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征士兵
道格少校和李月英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接着，道格少校又顺水推舟做了鹰酱飞行员一番思想工作。
这还是在王学新的提醒下做的。
因为鹰酱通常没有“思想工作”这一步，他们更常见的就是战前来一番鼓舞士气的话，然后大喊一声就出战了。
但这效果肯定不如平时就解决心理问题要好。
王学新是这么跟道格少校说的：“少校，我知道鹰酱不要求也不希望你们升空作战，所以，我对你们上次执行轰炸任务表示感谢！”
“不客气！”道格少校回答，脸上带着些尴尬。
之所以“尴尬”，是因为被王学新看穿了，鹰酱不希望浪费太多的飞行员在华夏方向……这有点逃兵的味道，至少对道格少校而言是这样。
王学新看穿了道格少校的心思，说：“没关系，我能理解。不过，不知道少校是否意识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道格少校问。
王学新不答反问：“如果，他们也知道鹰酱不要求他们升空作战，你认为会是什么结果？”
道格少校“呃”了一声，然后就明白了。
一支军队，如果知道自己不需要作战，那就将处于完全没有准备的状态下，不管心理上还是身体上。
其结果就是鹰酱飞行员不仅士气全无而且还没有积极性。
到时甚至就不是“积极性”的问题，更是寻找各种方法保命的问题。
于是，就有可能出现像顽军一样的骚操作……故意弄坏战机希望不用升空，这样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王学新说：“不管是从什么角度考虑，我认为你都应该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因为这里是战场，我们不敢保证会出现什么意外，到时他们应该是‘准备好’的状态而不是‘我需要保护’的状态！”
道格少校点了点头，说：“你说的对，我知道怎么做了！”
道格少校的确知道怎么做。
他一点都没有透露鹰酱不要求他们升空作战的命令，而是用另一番言论有意“误导”鹰酱飞行员。
道格少校是这么说的：“先生们，你们觉得这是华夏与鬼子的战争？不！你们应该很清楚，鬼子这些飞机如果没有在华夏，明天就会飞到太平洋上的某艘航空母舰上，它将击落我军舰载机掩护轰炸机轰炸我们的航母和土地！知道鬼子这款战机造成的最大战损比是多少吗？”
鹰酱飞行员大多不知道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在鹰酱国内是保密的，为的是不伤士气。
亚历克倒是知道这个，他回答道：“一比六，少校！”
鹰酱飞行员们“哗”的一下乱开了。
他们之前知道“零战”对鹰酱战机有巨大的优势，但不知道居然大到一比六的程度。
“是的，一比六！”道格少校点了点头：“也就是说，我们要用六架飞机的代价，才能打下敌人一架‘零战’。我们现在做的，吸引住了敌人12架‘零战’，那么告诉我，这挽救了多少战机？多少军舰？甚至多少生命？”
被道格少校这么一算，鹰酱飞行员就明白了。
12架“零战”看起来不多，但要是以一比六的战损比计算，那就是为鹰酱争取到了72架战机，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要知道一艘航母只能搭载75到79架战机。
“现在不是这个战损比了！”道格少校接着说道：“因为有华夏营长的战术，我们把这个战损比打到了一比三，偶尔还能逼近一比二甚至更高。”
说着道格少校就向飞行员们摊了摊手，说：“我敢说，如果没有华夏营长的战术，你们中绝大多数人很可能都已经牺牲在国内的空战上了！明白我的意思吗？”
飞行员们点了点头。
这并不难推理，如果太平洋战场继续按一比六的战损比发展，用不了多久鹰酱飞行员就得牺牲一大批，这空缺自然就得由他们这些二线飞行员补上，于是……
“所以！”最后道格少校总结道：“不管是于公于私，我们都应该准备好跟敌人打一仗！你们觉得呢？”
鹰酱飞行员纷纷点头，说：“是的，少校！打吧，怎么也躲不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战略
飞行员的思想工作做完了，接着要面对的就是现实的问题：怎么面对鬼子的“零战”。
因为这事，唐校长组织了一次会议……唐校长是完县机场的负责人，组织协调这样的事由他安排，王学新就只需要考虑一点：怎么跟鬼子打仗。
