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杓小山
“三道，若是我的法力下降到了三道，那么就算他们不撤退，我也要走了”。
张长空虽然很佩服邓明伦他们的觉悟，但是他终究还是做不出为他人献身的那种情怀。
“原谅我，我是一个卑鄙的人，伟大与我无缘”。
第39章 心
不知道是运气还是别的什么，张长空预料中的异虫直到战场落下序幕也没有出现。
他的光辉形象得到了很好的维持，甚至因为这场战斗而让人更加尊敬。
“仙师大人，我们赌赢了”，邓明伦高兴的向张长空说道。
赢了吗？
张长空没有说话，看着战场上救护伤员的人。
活着的人说是赢了也不错，但是死去的人能说是赢了吗？
而是他们按照张长空的意思，及时撤退，很多人就不会到最后力竭而亡，很多人就不会重伤不治。
最后这阶段死了多少人张长空不知道，只知道尘埃落定的战场上人数并不多，而且很多人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能走的也都是蹒跚而行。
“我先回去了。”
张长空没有管邓明伦他们收尾的工作。
老实说，他心情有些沮丧，他虽然打定主意会抛弃队友，但是事到临头他还有万一的可能改变主意的，可是异虫却没有如愿的出现。
张长空觉得自己心中是向往高尚的，但是现在的行为却是有些卑鄙了，既然异虫没有出现为他争取那个万一，那么无论如何，他到最后的动作就是选择退缩的那一刻，“那一刻”把他从高尚者中剔除了。
“唉，在这个残酷的世界，自己能依靠的唯有自己，若是高尚，现在自己可能已经躺在那群永远留在战场的人之中了”，张长空仰望夜空，没有月亮的星空满天繁星也照不亮，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谁又能坦然面对自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呢，平时虽然口上一直这么说，但是此刻内心承认了，还是很难受。
“算了，高尚是我，卑鄙是我，我就是我，想那么多也没有用，这就是所谓的心理历程了吧”，张长空第一次面对可能关系到成千上万人的生死抉择，难免一时想多。
但是他终究不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人生观价值观早已形成，这些事对他的影响并不算大，所以他能很快放下。
张长空回到石原河驻地他自己的院子中，刚刚打开院子大门。
一个中年人快步跑来。
“仙师大人，等等。”
张长空一看，这人在营地的火光下看不清楚，只能大概看出是一个面上有些胡渣，略胖的中年人。
张长空见那人远远站定，微微一想，于是让恢复了一些精力的七彩蛾飞上门楼上，让獠牙猪和其他虫子先进入院子中。
“你可以过来了。”
“仙师大人，我叫封平，是城主府的管事，临时负责石原河驻地的后勤工作”，那叫封平的人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
张长空没有说话，等他说出来意。
“仙师大人，由于石原河防线战斗频繁，留守的仙师每天可以领一块元气石，我见仙师大人这两天都没有过来拿，所以我一听到仙师大人回到驻地就马上送过来了”，封平说道。
张长空一听，就知道这是炼骨因为没有告诉他石原河防线的一些基本情况了。
正常情况下，炼骨和他交接应该会把这些情况和一些应该注意的事说清楚的，但是他和炼骨不欢而散，炼骨自然就没有多说了。
“你有心了”。
张长空本来还以为要用自己留下来的元气石，没想到石原河防线还有补贴，这是一个好消息。
怪不得两个月前，自己拒绝来石原河，疾风和炼骨都没有坚持。
房间中，张长空拿着封平给的三块元气石，收起两块，手握一块元气石开始恢复法力。
法力精炼之后一块元气石大概可以恢复七道法力，现在张长空十九道法力消耗了十三道，需要两块元气石才能恢复完满。
张长空在石原河防线的第一场战斗之后，心灵经历了小小的蜕变，更加专注对付异虫，同时也更少关注别人的生死，在石原河防线的战斗中，张长空也没有让人收集虫卵，因为每次战斗结束，很多人都是没有什么精力了。
五天一次，张长空和炼骨二人轮换镇守石原河。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炼骨镇守期间，石原河防线大都是处于防守，一轮到张长空，马上进入反击状态，努力消灭虫子的有生力量。
张长空对此情况略有耳闻，好像是炼骨这人不知道是被疾风的下场吓到还是怎么的，用符箓的时候少之又少，没用符箓，他又很难杀死异虫，很多时候都会导致异虫失控从而溃败。
于是，石原河防线的高层也就不再在炼骨镇守期间出击了，把出击时间都安排在了张长空镇守期间，为此，城主府还偷偷给了张长空每日两块元气石的补贴。
