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河山风月 第309章

作者:我的长枪依在

所以朕先急着你的功劳,给你赏赐钱财,你先在驿馆住下,之后会专门给你安排考试。”

樊若冰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连谢恩。

史从云点头,他不能坏了自己立下的规矩,随后先找来符昭愿,让他带樊若冰去安置,同时派兵保护好。

随后又叫人把机要司的冯继升,陈承昭等人找来,让他们研究樊若冰提出的方案可行性大不大。

......

夜,月朗星稀,天空星光点点。

机要司的工匠研究了一下午,在枢密院官署一直没走,让轮值的官员也不敢走了,毕竟天子还在里面,他们也不好下班,只能干巴巴等着。

到下午,宫里尚膳司听说消息,林尚宫带着宫女和太监来送了一次饭食,不过众人都在埋头研究,根本没吃的意思。

随后林尚宫也留下来,侍奉在史从云身边端茶递水的。

一直到晚上,天色完全黯淡,星月遍布天穹,冯继升等人才眼里有光的给出一个结论:“可行,不过要先试试。”

史皇帝同意他这种严谨的活法,毕竟有可能性还不够,工程问题必须实践出真知,可不能一拍脑袋就乱来。

一开始史从云提议在黄河的开阔河段试试,虽然比不上长江,但除此之外也没更宽的地方了。

不过很快被陈承昭否决,他觉得在黄河上大张旗鼓,肯定会走漏风声,因为黄河两岸人来人往,商旅众多,想保密几乎不可能。

如果南唐知道他们在搭建浮桥,会有所防备的。

于是最后史皇帝觉得在大梁城外上林苑里的大湖里试验。

这个决定把大臣们吓得不轻,上林苑确实有个大湖,宽度足以模拟长江,可那是皇家园林,天子的房产,在里面搞浮桥,那些精致的花草树木,山石景观,他们哪敢破坏,岂不碍手碍脚,施展不开。

冯继升就提出,要不在汴水边上重新挖一个大池出来,练水兵用,同时可以在里面试验。

史皇帝却全然不在意,“那样劳民伤财,不可取。

你带人进去,我让人把值钱东西全拿走,里面的东西随便破坏,何况那是皇家园林,平常外人不敢接近,朕也好派禁军过去守卫,保密很好做。”

“官家,那可是皇家园林,大梁附近最美丽的景致都在其中,奇花异草,珍禽猛兽,这么毁了是不是.......不妥。”冯继升,陈承昭等机要司的官员还是很犹豫。

史从云挥手:“你们啊,一点格局都没有,一个园子而已,等我打下南唐,拿了天下,全天下都是我的,还怕没个园子,放手去干吧,那里最合适不过。”

诸位官员一时间呆愣在那,说不出话来,随后连拱手应诺,“官家真是天下圣君!”

第450章 、火热四月

四月初,经过商议,经天子亲自下令,机要司给樊若冰安排了一次考试,算是工举,最终毫无意外的通过了,授予机要司机要郎,为五品寄禄官。

随后史从云下令,让樊若冰暂时在机要司任命,听从冯继升的调遣,负责在上林苑试验新浮桥。

另一方面,后勤准备也从没有停,汴水河边的造船场,大船正在开造,对外则宣称是为洛阳的商人造船。

水军的训练和进一步扩招五千人已经开始。

在上次战争中,水军破桂州静江镇,随后一路南下,占着船坚炮利,接连攻破桂江沿岸重症,直接到达番禺,封锁出海口,兵临城下,还缴获大量南汉国主准备用于出逃的金银珍宝,种子和美女。

速度之快,兵锋之盛,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随后又配合西路大军,截断南汉大军侧后,几乎全歼南汉国最后的抵抗力量。

