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柯学的菜头
“你为什么失控？有什么东西刺激到你了吗？”
“那些金色箭矢……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爱德华捂着胸口说：“似乎在很久以前，我见过这种魔法……”
“当初封印你，击败血族的，莫非就是天启神系？”
“很有可能，健康女神维尔德也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我一定见过祂。”
爱德华在死亡国度游荡了两千年，这证明它是在两千年前被封印的，而两千年前的时期……
好像是罗马崛起的时间节点？
难道当时天启神系支持的王国，是罗马？
天启神系，似乎也是从撒丁王国那边分裂出来的……
罗曼诺夫王国的天启神教，创立于207年，第一位教皇赫西奥德就来自古罗马，而当时的古罗马……正好处于百年混乱时期。
天启神系的分裂，会不会跟古罗马有关系？
亦或者说……
古罗马的混乱，是不是天启神系分裂所造成的？
公元前时期的古文献早就消失，这段历史已经无从考究了，马维也只能从自己记忆中搜寻相关的线索，但他觉得……
古罗马的崛起，一定跟天启神系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第210章 康斯坦丝，卧底
7月9日，清晨。
曙光中，亨利大主教下了马车，望着一片狼藉的营地，脸色阴沉。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巴西勒！巴西勒！”
“大主教……”
灰头土脸的巴西勒走了过来，低着头，不敢直视亨利大主教的眼睛：“昨天深夜，血族偷袭了我们的营地，它们凭借自己会飞的优势，炸毁了我们的火炮阵地……”
“你没能阻止它们吗？”亨利大主教语气不善道：“我给你那么多魔法戒指，你连营地都保护不好？”
“我使用了提刻乌斯之箭，但还是没能拦住爱德华……”巴西勒嘟哝道：“它太强大了。”
深吸口气，亨利大主教没有继续责备巴西勒，血族之主爱德华的实力确实非常强大，虽然不如真正的神明，但也不是普通修士能战胜的对手。
“伤亡情况怎么样？”
“士兵死亡三百人，伤了上千，咱们的修士没有损伤！”
“嗯。”
这个结果，尚在亨利大主教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为了保护先头部队，他让巴西勒率领一百名修士先行赶到特维尔城外，占住有利地形，为决战做准备。
士兵、火炮损失一些没什么，关键是修士，不容有失。
“伊万诺维奇公爵在哪儿？”
环顾四周，亨利大主教没有看到伊万诺维奇的身影。
“他被卷入昨晚的爆炸中，右臂被一枚碎片击中，正在休息呢。”
“没死就好。”
亨利大主教走出两步，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对着身后的马车颔首躬身：“康斯坦丝，请下车吧。”
窗帘紧闭的车厢内，一双黑色的小皮靴探了出来，踩一下泥泞湿滑的地面又缩了回去，过了好一会儿，仿佛是鼓足了勇气，一个穿着黑纱裙子，看起来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跳出了马车，白皙如纸的皮肤仿佛透明一般，吹弹可破。
一双深黑色的眼眸，泛着略显空洞的光泽，笔直的看向前方，一丁点声音都会引起她的注意，似乎是个盲人。
“圣女，请吧。”
亨利大主教向圣女伸出手，让康斯坦丝抓住自己的手臂，引着她向临时指挥所走去。
“爷爷……”
“不要叫我爷爷，你是圣女，喊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康斯坦丝缩了缩脖子，犹豫着说：“哦……亨利大主教……”
“什么事？”
“我好像听到士兵的惨叫了，还有火药的味道，这里是哪儿？”
