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长生不老 第178章

作者:初恋璀璨如夏花

“我的化学还行。”竹君棠矜持地承认了。

“3-甲基吲哚广泛存在于粪便,甜根,樟木,焦油等物质中,也可以从粪便中提取出来。”刘长安接着说道。

“你要给我上化学课吗?”竹君棠疑惑地看着刘长安,双手轻轻地拍着桌面,两只脚在课桌下并拢又分开以表示自己相当不感兴趣。

“3-甲基吲哚具有粪便的臭味,所以它也叫粪臭素,太浓的时候让人作呕,稀释以后,你猜它是什么味道?”

“不那么臭的臭味?”竹君棠皱眉。

“不是,茉莉花香。”

“嗯?”

“茉莉花香。”

“你……”

“对的,你刚刚喝的茉莉花茶里添加的香精,就是粪臭素稀释制作而成,怎么样?是不是又长知识了?”

“刘长安……你你你……”竹君棠顾不得和刘长安算账,急急忙忙跑出了教室,课也不上了,感觉自己要死了一样的恶心。

“真是的……真是矫情。”刘长安摇了摇头,他并没有骗竹君棠,但是任何一个稍微有点头脑的理科生,都会知道物质的原料既然广泛存在,那么便绝不可能到处收集粪便来提取,因为收集储存材料的成本太高,污染太大,残渣处理太麻烦。

一般人知道了,也就当有趣的小知识了,也就竹君棠这种仙女,一听自己吃的东西居然和“粪”这样的词联系在一起,便会觉得和吃了屎差不多。

真是矫情,刘长安开始喝橙汁。

“你说的是真的?”颜青橙忍不住问了一句。

“哦,你一直在偷听我们讲话。”刘长安点了点头,“真的。”

颜青橙脸颊微红,同时很庆幸自己带了一瓶白开水……可是这人真的是太能恶心人了,很多女孩子本来就有洁癖,更何况是竹君棠这种豪门千金……他居然给别人喂屎,竹君棠大概就是这么觉得。

第二节课下课,竹君棠也不见人影,刘长安去寝室里换了一身衣服,又上了三四节课,中午才收到竹君棠的三条短信。

“ヽ(#`Д')╯┌┛〃”

“╰(‵□′)╯”

“ヽ(≧□≦)ノ,╰_╯”

一点也不可爱,傻子一样,刘长安去吃饭了。

下午没有课了,居然又下起了雨,刘长安没有带伞也不介意淋湿,但是他打算去图书馆看书,总不能湿漉漉地滴着水在那里拿着书看,清洁阿姨难免会抱怨他像个河童一样带着一滩水到处走。

下雨天,留客天……这雨似乎一时半会不得停,刘长安想想还是回家算了,随意往校外走去,路过教职工活动中心,却看到两个人既没有打伞,也没有穿雨衣,竟然还坐在外面纹丝不动的下棋。

棋盘是刻在石桌上的,这两人为了分胜负,这等精神实在惊人,于是刘长安便走过去看了看。

竟然是许展成与任长宏。

第三百七十四章 未央宫流血夜

于风雨中不动,历来是名士气概的标配,古往今来,许许多多的文人雅士向往或者说试图构造的形象都是张志和的一首《渔歌子》: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多雅致啊,多潇洒啊。

可人家头顶箬笠,身穿蓑衣,斜风细雨自然没什么问题。

许展成和任长宏的衣服都打湿了,许展成头发还算茂盛,湿漉漉的贴着额头,任长宏却没几根头发了,雨水冲散了秃顶人士仔仔细细覆盖的头顶发丝,露出一片光滑。

两个人浑身湿透,显露出中老年男人富态的背部与腰腹,和雅致潇洒已经毫无关系。

要不是现代人对自己身体的抵抗力多了些自信,否则在古代这等情况下感染风寒,怕是要死了个球。

风来雨去,树摇水落,刘长安走过去看了两眼,难怪他们走不动了,双方厮杀激烈,局势正酣,两人凝神聚气,目露凶光,正打算汇流兵力,一举擒王。

两个臭棋篓子。

观棋不语真君子,刘长安没有去指点他们,场面上两人是真的五五开,但是都有明显的纰漏会被对方抓住建立胜势,但是他们的精力集中并不在观察形势,而是试图用语言攻击使得对方投降。

“早点认输吧,我老婆今天可不在家,你跟我耗?”

“我也不是怕老婆的人,你女儿今天回来吧?”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心里明白着,我十步之内必胜!”

“我呸,你一百步都赢不了我,会不会看棋?”

刘长安看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无趣,正准备离开,一个年轻女子打着伞跑了过来,劈头盖脸地就吼了起来:“爸,许叔,你们当自己还是小年轻啊!这么大雨坐在这里不动,还要不要身体了?”