这可是秦国水军第一次独立作战,之前都是作为陆军的辅助或是后勤部队,可谓出道即巅峰,第一次作战就打出摧枯拉朽的亮眼表现。

特别是炮舰的厉害也深入人心。

正因为如此,当史从云提出要有条不紊的推进扩军,每年扩军五千到一万,最终使禁军人数保持二十五万左右时,众多文武多数都同意先扩充水军。

相较陆军,如今水军的人数还比较少。

史皇帝同意了,不过也要求加强水军的训练,同时加快炮舰的建造。

而且炮舰还要做一些改动,一是根据前方将士们的意见,另外一点就是之前史从云从广州请回来的商人。

史皇帝派官员向他们告知南汉国被灭的事情,并准许他们继续在沿海做生意,不过作为交换,史从云出钱买了他们船只的图纸,交给机要司的工匠研究,所谓集各家所长,这些阿拉伯人的船常年穿越海洋,从阿拉伯海附近来到广州做生意,船只建造上肯定有自己的独特见解。

史皇帝也从他们口中套出一些关于如今阿拉伯海附近局势的信息,当然,纯粹出于好奇,对于现在的人来说,那是鞭长莫及的距离。

许多事都有条不紊的进行,而新法律颁布之后的风波也有条不紊的到来了。

一开始只是一些意见,从各处来的奏疏,朝内朝外都有,说得大多都比较有理,但慢慢的,越来越多人开始以古人的圣贤故事,或是君王的仁义典故,来说关于科举的法律太过严苛,不符合仁君之道。

到后面,随着这方面的奏疏越来越多,话上也说得越来越直接明白了。

而且这类奏疏的频率也明显上升。

更加有趣的现象是一开始这类奏疏都是地方官上的,但慢慢的就变成京官上的多了。

史皇帝不傻,明白这些地方官肯定只是转移他注意力的,他们大多是被京城的官员指使,折叠地方官员就是想在科举上做手脚鞭长莫及,也没哪个本事,他们怎么会搅进来呢。

肯定就是京城的这些高官,一面想制止,一面又不敢当出头鸟,才找人来挑起事头,而对于地方官吏来说,想要入京,想要在仕途更上一层楼,肯定要讨好京城的高官,想办法搭上线,各有所图,自然狼狈为奸。

是的,史皇帝在心里恶狠狠的将这种行为定性为狼狈为奸。

说白了,就是既有的官僚集团想要维护和垄断利益。

一旦这些严苛的科举法律施行下去,他们中很多人就没法再科举上做文章,给自家人谋取利益,很多利益都要被迫下放给那些出身平凡,但却很有本事的人。

既得利益者是最怕公平竞争的,他们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这种公平竞争的机会,理由他们手中的大把资源,包括金钱,权力。

但金钱,权力还不是史皇帝最担心的,因为比这些,谁比得过他一个威名赫赫的皇帝。

最怕的是舆论......

史从云仔细翻了这类型奏疏,查对了名字,发现上这些奏疏的人,不少是吏部,翰林院的人。

而且他们中不少人都是门徒众多,学问很大的人。

国子监自不用说,翰林院就是国家级别的人才储备库。

这些人最可怕的地方就是用大量拥趸,说好听点叫桃李满天下,说难听点就是耳目遍地,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而在这信息技术不发达,底层教育十分有限,识字就算有文化的年代,想要蛊惑人心可太简单了。

史皇帝仔细思考着这件事,不过暂时没有做出反应。

只是到四月中旬,国子监的学生居然也上疏,说请求他收回成命,废除关于科举方面的法律,还以上古明君尧舜商汤作比,希望他身为天子奉行仁德。

最牛逼的是,还在奏疏中十分义正言辞的说,他们这么做是为了天子的千秋名声,希望他成为千古一圣君。

史从云当时差点被这些学生的愚昧无知气笑,他们都没脑子不想想自己制定这样的法律是为了保护谁吗?不就是保护他们这些学子不被有权势的人欺凌,夺去机会。

不过国子监的学生来自天下各处,他们始终太年轻,太幼稚,根本没见过权力角逐的血雨腥风,不知道世界的残酷,不明白如果没有严苛的法律保护,他们以后在达官显贵手下就是可以随意玩弄的羔羊。

