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柯学的菜头
“对对对，快坐快坐！”
二王子舒克里对马维通过测试感到无比开心，情绪都有些激动了，在他看来，马维肯定不是其他教会派来的奸细了，就算是，他们也能用其他手段‘感化’马维。
不过布兰登大主教的测试尚未结束，落座之后，他掀起桌上的红布，红布下是一颗水晶球，球中充斥着灰蒙蒙的雾气，看起来神秘诡谲。
“这是天启神教留下的占卜水晶，可以洞悉一个人的未来运势，尼古拉斯先生想尝试一下吗？”
没等马维回答，布兰登大主教就把水晶球推到了马维面前，慷慨示意道：“只要把手放在上面就可以了。”
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马维盯着布兰登大主教看了许久，抬起手臂，慢慢将手掌放在了水晶球上：“这样吗？”
“对……”
布兰登大主教看向水晶球，马维的手掌放上去后，水晶球内的灰雾立刻开始涌动，隐约有蓝白色的电光划过，紧接着，灰色的雾气迅速变得深黑，幻化成了一颗狰狞的狼头，双目血红，似乎在流淌着血泪。
看到这一幕，布兰登大主教脸色逐渐凝重。
“占卜结果如何？”二王子舒克里紧张的问道。
“……尼古拉斯先生你应该没有加入过教会吧。”布兰登大主教问道。
“是的，没有。”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布兰登大主教颔首点头：“蓝白色的电光代表生命，黑雾代表了死亡，当二者同时出现，意味着占卜者不受神明的庇护，而后面出现的狼头，是不详的预示，对应了剧变。”
“剧变？什么意思？”二王子舒克里表现得比马维还要紧张。
“意思就是……”布兰登大主教沉吟道：“就连占卜水晶都不知道尼古拉斯先生接下来要遇到什么，黑狼代表了不详，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占卜水晶球只是一种超凡道具，力量远不如天启之神内蕾伊达，内蕾伊达能占卜出的预言，不代表占卜水晶也能做到。
得到了灾厄石碑的马维，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遭遇什么了，应该说，他知道灾厄即将降临，但却不清楚灾厄具体是什么东西。
布兰登大主教一直盯着水晶球，神情凝重，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预示了，想要完全解读，还需进一步查阅典籍才行。
“尼古拉斯有危险吗？”二王子舒克里询问道。
“我不清楚……不详有很多种含义，奉献、牺牲、死亡、灾祸……有些不详会带来死亡的威胁，有些不详反而会帮助占卜者，如何应验，还要看占卜者本身的命运。”布兰登大主教说：“如果能得到神明的庇护，或许可以规避不详的降临……”
“尼古拉斯先生，你……”
“考虑过加入命运女神教会，信奉财富女神南尔德吗？”
第91章 竞标、上市
加入命运三女神教会的事情，马维考虑过，但他从没想过信奉财富女神南尔德。
曼施坦因家族远道而来，要想在温莎王国稳住脚跟，彻底得到其他人的信任，首先要有教会背景。
加入教会的短期内，不需要信奉某个女神，留个名就可以了。
至于布兰登大主教拿出来的这颗占卜水晶球，马维觉得很有可能他是在利用占卜来吸引自己加入教会。
毕竟占卜的结果语焉不详，谁知道黑狼究竟代表了什么？
就连布兰登大主教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嘛……
正好可以将计就计。
“布兰登大主教，我这个人，早年游离四方，去过许多王国，见过大风大浪也见过歪门邪教……当然我不是在说贵教会是邪教，只是在我心里，对教会心存敬畏。”马维说。
布兰登大主教颔首说道：“阁下是杂货商，四处经商期间，肯定见识了不少风土人情，南大陆那边，比如伏都王国的巫神教，其实在我们这些教会眼中，跟邪教没太大区别了，他们的教义无比残忍、血腥，部落原始未经开化，都是一群不入流的土著，不愿加入是正常的。”
“但是。”
“尼古拉斯先生，我们命运女神教会绝不是什么歪门邪教，您之前可能不太了解我们，我们的教义，认为人生来有罪，所以教导信徒善良守德，和其他教派有本质上的区别。”
马维默默听着，不动声色的问道：“我愿意在布兰登大主教您的帮助下接触财富女神南尔德宣扬的教义，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听听二王子殿下的……意见。”
意见？
条件！
对于测试全部通过的马维，二王子舒克里当然不会吝啬，他非常干脆的说道：“我都已经和布兰登大主教商量过了，尼古拉斯你需要的魔药配方，我们可以给你，不过你要跟教会签订一份保密协议，保证魔药配方绝不泄露出去。”
