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柯学的菜头
“不！苏丹！世上没有绝对的不可能！”亚当斯大声说道：“700年前，您就做到了不可能的事！是您建立了阿尤布王朝，让周边国家团结一致，共同对抗来自中央大陆的侵略者！您是民族英雄！就连您的敌人都敬佩您！”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萨拉丁说：“700年前我虽击退了中央大陆的侵略者，但没能彻底将信仰统一，最终导致阿尤布王朝的覆灭，留下了遗憾……”
“以前没做到，不代表现在做不到！现在是南大陆、东大陆最关键的时刻！只有团结一致，才能在敌人的垄断中存活下来！否则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根本不是纠结宗教的时候！”
“你不懂。”萨拉丁摇头道：“宗教问题困扰了这片土地两千年，许多国家将邻国认为世仇，矛盾难以调和，连伟大的真神都无法统一他们，又何况你呢？”
“那是因为缺少了主神。”
“你说什么？”
“主神，神系的主神！”亚当斯张开双臂，高呼道：“天启之神内蕾伊达已经抛弃了你们！天启神系四分五裂！这是不可忽视的事实！两千年前，天启神系分裂，世界上多了无数座教会，如今，时代再次发生变革，分裂的教会唯有集结起来，才能延续下去！”
“你是谁的说客？”萨拉丁警惕道：“古神？还是……”
“我不是古神，古神与我不共戴天。”
亚当斯躬身行礼：“请允许我再次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亚当斯·布鲁托，家父迪诺·布鲁托，是布鲁托商会的前任会长，真理教会现任枢机主教。”
真理教会……
萨拉丁明白眼前的年轻人来自哪里了。
刚一苏醒，就有祭司与他简单讲述了世界格局，其中就提到了真理教会。
严格意义上讲，巫神教是不想参与这次的神系之争的，如果不是形势太过严峻，丹巴拉恐怕也不会复活他。
“真理教会是天启神系的敌人，你不怕我砍下你的脑袋，给命运女神教会送去投名状吗？”萨拉丁目光冷了下来。
亚当斯含笑摇头：“不怕。”
“为何不怕？”
“不怕就是不怕，苏丹您被称为天国骑士、沙漠之鹰，是公认具备骑士精神的存在，像您这样伟大而又正直的人，怎会杀一个使者呢？”亚当斯说：“何况这位使者对您有大用，是您未来最好的合作伙伴。”
“你很勇敢。”
“多谢苏丹夸奖。”
“可我还是要杀你。”
萨拉丁拍了拍手，立刻有十几名侍卫冲了进来，将亚当斯团团围住。
“真理教会不仅是命运女神教会的敌人，也是巫神教的敌人，我不能留你。”
“如果苏丹是这样想的，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亚当斯昂起头，睥睨身边虎视眈眈的侍卫，大笑道：“世人皆说萨拉丁是一位雄主，一位伟大的君王，现在看来，不过土鸡瓦犬，不如我家卡捷琳娜陛下一根毛！刚刚重生，就被敌人吓破了胆子！”
“你无法激怒我。”萨拉丁面无表情：“你后悔吗？”
“后悔？”
“后悔当真理教会的说客、使者。”
“哈哈哈！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会来！”
“为何？”
“布鲁托家族能有今日，都是托了教皇冕下的帮助，如无马维神父，我父亲早就饿死街头了，我父亲一死，我母亲又会过上怎样的生活？家破人亡只是时间问题。”
亚当斯说：“真理，在我看来并不重要，但报答马维神父的恩情，是我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大事！我父亲说过，做生意就是做人，信誉最重要！生意场上最难能可贵的就是真挚的感情！遇到就要珍惜！不要说了！断头台而已，有何可惧？”
萨拉丁瞳孔微微收缩，望着被侍卫押送即将出门的亚当斯，忽然说道：“慢！”
亚当斯停下脚步，回头看来：“苏丹还有问题？”
挥动手臂，示意侍卫退下，萨拉丁询问道：“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骑士的影子，忠诚、骄傲、牺牲、名誉、礼仪……这些都是骑士的精神，像你这样的人，很少了。”
“苏丹不也是被称为天国骑士的君主吗？”
“我素来认为，如果一个人全无信义，那必是不可交的，经义中也是如此教导我们，信基于灵魂，灵魂完整的个体，是忠诚可信的，那些满嘴谎言的灵魂将四分五裂，丑陋不堪。作为一名使者，可以看出你背后势力的模样，你是这样的人，我想，真理教会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萨拉丁抬手一指身边的靠垫：“坐吧，亚当斯先生，现在，我们可以正式谈判了。”