“这里是前线。”亨利大主教耐心解释：“我们要击败卡捷琳娜率领的起义军，只有战胜她们，才能完成伟大的阿纳托尔布置的任务。”
“这样啊……”
康斯坦丝垂下眼帘，小声说：“我不喜欢战争……”
“这不是战争，是清除异端的正义审判，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康斯坦丝。”
“……嗯。”
巴西勒亦步亦趋的跟在亨利大主教和圣女身后，听着他们的对话，暗自咂舌，心里直犯嘀咕。
愿意把家族中的孙女儿送进教会，成为智慧之神阿纳托尔用来降临的媒介，亨利大主教绝对是个狠人。
圣女是没有自由的，她们就像被关在笼中的百灵鸟一样，身不由己，她们也没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力，直到老去，也不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就像一个傀儡一样。
有谁希望自家孩子变成傀儡呢？
就连忠诚于阿纳托尔的巴西勒，也不愿意将自己女儿奉献给教会，可亨利大主教这样做了，他把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儿送给了阿纳托尔，并引以为傲。
保罗一世自杀前，痛骂亨利大主教是个疯子，绝对是没有骂错的。
在临时指挥所内，亨利大主教见到了肩膀缠着绷带，吊在脖颈上的伊万诺维奇公爵，对方脸色煞白，正坐在桌旁发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伊万诺维奇公爵，伤势如何？”
“啊……”
回过神来，伊万诺维奇公爵看向突然到来的亨利大主教，连忙起身：“我……我没事。”
“请不要为家人担心，阿列克谢他们，一定会受到隆重款待的，我用人格和对阿纳托尔的忠诚做担保。”
“……”
亨利大主教拉着康斯坦丝在桌旁落座，询问道：“特维尔城什么情况？”
“起义军在挖掘壕沟，打算与我们展开一场堑壕战。”伊万诺维奇公爵回答道：“我建议咱们应该绕过特维尔城，进攻不远处的勒热夫，只要能攻下勒热夫，莫斯克就近在眼前了。”
“莫斯克不是咱们的首要目标，咱们的首要目标，就在特维尔城中。”
军事指挥方面，亨利大主教不如伊万诺维奇公爵，但他清楚自己最大的对手是谁：“我们要铲除的目标，是真理教会，只要除掉了他们，莫斯克随时都能收复。”
昨天夜里，马维并没有发起总攻，除掉伊万诺维奇公爵、第比利斯公爵率领的前军，就是因为亨利大主教不在军营当中，除了巴西勒等一百名修士之外，营地里都是普通士兵，干掉他们，无法左右大局。
无论真理教会还是智慧神教，都把彼此视为首要目标，将精力耗费在不能左右大局的士兵身上，是极其愚蠢的行为。
“大主教阁下，我们什么时候开战？”伊万诺维奇公爵问道：“大军已经全部抵达，随时都可以发起进攻了。”
“一天。”
“什么？”
“我说还有一天。”透过窗户，亨利大主教眺望特维尔城的轮廓，“还有一天，神明就会降临了……”
伊万诺维奇公爵没听懂，小心试探道：“您的意思是，我们明天再发动进攻吗？”
预言之日即将到来，7月10日，便是神明降临的日子，也就是明天。
按照常理，亨利大主教应该耐心的等待神明降临，只要智慧之神阿纳托尔重现世间，他们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摧毁真理教会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但……
真理教会的发展速度，让亨利大主教不仅有些担忧，晚一天进攻，真理教会就多一天喘息的时间，而他们的信徒，也将增加不少。
已经无法扼制真理教会发展势头的亨利大主教，不想增添风险，他握紧权杖，沉声说道：“决战就在今天，不能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了，伊万诺维奇公爵，集结军队，准备开战！”
“……遵命。”
“巴西勒。”
“在，大主教！”