这是首长的意思。
为的是不让太多烦琐的事务比如后勤、协调、人员等问题让王学新分心。
因此，还真有些说不清王学新是唐校长的助手，还是唐校长是王学新的助手。
会议聚集了两军飞行员的主心骨，有鹰酱的也有华夏的。
鹰酱方面的代表除了道格少校和李月英外还有亚历克……亚历克代表了可以与鬼子直接空战的飞行员，也就是有经过空战训练的十名飞行员。
华夏方面就是队长武国智，再加上两个中队长周元凯和李东成。
唐校长一边把手里的文件分发到众人手里一边说：“这是我们刚刚做好的两种战机性能数据对比图，另外还有一些鹰酱传来的资料！”
鹰酱传来的资料是从孙尔威那搞到的，包括鬼子“零战”常用的战术、编队以及参加过战斗的飞行员总结出来的经验。
这些是很有必要的，因为就算是亚历克这些有过空战训练的飞行员，他们也无一例外没有与“零战”对阵的经验，甚至其中绝大多数都没有实战过，仅仅只是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李月英就是其中之一。
于是，实战飞行员总结的经验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宝典”。
李月英显得有些激动，她一激动两侧脸颊就会发红，就像打了胭脂一样。
她一接到文件直接就翻到了飞行员的经验总结部份查阅，至于前面的数据，她只怕早就了然于心了。
王学新只是翻了翻，然后就把它们放到了一边。
这并不是这些资料不重要。
事实上王学新也认为这些资料很重要，这些甚至还是他让孙尔威从鹰酱那要来的。
但是……
这些是给飞上天空与鬼子作战的飞行员用的，王学新看不看这些资料其实没多大必要，他要解决的是战略层面的问题。
道格少校也没有看资料，他身为鹰酱飞行员的指挥官，同样是希望先解决战略层面的问题而不是战术。
“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应对这局面？”道格少校问。
王学新注意到道格少校说这话时用的是“你们”。
很明显，他虽然做了鹰酱飞行员的思想工作，但却不希望把鹰酱飞行员派到空中面对“零战”。
他在这时候才希望与八路军把职责分清楚，于是才用了“你们”。
王学新回答：“少校，我正在跟杜立特将军交涉。”
道格少校一愣，然后就问了声：“什么意思？你是想让杜立特将军改变主意？”
“可以这么说！”王学新点了点头。
道格少校笑了起来：“你不会成功的！”
道格少校会这么想有他的道理，因为就像之前说的，这时候的飞行员对鹰酱而言是宝贵的资源，不管从哪方面考虑，鹰酱都不可以把飞行员派到天上去送死。
而在这时候把这些二线飞行员派到空中与敌人作战，尤其对手还是“零战”，这在道格少校看起来就是送死。
“我得为自己的部下负责！”道格少校补充了一句：“他们需要更多的训练！”
王学新承认道格少校说的有道理，王学新也实话实说：“杜立特希望听取你的意见。”
道格少校原本脸上还有些紧张，但一听这话就彻底放松了下来：“那么，王！你知道我会给出什么意见！”
“是的，我知道！”王学新盯着道格少校，说：“但我不确定！”
“你是说……”道格少校揶愉的看向王学新：“你想说服我？尽管试试。不过，我得提醒你，王！我很固执！”
“这不是固执的问题。”王学新回答：“我也不想说服你，我只希望你想想，这样下去的话，你们在这还能有什么意义？”
道格少校颇感意外，他没想到王学新会说这话，王学新这是直接把皮球踢到道格少校脚下让他来考虑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不过，道格少校又不得不承认王学新说的没错，这样下去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所有战机都不敢起飞，因为只要一起飞就很有可以被正在巡逻的“零战”拦截。
如果所有战机都不敢起飞，鹰酱飞行员在这又有什么意义？
鹰酱增援给八路军100架战机又有什么意义？
鹰酱训练华夏飞行员又有什么意义？
也就是说，鹰酱就是在做无用功。
如果说有什么意义的话，就是把敌人12架“零战”拖在这里。
可是与此同时，鬼子这12架“零战”难道不是将鹰酱100架霍克81死死的压在机场不敢起飞？
想了想，道格少校就回答道：“也许我们还有另一条路，王！就像你给毛熊的建议一样，我们的战机可以在没有制空权的情况下作战。”
“你是说挂载火箭弹对敌人实施轰炸？”
“是的！”
王学新点了点头，道格少校倒也不笨，会想到这一点。
这也是王学新的想法之一。