若是来石原河防线之前的张长空为了自身安全肯定有意见，但是经历了那一晚的战斗，张长空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好在虫子终究不是无穷无尽的，异虫也不是成千上万，张长空之后经历的战斗都没有那天晚上那么凶险。
时间过去了一个月。
张长空觉得这个月比他在石原河防线一年还要漫长，老实说，他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实际上已经身心疲惫了，他可不是他手下的虫子，恢复力没有那么强大，频繁的战斗对他的身体和精神造成了很大压力。
房间中。
张长空扔掉手中没有了元气的元气石，打开窗户，看着夜空。
“已经足够了吧，这一个月下来，刀螳螂死剩十九只，硬壳甲虫还剩下一百九十八只，其他从苗山上带有的虫子死了不下三四百，唯心不可欺”，张长空摸着自己的心脏，“我的心中还有愧疚么？”
老实说，张长空都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个月的行为了，他觉得自己有些失去了冷静，这很不对劲，但是他能看的出却是下意识的去战斗。
每次战斗，他面对的好像不是眼前的敌人，而是那一晚没有出现的那一只他想象中的异虫，有时候没有异虫之时，他甚至会驱动手下虫群去和普通虫子做无谓厮杀，增加手下虫子死亡率。
张长空眼神一定。
“够了，我是一个修仙者，我追求的不是别人的认同，不是虚假的自我满足，不是时间的道德标准，我只是为了自己能活的更久，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张长空看着夜空，眼神中没有对前世的眷恋，也没有对他人他事的牵挂，他此世有意识以来就是一个人，他只需要为自己活着就好了。
“修仙不单单是寂寞，还需要一颗坚强心”。
“大道无情……吗？”
第40章 招揽
张长空决定明天就向石原河防线的人坦白，他张长空到达极限了，撑不下去了，你们力士有轮换，我张长空只有一个，那炼骨只是在摆设，我张长空也需要休息的。
张长空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摊牌，这一个月来他都没有好好修炼过，现在想想就痛心疾首，他的法师之路容不得他懈怠。
第二天，张长空才修炼完毕，刚准备出门。
“笃笃！”
院子大门响了起来。
张长空一听，想来又是让他做战斗准备的通报，正好，他也正要找铁血小队队长那些人摊牌。
“进来吧”。
张长空一看来人，不是以前传信的随从，竟然是那个城卫军统领，名字他没什么印象，只知道好像是叫林什么。
“仙师大人，喜事啊，象山宗的仙师赶到了，我刚刚接到通报，马上过来通知大人你”，城卫军统领一脸喜色，面带笑容。
老实说，这笑容在石原河防线是很少有的，防线一直被破，现在还剩下三十九道防线，任谁都笑不起来。
但是张长空更关心他话中的内容。
这，象山宗新的仙师到位了，也就是说，石原河防线不用他防守了，张长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都做好摊牌的打算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事情居然会发生变化，有没有这么戏剧性？
城卫军统领看到张长空面容变幻，却没有露出开心的笑容，不由一愣，难道张仙师怀念在石原河防线的战斗？
想到这里，城卫军统领林田中肃然起敬，这段时间张仙师全心全力的在石原河防线战斗，可以这么说，若是没有张仙师，单单靠一个偷奸耍滑的炼骨仙师石原河防线现在的情况怕是更糟，甚至是最坏的结果也有可能。
“我和这里所有的的将士决不会忘记张仙师你为石原河防线做出的贡献的，张仙师，你是一个伟大的人”，林田中严肃的说道。
嗯？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着有些糊涂了，这是哪跟哪？
“好了，不必多言，说说象山宗来了多少位仙师，还有没有其他的支援。”
张长空不习惯这样严肃的场面，于是打断林田中有可能的慷慨激昂。
林田中一听，于是回答道：“象山宗派来了三位仙师，除此之外，还有一支千人的高级力士军队”。
“有没有说他们什么时候来石原河？”
“那支军队应该明天向石原河驻地出发，仙师大人应该今天就会到。”
……
张长空了解情况后，就没有留林田中闲聊其他的事。
“不知道这三人是什么修为，嗯，为什么是三人，难道象山宗认为天火老头死了，我们三个，哦，应该是他们两个会很快坚持不下去相继而亡？我应该是多余的，没有算在战力范围。”
“可惜，炼骨这人还没死。”
“不管怎么样，修仙者多了，我也可以轻松点，就是不知道新来的修仙者品性怎么样，是和天火老头一样的恶心，还是更加嚣张跋扈呢？”
张长空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在石原河防线长久的战斗下来，他已经形成了不屈的性格。