“马上就完了,马上就完了!”许展成摆了摆手说道,一甩手就是一条水泼了出来。

“哼,今天冒得办法,不分胜负。”任长宏站了起来,伸手指了指许展成,“且饶你一回。”

许展成顿时不服了,“今天非得下完不可,你别一散场,就回去讲自己局势大好,十步之内的屁话!”

“难道我这不是局势大好,你看我先这样……”

“我怎么就非得这么下?我偏要……”

那年轻女子在棋盘上伸手一划拉,两个人用“算你走运”的眼神看了一眼对方,甩手握在身后。

年轻女子给了许展成一把雨伞,看了一眼一直站在这里旁观的刘长安。

刘长安转身走了。

“爸,那个看你们下棋的男孩子,是你们的学生吗?”

“不是吧,不认识。”

“他当然是看的入神了,这难得的好局,神仙局啊。”

“这倒是,要是放在古代,又是棋坛佳话啊,高手过招,引得爱好者沉醉,风雨不顾。”

“你们别吹了,学校里的棋赛,你们两个32强都进不去。”

“笑话,我们不稀罕争这虚名。”

“我们可是和老刘过招的人,当年老刘连续六界冠军啊,我们水平能差吗?一个层次的。”

“这话你们讲了快二十年了。”

“啊……这都快二十年了啊……”

“老刘都去了这么久了……”

……

……

刘长安走回家里,没有上楼,打开楼下的门,在床下把那个藤木箱子拿了出来。

下雨的天气,空气里有些湿润,箱子摸起来微微有些粘手的感觉,刘长安拿着纸巾在外面摩挲了一遍。

打开箱子,把日记找了出来,旧纸张依然有着坚韧的质感,在手指肚间划过,有岁月流淌的味道,看着那些字迹和字迹勾起的回忆与画面,刘长安神色平静,一页一页地撩拨着自己的心绪。

“霍普金斯的人来了,作为世界上最顶尖的研究型大学,医学,生物医学和生命科学领域的实力不容置疑,只是我们的接待方依然没有从卑微的立场上自觉热情而警惕地应对,对于对方的任何要求,几乎都是无条件配合,我的一些试验资料似乎被人翻阅过了……”

“建国以来,我们像一个转学生一样,迫切而期待着要融入新的班级,总是以为只要拿出自己的所有,就能够换取其他同学的认可与同等的热情,一百多年来面对着何等凶残的世界,此时依然天真……”

“许展成和任长宏今天接触了霍普金斯的一个女人,据说很漂亮,以他们的德行描述肯定夸张了一些,毕竟他们最近试图让我认识的所谓漂亮女学生都没有颜花叶好看,也没有柳主任的老婆好看。他们说这个女人好像在旁敲侧击关于我的一些个人资料,她却不来直接找我……好像有些问题……”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收敛了所有强化的能力,还是会不小心暴露一些东西啊,果然几千年来一直觊觎着进化和长生的人心从来都没有消失过,否则怎么会针对这方面来寻找……”

刘长安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合拢了日记本。

“什么时候陪我出去走走。”

“好啊。”

刘长安意外地回过头去,看到了上官澹澹,只是今天她没有穿着母仪天下的华服,而是一身月白色的长衣,长发披散,少女轻盈的身躯在长衣下仿佛春天里一树的柳枝绽放了嫩芽,遮掩住的那一握树腰。

“可我现在还不想出去,书有点看腻了。”上官澹澹的眉眼间有些厌烦的样子,“尤其是这几天看了一本宫斗文,从津津有味到突然腻味就在一瞬间啊。”

“你看什么宫斗文?我就不看都市兵王。”刘长安和上官澹澹平和的闲聊,其实只要她不摆“妈妈”的姿态,刘长安挺愿意和她聊天的……他以前就期待着她出来和自己说说话。

“是啊,可是现在的人,想的东西也让人无法理解呢……我看到一本书,原本以为是母亲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女儿,现在这世间对纲常伦理都可以随意玩笑吗?”上官澹澹摇了摇头,然后看着刘长安。

“对,所以你试图强调自己是母亲的身份,我也不当回事。”刘长安领会到了她七歪八绕到底想说啥。

她似乎打算锲而不舍地直到刘长安认可,回到当初两个人在未央宫太后流血夜之前的状态。

真是个无聊的小姑娘。

第三百七十五章 嫁不出的姑娘

尽管是个无聊的小姑娘,但是刘长安对于她的观点还是认可的。

“在以前,纲常伦理之所以重要,得到了统治阶级的极力维护,最大的原因并不是人性所需,而是统治需要。”刘长安摆了摆手,“现在纲常伦理不再是思想宣传的重点,是因为现在的国家社会稳定基础专注在高速高量的经济发展上……很多东西都是如此,对它的需求少了,它便会变得没有那么重要。”