如今反而成了那些达官显贵的刀,向捅了过来。

史皇帝心里明白,肯定是国子监的官员给这些学生说了什么,鼓动他们这么干的。

不过他现在很忙,对南唐的备战,对辽国局势的关注,西北前线又有变动,那边的部署也要调整,同时河东的向拱来京述职,扩军,战船扩建,照顾后宫等等。

很多事都忙不过来,偏偏国家机器运转也离不开这些官吏,不然他恨不能把上书的人全抓起来杀了。

他这些年下令杀的人可多里,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不缺他们这些。

史皇帝没有回应国子监的学生,也没回那些奏疏。

只做了两件事,一方面让符昭愿、王仲领东西班禁军和内殿直禁军常驻宫中,一方面让老爹暂时出山,把神火军一军调到外城驻扎。

安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要说宣传,他史从云可从来不怕那些桃李满天下的老头,他的神火军当初挑选人的要求之一就是读过书,识字认字,搞宣传战那真是谁怕谁了!

史皇帝非但没有回奏疏,没有放宽政策,反而继续在四月中旬宣布,以后有官宦背景子弟参加科举,要再过复试以后不再只作为一种惯例,也要成为新的法律。

这下可谓往火堆里又松了把柴火。

不过史皇帝不管,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而且他敏锐的觉得,这个问题不能留给子孙后代去解决,因为他们没有那样的威望,压不住人。

而自己是一路腥风血雨打过来的,接连的对外战争顺利,使得他的威望极高,正好利用这样的威望,将隐患解决在当代,是最好的选择。

历史大的客观发展规律没法变动,但在细节上,他可以做一些加速。

第451章 、卢绛

金陵东南,望江楼西,花红柳绿,春风和煦。

江边惊涛拍岸,大片嶙峋山石,崎岖怪异,遥望半山,白玉石阶,亭台楼阁,俊秀清丽山水之间透着难掩的奢侈,正是文人骚客,达官显贵最喜欢的调性。

这山石之间的亭台楼阁,贯通全山的白玉石阶,山体陡峭,攀爬困难,开山凿道,肯定是靡费巨大,征发不少徭夫的,去年冯延鲁离开北上时还没有,现在回来才发觉,看来是新建的。

往上走一段,是一处高高的望江亭,建在山石之中,居高临下,俯瞰滚滚长江,波光粼粼,风光万里。

国主被张洎等众多官员环绕,其中最显眼的两个人一个是侍奉在国主身边,只微微落后半步的刘澄。

刘澄在国主还是藩王时就是下属官员,是国主最信任的亲信官员。

而在国主对面侃侃而谈的则是秦国过来的特使卢多逊,他学识渊博,待人和善,很快和江南的官员与国主都相处得很好。

他们正在谈论的是一副唐朝流传下来的名家画作,游山玩水,古玩字画向来是国主最喜欢的,以往他也没觉得什么,只是这次从北面秦朝回来,却感受颇深。

冯延鲁站在下方小亭,这次他没有上去凑热闹。

至今犹记得那时秦国天子史从云和他的谈话。

他原本以为可以投其所好,摸清楚用什么可以贿赂史从云,以此获利,毕竟他们的国主就好谈经论道,古玩字画,官员只要奉上这些东西,都会令国主十分高兴,恩宠不断。

可史从云却只回答他对什么物件都不感兴趣,喜好的唯有江山美人而已。

那令他大受震撼,心里不禁感慨,不愧是十多年来接连吞南汉、北汉、南平、武平、蜀地、淮南、关北的大国,年纪轻轻的国主,却给他一种比他们这些老人更加阅历丰富,老奸巨猾的感觉。