只要是术士，他都敢一战，打的过就杀，打不过就跑，跑不掉唯死而已，而且，他杀起人来决不会因为象山宗的规矩而有一丝犹豫。
张长空有这个想法绝不是多想，象山宗称为魔道宗门不是没有缘由的，就是因为其中规矩不是很多，也不是很严谨，其中的修仙者很多都是我行我素，无法无天之辈。
在象山宗疆域还好，很多宗内的修仙者喜欢去别的宗派势力范围打秋风，烧杀抢掠根本不在话下，对于这些强盗，张长空可没有寄望他们善良，他还记得炼骨这人对他控制虫子的手段眼馋的样子，控制虫子能增加实力，他不相信象山宗来的仙师不动心。
就在张长空做好应对的准备。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
石原河驻地中心大殿。
“看来这位就是张长空师弟了，我来到暴雨城之后听到师弟在虫潮期间可谓是大显身手啊，却是让人想不到啊，师弟才修炼两年多，就有这种作为，以后必定大有作为啊。”
一个面容柔和的中年女子对着张长空说道，却对一旁的炼骨不闻不问，差别对待明显。
张长空表情不变，“不知这位师姐如何称呼？”
那中年女子还没有说话，他左边的年轻男子却是傲然的说道：“师姐是我们万竹峰大名鼎鼎的三位术士后期高修之一的程连月程师姐，师姐可不是那种寿元不多才勉强进阶后期的术士，而是有望法师境界的真修之一……”
年轻男子一通吹捧。
张长空只当他放屁。
大名鼎鼎，他张长空在万竹峰只对听到过的几个法师境界修仙者的名号还有些印象，比如万竹峰峰主神木法师，至于程连月这种货色，张长空听都没有听过，这还算大名鼎鼎。
至于有望法师境界那更是胡扯，哪个术士后期不是号称有望法师境界，象山宗最年轻的法师还是十多年前晋升的，若是她真有那么好的天资，就算张长空在象山宗再怎么宅，也会听到她的传闻。
可见这个程连月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术士后期罢了，说不定年纪都和天火老头差不多，只是注意保护容颜罢了。
“既然程师姐来了，石原河防线肯定是不需要我关心了，不知我是回去西离河驻地镇守呢，还是师姐另有安排”，张长空淡然说道。
程连月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但是他右边的年轻女子却是有些生气的说道：“张师弟，你怎么对师姐说话呢？你年纪不大，师姐可以不在意，但作为前辈，我可不能不指点你一下，你也许认为同是术士，前期和后期也没多大差别，那就大错特错了，你看”，这年轻女子一指炼骨，“这老头修炼了一辈子还是术士前期，但是你可不要认为他是废物，象山宗内很多修仙者都是像他一样，到死也只是术士前期，要突破术士中期，不止法力要满三十道，修炼的功法还要要突破小成阶段达到大成阶段，法力还好说，修炼几十年只要不懈怠，总有一天梦达到，但是功法的突破比法术突破难的多，多少人到死功法也不能突破小成阶段，可想而知术士后期需要突破到完满阶段有多么的困难。”
张长空一愣，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突破是需要这样的刚需的，这，这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个事啊，他的《石心秘录》一开始就超越完满，达到窥见真意阶段了。
炼骨站着浑身不自在，那年轻女子口口声声说他不是废物，可是她的意思很明显，他现在就是一个废物样板，可是他还发作不得，几十年的岁月不仅给他带来了法力的增长，也带来了阅历，他懂的敬畏。
那年轻女子见到张长空有些发愣，于是柔声说道：“你还年轻，程师姐看你是个人才，若是你以后修炼遇到难关，师姐是很乐意指点你的。”
张长空回过神来，眼睛微微一眯，说的那么多还不是要招揽他，等他入了组织是不是要为组织做贡献，是不是要为组织粉身碎骨。
张长空一看程连月，心道你现在都男左女右了，我张长空靠过去难道站你背后？
简直可笑，他张长空是什么人，宁愿被发配到边疆也没有选择屈服的男人，绝不可能屈居人下。
张长空冷冷的看了一眼程连月三人。
“好了，程师姐有什么安排就说吧，没有的话我就回去西离河驻地了。”
虽然他张长空名义上听程连月指挥，但是张长空也不缺拒绝的勇气和实力。
第41章 平淡
等张长空和炼骨都走了之后。
“好了，燕轻玉师妹，不必如此生气”，程连月微微一笑，说道：“那张长空一看就是一个心高气傲之辈，昨天不是听说了么，这人一来到就和以前的天火发生矛盾，宗内总会有那么一些的，那些自命不凡的年轻人，等日后看清自己，他就会知道，人，还是需要面对现实的。”
程连月一生见过不少类似张长空这类人，所以刚才才会轻易的让张长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