上官澹澹并没有要和刘长安探讨这些的意愿,继续说道:“后来男主角发现自己的妹妹可能是老婆,又发现原来以为是堂妹的女孩子其实是女儿,又发现原本是伯母的人,其实也是女儿,又发现一个原本是伯母的人,其实也是女儿……糟糕透顶。”

“糟糕透顶。”这什么玩意?刘长安表示同意,现在的网络小说作品真是良萎不齐,脑洞乱开。

“还有另外一本书,作者没有叙述,但是读者普遍认为女儿的女儿的女儿还是主角女儿……”

“被封了吧。”

“是啊。”

“这是肯定的,现在纲常伦理虽然没有到处着重宣传了,但是这也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刘长安摇了摇头,“一本优秀的小说,何须这些恶趣味的东西?真是不作不死,自作死,得偿所愿。”

“我想知道的是,你呢?”上官澹澹走到刘长安身前,伸手按住了他手里的日记。

“我又不是小说主角,怎么会做这种乱糟糟的事情?”刘长安仔细想了想,确定了一下,“我的人生一直普普通通,平淡无奇。”

刘长安说完,发现上官澹澹正用需要解读的复杂眼神看着他,显然不怎么认同他对于他自己的认知。

“你没有像我一样一直在乖乖的睡觉。我翻阅了一些长生者留下的资料,他们都会和自己的后代交集,他们改头换面后,经常选择自己几代之后的优秀子弟,粹取血统。”上官澹澹不打算继续和刘长安讲曾经的事情,她只是好奇刘长安这些年来的生活。

“我没有。”刘长安摇了摇头,“另外,我提醒你一下,你看的那不是资料,那是小说故事而已。”

“那也就是说,现在存于世间,和你真正有亲缘关系的,只有我了?”上官澹澹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不,还有两个。”

上官澹澹想了想,结合自己偷听的资料,明白了……

“我要搬到你楼上的房子里。”上官澹澹语气急促地说道,脸颊微红,胸口一起一伏的有些紧张,他都不知道她提出这样的要求,需要克服多少恐惧和心理障碍。

“你绕了半天,就为了这个?”刘长安也明白了过来,废话一堆。

上官澹澹用力点头。

“这个没有问题……楼上让给你,我住这里。”刘长安无所谓地说道。

“那算了。”上官澹澹忿忿地看着刘长安,自己和他讲了这么多伦理纲常重要的话,他怎么就不懂得“林中乌与鹊,母不失雏”的道理呢?

“哦,那好。”刘长安点了点起身,把日记收好放回原处,走出了家门。

上官澹澹走近门口,打开门缝偷偷看了看外面,这才倚在门边叹息:“白头老母遮门啼,挽断衫袖留不止。”

门外的世界,仿佛仙界,仿佛地狱,仿佛异域中魑魅魍魉幻化,它们穿着奇装异服,操着怪异的口音,粗俗的俚语,驾驭着机关铁甲,在插入云霄的楼宇中接近天空,却丧失了伦常。

只有这颗梧桐树旁边,有着让上官澹澹暂且舒适的气息。

两千年过去了,那些记忆再怎么深刻入画,仔细想来,那种永世隔绝的感觉却越发强烈,若真是独自一人,上官澹澹宁愿再次入眠。

他把她唤醒来,却要割断当年的种种,视作云消雾散后的谈资,怎能如此?

长生者,大道无情,果真是这样?

还是看小说去吧,上官澹澹自闭地躺进了棺材中。

刘长安回家加班加点刷油漆,周书玲开门进来了。

周书玲穿了一件绛紫色镂空面料的A字裙,同色打底的内衫,内衫上绣着一只只展翅的金色蝴蝶,走动间透过镂空的缝隙,那些蝴蝶仿佛在飞翔似的,肩膀和锁骨位置的材质半透,隐约彰显着少妇婉约而含蓄的风情。

“相亲啊?”刘长安笑了起来,这手腕上居然还戴了一个看上去至少要二三十块的不锈钢手链。

平常周书玲因为要出摊,做早餐等等,手上一般不戴什么东西,她嫌弃不方便。

“我又不是你家嫁不出的姑娘,你老操心这事干嘛?”周书玲好心情地跑下来,可不是和他讲这种离异少妇不怎么开心的话题。

“哦,说实话,你没别人操心要再嫁出去有点为难,脑子又不好使,又不会打扮,穿的跟个老妈妈一样。”刘长安不怕打击周书玲,谁让她连全明星这样的优质股都看不对眼,“说吧,你要干啥?”

“我问你……今天周咚咚和我说,自助餐的小龙虾是一堆一堆的,大龙虾和螃蟹也是一堆一堆的。”周书玲弯下腰来,按着裙子蹲在刘长安身旁,伸头扭过脸来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是啊。”刘长安摆了摆手,“让让,别挡着我刷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