查他们穿过大厅,穿过弯折过的虹光和忽大忽小的难听音乐,接受指指点点。

  “我们走了?”柯启尔紧跟着他后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