“没问题。”
“还有，为了让你能接触到魔药配方，你需要加入教会，布兰登大主教会给你安排一个旁听神父的职位，由财富女神南尔德直接管辖，这是为了保护你在教会里的权益不被侵犯。”
“没问题。”
“除了这些，你还必须和其他魔药商人进行公开竞标。”二王子舒克里犹豫着说：“虽然布兰登大主教是负责教会各项经营事务的，但教会不是他的一言堂，很多事，必须公开处理。”
马维好奇道：“具体怎么竞标呢？”
“魔药行业和其他行业一样，想要投标，需要技术标书、商务标书和信誉标书等等材料，这些都包含在招标文件里面，等教会出台相关规定后，我给你送一份。”
顿了顿，二王子舒克里补充道：“简单来讲，尼古拉斯你需要在竞标中击败其他投标者，这些投标者可能是查尔斯、安德鲁他们麾下的魔药商人，他们资金链雄厚，绝非一家单一的公司能比拟的。”
“尼古拉斯你不用担心资质问题，关于注册资金、公司资质等问题，我会找人替你担保，唯一需要你亲自操持的，是商务标书。”
商务标书，也就是包括工期、质量、预算、承诺等条件在内的，由投标方提供的总体计划方案。
想要成为教会官方的魔药经销商，你首先要有销售渠道，其次是魔药的质量、进售价等各种经销手段，以确保你能为教会带来最大化的利益。
所有标书会进行统一审核，谁提供的方案最好、最优质，谁就能成为教会唯一指定的魔药经销商。
这也是三位王子疯狂拉拢马维的原因，马维乍一出现，就显露出了强劲的实力，他一定有自己的魔药经营渠道，仅此一点，就占据了先天性的优势。
马维还是刚听说竞标的事情，仔细一想也不意外，命运三女神教会这么大的体量，肯定要进行严格细致的筛选，而温莎王国又是最早完成两次工业革命的国家，资本盛行，如果不通过竞标这种方式，又怎么挑选出实力最雄厚的经销商呢？
“身为王子，我无法给你提供直接的经济支援，不过呢，你可以成立一间魔药公司，我帮助你在伦敦证券交易所申请上市，届时，史密斯他们会认购贵公司放出的股票，以这种方式提供经济援助。”
二王子舒克里笑道：“凭我的人脉关系，仅需一天，就能让尼古拉斯你变成全伦敦最有钱的一批人，股票风险问题你不用担心，我的人，会帮你扫除路上的全部障碍。”
身为议会自由党的支持者，二王子舒克里能控制多大的资金流？
马维不清楚，但数额一定是庞大且超乎想象的。
股票这种东西，他不太清楚，可有一件事他知道——你必须有足够多的资金储备，来应对风险敞口所带来的信誉危机。
命运三女神教会当然不会让一个处于破产危机的公司来当他们的魔药经销商，所以信誉很重要。
想吃下温莎王国这么大的魔药市场，成为官方魔药经销商，仅凭马维目前的资金是完全不够的，罗曼诺夫王国目前经济形势紧张，也拿不出钱帮助他，为此，选择在伦敦证券交易所上市，似乎成为他最后也是唯一的选择。
只有这样，马维才能在短期内获得庞大的资金支持，开展国与国之间的魔药贸易。
投靠大王子、二王子、三王子他们也是为了这些。
通俗来讲，拥有经销渠道的马维，就像发明了新科技的技术人员，但是他没有足够的资金扩大生产，如果不能迅速占领市场，就会有其他类似的发明抢夺本该属于他的蛋糕，这时，拥有技术的马维就要寻求大资本的介入，由他们提供资金支持，扩大生产，杀入市场核心。
在这个过程中，分散股权是难免的，认购大量股权者，都会成为曼施坦因魔药杂货铺的股东，盈利也要给他们分红，看起来盈利变少了，实际上兜里的钱变多了。
只要马维保持51％的股份持有，就能在董事会占据绝对的话语权，总体来说，上市是一件好事。
利用上市的魔药集团，马维可以暗中反哺罗曼诺夫王国，帮助罗曼诺夫王国恢复经济，等王国经济恢复后，马维再让其他人带着钱暗中收购其他董事手中的股权，慢慢的，也就把分散出去的股权都拿回来了。
这里的其他人，可以是四王子亚瑟……的圆桌骑士们。
没有太长时间的迟疑，马维接受了二王子舒克里提出的条件，在商业这方面，二王子舒克里比大王子查尔斯、三王子安德鲁强出太多，选他当自己的合作伙伴，一点毛病也没有。
马维前脚刚离开，二王子舒克里后脚就开怀大笑，兴奋的不能自我。
“布兰登大主教！咱们配合的太好了！尼古拉斯终于肯支持我了！”
“配合？”布兰登大主教愣了一下：“什么配合？”
“占卜水晶球啊！”二王子舒克里怔住：“您不是利用占卜水晶球吓住了尼古拉斯，让他加入了教会吗？”
“我可没有吓他，占卜结果是真实的。”
“啊？”
“我没开玩笑。”布兰登大主教捧着水晶球若有所思：“黑狼是不祥的征兆，但流着血泪的黑狼我还是第一次见，典籍中也没记载类似的结果，奇怪……奇怪……”
刚刚放下心的二王子舒克里又紧张了起来：“难道尼古拉斯真的有血光之灾？他要是死了，我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啊！”
“关于占卜结果，我要请示女神，或许祂能给我解答……”