……
“你是说，现在世界上的小教会，比如伏都王国的巫神教，以前是从天启神系分裂出去的？”
伊甸教堂，马维和布兰登大主教在休息时间谈起了天启神系的故事，马维也很好奇天启神系曾经发生了什么，一问才知……
原来巫神教、隐修教会都曾是天启神系的一员！
“是啊，根据古籍记载，两千年前的天启神系是一个整体，总教会在罗马，有几十位信仰神，是彻头彻尾的多神教，自上而下，实力强的可怕。”
布兰登大主教说：“其中最强大的神祇，当属主神内蕾伊达，往下便是命运女神、塞厄库拉这些完成了三次觉醒的神明，有些神只完成了两次觉醒、一次觉醒，实力稍弱。”
“巫神教的丹巴拉，是几次觉醒的神明？”
“祂是三次觉醒的信仰神，诞生自古老的巫神教，巫神教历史悠久，论起年龄，比内蕾伊达还要久远，早在黄金时代就存在了。”
布兰登大主教回忆着古籍内记载的内容，对马维讲述道：“巫神教投靠过奥丁神系，但最终又选择了天启神系，这种墙头草的教派就应该铲除，谁知道丹巴拉会不会背叛我们？可问题是丹巴拉从不犯错，十分低调，一直找不到机会。”
“那是什么原因导致天启神系分裂呢？”马维好奇道：“分裂成现在这幅样子，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
“天启神系的分裂，是因为内部矛盾。”布兰登大主教喝了口茶：“封印古神后，众神也销声匿迹，信徒们失去了魔法，辉煌一时的罗马开始走下坡路，由于多神教复杂的信仰体系，各个教派都在争夺信徒，内部矛盾日益加深，最终分裂，变成一片散沙。”
“原本，天启神系分裂不能叫做分裂，只能说是分家，大家各奔东西，去往偏僻的土地发展，免得挤在一起抢夺信徒，可随着时间推移，各教会的地盘持续向外扩张，再度与其他教会爆发了冲突，跑到中央大陆的命运女神教会和智慧神教、裁决神教因为神明曾并肩作战的缘故，彼此关系还算过得去，毕竟都是内蕾伊达手下第一梯队的信仰神……”
布兰登大主教砸了砸嘴：“在我们看来，跟智慧神教、裁决神教之间的矛盾算不得什么，只能算小打小闹，但巫神教就不一样了，他们原本就是背叛过来的，不值得信任，又因为他们扩张迅速，占据了大片地盘，于是在700年前爆发了骑士团东征事件……”
骑士团东征事件不是什么秘密，马维也听说过，是由丰饶神教、命运三女神教会、智慧神教以及裁决神教共同联合发起的‘圣战’。
就是所谓的宗教战争。
攻入耶路撒冷的骑士团大军，几乎屠尽了城内不同信仰的信徒，随后萨拉丁崛起，率领大军击退侵略者，夺回了耶路撒冷，但他并未像侵略者那样大肆屠杀，而是让被俘虏的信徒缴纳一笔赎金，放他们回去了。
不仅如此，萨拉丁也没有摧毁命运三女神教会、智慧神教等教会留下的教堂，允许不同信仰的信徒进入圣地祷告，他的举动，让侵略者为他冠上了‘天国骑士’的称号。
一个真正的骑士。
“这根本就是一场因为抢夺地盘、争夺利益爆发的战争嘛！”尤妮亚撇撇嘴说：“一点也不正义，打着圣战的幌子掠夺罢了！”
“谁都知道这是一场掠夺，但是不能承认。”布兰登大主教也没反驳什么：“若是承认，战争的意义就不同了，这可不是神的旨意，是信徒们自己搞出的麻烦。”
真正引起马维关注的，不是爆发这场战争的原因，而是这场战争背后的含义。
很显然，天启神系内部是有等级之分的，高等级的教会瞧不起低等级的教会，上位者也会经常欺负下位者，掠夺他们的财富……
而巫神教更是曾经背叛数次的教会，既然他们能背叛奥丁神系，是否也能背叛天启神系呢？
包括其他不受待见的小教会……似乎都可以策反！
隐修教会，不就已经投靠了真理教会吗？
第295章 演讲，呼吁
“我明白的，神父，亚当斯已经传回消息，萨拉丁同意和我们合作，现在在等巫神教的回应。”
杂货铺二楼密室，众神议厅启动，迪诺的声音从灰雾上传来。
从布兰登大主教口中得知天启神系分裂原因的马维，立刻联系迪诺，要他命令负责在南大陆承办公司的亚当斯和巫神教联络，试探对方的口风。
已经分裂的天启神系很难修复彼此的关系，两千年来，彼此已经流了太多的血，放下往日恩怨重归于好什么的，简直是天方夜谭。
除非内蕾伊达回归，这样才能以主神的身份命令各教会团结一致。
在那之前，天启神系注定是一盘散沙。
这恐怕是真理教会最后也是最佳的机会了。
一旦内蕾伊达回归，天启神系团结一致，罗曼诺夫王国就会被完全孤立，想要破局，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古神势力或者遗失神国的身上……
以往的神系之争，像真理教会这样直接抢占地盘的情况非常少见，新神系往往要隐姓埋名，躲避缉捕的同时暗中培植势力，等候恶魔之门的降临。
只有旧神系与古神展开大战，他们才能趁虚而入，得到崛起的机会。
哪个新神系敢像真理教会这样直接抢占一国，直接向旧神系宣战的？
说到底，还是因为内蕾伊达没有归来，被真理教会钻了空子。