“通知若鲁金、戈夫曼他们，决战开始时，让他们从背后发动攻击，扰乱起义军的阵型，制造混乱。”
“是！”
“还有……”
亨利大主教站起身，走到窗前，一手拿着权杖，一手背在身后，声音冷漠：“等混乱产生，让咱们安插在军队里的卧底……伺机暗杀马维·恩德斯！”
“只要除掉了他……”
“真理教会就将群龙无首，变成一盘散沙！”
第211章 若鲁金，戈夫曼
早上7点，当阳光照进房间，若鲁金就睁开了眼睛，完全没有熟睡过后的昏沉，一个翻身跳下床铺，开始穿戴军装。
若鲁金的睡眠很浅，一丁点声响都会把他吵醒，接受过军事学院训练的他，绝对不能睡的像头死猪一样，特别是在随时可能爆发战斗的前线，更要做到反应迅速、头脑清醒。
穿戴好军装，将转轮手枪插入腰间枪套，若鲁金走出房间，呼吸了几口晨间的新鲜空气，带着副官，照例巡查火炮阵地。
一边检查着火炮引信、维护状况，若鲁金一边和火炮兵团的将士们打着招呼，对温莎王国反击战时，他奉国王命令，与戈夫曼等军功贵族家的子弟，带了5万步兵支援卡捷琳娜，在击退温莎王国后，他们就留了下来，王国那边也没有召回他们的想法。
旁人或许不清楚，但若鲁金心中明白，他是有任务在身的。
王国把5万军队交给卡捷琳娜是无奈之举，南北跨度极大的罗曼诺夫王国想收回失地，需要采取双线夹击的进攻方略，卡捷琳娜作为南部战线指挥官，在经历过车里雅宾斯克战役后，损失了三分之一的精锐，如果不及时补充兵力，很可能被詹姆士侯爵率领的第2集团军一口吃掉。
南部战线一旦崩溃，对罗曼诺夫王国将是毁灭性的灾难，负责进攻北部的伊万诺维奇公爵等人，很可能遭到前后夹击，敌人就算不进攻他们，也可以直取保罗一世所在的秋明城。
两种后果，都是罗曼诺夫王国无法忍受的。
于是若鲁金、戈夫曼等毕业于彼得堡军事学院的军功贵族子弟们，带着5万军队支援卡捷琳娜，出发之前，保罗一世和亨利大主教曾亲自面见他们，要求他们表面遵从卡捷琳娜的指挥，尽量获取卡捷琳娜的信任，随时等候消息。
反观卡捷琳娜这边，早已把若鲁金、戈夫曼等人看做了同伴，军功贵族暗中投诚的事情，也只有他们知道。
不过……
在政变爆发前夕，若鲁金、戈夫曼等人，都把自己的家人接到了莫斯克，这个举动或许暴露了他们彻底倒向卡捷琳娜的意图，但若鲁金不在乎。
保罗一世已经死了。
逼死国王的人，正是智慧神教，而智慧神教……
来自波庞王国。
几十年前，波拿巴皇帝攻伐罗曼诺夫王国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许多军功贵族都是从那一时期崛起的，他们击败了波拿巴皇帝，击败了波庞王国，如果智慧神教只是想跟罗曼诺夫王国结盟，那他们还能容忍，可若是智慧神教想让波庞王室执掌罗曼诺夫王国……
他们绝对不会同意！
内讧与叛国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他们生在这片土地上，为了祖国而战，哪怕是死，也要死在祖国的旗帜下！
这也是保罗一世的死讯刚刚传来，军功贵族就全面倒戈的原因。
他们不知道王都内的具体情况，但国王保罗一世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出现了。
而当他们看到保罗一世亲自拟写的退位诏书之后，更是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若鲁斯上校……”
巡查火炮阵地的时刻，若鲁斯的副官突然凑上前，低声说道：“今天早上，有一封信送到了您的营房外，为了不打扰您休息，我没有让卫兵通报。”
“什么信？谁送来的？”
“不清楚，上面没有署名，送信的是一位居民，丢下信就匆匆离开了……我让卫兵把他抓了起来，等候发落。”
副官掏出一封信递给若鲁斯，信没有开封，火漆完好无损，信封上也没有署名，完全空白。
若鲁斯顿住脚步，站在一门火炮后，扯开火漆，取出里面的信纸，仔细阅读……
眉头渐渐拧起，眼中充满惊讶，这竟然是一封国王亲笔信！
保罗一世不是死了吗？
他亲自拟写的退位诏书上，还盖着国王印章呢！