他在心里感慨的同时,也担心起江南的未来。

他是曾经的南唐吏部尚书冯令頵次子,南唐宰相冯延巳异母弟,他祖上虽在彭城,是避祸南渡,但对于他这代人来说,南唐就是故乡。

南汉不少官员,乃至之前已经覆灭的蜀国,根据史从云之前表现出来种种作为,都以为可以用美色贿赂史从云。

却不想其实史从云说的江山美人,与他们理解的江山美人十分不同。

与秦国至交好友李昉的往来也让他明白,秦国的天子史从云看似是个好色之徒,却绝非那种儿女情长之人,他很无情,不然不会杀得血流成河。

他说江山美人,很可能想的就是打下江南,那这里的美人就任由他挑选。

花心善变,对于上位者来说,有时确实是一种难得的品质。

越是与秦国天子交流得越多,他越发担心南唐的处境,再看远国主和诸多大臣品评字画,其乐融融,欢声笑语的场面,他越发心里难安。

往北看去,大江波光粼粼,起伏不定。

回头过来,发现是枢密使陈乔也过来了,也和他一样停在下面的亭子里,上面人太多。

冯延鲁拱手,对方也行礼打招呼。

“我看冯公心不在焉,是在想什么吗。”陈乔问。

冯延鲁没有立即回答,他经常出使北方,对国内情况不太了解,于是反问:“陈公觉得北方如何。”

陈乔看他一眼,直接道:“北面的大军迟早会渡江过来,只是很多人胆小怕事,不敢也不想去承认罢了。”

冯延鲁点点头,随后问:“韩公呢,这次回来怎么没见到他。”

陈乔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然后叹口气道:“他如今天天在家宴饮,几乎从不问朝堂的事。”

说着压低声音凑过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冯延鲁顿时明白过来,国主不信任北方人,“我也担心北面大军会横渡长江,老夫越是在北面待久了,越发觉得其国主史从云不是等闲之辈,他的决心很大,我有预感,他迟早要来江南的。”

两人相视点头,既然话说开了,便不用再像之前那样试探。

陈乔也不再多说废话,而是单刀直入,“冯公,我那边有个不错的年轻人,名卢绛,字晋卿,号锦文,是个好勇之人,我觉得他在军中会大有作为。

只是这个年轻人不守礼法、喜论现世利病,在朝中并不讨喜,需要有人给他支持。

冯公既然想的和老夫一样,那肯定是知我心思的。”

陈乔说着指了指滔滔不绝的大江,又瞟了一眼正在上方亭中兴奋评品字画的大群君臣:“对面的千军万马如果过来,只有卢绛那样的人能够靠得住,他们说他粗鲁,说他好勇斗狠,所以不喜,可老夫却很珍视。”

冯延鲁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不过还是有些慎重,官场之上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并不完全相信陈乔,只不过北面的威胁却确确实实令他心惊胆战,寝食难安。

思前想后,开口道:“我想先见见那年轻人,聊过之后再做决定。”

“那是自然,他就在下方的江亭里,冯公能否屈驾。”陈乔用右手轻指了半山腰的亭子,里面能见人影。

冯延鲁这才明白,原来是有备而来,想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好吧,正好无事,就去见见吧。”

......

下午,夕阳西下,宾主尽欢之中,江南国主回宫,大量官员随行,其中卢多逊身为北面天子特使,也被众人簇拥,不少人纷纷找机会去问好。

而冯延鲁和陈乔也默默回到人群之中,远处,一个高大的年轻人正向他们这边拜别,不过很快被外围的禁军队伍隔开。

洽谈一个多时辰之后,冯延鲁也对卢绛大为改观,正如陈乔所说,卢绛是个不守礼法、喜论现世利病的年轻人,不过他也很有见识,而且十分悍勇。

与朝中多数人不同,他一直在主张必须加强江防,整兵备战,因为北面随时都可能打过来,而且说了很多北面必然发兵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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