布兰登大主教站起身，眉头紧锁着朝门外走去：
“尼古拉斯是不受神明庇护的，如果他能信奉财富女神南尔德，占卜结果或许会有所不同，具体怎么做，我还要好好钻研一下……最近几天没事别来找我。”
“哦……”
第92章 新年、熟人
午夜时分，马维几人回到了花街，莱文真的带回了一箱上好的威士忌，大王子查尔斯送给他的。
“大哥，你确定跟二王子合作了？”
捧着酒箱爱不释手的莱文先回房间把酒放好，然后才来到了厨房，询问正在煮热水的马维。
“嗯，二王子是最符合各项要求的，大王子已经拉拢了亚瑟，三王子安德鲁在政商界影响力不高，综合考虑，咱们应该打入二王子的阵营。”
马维不知道亚瑟和大王子做出了什么协议，他只知道亚瑟目前隶属于大王子的阵营。
虽然亚瑟目前无法进入大王子的核心社交圈，但凭他的能力，肯定会引起大王子的重视，那样的话，马维就没必要投奔大王子了。
“你跟海莲娜什么情况？”
给炉子里填好煤，马维拿了几件换洗衣服打算上楼泡澡，顺便问起了莱文和海莲娜的事情。
今晚在宴会上，他们两个交谈甚欢，隐隐有些猫腻。
“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莱文伸了个懒腰，见马维一脸狐疑的看着他，立刻强调道：“真的！”
“算了，你自己心里有数，该不该和海莲娜接触，你自己决定好了。”
来到二楼盥洗室，马维在陶瓷浴缸中放满热水，脱掉衣服坐了进去，瞬间舒张的毛孔，让他全身肌肉都松弛了下来。
升腾的水雾中，马维盯着模糊的天花板陷入沉思。
如果要成立魔药公司的话，目前人手是绝对不够的，他必须招募工人以及能够处理财务的会计精英。
对于一家公司来说，财务绝对是最重要、最核心的部门之一，每日进账出账都要统一记录，财务报表就像一家公司的底裤，谁拿到了它，谁就知道这家公司长短深浅了。
这个位置，只能交给完全可以信任的人去做。
该交给谁呢？
迪诺是马维心中的第一人选，可他要留在罗曼诺夫王国维持教会，脱不开身，李思尔德作为他的管家也很不错，但在财务运作方面稍微差了一些……
莱文、丹尼尔、爱德华他们就更不用说了，根本不是当财务的料。
难道要从外面另请人才？
不……
从外面聘请人才风险太高，马维要和罗曼诺夫王国进行交易，会计很容易看出端倪，必须慎重。
迪诺的侄子，亚伦倒是不错，是个合适的人选，只是布鲁托商会目前身处命运三女神教会的监视之下，让他来担任财务总监是个极其冒险的举动……
想来想去，马维还是没能找到适宜的人才，好在公司成立还有一段时间，慢慢招募就行了，可以去询问福尔摩斯的意见，他在伦敦定居这么多年，肯定认识许多可靠的社会精英。
至于公司需要的工人，马维觉得雅各布他们就很合适，当初为了躲避命运三女神教会的抓捕，雅各布和许多信徒被迫离开了新罗斯城，隐姓埋名，逃到各个城镇避难，如今马维重新回到了温莎王国，也是时候把他们再度召集起来了。
有雅各布他们在，卸货问题也不用担心了，罗曼诺夫王国的货物，可以先运到腓特烈王国，在腓特烈王国建立一家皮包公司，用皮包公司的名义和温莎王国进行交易，这样一来，就能规避许多不必要的风险了。
只要能成为命运三女神教会官方的魔药经销商，马维就可以用温莎王国的名义，向其他教会、王国发出贸易邀请，以伦敦为基点，组建庞大的贸易网络。
届时，每日经过他手的魔药数量将是一个天文数字，无数的资源将从海路、陆路运往罗曼诺夫王国。
马维这边赚的钱，也能支援教会。
估计命运三女神教会怎么也想不到，腓特烈王室竟然会暗中帮助他们吧……
崇尚军国主义的腓特烈王国，教会的影响力远不如温莎王国、波拿巴第一帝国这些老牌资本主义王国，在那里，国王比教皇更有信服力，要不是神明降临，教会连一点浪花都掀不起来。
那些古老的容克贵族们，简直太好对付了，只要给他们足够多的利益，他们绝对是国王的忠实狗腿子，恰巧新兴的魔药行业能够满足这一点。
明天得想想商务标书怎么写，还有昏睡面包要补货了……魔药公司得建立一个专门制作魔药的生产部门……
“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啊，下周日我还答应芙蕾雅太太去她乡下的马场参观……”
说起芙蕾雅，马维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妩媚婀娜的女人，二王子想撮合他们，可马维对这个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他对这个女人还是有些好奇的。
在丈夫去世后，芙蕾雅一个人打理包括马场在内的很多家族企业，打理的井井有条，证明这个女人有些手段，而她又是二王子阵营中的一员，说不定和许多贵族都有见不得人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