既然很难跟鬼子争夺制空权，那为什么不选择在另一个层面与鬼子作战？
比如让霍克81专用于对地攻击。
“我的确打算这么干，少校！”王学新说着，就朝唐校长点了点头。
唐校长会意，接着就发下另一份资料，说道：“这是王营长拟定的作战计划，我们的目标将会是敌人的仓库、火车站、隧道、军营等军事目标，战术就像我军偷袭临汾机场相似，不过转为夜间作战！”
道格少校接过文件看了看，满意的说道：“就应该这样，王！我双手赞成，我们就应该这样干！”
“可是！”王学新回答：“少校，我不认为我们这样就能避免与敌人空战。一方面是因为战略需要，我军航空大队设立的目的是为了防御运城。另一方面，我有理由相信敌人已经生产出夜间战斗机……”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战术
王学新提出的两点很有说服力。
前者，说的是八路军组建航空队目的……协防运城使八路军有能力守住这个位于运城平原的城市。
既然是为了这个目的，八路军的航空队就不可能只选择夜间作战，也就是像道格少校说的那样，挂载火箭弹给鬼子来一下就完事。
如果满足于此，八路军就面临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有一天，当鬼子选择白天进攻运城时，他们用“零战”压制完县机场使八路军战机不敢起飞，再用轰炸机对付八路军的坦克使其同样不敢出战。
于是，八路军虽然有飞机也有坦克，但在运城方向都无法投入战斗，有跟没有差别不大。
在这情况下运城还能守得住？
后者，也就是鬼子的夜间战斗机已经投入战场，这已不是秘密……实际上，鬼子的夜间战斗机是因为太平洋战场的紧迫性而紧急投入实战的，它还有很多不足也十分简陋。
这款夜间战斗机就是被命名为“屠龙”的KI45。
它实现夜间战斗的方法很简单，是在战斗机座舱的后方增设一名机枪手，这名机枪手控制着两挺斜射机枪……夜间战斗，飞行员又要驾驶又要控制武器还要识别敌我，要做到几乎不可能。
但如果后方增设一名机枪手专门负责射击，同时不需要追着目标的尾部而是与敌机并排飞行，这时就有时间识别敌我并瞄准（从侧面识别敌我机型要比后部识别容易得多）。
这方法几乎可以用“原始”来形容，与鹰酱后期投入的“黑寡妇”用雷达实现夜战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但它至少实现了夜战，而且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还有很好的表现……鬼子这款夜间战斗机甚至保卫本土有能力拦截鹰酱前往轰炸的B29。
八路军航空队面临的问题是，如果纯粹的选择挂载火箭弹在夜间作战，那么到时没有夜间空战能力的霍克81就要面对鬼子有夜间空战能力的KI45，到时会是个什么结果就不用多说了。
道格少校是个经验丰富的飞行员，他当然明白这些。
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这些问题也许存在，但到了那时，我们也争取到了时间，飞行员也有更多的实战经验，你说是吗？”
李月英翻译完，不等王学新回答，她就对道格少校说道：“可是少校，战场从来都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到了那时，我们也一样没有准备好，就像鹰酱此时也在打一场没有准备的战斗一样！我认为我们的飞行员，应该在实战中成长，而不是在训练中成长！因为我们没有时间在训练中成长，也没条件在训练中成长！”
道格少校哑口无言。
他知道李月英这话是对的，在训练中会比实战中成长慢得多，虽然更安全。
道格少校的确希望部队能够在训练中成长。
但是，敌人会给八路军这个机会吗？
不，肯定不会！
敌人有很多手段，比如轰炸，再比如利用制空权进攻运城。
更何况，如果被“零战”压制着连起飞都做不到，又怎么在训练中成长？
王学新补充道：“我们没得选择，少校！要么取消航空队，要么就是选择空战！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好吧！”道格少校无奈的说：“也许你是对的，但是，我希望你知道一点，鹰酱几乎不可能派优秀的飞行员增援我们，你知道原因！”
王学新点了点头。
鹰酱优秀的飞行员在战斗初期牺牲了一批，此时鹰酱的航母更需要他们，派到华夏来？简直就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