“巫神教那边有消息就立刻和我联系，失去了主神的天启神系可不会接纳他们。”
“嗯。”迪诺问道：“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能拿下议员的位置吗？”
“最近势头很不错，下午我还要参加一场演讲，在大主教公园附近。”
“演讲可是神父你的特长。”迪诺笑着说：“想当初在秋明城，你还教过我们如何演讲呢。”
“那时我是煽动情绪，这次不一样，竞选议员和鼓动情绪之间是有区别的。”马维思忖道：“不过我应该搞得定……卡捷琳娜陛下近况如何？”
“还是老样子，每天都忙于政务，你寄回的研究资料我们已经交给了皇家研究院，找了一批可靠的专家进行研究，经济也正在恢复中。”
“那就好。”
马维点了点头，他来到伦敦，最担心的就是罗曼诺夫王国的状况，离开时国内百废待兴，如今步入正轨，逐渐有了起色，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上次的任务，罗金完成的不错，记得给它们拨发奖励，教会在奖惩方面一定要做到公平公正。”
“是。”
又交代了一些细节问题，马维退出众神议厅，收好神谕蚕虫后，抱起趴在桌上打瞌睡的小黑，来到尤妮亚的房间，她正趴在床上拿着画笔在板子上涂鸦，画着她自创的文字。
“爱玛，走，咱们演讲去。”
“来啦！”
听到要出门，尤妮亚跳下床，兴奋的跑出房间，跟在马维身后，登上了前往兰贝斯区的马车。
小黑也跟了上来，不过它没有与马维同行，而是在马维登上马车后，爬上屋顶，远远地跟在后面，避开猎魔人小队的视线。
演讲的地点在大主教公园，隔壁就是兰贝斯宫和滑铁卢车站，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之一，二王子已经提前派人搭好了台子，为了吸引民众，还让人准备了小礼品，听完演讲就能领取。
下午四点，公园内已经聚集了不少听众，有些是被礼品吸引来的家庭主妇，有些则是商人、贵族的管家以及提前下班的精英白领，工人也有不少，几乎堵塞了道路，几名巡警正在维持秩序。
“尼古拉斯，能行吗？”
二王子递上一个铁皮喇叭，担忧道：“我从没见你发表过演讲，不会怯场吧？”
“没事的殿下，我们已经为尼古拉斯准备好了演讲稿，他照着念就可以了。”斯图尔特说。
演讲稿，马维确实拿到了。
上面的内容他也看过，不能说多么精彩，只能说中规中矩，没什么错误，也没太多出彩、令人眼前一亮的地方。
听得久了，还会让人昏昏欲睡。
和他前世上学时听到的鸡汤演讲一样，没什么营养。
接过喇叭，马维颔首说道：“殿下，我已经准备好了，开始吧。”
“……好。”
二王子朝不远处的工作人员抬手示意，工作人员立刻跑下演讲台，为马维腾出了位置。
整理了一下衣服，马维将尤妮亚交给二王子照料，迈步走上演讲台。
台下，几百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没人说话，但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看了眼手中的演讲稿，马维突然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众目睽睽之下，他将二王子等人提前准备好的演讲稿叠好揣进兜里，在台上走了起来。
“他在干什么？”看到马维收起演讲稿，二王子瞪大眼睛：“他不会要即兴演讲吧！这么多人看着呢！身为公众人物，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登上报纸的！”
“殿下，我觉得尼古拉斯应该是把演讲稿背过了。”斯图尔特宽慰道：“稿子虽然很长，但只要用心，也不是背不下来。”
二王子没吭声，几个月来的相处，他还算了解马维，直到对方总是出其不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他‘惊喜’。
上台丢掉演讲稿，来一段即兴发挥这种事……
马维干得出来！
“议员是什么？”
演讲台上，马维开口说话了，他拿着铁皮喇叭，声音散播开来：“各位，请思考这个问题，议员，应该为民众做些什么？”
不等台下的人们思考，马维立刻说道：“是利用手中职权中饱私囊吗？”
“是打着幌子欺骗民众来获得支持率吗？”
“是穿着昂贵的手工服饰，在议厅里正襟危坐，挥舞挥舞手帕吗？”
马维扯出胸前的白色手帕，随手朝递上一扔，不屑的说道：“如果是这样，那我想自己没有参加竞选的必要了。”
“一名议员，一名合格的议员，他应该做的是为民众争取利益，为民众解决麻烦！为选区负责！”
“你们每年缴纳的税金，可不是用来养酒囊饭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